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白解憂第一次听人對她傾訴這種苦惱,雖然有那麼一點「我是不是也有了一個閨蜜」的感慨,不過看著君慈這樣子,她再想想今天看到的雲長廷和君素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不禁說︰「雲先生嗎?我也覺得是一個好男人來著,只是有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和愛一個人還是兩回事吧。」
其實剛說完她就後悔了,主要原因是君慈看她那眼神,那瞬間灼熱的視線讓她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是突然怎麼了?
「那個,阿慈?」她看著她說,別突然這麼熱情順帶嚇唬人好不好。
「這麼說你是真的愛我哥了?」按說知道自己有了一個「貨真價實」的情敵應該難過才對,不過這一瞬間君慈的心情的確是復雜並且感動的,是真的喜歡他就好。
听君慈這麼一說白解憂也覺得自己剛剛回答的似乎有些輕慢了,立即說︰「我說的是你,不是我和你哥哥……」
然後說到這里見君慈臉上溢于言表的失望,她連忙說︰「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兒,我其實覺得和你哥一起生活會很舒服。」是一種能夠堅信彼此能夠攜手一生的感覺,盡管說不明白那是不是愛情,但是彼此信任對方,也信任自己。
她努力把這些說給君慈听之後就見君慈嘟嘟嘴說︰「還真是麻煩啊。」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我覺得你可能是覺得如果一直那樣跟雲先生在一起生活的話可能會覺得是會虧欠對方的吧。」這是白解憂的直覺。
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還是其他,如果一旦不能平等……尤其是君慈這樣的性格,她覺得那才是災難的開始。
君慈的眼楮眸光微轉,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來說︰「或許你是對的,當時那個環境我可能一直都覺得虧欠他太多了吧,然後你又知道我當時還沒走出來……」雖然對白解憂直言不諱她對君微的感情有點那什麼,但是比起隱瞞來說,她寧可要這樣的尷尬。
「而且我也覺得我有點配不上學長吧。」雖然這種話不像是她會說的,但是君慈就是這樣覺得的。
雲長廷適合更好的,這是真心話。
白解憂輕輕的模了模她的頭發,然後低聲笑著說︰「看你頭發留長了之後我也有點想要把頭發留長看看。」
「好了啦,轉移話題順帶轉移我心情?最近幾天蘇徵可是沒少用這種花招,我心情其實還好,只是覺得有點別扭而已。」她其實也搞不懂什麼叫做真正的匹配,但絕對不是所謂的家世那種的浮華。
「今天听雪漫說要介紹他佷女給學長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擔心學長不高興,但是看來雪漫還是沒主動提……好吧,我還是覺得有點對不住他們兩個的。」她垂著頭說。
「愛情又不是誰欠誰,你想太多了。雪漫的那種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是覺得蘇徵更適合你的話,或者覺得你和蘇徵在一起更好的話,你覺得他會那麼容易的放過蘇徵?也那麼容易的放過我哥?據我所知,當時他都快氣炸了。」
白解憂的話讓君慈一下子笑了起來,她現在還記得當時燕雪漫打電話時給她放的狠話呢,結果今天看到了罪魁禍首之後還是選擇了輕饒。
「其實我也想不懂雪漫在想什麼,不過終究還是三個字是吧?為我好。」她托著腮,其實想不通也就懶得去想了,畢竟她也會覺得自在一些。
「不過雖然覺得現在跟你說這個有點不是時候,可是我還是想說……阿慈,我家老大可能喜歡你。」白解憂低沉著說,然後又頓了一下︰「我是最近發現的,然後吧……其實覺得這事兒挺微妙的。」
她說完抬起頭就發現君慈一張小臉都有點白了,瞬間有點自責,難道嚇到她了?
君慈是真的被嚇住了,那個什麼……她最近是不是被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附身了?比如狐狸精什麼的,這到底是搞什麼!如果說蘇徵是之前還有跡可循,而燕雪漫也有理可依,那白無憂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你開什麼玩笑」了!
那家伙喜歡她?怎麼可能,一定是玩笑,解憂你一定是把那天在炎黃俱樂部的事情給弄的信以為真了,你家老大怎麼會看的上我這種!
我可是剛從這個噩夢里出來你不能這麼殘忍的讓我再陷進去啊!
