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疑雲繞的我頭疼得厲害,時好時壞,紀直恩知道後忙來請脈,先是拒絕了他好幾次,實在別扭不過方才答應了衾本佳人。自己自是知道自己生病的緣由的,想著也無礙,只是映月他們急得很,我不想他們擔心于我。
紀直恩把脈許久,蹙眉道︰「小主是用心過度才至于此的,可是微臣也發現了些許異樣。小主可是有心悸遺傳?」
我听後不解,只是道︰「我額娘有心悸病,但是不曾遺傳了我。」
紀直恩正色道︰「小主原本是無礙的,但是身子里頭是有隱性病根的,加之最近心慮過多,可能是引發了的。微臣需要開些藥物,否則若是真的發病,小主堪憂。」
映月聞言大驚︰「原本景陽宮的豫嬪也是頗得聖眷的,只是因為心悸病被安排在重華殿靜養,從此杳無音訊了。」
紀直恩道︰「小主不至于那麼嚴重,只是這樣的癥狀,若是不及時調理身子,定是不好的。桂枝、甘草、龍骨、甘草牡蠣湯、合參附湯加減,是第一劑藥。小主放心,只要按照我的方子,微臣可保無虞。」
我頷首淡淡道︰「恩,日後定會注意。只是我周身思慮太多,精神幾盡。」
紀直恩道︰「小主看寬些許,有事不需費神的事情就隨他去吧。有時候不必活的太明白。小主是聰明人,定會懂得的。」
我命映月送了紀直恩,自己扶著入了內室去休息。
傍晚時分,映月來通報,道是皇上傳了話來,晚膳來關雎苑用。我頷首表示知道,只換了一身衣服,精神不好,並無多大精力去侍架。
皇上來時候已經過了申時,他徑直攜著我入了內室,我正欲行禮,卻被一把扶起來,難得見他如此正色的表情,我亦是不解,只听他道︰「方才听太醫院的人說,你這幾日身子不大好,可是什麼緣由?」
他這樣說,我心里釋然,言道︰「不打緊,只是自己煩躁得很,勞皇上費心了衾本佳人。」
他攬過我的肩膀,直直盯著我看了許久,方道︰「氣色這樣不好,確實不讓人省心。朕近日忙得很,也鮮少來你這邊了。」
我微微一笑︰「皇上國事為重,祈衾知道。」
他拉我坐下,說話語氣卻是無奈︰「朕,朕許久沒有這樣了,沒有這樣擔心一個人。」
他說話總是那樣簡單,卻極易撥動我的心弦。我抬眸笑了︰「難為皇上記掛。」
他輕輕拂過我額前的碎發,許久沒有說話,頓了很久方道︰「朕今晚還得去榮妃那里看看,只能與你用膳了。」
我點頭輕聲言︰「恩,如此便好。皇上百忙之中還想著嬪妾,嬪妾心里感動。」
此刻千言萬語化為柔情,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背,無奈道︰「祈衾,你知道你最常對朕說的話是什麼嗎?」不等我回答,他便直接道,「你總說,感動。朕要你的不是感動。」
我微微驚愕抬頭,看見他一臉正色看著我,忙垂下星眸︰「恩。」
他低頭看我,緩緩道︰「這些日子前朝不安穩,朕對**顧及少了,你們這一屆的人兒雖說入宮也有些時日了,在朕眼中卻依舊只是新人,除了端嬪齊貴嬪,其他人兒朕都冷落了。待到年前,你們的位分朕都會晉一晉的。祈衾,朕希望你不要計較那些虛名。」
我頷首,淺聲︰「嬪妾知道,皇上對嬪妾好嬪妾在心里記得。」
正如他所言,晚膳過後還得去景陽宮,便匆匆而走了。他不讓我去送,只是道要我好好保重自己,旁的無須多慮。我頷首應了,心中各種滋味陳雜。也許,我得到的東西,已經很多了。如此足夠,哪怕沒有其他虛名虛利。我闔目躺下,四下無人,卻終于終于睡了一個安穩覺。
今日身子略微好了些,也多虧了紀直恩日日調理,每天都是抽空來一趟關雎苑的。我心里過意不去,但他對我確實真心實意的好,盡管很少閑話,卻是我十分信任的一人兒。
方才換了衣服,便听得常安急急忙忙跑來稟告,說是皇後娘娘急召我過去坤寧宮,皇後鮮少過問**之事,今兒卻如此動干戈,我正納悶時候,映月也匆匆跑來,耳語道︰「主子,出大事兒,恆王長子啟功染了重疾,現下恆王夫婦都入了宮來,延毅也嚇得哭了。紀先生已經趕過去了,听說,兩位小主子的食膳里頭被人做了手腳。」
聞言大驚,想趕去阿哥所,無奈皇後又急召,立刻攜了映月步出。
到坤寧宮後才發現**妃嬪陸陸續續來了大半,皇後以往都是慢慢出來的,今日卻正襟危坐,像是等了很久。我俯身行禮,口稱道︰「嬪妾伊穆圖氏給皇後娘請安,娘娘吉祥。」
皇後淡淡道︰「宸貴人免禮,本宮等你許久了,因著事關重大,須得叫你來問一問。」
我感到周身一陣寒冷,目光看向一旁的微如,微如皺眉不語,也只是看著我。我慢慢開口道︰「是。」
皇後語氣和緩卻又不置可否,她望著我問道︰「听聞你常常出入阿哥所,二阿哥日常的點心你也有送一些?」
阿哥所,我的心涼了一半,只是頷首言︰「是,二阿哥與嬪妾投緣,倒是走得近些。」
皇後慢慢道︰「今日恆王的長子得了急病,太醫們束手無策,道是吃食被做了手腳,事關重大,本宮不得不一一盤查了去。宸貴人,本宮不是懷疑你什麼,但是總歸是有嫌隙的,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我直直跪下,道︰「嬪妾萬萬做不得那樣害人的事情,還請娘娘明察。」
皇後未顧及我言語,只是道︰「可是阿哥所上下吃食都是御膳房提供的,沒有單獨的小廚房。御膳房的吃食送去都是嚴格審查的,斷不會出了岔子。阿哥滋補的東西也是太醫院監管,如此有長期吃食的,便是你關雎苑的吃食了。本宮不明白,貴人可給了解釋。」
我听完不知如何言語,只緩緩道︰「嬪妾送的那些吃食都是自己小廚房里頭拿手的,不僅送了阿哥所,嬪妾也有食用,斷然是無害的。」
我正說完,微如出列接過了話茬道︰「回皇後娘娘,宸貴人與我向來親厚,那些吃食我這邊也常常送來的。」
皇後皺眉未言語,安妃听後冷然道︰「端嬪與宸貴人走的近,就別插話了,別幫不了別人惹了自己一身騷。端嬪這樣說來,那些吃食與你也逃不了干系。」
此言一出,我與微如面面相覷,微如怔怔不敢說話,我慢慢道︰「安妃娘娘,說話要講究證據,怎可這樣含血噴人,連累她人。」
安妃見我這樣說,抓了話中把柄,直道︰「連累她人?那宸貴人的意思是你有罪,不想連累她人?」
我不欲與其爭口角,只抬頭對皇後娘娘道︰「此事定是要皇上皇後娘娘明察的,伊穆圖沒有做過自然不怕被查,皇上皇後定會還我公道。」
皇後听後點頭,只道︰「確實也沒有證據表明什麼,本宮現下也只是詢問一些,安妃你不要捕風追影了。」
安妃與我向來有嫌隙,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呢?她輕蔑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倒是榮妃在旁一直不言語,只看安妃盛氣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