藩國藩王要到訪上煌國之事頓時傳散開了,整個上京沸騰了,可是這樣的消息也就只有上京的百姓知曉,至于富林縣與豫十縣只是兩個邊遠小縣,縣令只听聞聖明,為官多年連龍顏都不曾見。舒駑襻只因為他們官職太小,小到沒有一睹龍顏的好命。
太後的美手狠狠地摑在那龍椅的扶手上,那純金打造的護指套都恨不得嵌入同樣純金的龍椅中了︰「說,皇上人呢?」
下跪的群臣抖做一團,垂著頭,誰也不敢開口去應。
「葉大人,你可是輔政大臣之首,理應做個表率,你告訴哀家,皇上呢?」見下跪的群臣抖得瑟瑟抱團就是無人回話,這可惹惱了高高在上的太後。怕死可不行,總得有個替死鬼。
「這……」輔政大臣葉大人半天蠕了蠕嘴角就蹦出一個字來,心中暗道︰皇上啊皇上,您可害死老臣了,您出宮游玩,怎麼就偏偏挑這樣的時候呢?!只是葉大人卻不敢照實說,畢竟他那不孝子葉青也跟著皇上出宮了,只垂著頭,按捏了把冷汗,低低編排道︰「皇上听犬子說上京城內有唱戲的可看,于是就……」
其他幾位輔政大臣听了都渾身一抖,暗暗地給葉大人猛打眼色,眼色飛來︰葉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皇上分明就是微服出巡了。您的兒子可是也跟著去了。
另一記眼色飛來︰葉大人,欽差大人可是也跟著皇上微服出巡了,太後若是起來這可怎麼交代啊?x0o7。
再一記眼色飛來︰葉大人啊,若是太後要你前面帶路去上京巡皇上,你可就悲催了。
葉大人迅速賞了傳遞來眼色的三人一人一記白眼︰都給我閉上你們的烏鴉嘴!
「葉大人,事不宜遲,既然皇上並未離開上京只是在戲園子里看戲,那好,你就帶哀家走上一遭吧。哀家倒要看看是什麼好戲把皇上還有欽差大人,當然還有葉大人的寶貝兒子葉青的魂都一起勾去了。」太後怎麼看不出眾人的眉來眼去,早前一眼掃去,就未看到欽差的影子,太後心中已了然,這皇上一準是跟欽差微服出巡了。這些本來她並不打算計較的,畢竟皇上也是憂國憂民,心系國家,並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只是,趕的這節骨眼上,這真的太不湊巧了。再加上,這葉大人居然誆騙她,當她這太後是作假的嗎?!
完了!葉大人心中哀哀地嚎了一嗓子,今天自己這腦袋怕是要交代在里面了。皇上啊皇上,請恕老臣賣主求榮了。
「啟稟太後,皇上,皇上,不在上京。」葉大人一句道破實情。
另外三人再次遞來白眼︰皇上要是追究起來,葉大人責任全歸您一人背!另外三個輔政大臣听到葉大人賣主求榮,立刻與他劃清界限,他們選擇賣同僚求榮。
唉!葉大人心中苦苦哀嘆一聲。將三位同僚與自己那不孝子罵了一遍又一遍。這能怪誰呢,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平日里對那不孝子太放縱,這才導致如今這樣的悲慘結果。不過說起來這也不全怪葉大人,葉青雖是出身富貴之家,可卻不是葉大人的嫡子,自小跟著娘親吃盡了苦頭,三歲那年葉青的親娘離世,葉青便被一武功高強之人領走,一直過著清苦的日子,直到十六歲才被葉大人重新找回。據葉青所說,最苦的時候,他曾經以雪充饑。為了彌補多年的愧疚,葉大人一直把葉青放在手心里。只是葉青卻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態度,也許是怪葉大人當年將他們母子丟在鄉下不管不問吧。
「太後,若是有錯老臣願意一人扛著,請不要怪罪葉青,犬子他只是……」想到過往,葉大人禁不住暗暗難過不已,努力的想將罪過全攔到自己的身上,只為讓自己的兒子好過一些。
「葉大人,此事哀家明白,哀家不怪葉青,更不怪你,只是,你不該騙哀家。」太後低低道,葉家的事情,太後怎能不明,所以她全無怪罪之意。
