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我只要她!
在商海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之前,蘇徵如同自己踏出祖父書房前所說的那樣,沒有回家一次,沒有一個電話,任性執拗到了極點,可也讓她無可奈何。
她開始盼,盼著這小子栽個跟斗收斂傲骨,盼著這小子被人小瞧低看,盼著這小子被現實磨礪最終屈服。
那個時候起,她就知道她不是個好媽媽,可不听話的兒子又是個好兒子?
她不覺得有錯。
可蘇徵也沒有如她所願,幾年未歸,終于回來的時候也是人人稱贊的蘇總裁了,當年嘲笑她的,背後閑言閑語的,說著惋惜實則慶幸的全部都改了口,稱贊她生了好兒子,都都比不得的好兒子。
可她終究知道她們想什麼,不外乎是錢有再多又哪里比的上原本的錦繡前程?
權力面前,金錢如廢紙!
她對那些人的秉性了如指掌,對她們的想法心如明鏡,可心里仍舊美滋滋,對兒子也有了一絲期許。
飛的高點,再高點,比誰都高點!
讓誰都不能說你不好!
兒子自此漸漸回家,卻回的少,多半也是跟老爺子面前孝敬下,跟她也沒多少話說,她也習慣了。
可一次他歸家,她在他臉上發現了讓她觸目驚心的一幕,眼下那一道……那怎麼回事!
雖然不算很大的口子,可她還是帶著他親自去了醫院,千般叮囑醫生一定不能落下疤痕,可盡管如此還是這樣了。
她追問了一次原因,兒子三咸其口,以至于如今她才覺得事情未必有她當年以為的那麼簡單。
君慈,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回來,回來又為什麼要和她的兒子扯上關系!不是有了個野男人又為什麼要讓她的兒子和文雅分手?
她是真心喜歡文雅那個女孩子的,知書達理規規矩矩,再好不過的女孩子,更重要的是她從她的眼楮里能看到對兒子的喜歡,對兒子的愛。
那是實打實的感情,因為那樣的眼神她也曾經有過,也曾經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蘇徵的父親。
所以她第一次拉了線,半強迫著讓蘇徵和人家交往,眼下他說散就散,又把人家文雅的心置于何地?又把人家的感情放在什麼地方?
都說父子血濃于水,現在看來果然如此,當爹的是這樣,當兒子的又是這樣。
只要他們想要,什麼都能罔顧,哪里會體貼別人的心情?
哪里會啊!
她將自己的憤怒都宣泄在了那句話上,盯著蘇徵的眼楮,不想錯過他任何眼神變化。畢竟她也是久居上位的人,察言觀色這技能,她嫻熟的很。
蘇徵對她的眼神毫不躲閃,反而一派泰然道︰「不小心和君慈吵了起來而已。」
吵了起來?而已?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醫生高明,你小子都破相了知不知道!就現在還落了疤!
心中憤憤然,蘇夫人也懶得客氣,冷笑道︰「當時你們就在一起了?還是說會隨便跟男人打起來的女人也是你要的?」
沒規沒距沒型沒狀,這就是他要的?
蘇徵頷首,故意彎了眸眼,好似新月︰「的確是就她一個人敢這麼跟我說話,敢跟我動手,敢跟我較勁,我要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不會把他供著當木頭,不會對他賠著笑臉,不會對他欲語還休真真假假難以估測……他要她這份「真」,有什麼不對?
他深信不管他身居高位,高垂朝堂、軍權在握也好,一介商人只會用錢砸人只為自己高興也罷,甚至只是一個失去家族依仗,一事無成的落魄路人也好,那女人眼中自己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他只會是他,是蘇徵,是他自己。
不是蘇太子,不是蘇大少,不是蘇家下任繼承人……又或者他這張臉。
那女人眼中,天下人除了她哥哥君微之外,所有男人都沒區別。
他要的就是自己成為取代君微的人,成為她眼中獨一無二的存在,讓她愛上他!
他明白君慈對君微的感情多麼根深蒂固,可就算是學愚公移山他也要把她弄到手,達成所願!
因為她的感情之真,之純,默默地看了她這麼多年愛了她這麼多年的他,不會不懂。
他要讓她今日多愛君微,他日多愛自己!真也好,純也好,都是屬于他的!
蘇夫人冷笑︰「我可是養了一個好兒子,放著千嬌百媚的不要,要個假小子;放著知書達理的不要,要個跟你動手打架撓破你的臉的;放著愛你喜歡你的不要,非要去找個有野男人的!」
「我也自問管不了你,也拿你沒辦法,你真要找她,以後就別讓她喊我媽,我也不認這兒媳婦!老爺子那關能過我這關也過不了!」
她可不信君家的女孩子能忍受自己的婆婆不認這兒媳婦,雖然最是厭煩那家人,可多少的也明白那家人脾氣。
她就等著看,看他怎麼能娶回家,更要看他怎麼鎮得住!
似乎,燕家那邊听到過風聲,燕家的老來子一直沒談對象就是因為和君家有個口頭說過的女圭女圭親,雖然不知兩家人是不是當了真,可左右燕雪漫那小子一直沒對象不是假的……
而且說白了,老爺子那關未必過得去,再加上君慈那丫頭會帶個男人回來,也不像是說著玩的。
她定了定心神,看著蘇徵神色不改,意味深長道︰「而且你爸未必同意,哪怕你眼里我們也不用同意。」
說完也就懶得再跟他同處一室,心在隱隱的痛,哪怕是曾經愈合的傷口,一經歷風雨天氣還是會傷心啊。
而且,她還要去文家一趟,這事兒她總要跟文雅親自陪個不是。
是她的兒子,辜負了她這樣的好姑娘。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蘇徵長嘆了口氣,哪怕是沒想到會那麼容易,可是也沒想到她態度會是這樣的堅決,堅決到讓他甚至又想起了小時候的很多記憶。
他的手曾經是會畫畫的手,會彈琴的手,會得到表揚的手,但惟獨不是自由的手。
而現在,他要用這雙手留住的,是自己的愛,哪怕現在君慈還不屬于他。
但她畢竟是他母親,說對了一點,他今天來是告知她,而不是征求她和父親甚至是爺爺的意見。
多年前,他早已長大,不知道她這個母親是否有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