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七十四章美軍慶功會
白蘭地與葡萄酒的濃郁醇香讓龔劍誠感知這是一次慶祝會，香味飄來的方向，上首坐著威洛比少將，身邊是幾位儀態儼然的中年白人，全都西裝領帶，還有兩位年歲不高，卻拄著文明棍的先生。拼湊起來的宴會桌，鋪蓋綠色桌布，西式糕點和雞尾酒都已就位，各色軍人在台下竊竊私語，但大都是相互吹捧，僅幾個美軍校級軍官的夸張手勢，就能撐破半個大廳的牛皮。
威洛比一反常態，今天沒穿軍裝，而是一身乳白色西服，戴巴拿馬禮帽，手拿煙斗。冷眼看，還以為麥克阿瑟在位，足見威洛比借了鑒麥氏優雅的皮毛。
林湘非常搶眼，是威洛比信任部下已不是傳聞，她的位置證明了這一點。坐在威洛比右手第三個椅子上，林湘非常忙碌，在記錄著什麼。她的眼前是兩部電話機，幾個簽到簿和一大束玫瑰花，時不時笑容可掬地向到會者指點簽名並客氣致意，偶爾還凜然地注視手表，想必是會議的進程組織者。
龔劍誠嘴上喊了一塊女乃糖，斜眼觀察著林湘。即使其上司、cic掌門安德斯上校今天也搶不過她的風頭，因為他的座位不雅，藏身威洛比將軍身後，看起來很不起眼，此時正和副官莎溫中校低頭私語。
最讓龔劍誠感興趣的是威洛比身邊的白人。此公個子不高，儀表溫和，五十多歲年級，猶太人面孔，因為不修邊幅，領帶很松地掛在脖子上，感覺有點邋遢，不過，從威洛比對他的恭敬程度看，此人絕非等閑。和其他客人不同，他姿態不拘謹，時而和威洛比談著什麼，引得古板的威洛比將軍開懷大笑。
「大家靜一靜！」麥克風烏拉拉想了幾聲。遠東情報局新聞官麥克•道格拉斯中校宣布會議開始。
台下響起挪椅子的輕微動靜，所有人起立，站在各角落。威洛比最後站起身，威儀四方地將藍眼楮逡巡一周，貼在顴骨上的細碎皺紋自信地綻開，嘴角上揚，微微一笑。他放下煙斗，從林湘手里接過一張文件紙，麥克中校趕緊將話筒遞過去。
「諸位，我剛剛收听到一段來自中國的廣播，」這是威洛比首次公開場合提及中國，立刻全場肅立，都吃驚地略微側身。
威洛比抖了下手里那張紙，提高聲調︰「**政務院總理周恩來發表廣播，對美國政府提出嚴正警告。演說中措辭是這樣的，」他略微低頭，但眉毛上揚，輕視和不屑之情展露無遺，「周說︰中國決不能容忍外國的侵略，也不能听任帝國主義者對自己鄰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請大家給我一個回答，這是不是斯大林喬大叔的又一個花招？」
故意賣關子，部下們爆發出哄堂大笑，也許就為產生如此效果，不等部下笑歇，威洛比就重新操起煙斗，眯縫眼楮揚揚手說︰「實在難以置信，整個中國大陸找不到一百輛坦克，即使有，那也是我們留給國民黨軍的舊貨，這樣貧窮的國家，卻要發出野牛般的嚎叫，用血肉之軀阻擋我美利堅北進戰車嗎？」
「將軍閣下說的對！」
「**連子彈都不能造，都是些農民，來朝鮮是自取滅亡！」
「也許斯大林和**演雙簧！」
一時間會議廳里人聲鼎沸，蔑視中國、叫號斯大林的聲音不絕于耳。龔劍誠緊皺眉頭，盡量克制，在敵人魔窟里，任何不適宜的表情，都可能遭致嚴重後果。
當他將冷峻的目光不自覺移到林湘面孔上時，不禁打個冷戰。這女人居然泰然自若，表現出對西方人侮辱自己祖國很受用的姿態，那簡直是怡然自得，微笑地面對喧嘩的軍人，似乎美國佬嘲弄的不是中國，這個寡廉鮮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