「太後!」葉大人抬起頭,眼中滾動著感激的淚花。
「葉大人,你可知皇上現人在哪里?」藩王到訪,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尋到皇上,還有番邦小公主。若是皇上在民間也好,這樣也可以加派人手再去其他地方尋小公主了。
「前兩日皇上帶著犬子還有欽差大人回來過,處理了一些棘手的政事又離開了。上次去的是豫十縣,這次皇上也沒有說明去哪里,不過依老臣之見,皇上怕是去了那富林縣,听說那里鬧山賊,皇上想派兵清剿,只是一直沒有可行的方法。皇上曾予老臣講過,知彼知彼百戰不殆。想必皇上該是……」葉大人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皇上與欽差大人還有葉青臨走前,葉大人也听兒子親口提過一些,說那山賊太過猖狂,怕是有官府撐腰,否則斷然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皇上打算將他們一鍋端,如今缺少的是證據。
「那好,你差人快馬加鞭,送去哀家的手諭給那富林縣縣令要他盡全力找那番邦小公主,若是沒尋到就要皇上速速回京,再加派些人手去其他的地方尋小公主,定然要在藩王來訪前,把小公主從民間給哀家挖出來。」太後下了指令,若是藩王來前沒有把那玩心甚重的小公主挖出來,那恐怕兩國又要開戰了,戰火連綿,百姓哪里還有生路啊!
「老臣這就去辦。」葉大人領了命,迅速站起身來,大手一揮︰「三位大人,太後的口諭可听明白了,尋找小公主的事情就有勞三位大人了。」殺頭掉腦袋的事情都將他推出去,現在也該輪到他們把腦袋系褲腰帶上了,葉大人就打算霸住送信的差事,剩下的跑腿,掉腦袋的事情就讓這三個賣同僚求榮者擔著吧。
「葉大人……」三位輔政大臣一臉的苦逼相。早知道剛剛他們替葉大人說兩句好話了,也不至于落到現在這樣的悲慘下場。這葉大人真是不仗義,瑕疵必報啊!
「三位大人,還愣著?沒听見葉大人的話嗎?!」太後下了龍椅,冷冷一哼。
「臣等明白!」葉大人你等著的,仗著太後給你撐腰拿捏我們,等著皇上回京,看我們非得集體上書參你一本不可。
這葉大人哪里能不明白這三個老狐狸的心思,可是他們聰明,他也不傻啊!有葉青在,他們還想搬到他,難如登天!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是假的,主要就是那小公主一定要盡快找到!不然藩王一來那還了得!葉大人說歸說,還是差了人陪著三位輔政大臣的人一起,在各地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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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富林縣馬上就到了。」葉青抬起手,遙指著那界碑,對一旁的素衣公子道。
顏藩樣煌。「好,知會黃老爺一聲。」素衣公子點了點頭,對著一旁同樣騎著高頭大馬的葉青吩咐道。
「剛剛葉青就已經知會過了。」葉青一笑,跟在公子身邊這麼久,他現在可是學聰明了。
「真有你小子的。」素衣公子淺淺一笑,一手勒住韁繩,抬手一指︰「為何這會叫做富林縣呢?」
「公子有所不知,這方圓數里全是林地,這富林縣就靠賣這木材發家,木材工藝堪稱一絕。上到宮中用的家具下到……」葉青一頓,沒敢往下說,試探地望向主子。
「往下說。怕什麼?!」想必葉青這話里有什麼禁忌吧,否則他也不會住口。
