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天怎麼了?蘇徵有那麼一點疑惑的看著君慈,為她剛剛有些著急的語氣,也為她剛剛主動握著自己的手,其實與其說他今天的情緒並不高倒不如說是昨天那一巴掌帶給他的沖擊到現在都沒消退。舒駑襻
他仍舊在思考一些問題,而且畢竟難得約會,他想做能讓她開心的事情,所以讓她一個人去玩了一個痛快,可誰想她居然瞧得出他那絲心不在焉。
輕悅的弧度不深不淺,伴著他十分有欺騙性的一彎起來就和唇角一樣帶著笑意的桃花眼,他裝的一臉無辜的問︰「慈慈,我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啊,你弄錯了吧?」
她弄錯?君慈挑眉,揚起一個絢爛的笑容走到蘇徵的面前看著他說︰「臉變成了這樣還好意思放電?」
一下被戳中了心窩的男人頓時垮了笑容,有氣無力的看著她說︰「你就不能不攻擊我那脆弱的自尊心?」想他蘇太子一下變的這麼鼻青臉腫的還要被她公然嘲笑還真是……
「你少給我轉移話題,先給我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君慈的視線就沒從他身上移開,盡管這家伙的敷衍還是相當有一手的,但是真讓她察覺出不對來了又怎麼會這麼容易放過他?
蘇徵見她真的沒有罷休的意思就伸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盤,然後用商量的語氣對她說︰「你先去洗個澡把這身衣服換下來再說好不好?等下我去帶你吃飯,又不會跑掉。」
君慈盯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對他說「諒你也跑不掉」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蘇徵看她那執著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暖心,轉身對一直在不遠處等候為他們服務的侍應生招了招手說︰「帶君小姐去洗澡吧。」
他本以為能拖延一段時間好好想想要怎麼跟君慈談那個一定會不愉快的話題,結果他一點也沒想到他在休息中心才等了十幾分鐘,冷著一張臉讓本來有些想來湊個近乎打個招呼的一眾紈褲看到他那模樣就心里先發寒。
蘇太子這臉是怎麼回事兒?
蘇太子這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兒?
想想最近關于蘇徵的諸多傳聞哪里還有人會不長腦子的湊過去?
于是蘇徵就享受了這麼十幾分鐘的清淨一個人苦思了十幾分鐘就發現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影,等抬眸一看就皺起了眉心,起身就牽著她的手說︰「怎麼沒把頭發吹干淨,快點回去。」
君慈不以為意的搖搖頭也沒有把他的手放開,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這不是適合兩個人說話的地方就問︰「你這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吃晚餐?確定能找到好地方?」
蘇徵看著她一點都沒有听話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強的放開了她的手,凜然的視線看了一下四周讓不少正好奇的往這邊觀望的人瞬間心里嘎 了一下,不是收回視線就是干脆的整個人轉過身去。
蘇徵這才對君慈說︰「我的副總裁投資了一家小型私人會所,那兒的大廚是他費盡心思才請過來的,帶你去嘗嘗怎麼樣?」
君慈當下說好,然後對侍應生招手,把蘇徵的車鑰匙遞過去讓他去泊車,然後對蘇徵說︰「你確定要好吃,不然下次可別想我跟你出來。」
蘇徵一下被逗樂了,開始跟他扯他那位副總的舌頭到底有多挑,一堆例子成功的讓君慈的饞蟲都被勾了起來,看著蘇徵說︰「這些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如果沒有那麼好吃我就去吐槽你那位副總。」
等兩個人出了休息中心之後蘇徵很自覺的幫君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明白君慈開了這麼久一定很累,再讓她開個回程雖然問題是不大,但是也太不體貼,再加上這車他自己也只開過一次,要說之前沒有心癢癢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誰知道等他一上車剛要系上安全帶,就听到君慈說︰「開慢點,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
……都不能等他們到一個有點氣氛的地方再談?蘇徵心里一嘆,明白她頭發都沒吹就跑了下來到底是多急切。雖然不應該,但是他這時候心情還是非常開心的,這應該是君慈第一次擔心他的事情吧?
「慈慈,我問你個問題,曾經在美國的時候你有沒有恨我?討厭我?巴不得我去死的那種。」他沒有看君慈,甚至都沒有敢看後視鏡,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依然穩妥。
坐在他的副駕駛上的人是君慈,他自然會小心到極點,哪里會去開快車?