看著君慈一臉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白解憂低聲說︰「其實我也不相信來著,可這不是事實嘛,話說回來我家老大就是真的喜歡你,你也不用給我露出來這幅表情吧?」她眯著眼楮看著君慈,大有一種你要是敢再給我擺出來這麼一張嫌棄臉我就讓你好看的架勢。
呃,君慈多少明白白解憂和她一樣其實也是一個兄控來著,雖然她一點都不覺得白無憂這家伙有什麼好控的,但是這個時候誰敢得罪自己未來的嫂子那才是天下最大的傻子,于是趕緊陪笑說︰「那個什麼,我剛剛是太震驚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確定你沒弄錯……」
白解憂瞥了她一眼說︰「我家老大那個人的脾氣你多少也是明白的吧?」
她不明白,她其實一點都不明白,她其實跟她家老大之間的關系沒有想的那麼好啊,畢竟白無憂那個月復黑的貨其實她一直都有那麼一點敬而遠之的心態。畢竟他可不像蘇徵和燕雪漫這兩個人這麼純粹。
那男人並沒有野心,只是有的是一個必然會實現的目標,那是白家兩三代人的共同成果,當然了,也少不了這男人自己也手腕通天。
所以因為存著一絲敬畏,多少的也就沒了能夠把對方也看成是自己哥們的心胸。
「怎麼說呢……算了,這事兒也輪不到我說,你就當我今天跟你說了醉話好了,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白解憂覺得跟君慈解釋白無憂的戀愛觀無疑是一種不討好的事情,而且她也覺得那並不怎麼合適,所以想了想還是放棄。
君慈也萬分感謝她這個時候會突然想明白不再跟自己聊這個話題,于是一臉感動的說︰「解憂,你真是好人。」
……她都想抽過去了,難道她大哥喜歡上她,她就這麼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君慈看的開這事兒,未必有別人也能看的開,最少君慈現在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染上了麻煩,而且是很大的一個麻煩。
「那就換個話題吧,你說你家老大老二如果能不再鬧騰起來,文雅那個女人到時候我想要收拾她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沒什麼問題,不過這件事情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君微不會高興的。」白解憂輕輕一笑,眼神中也有那麼一點明顯的冰冷,這顯然針對的不會是君慈。說起來她們兩個人現在在這個立場上可是同仇敵愾的。
「我上次跟君微說的時候他也不讓我插手,不過他要是真的會照顧好自己現在也不會還在輪椅上坐著,我還真想不明白他怎麼整天都那麼拼命,君家的錢已經夠多的了吧?」她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就頭疼。
而且她不方便說的是君微這麼辛辛苦苦的創下來的家業居然自己是第二繼承權,也就是說他這麼辛苦是在為自己打工,而且每次跟他提這個事兒他就會生氣,怎麼都不會接受更改,這讓她怎麼能夠接受,又讓她怎麼能夠坦然面對自己居然要被自己的哥哥這麼玩命的養著?
嗚嗚,其實她也很好養的,而且在美國這幾年下來也不是一只徹頭徹尾的米蟲了,最少自己還是能養得活自己的——君素什麼的,呃,她承認如果沒有雲長廷的話一定會……咳咳……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唄,不過我覺得這事兒老大也一定會跟他溝通的,估計一個弄不好蘇徵也會摻和一腳。」
咦?蘇徵?
君慈一臉的不信,那男人不是從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那一種人?怎麼這次居然會插手進去,而且畢竟文雅是他的前女友,這事兒傳出去不是很好听吧?
「之前的時候有听君微提過兩三句,文家雖然是即將要垮了,可畢竟也有那麼多家底在那兒,估計他是為了要快刀斬亂麻到時候要多聯系上幾家,畢竟文家的人做事兒一直都是囂張過了頭,眼下一直都隱忍不發,給的也不過只是文家那位老爺子的最後面子罷了。」白解憂淡淡的解釋著,對于這些事情她的了解和理解都比君慈要高很多,最少覺悟方面是。
「……我也懶得管了,反正最後我一定要讓人費了那個叫文雋的家伙的三條腿!」君慈惡狠狠道。
三條腿?白解憂呆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然後整個人的臉都紅了起來,若非是隱藏在夜幕里,現在她一定是耳尖都是通紅通紅的,這個沒遮沒攔的丫頭。
「你和蘇徵還要怎麼辦?」雲長廷和燕雪漫兩個人寧可退出也要促成他們,而自己的大哥當時也選擇攔了燕雪漫的消息,圖的不就是讓他們兩個人順理成章的過到一起去?