「既然公子問,那葉青就說了,葉青真是怕犯公子忌諱。」
「說。」素衣公子倒是無所謂的態度,斷然道。
「下到亡者用的棺材,這富林縣全包辦。」
「原來是這樣。」素衣公子再次點了點頭︰「那這富林縣可有豫十縣那樣的小吃巷啊?!」
兩人正聊著呢,就見後面的一輛馬車緩緩追了上來,車簾輕挑,中年男子從車窗探出頭來︰「這一路上是不是太太*平了些?!」
「呵呵。」素衣公子勾唇一笑,倒是一臉的灑月兌。「怕是這縣里已經接到京中捎來口信了吧。」
「恩。」那黃老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富林縣可沒有那樣的小吃巷。富林縣光靠這滿山遍野的森子就夠吃喝不愁了。吃喝怕是及不上那豫十縣的小吃巷。」雖然是坐在馬車里,行在稍遠的後方,可是葉青與素衣公子的談話,黃老爺卻听的非常清明,一字都未落下。
「唉!」素衣公子禁不住唉聲嘆氣。
「公子為何嘆氣?」葉青迅速追問道。
「再回去怕是人去巷空了吧。」素衣公子一直惦記著那冰涼沁心的冰飲,還有那各種听都沒听過的新鮮小吃呢。
「公子上次不是說那女子會開館子嗎?」葉青記得素衣公子的話。
「可是……」素衣公子神色一暗。
黃老爺接話道︰「派人去過,說他們家遭了火,過不下去了,于是回鄉了。但是具體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黃老爺,您們說那火的人為還是天意?!」葉青一直記得那豫十縣的一幕幕,若是平日里,他可說不出這樣的話,如今卻能猜出。
「哼。」素衣公子冷冷一哼。
黃老爺隨機深邃一笑︰「葉青你變聰明了。」
三人聊著天便越過了界碑,踏進了富林縣的境地。
「一如既往,多做事,少說話。」黃老爺交代一聲,便迅速坐回了車中。馬匹上的二人好像各自懷揣著心事,便也沉默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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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家的小肥羊開張,譚愛亞可是下足了本錢,炮竹齊鳴,足足響了一個時辰。舞獅舞龍隊更是舞了半個時辰,走了半條街。那氣勢不可言喻。那招牌早早的挑起,蓋著巨大的紅綢布,由她親自扯著長長的綢布,使勁地扯下遮蓋。
眾人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又是對那店中的東西新奇不已,人群如同浪潮一般一股腦地涌進了譚家的酒樓。這一幕可真是氣壞了那對面也同樣開酒樓的辛掌櫃。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從哪弄來的巨型木工雕花扇,就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運進了她的酒樓,然後高高懸起。
當時在辛老板酒樓里用飯的貴客們,可就坐不住了!掏了銀子丟在桌上,全鑽進了譚愛亞的酒樓里。再然後,辛老板的貴客就全被那木工雕花扇搶走了,一天到晚,預訂牛肉面的貴客不斷,譚家的酒樓居然還開了個什麼送外賣的業務,就是付些跑腿費,人家便將做好的牛肉面,放進食盒里送貨上門。
「他娘的,這又搞的什麼ど蛾子!」辛掌櫃站在自己酒樓的二樓,扒著窗戶朝著對面使勁地望著,他只看到眾人圍著那銅鍋捏著筷子往里丟菜啊肉啊,然後便開始使勁吃,瘋狂吃,這到底是什麼啊?!他見都沒見過,那湯水里放了什麼嗎?!還就是白水?這些食材不經過調味,怎麼能送進嘴里啊?!