君慈听他這麼一說瞬間覺得別扭了一下,甚至這車子里的空氣都像凝固了一樣,一下子也不知道是要怎麼回答,腦子卻在不停的運轉。這個問題?當初應該還是有罵過他的吧,最少是在知道有了孩子之後。
當時知道有了孩子之後她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一個人身在國外又遇到了這種事情,學業上也不用說了,原本就很吃力,再加上英文還有點廢材……當時也不是沒有想過打電話給他兩個人商量的念頭,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之所以會放棄只是因為覺得那個家伙當時跟她上床一定是因為事發突然再加上跟她平常又互相看不順眼,喊他來了又能怎麼樣,估計這家伙應該還是希望她把孩子打掉吧?而且就算是不打掉的話,當時最好的解決辦法貌似就是跟他結婚來著,她也不想跟他結婚,所以最後就只能選擇不告訴他,然後自己自吞苦果。
那時候糾結來糾結去的不在心里罵他罵誰?她才沒那麼聖母在那個時候知道被人搞大了肚子還能心平氣和呢,當時罵的何止是狠,簡直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形容詞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她沒有去看他,盡量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有罵過不少次,覺得你這家伙當時應該是全天下她最討厭的人了。」
恩,如果沒有文雋這麼一個王八羔子的出現,她現在還敢說全天下去我最討厭的就是你蘇徵。
對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蘇徵還真沒有任何的意外,眼皮都沒動一下,繼續問︰「那當時為什麼沒選擇給我打電話,那時候不是應該把我叫過去然後最好當面給我一耳光?」
這算是開誠布公吧?她回國之後他們兩個人能這麼心平氣和的時間真的是少有,能互相挖開這個讓兩個人都有心結的話題討論更是難得。
君慈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說︰「你覺得當時我對你的印象是什麼?」
果然是一陣見血,蘇徵苦笑︰「大約就是混蛋,混球,可能再不堪一點……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就覺得我不會負責?」他的人品在她心中難道就因為那一個醉酒後……就徹底跌入谷底了嗎?
「你覺得我稀罕讓你負責?就是不想嫁給你才決定一個人生了算了,最好孩子像我一點那我就能順理成章的安慰自己當初不過只是被狗咬了一口,可是讓人生氣的是那小鬼越長越像你,到後來他突然就指著電腦上你的照片問我說,這個是不是我爹地?」她說話的時候那是一個咬牙切,那是一個表情沉痛,剛剛還讓自己淡定冷靜外帶心平氣和的心一下子全飛了。
對對對,小鬼的長相就是她的切膚之痛,永恆的痛啊,憑什麼她好不容易一個人懷胎十月又辛辛苦苦的生下來了孩子居然從長相到智商沒一處像她的?好在是小家伙的脾氣也沒有隨了蘇徵這笑面虎,最少現在還沒有,不然她一定更惱火。
「遺傳基因這種事情又不是我能做主的……還是你覺得素素不夠好?」蘇徵一點也沒想到君慈在孩子長相的問題上居然會有這麼深的怨念,趕緊轉移了一下焦點,順帶扯出來了君素。
他自己看兒子而且是那麼像他的兒子,自然是一千個喜歡,一萬個更喜歡。不過這種時候還是乖乖的裝沒听到比較好,佔了便宜還要宣揚兩下豈不是會讓她更想暴走?
「是喜歡,我自己生出來的兒子我怎麼會不喜歡?就算是他沒這麼聰明沒那麼漂亮脾氣也像小孩子一樣會撒嬌會鬧騰,我還是會喜歡……」
她說了這麼多蘇徵卻是只听到心里去了一句「那麼漂亮」。
「你今天一直看上去沒太有精神就是在想我在美國到底有沒有罵你?又為什麼沒把你喊過去?」她才不信只有這兩點,明眸看著雖然在跟她談話但還沒忘專心開車的他說︰「蘇徵,我可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才沒那麼簡單就被你忽悠過去。」
「也不是,我老爺子昨天給了我一巴掌讓我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想想那些事情當初的確是我沒有做好,等你回來之後似乎也玩的太過,太著急。」拐彎上立交橋,又慢慢說︰「雲長廷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難怪雪漫喜歡他,真的是很難讓人不欣賞的一個人。」
「你今天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只因為你家老頭給了你一巴掌?」君慈那是一個吃驚,搞了半天這家伙各種不對勁就是因為給他老爸打抽風了?