她和君微兩個人都要結婚了,可是他們兩個孩子都有了的人不是打算要持久戰下去吧?
君慈低下頭去聲音有點悶悶的說︰「還能怎麼辦,試試看吧,我之前想了個主意可以試試看這家伙是不是一個適合結婚的對象。」
恩,而且她還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十分的英明。
白解憂挑挑眉,這位又想出來了什麼主意,不會弄巧成拙吧?畢竟蘇徵那人的腦袋也不是一般的好使,如果好對付的話也不會讓自己的大哥對他去經商郁悶了這麼多年。
「試婚!我決定到時候跟素素說好要用我學長的標準來要求他,恩,我覺得到時候如果他做不到的話就能順理成章的把他給踹了。」君慈說到這兒越發得意,小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陽光燦爛,以至于燦爛的白解憂都有想要扶額的沖動了。
她當是什麼主意呢,原來是這個。
這麼想著嘴角上就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意,而且那笑容還有越來越深的趨勢,最終她還是強行用意志忍住了,對君慈說︰「你這麼想的話也是不錯,畢竟我看你那位學長可不是一般的好男人,你要是成功了就能成功的甩了他,你如果是失敗了還能多一個跟你學長一樣優秀的老公,這想法不錯。」
君慈挑眉說︰「我可不會失敗,我可是一點都沒覺得那個家伙能容忍我。」事實上她可是存了心要找茬的。
她雖然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但是白解憂何嘗看不出來?事實上她覺得君慈這提議一出來是個人都能明白其實她心里已經有了「退讓」,只是礙于面子不會說出來自己是想要給蘇徵一個機會罷了。
就算是她要故意刁難,到時候也未必真的能難的住蘇徵,而且又加上有孩子,到時候怎麼也要顧及孩子的感受吧?她今天可是覺得雖然君素一直都呆在雲長廷的身邊一臉滿足,可是不管是蘇徵的大方和風度也好,還是小鬼時不時的看向蘇徵的眼神也好,都說明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
「反正我是這麼想的,還沒有跟他商量,怎麼著也要等你和我哥哥的事情說定了之後再談。不過……你今天看上去很怕我媽?」君慈想起當時白解憂在君憂的面前那樣的拘束的樣子就想笑。
「也不是怕,就是有點緊張。」白解憂倒是沒有掩飾的意思,她大方的承認,順帶那雙睿眸看著君慈說︰「如果我不在的話,你和君夫人之間是不是會很尷尬?」
君慈唔了一聲,算是同意她的說法。
「所以我還是很高興你當時在我身邊的,其實我也很久都沒見她了,再加上之前覺得我老爸是真的要跟她離婚了……呃,我跟他說要讓他在你們結婚之前把這事兒弄好,總不能在你們結婚之後再鬧騰吧,多丟人。」她說到這兒就鼓起了腮幫子。
白解憂看著她微微的笑,對她喜歡把息怒全部都表現在臉上其實還是很喜歡的,掛著同樣一塊面具的時間長了才會羨慕這樣的無拘無束。
若非在美國的意外,她還是君家那位被人群星拱月的少君吧?
即使現在也是魅力依舊。
「我也听我母親說過一些夫人的事情……不過你想的似乎也太悲觀了一些,兩個人既然能彼此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又怎麼可能沒辦法把剩下的日子堅持下去呢?乖,別想了。」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是他們兩個想不想的問題,事實上我覺得微微可能也會跟我有一樣的想法,巴不得他們兩個人早早的離了算了……今天不談這個了,反正到時候他們兩個如果新鬧騰出了什麼花樣的話我再告訴你。」君慈說著就起身拉著她說︰「今天不回去了吧?我帶你去看下房間,那群人就讓他們鬧騰去吧,咱們兩個先睡好了,話說我還有點頭疼,總覺得是昨天熬夜的原因。」
哎,她還是老了啊。
听她直接感嘆白解憂瞬間想拍她一下腦袋,貌似她可是比她這位老人家的年齡還要大上幾歲來著!