「呦,真是來巧了。公子,黃老爺要不要過去看看?!」那前面好像是家酒樓開張,而現在時至晌午,素衣公子與黃老爺,還有他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了。正好要用飯,不如就湊個熱鬧好了。
「不了。人太多了。」那素衣公子盯著那擁擠的人流,緊緊一蹙眉。抬手一點,直指著對面那冷冷清清的酒樓︰「就這用吧。」他們趕了很久的路,是真的餓壞了,自己在加上隨從,這少說也有十來個人,真跟那酒樓擠的話,得等到什麼時候,不如就選個人少的湊合用一頓午飯就好。
辛老板一見有客人上了門,來人還不少,頓時心中一喜,臉上的愁容散去,換上了寒暄的笑容︰「幾位客官都用點什麼啊?」見這幾位客人都騎著高頭大馬,再加上身上的服飾又都是綢布所制,心中猜測著他們該是有錢人。他親自上前,想探探口風,這一定是外鄉人,能訛必須訛啊!
「掌櫃的有什麼就上,好吃好喝……」有隨從剛剛開口,就看見葉青眉頭一擰,低聲一咳。立刻糾正道︰
「早前對你們的交代都忘了嗎?!」葉青朝著素衣公子與黃老爺的方向望了一見,只見兩人都表示贊同︰「掌櫃的不需要上什麼好吃好喝,就上些能果月復的吃喝就好,粗茶淡飯就好。」
辛掌櫃一听,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幾個人穿的這麼好,合轍就是套行頭啊。這不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嗎?!不過也許是人家比較含蓄,容他再好好問問好了。「那幾位要吃些什麼?小店什麼都有,粗茶淡飯也得說您要什麼粗茶淡飯吧?!」辛老板都不禁夸贊自己的聰明才智了,對于有錢人來說,一桌千兩萬兩的山珍海味那也是的粗茶淡飯。
「公子?」辛掌櫃這一問到是讓葉青犯了難處。
「掌櫃的,就給我們一人來一碗素面就好。」素衣公子微微一笑道。
面?!不提還好,一提面,這辛老板的臉都快扯的跟面條一樣長了。他使勁地擺了擺手,就攆趕要飯的似的︰「要面沒有,要吃面就去那對面吃去,窮要飯的還裝什麼富人!」他可不會跟那女人一起靠賣面條賺錢,就從譚愛亞賣牛肉面的那一天開始,辛掌櫃就將他的店里的面全部撤了下去。窮要飯的都能吃得起的,他才不稀得賣。
「你這人,怎麼做生意的,我家公子跟你好好說,你怎麼上來就攆人啊!」葉青一見辛掌櫃如此勢力也就惱了。
「怎麼了?我就這麼做生意了,怎麼了?!窮要飯的裝什麼富人,穿的倒是富態,結果呢,連粗茶淡飯都吃不起,進門要面!我們賣炒菜,就不賣面。那譚家賣面,臭要飯的都買的起,幾文錢一碗,你沒听說過嗎?」辛掌櫃冷冷一哼,也就是對面有十多個人,人數佔優勢,不然他一準讓伙計武*力解決他們了。
「听說什麼?!」就在葉青正準備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看人下菜碟的掌櫃的時候,突然被素衣公子抬手一攔,淺淺一笑道。
「要解饞,要管飽,譚家面館少不了。幾個銅錢一大碗,湯鮮面多,百姓贊,窮要飯都有本事往店里鑽。」辛掌櫃嗤之以鼻道︰「要吃面就去她家,我這不賣,滾,滾,滾!」說著辛掌櫃就往出攆人。
「你……」葉青真的惱了。
「葉青,走。」黃老爺狠戾的一聲,狠狠地賞了沖動的葉青一眼︰「去那邊的館子吃面去。」
「哼,你一定會後悔的!」臨出門前,葉青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窮鬼!」辛掌櫃還禁不住狠狠地啐了一聲。
「大娘,這是您的號,您拿好,今天吃面的人不多,您是第三位,很快就到您了。」雖然譚家酒樓今天來了許多貴客,可是譚愛亞還是照做她的牛肉面生意,她謹記一句話,憑良心做生意,一視同仁,譚家的酒樓分出樓下的一半桌子給吃面的客人,而另一半加樓上雅間都做火鍋生意,當然若是吃面的人多,那一樓就全部開放給吃面的顧客享用。
「哎,謝謝姑娘。」那老婦人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捏過譚愛亞遞來的木牌(這木牌還是豫若出的主意,因為紙上的編號不能回收再利用,而木牌卻可以不用重復寫,可以回收再利用,豫若出的點子,譚愛亞覺得很好,又很實用,便立刻采納了去)︰「姑娘,我兜里就幾文錢,不夠買一碗的,這……」她羞愧地垂下頭去。