「什麼叫半死不活,我只是一直在想當時如果我去了美國會怎麼樣。以及你覺得我家那老頭打過我幾次?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他揍,還是揍在臉上,可是不得不說他揍得對,一巴掌下去我的確冷靜了很多。」
也消沉的過了頭吧?君慈沒好氣哼了一聲。
「你最好不要給我太異想天開,當初你就算是追去了美國是在我一去美國的時候就追?又能在美國呆多長時間?當時你也忙的要死吧?我估計你當時能在美國呆一個月就撐死了,可是那個時候我一定還沒發現懷孕,而且就算是發現了也一定不會告訴你,一個月的時間能改變多少?所以那時候你回國我照樣是自己生孩子,沒什麼區別,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也完全不用改……別把我這幾年想的有多苦,坦白說小家伙的存在反而給了我很多勇氣。」
等一大串說完見蘇徵連一個反應都沒有,她看過去見蘇徵沉著一張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索性直接閉上了嘴巴。
她當然說的都是實話,也是想讓他別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畢竟她當時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君微之外的人又哪里會在意蘇徵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只想負責呢?不管前者後者當時的她肯定都不會考慮。
「你要是再繼續板著一張臉我可就懶得理會你了,又不是小鬼,居然還給人臉色看。」我扭過頭看向我這邊的窗外,真的是懶得再看他。
那一下子陰沉下去的臉色看的我心里也跟著沉甸甸的,多少……多少就沒有剛剛的底氣了。我剛剛那一長串子當然是自覺分析的挺客觀的,當時的我就是那樣的性格,可是我也不能不承認我剛剛與其是說是在說服他,不如說是在說服我自己——我當初的選擇沒錯。
「我哪里會給你臉色看,又怎麼舍得,只是因為覺得你說的的確很有可能,所以心情才更不好……算了,可能當時我們兩個人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幸福是什麼?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對的那個人,然後在一起。
這是最基本,而延伸開來就更多了,雙方的父母,彼此的經濟,孕育子女,再加上萬一有個天災**或許兩個人就有一個先撒手而去也不無可能……
用眼楮的余光看了一下顯然還在氣哼哼的君慈他又說︰「別生氣了,是誰要跟我談這些的?居然自己就先生氣起來了。」
「我本來是打算跟你好好談啊,誰知道你糾結過去,既然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煩不也沒有意思?」
「那繼續你剛剛說的,請問君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雲兄到底是怎麼被你甩了的?」燕雪漫和雲長廷兩個人雖然同樣都算是他的情敵,可兩個人之間的區別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哪怕是當年最好的哥們燕雪漫,現在君慈看他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別扭,除了是雪漫喜歡他這一點外還能有什麼原因?
可她看雲長廷的眼神就正常多了,而且雲長廷看她的視線和看自己的眼神都透著那麼一點……顯然,雲先生已經在這場比賽中已經退出了。
「……你怎麼知道的?」她什麼時候跟人說過這事了?學長也絕對不可能把自己失戀的事情告訴別人,所以這家伙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看她一下子轉過頭來蘇徵微微笑了一下,「這很難猜?幾乎是誰都能看的出來的事情好吧。」
所謂的「誰」里面一定沒有她!凶巴巴的盯著他說︰「快點說,讓你這家伙說點實話怎麼那麼難?」
「問題是我就是看出來的,難道我還真要去問雲長廷說‘雲兄,你是不是被慈慈甩了?’我那不是擺明了要氣人家。而且雪漫開玩笑說要把他們家那個花痴丫頭介紹給雪漫的時候,雲兄一臉淡然看似並不在意。」
雲長廷沒在意要跟一個毛丫頭相親又和他被自己甩了能拉上什麼關系?