她們兩個攜手回客廳的時候就見一群人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看情況顯然不是去喝酒,順帶因為君微的輪椅也消失不見讓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最後君慈說︰「算了,咱們還是別管他們了,去睡吧。」
「阿慈。」
「咩?」
「我今天還是跟你一起睡好了,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跟被的姐姐妹妹一起睡過,總覺得會很有趣。」
「哈哈,你似乎也忘記我也是一個獨生女了,從小到大也沒人陪我一起睡哦。」君慈說著就有些興奮的看著她說︰「那今天就一起睡算了,本來我還想蹭小鬼的床的,不過自從他過了五歲生日之後就禁制我對他夜襲了,也是夠讓人頭疼的。」
可是會夜襲兒子然後跟兒子蹭床睡的媽媽也沒什麼可驕傲的吧?白解憂不禁一笑。
※※※
「雲兄,要不要來一杯?」蘇徵將手中的酒遞過去給雲長廷。
雲長廷接過來道了一聲謝,順帶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並不是對他這位太子爺親自做侍應生這一點,而是他剛剛對他的稱呼是雲兄?
他今天被人喊了一天的雲兄,而他也回敬了人家一天的燕兄,本來只是兩個人之間的鬧著玩,可這位突然又插進來做什麼?
一群人因為怕擾了君老爺子的休息,外帶君家那位當家作主的君夫人回國,所以盡管一群人想玩個痛快,但是攝于那位夫人的威嚴最後蘇徵看君慈和白解憂兩個人走了,就提議來他的地盤。
對于這點大家並沒有異議,對他提議打包了君老爺子的珍藏那就更沒異議了,反正到時候被抽也是他和君微兩個人扛著,和他們才沒個什麼關系呢,這時候不享受更待何時?
于是一群人就殺到炎黃俱樂部,基于身為老板的禮儀蘇徵可是鞍前馬後了一陣——主要服務的對象還是君微,畢竟這位有傷在身,雖然他和君微是相看兩相厭,但是在外人的面前還真別說,這兩人還真是表現的雖然並不親昵,但好歹還能有當年的水準。
親自服務好未來的大舅子之後蘇徵就帶了酒湊到雲長廷的身邊,看著今天格外沉默的男人說︰「是不是還不太適應這個圈子?今天晚餐的時候老爺子不是跟你說了要讓你當他的干孫子?雖然和君微這種還不太一樣,但是有他這句話你也是圈內人了。」
雲長廷輕輕搖搖頭,接著就淡淡一笑,如清風如明月,「只是覺得很快。」
至于是什麼很快,他並沒有說,而蘇徵也沒有追問的意思,只是眼神少不得更深邃了一些,那雙眼楮眼神冷漠疏離,並沒有透露出分毫的情緒之余還是帶了一點欣賞的看著他。
對君老爺子的盛情並沒有推辭,干干脆脆的就喊了一聲爺爺,讓老爺子樂開懷,也沒有跌了自己的身價,反而就應該是如此一樣。
如果這男人不是生長在北美而是在國內,想來白無憂也不會對他去從商表現的如此寂寞,因為雲長廷比他在政治上應該更有手腕,這男人適合做那一行。
只是,還是可惜。
「我今天想了很久,在想要不要跟你和雪漫道謝,但是如果我敢跟那小子說這兩個字的話我很肯定我一定後悔被教訓的很慘,但是跟你說一聲謝也覺得謝不完你也不稀罕。」
「蘇兄,你最好不要把話現在就說的太滿。」雲長廷稱了他一聲蘇兄,就跟稱呼燕雪漫的一樣自然隨意,話語也沒有了客氣。
「你最好還是有點危機感的好,我很肯定兩件事情,首先,如果你給不了君慈幸福,我會奪回來我的學妹,我發誓。其次,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止是我和燕雪漫,但是那個人也未必會領情。」雲長廷說完了之後就喝了一杯酒,眸光有些清冷。
被蘇徵這樣道謝,他怎麼可能領情?他只會不甘。
可是奈何這就是緣分。
燕雪漫湊了過來的時候將兩人的對話听到了一半,首先給了蘇徵一下,正中這家伙的腦袋,看他一個措不及防之下疼的呲牙咧嘴瞬間心情舒爽了很多,這才對雲長廷一舉杯說︰「雲兄,這酒不錯吧?我覺得老爺子如果知道了之後一定會跳腳,你這當干孫子的到時候可是要給我們說說情啊。」
這顯然是在調侃雲長廷,不過雲長廷也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
對君老爺子的提議他的確覺得沒有拒絕的必要,首先不管老爺子是不是打算認他這個干孫,他就已經是君素的干爹,算起來也的確是老爺子的孫子輩的晚輩,只是老爺子要把這個名分坐實少不得是要讓他在京城橫行無阻,他感謝老爺子這份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