「那大娘您拿著這個。這個您可得收好,以後您來我這吃面,若有銀子就給,要是手頭不寬裕呢,就不用給了。」譚愛亞收回了老婦人手中的木牌,迅速換成一張寫好的紙遞送了上去,勾唇一笑,宛似冬日暖陽一般溫暖襲人。
「這……」老婦人盯著手中木牌換來的紙雖然是模不清怎麼回事,卻听了個明白,心中頓時感激不已。
「大娘這紙您可得拿好了,千萬別弄丟了。」譚愛亞再次沖著老婦人笑了笑,抬起小手高高舉起︰「要吃面的客人這邊請,要吃涮鍋的客人請去那邊排隊。馬上發號了。」
揚起的笑臉倏然一愣︰「葉大人,黃老爺,公子?!」一眼就認出了那遠方來的貴客。
「你……」葉青張大嘴巴,驚愕地閉都閉不上。
「我只能說有緣千里來相會了。」譚愛亞微微一笑︰「這是您幾位的排號。沒辦法了,還得要貴客排隊,因為今天小店爆滿,只能慢待您們了。」
「無礙。等得等得!」素衣公子回以小女人一記淺笑,一開始還以為再也不會遇見他們了,可是如今竟然真就遇見了,真是如同女子口中所說的那話,有緣千里來相會了。素衣公子邊應邊揮開擋在身前礙事的葉青,抬起手接下小女人送來的木牌。「葉青是四,我是五,黃老爺是六?」素衣公子邊翻著木牌看著上面的數邊念道。
「公子真是好腦子,我就說過一次,公子就記住了。」譚愛亞禁不住贊嘆道︰「好在今日用面的客人不多,不然真就會慢待了幾位。」譚愛亞正與貴客寒暄,忽的見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一回頭正看見剛剛那老婦人一臉誠懇地望著自己︰「大娘,您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姑娘,到我了,我這……」那老婦人不太敢相信譚愛亞口中的話。緊緊地攥著譚愛亞剛剛遞進手中的紙詢問著。
「大娘,您就放心地進去就好。要不……」譚愛亞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豫若,豫若。」小手擴在嘴邊扯著嗓子對酒樓里喊道。
豫若听見了小女人在喚自己,放下手中的筆,迅速走了出去。
「看看誰來了?」譚愛亞笑盈盈地讓開位置,豫若看到來人也是驚的錯愕不已。
「你帶我招呼一下貴客,我帶這大娘進去。順便吩咐他們一聲。」譚愛亞笑著挽起老婦人的胳膊,便邁步往里走,她走的很慢,顧忌著老婦人可能上了歲數腿腳不靈便。
見小女人離開,豫若先是望著她的背影稍稍愣了片刻,再是迅速轉過頭,挽起傾城的笑容,對遠來的貴客表示歡迎。
「這次照舊,依舊勞煩公子給我們上菜了。」素衣公子也勾唇一笑。
豫若使勁地點了點頭。
「豫若,帶幾位貴客進來吧。有地方坐了。」譚愛亞進了酒樓就趕緊張羅,特意差人現在酒樓里的一個角落里搭了兩張桌子,還支了幾把椅子,給遠道來的貴客臨時搭建了餐桌,她可不敢怠慢了人家。這桌子和椅子還是豫若按她的描述做的,搭卸起來根本不費事。靈活自如,這桌子和椅子都是可以折疊的。
酒樓里吃飯的客人全然看傻了眼,他們就沒見過這麼輕便收放自如的桌椅,人家就兩個人,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弄出兩套桌椅來,一開始就擺在一旁,他們還以為是店家忘記收走的木板呢,結果沒想到,竟然是成套的桌椅。
豫若抬手橫起,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這麼快就有位置了?!」不單葉青吃驚,就連素衣公子也不敢置信,沒見人從酒樓出來,這還進去了一位,怎麼就有位置了。
「不會是我們來耽誤了你們的正經營生吧!」黃老爺也禁不住地開了口。
豫若微笑著使勁地搖了搖頭,邀眾人進酒樓一看便知。
喝!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酒樓的布局,光是那牆壁上的三個巨大的木工雕花扇就夠奪人眼球的,一眼看去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了,這簡直是巧奪天工的手法啊!真是絕了!