「如果你沒有拒絕過他,當時他多少應該會在意一些你的看法,這很簡單的道理。」順帶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自己的情商被鄙視了,一定是被鄙視了!噴回去吧他剛剛說的又有那麼點道理,于是黏黏的不樂意的說︰「我覺得學長那樣的好男人配我實在太可惜了,與其讓我禍害一輩子還不如找一個愛他的好女人。」
蘇徵因為這說辭那是一個啞然失笑,原來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個禍害啊?居然還清楚的很,這自我定位實在是精確。
看到目的地即將到,他說︰「說來說去你還是覺得自己不愛他,所以才不去禍害他對不對?要是你真的喜歡他哪里在乎他是不是樂意,就你這脾氣估計早黏上去然後怎麼都弄不走。」
雖然知道這家伙說的是實話,但是沒听過一句話嗎?實話說不得。
可就在君慈打算跟這家伙發貨的時候就看到蘇徵對她笑了一下,然後停車解開安全帶對她說︰「到地方了,你肚子餓了沒?」
雖然賽車稱不上什麼劇烈運動,但是因為那防護服和頭盔的原因,以至于會特備累以及出現月兌水現象,再加上飯點也的確到了,君慈哪能不餓?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還真是不怎麼起眼。
蘇徵先下車然後幫她打開車門看著還在慢吞吞的解安全帶的她因為角度關系一不小心看到了一點東西,他頓時扭過頭去,以至于君慈下車前看著他那樣子還奇怪了一下。不過這人今天怪事特別多,也不至稀奇。
※※※
基于什麼山珍海味兩個人也都算是不太稀罕那種人,所以蘇徵讓君慈選了兩個菜之後自己加上了一個大廚的拿手菜,然後選了一道湯。
兩個人這麼著在包廂里吃飯雖然不能算頭一次,可是看著燭火跳動下硬襯的蘇徵那張有點青青紫紫的臉君慈還是不禁的笑彎了唇角,再加上今天蘇徵的確完成了她的約法三章,不由好笑的問他︰「看來你還是常客?剛剛我看經理看你的眼神都有點不太對,估計也是被你這一臉給嚇到了吧。」
蘇徵哼了一聲本不想理會這問題,可看她笑得開心還是嘀咕了一句︰「還不是雪漫那家伙,說到頭來都是你給我弄了那麼多情敵。」
什麼叫做她弄了那麼多?君慈一眯眼也收斂了笑意看著他說︰「你從小被他揍的次數還少?」總是不差這一次吧?
「可是以往他什麼時候招呼過我的臉?分明是趁機打擊報復。」說到這兒蘇徵就有那麼一點憤憤不平的說︰「本來打算讓你看看白無憂那張臉的,那可是比我的還要精彩,他們家老二下手還真夠狠的。」
「人家都能捅他一刀了還打不了他這一耳光?」君慈雖然沒見白無憂的臉是多壯觀,但是對這兩兄弟之間下手互爆的事兒還是深信不疑的,還外帶嘖了一聲︰「沒想到無憂居然打不過他們家老二,這還真是讓人吃驚。」
蘇徵淡淡道︰「他們家老二又不是省油的燈,在國外這幾年過的什麼日子暫時你我都不清楚,但是听雪漫透出來的那一點估計也有的讓無憂去頭疼的了。」又看了君慈一眼說︰「君微和解憂結婚,你真的不介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心平氣和的談君微。
君慈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剛剛還算不錯的氣氛瞬間消弭一盡,可是蘇徵在她的眼神下並未退讓分毫,甚至那唇角還故意微微的上揚著,這讓君慈不禁撇了下嘴巴帶著火氣說︰「你這家伙一天下來不會只想問這一句吧?」
眨眨眼,蘇徵一本正經的裝著無辜又坦然的回問︰「如果不問這個問題我就不算是你兒子他爹了吧」
……男人在意的果然都是這種問題!
她蔫蔫兒的雙手托腮看著蘇徵說︰「說了也沒什麼,看你今天一天都算听話的份上我就跟你說清楚好了。基本上呢我對解憂這個人是沒任何不好印象的,畢竟是長輩安排的,我家老大又沒意見,我對她這個人從人品到性格也沒能挑出什麼不好來,所以只要他們兩個樂意我當然也不會介意。」
「可是不會介意是一回事兒,會不會傷心就是另外一回事兒?」知道她在玩文字游戲所以蘇徵一下揭穿了她的用心。
「對。多少還是有點傷心吧,這事兒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不過現在想想看我家老頭今天跟我說的話還真有那麼點深意。」之前她還沒回味過來,現在再一琢磨,那明著是在說蘇徵,其實暗地里也是在暗示君微的事情吧?
她還以為……
想到這兒君慈又深呼吸了一下才對蘇徵說︰「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點事情?」
她這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傻子,就算是當時君微突然訂婚的時候她還沒琢磨出來事情不對勁,再加上老爺子病了擔心家里將來落得一個沒人照看的下場才讓君微和白解憂訂婚,和白家成了姻親對他們君家自然只有無數好處,可現在看來——這內涵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