「這扇子可曾有地方買啊?」不等葉青與素衣公子開口,那黃老爺就再也等不及的詢問道。
「有啊。」譚愛亞微微一笑,抬起手做出邀請︰「幾位貴客請上座。今日酒樓里人多,就勞煩各位擠一擠了。」早前豫十縣的經歷,譚愛亞猜出了這幾個人恐怕身份不低,這三位恐怕是朝中重臣,而那黃老爺怕是重中之重。而那的十來人想必是隨從,這隨從與主子能坐一桌嗎?!這只小桌就只排了三把椅子,而那邊的大桌排了幾把的折疊長椅。足夠坐下十幾個人就是擠了一些。
「無礙,不要影響掌櫃的生意,我們擠擠便好。」素衣公子淺淺一笑開口道。黃老爺也贊同的點了點頭,葉青則是被剝奪了發言權。
「那幾位都用面嗎?還是?!」譚愛亞趕緊殷勤的詢問道,那十幾個人可以上面,這桌她可不敢上面,得問問才行,試探一下貴客的意思。
「那是什麼?」素衣公子抬手一點,直指向一桌搭放的銅鍋,頓時來了興致。
「那叫涮鍋。是我們小肥羊的特色。」譚愛亞趕緊解釋道。
「可是我們的木牌號好像是用面的啊!」素衣公子是想嘗嘗鮮,可是垂下頭看著手中的木牌號,頓時覺得好像難以啟口啊。
豫若迅速走上來,將素衣公子等人的等號牌奪了去,努力地揮舞著手臂解釋著什麼。
「我夫家說沒事,這桌子本就是家里,店里伙計用飯的臨時桌。幾位不要嫌棄才好。」小女人趕緊幫自家的男人做解說。
豫若又急忙奔到一旁的櫃台前取了菜單雙手奉上。一並取來的還有筆和紙。
「那我等就叨擾了。」素衣公子又報以一笑。捏著那菜單細細地翻看了起來。只是他越看越覺得糊涂,這菜單上沒有一樣炒菜,寫的竟然全是食材。這光是食材沒有東西調味要怎麼吃呢?!這不如同嚼蠟一樣,一點味道都沒有啊!看著看著,不禁眉頭緊蹙了起來。
「牛羊肉都有,都很好吃的,有小醬,不用擔心會沒有味道。」豫若好像看懂了素衣公子的心思,迅速的提筆寫道,將紙又遞了上去。
「這樣啊!」素衣公子了然的點了點頭︰「那這樣吧,就讓豫公子幫我們點好了。」素衣公子將那菜單塞進豫若的手里︰「豫公子點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這一下可是難倒了豫若。他眉頭緊蹙,鎖的死死的,這麼多人,他也不知道他們吃多少,有沒有什麼忌口的,這要怎麼點啊!
「我家公子沒有忌口的菜色,我們這桌就吃個新鮮,至于那桌只要管飽就好,豫公子看著寫吧。」葉青趕緊提點道。
原來是這樣,豫若了然的點了點頭,既然沒有忌口那就好辦了。豫若提起筆,邊翻著那菜單,邊迅速在紙上下單。不一會兒就列下長長的一串數字。
「豫公子,這菜單留下,這個單子麻煩你再寫一份。然後這份……」素衣公子笑著就要抽豫若寫下的紙張。
「公子,還要研究我們鋪子的秘密啊!」小女人手可比素衣公子要快多了,抬起手直接把菜單和豫若下的單子奪了下來,臉上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掌櫃的誤會了,在下只是想看看豫公子都為我們點了些什麼。」素衣公子被人戳中了下懷,只得呵呵一笑,趕緊尋借口道。
「一會兒上菜的時候公子自然就會知曉了。」譚愛亞將菜單緊緊護了胸口。一副老虎護食的模樣。
「好吧!」素衣公子只得松了口。
「我去下單,豫若你準備幫忙傳菜。」譚愛亞牽著豫若的手,帶著男人離開了貴客們落座的桌位。
譚愛亞與豫若剛剛一走,那素衣公子在桌下狠狠地踢了葉青一腳︰「葉青,一會兒幫我拿一份……」後話不用說,素衣公子賞給葉青一記你懂的眼色。
「公子,您知道的夠多的了,讓人家掌櫃的有點秘密好不好?!」葉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倒向了譚愛亞與豫若那一頭,他下了決心再也不做那樣偷雞模狗的事了。
「葉青你什麼學成這樣了,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素衣公子恨不得抬起手就想賞葉青一記爆栗。
「公子……」葉青一扁嘴。
「葉青說的對,人家掌櫃的好像不想讓咱們知曉的太多,不然也不會奪了那冊子。咱們還是給人家留點隱*私……」黃老爺看著素衣公子的臉色發沉,禁不住話語一頓,最後還是把話說完了。「的好!」
「唉!老爺,我也是好奇!難道您就不好奇嗎?!」素衣公子側著身子,企圖用話語引誘黃老爺與他一起共事,他看得出,譚愛亞對黃老爺恭敬有加。
「咳!」黃老爺干咳一聲,臉色一暗︰「不好奇。」昧著良心說道。
「那算了。」素衣公子攤開雙手一聳肩,既然同桌的兩人都開口了,他也只得作罷。
不一會兒,伙計先走了上來,端著那打磨的清亮的銅鍋,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桌案上。再一會兒,豫若端著推盤走了上來,托盤上放著五花八門的切好的食材。
先是素衣公子這桌,一盤盤地放好,再來是素衣公子的隨從那桌,由伙計一一擺好,小女人負責在後廚監督。真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等菜色都上差不多了,豫若手揣在袖帶里,好像藏著什麼慢慢地靠向了素衣公子身邊。葉青眯著眼楮,捏著筷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鬼鬼祟祟有所圖的豫若。而黃老爺呢,則是也分出視線望了過去,素衣公子卻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專注地盯著桌案上的銅鍋,等著里面的水沸騰滾開。
豫若借著長袍的遮蓋,輕輕地拽了拽素衣公子的袖口。
素衣公子這才收回視線望向靠近身邊的豫若。視線含笑,儼然是一副詢問的模樣。
豫若輕輕一抖袖口,白色的東西隱隱探出頭來,葉青緊緊地盯著豫若的一舉一動,隱隱地攥緊了拳頭,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豫若,你干嘛?!」小女人掀開內廚的門簾,正好撞見了這樣一幕,蹬蹬地奔了上來。
眾人听見小女人的嘶吼,禁不住好奇的張望過來。譚愛亞可不管那麼多,使勁一扯豫若的胳膊,將豫若拖離了素衣公子的身畔,啪嗒一聲,酒樓靜得出奇,就只听見銅鍋里沸水滾開的聲音。再來就是這啪嗒一聲。
一支被撕去了藍皮的白冊子掉在了地上,里面還夾了一張寫滿了符號的紙。
豫若做賊被抓了個典型,頓時小臉一紅,羞愧地垂下頭去。
葉青與黃老爺盯著那掉落在地的東西,紛紛傻了眼。
「就知道,剛剛安伯就說你在櫃台上寫東西,卻不是記賬,鬧了半天!」小女人冷冷一哼,垂下頭,一眼就能瞥見那地上的東西,頓時禁不住哀聲嘆氣︰「算了,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壞蛋。」鳳眸微眯,嘴上說著,彎下腰將那地上的冊子拾了起來。
「公子若是想看就看吧,我夫家都點頭了,我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自從上次這公子幫了他們一家,豫若就把人家當恩人看,恩人有求,他自然就應,見恩人開了口,他肯定不會回絕,所以她早就猜到他一定會把酒樓里的秘密告訴素衣公子這位大恩人。譚愛亞邊說邊將拾起的冊子,雙手奉上。
「那在下就謝過豫公子和掌櫃的了。」這素衣公子倒不客氣,順手就接了下來,鋪開細細地研究了起來。
犯了錯誤被抓了現形的豫若被小女人扯到了一旁,她一直板著臉,可是嚇壞了他了,豫若使勁在腦中想著解釋的詞句,例如那公子他們不是壞人,給他們看看沒事的。例如,他們以前那麼幫咱們,咱們把自己的秘密跟人家分享一下應該可以吧。總之他想了許多的理由,可是卻不知道用那句才能安撫面前怒氣沖沖的小女人。
「給人家看就看吧,我生氣的不是這個,而是你有什麼事要記得跟我說啊。這樣偷偷模模的,好像弄的跟你多怕我似的,當我是什麼啊,佔山為王的母老虎,很獨*裁嗎?!」她朱紅的小嘴一撅,一臉委屈的模樣。
豫若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他可以對天發誓,她在這方面一點都不獨*裁,萬事都會與他商議,但是在床上,她可是十足的母老虎,獨*裁根本不足以概括,那得用如狼似虎更貼切。這幾天下來,豫若可被小女人折騰慘了,自從那日他浴桶展威風,就好景不再,算上昨日,他已經被她連續打壓了少說數十日。再無翻身之機了。
「就是嘛,以後若是再有什麼難事就要與我商量,明白嗎?!我這麼好說話的一個人,萬事都可以好說好了。」譚愛亞拍著胸脯王婆賣瓜道。
豫若不禁在心中暗暗替小女人補了一句︰床上的事情除外。下了地什麼都好說,在床上她一準就不是她了。
「好了,你招呼著客人。我得去後廚,給貴客添點冰飲,一會兒他們準渴,準嚷熱。」譚愛亞斷言道。
豫若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小女人前腳剛走不多時一個女子叫囂著沖進了譚家的酒樓︰「這酒樓譜到不小,本小姐長這麼大真是第一次見識到,本小姐有的是銀子,憑什麼叫我排隊,掌櫃的,掌櫃的呢,給本小姐站出來。」
這姑娘長的標志,可是脾氣卻不小。豫若微微一愣,這聲音听著好耳熟。尋聲望去,可不,還真認識,這不是那一日首飾鋪子里吃了虧的富家小姐麼!14062847
只是豫若認出了這小姐,這小姐可沒認出豫若來。那叫蒙馨的小丫鬟倒精明,抬起手一點直指向豫若︰「主子,這不是那天馬車上,您一眼相中的那位公子嗎?」
「什麼?!」富家小姐一愣,尋著蒙馨的手望了去,可不是,她那天就是追著這男人才進的那首飾鋪,可是卻獨獨不見男人露面,還被那鋪子的殲詐女人訛了萬兩的銀子去。他們這次相遇算不算有緣千里呢?!這一次她可不會讓這個男人跑了,至少要打听到他姓甚名誰,家住哪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