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第七十八章危險的兄弟
龔劍誠不想再打听那個陌生人的事，就拿出毛巾，讓姑娘給他擦臉。好不容易才將廖凱弄醒。
「廖凱？你怎麼啦！」龔劍誠很不高興，「外面這麼亂，你怎麼能醉成這樣！」
「我沒喝多！」
「還想喝多少？你沒那個量！」
「憑啥我不能喝！我不服！你……龔劍誠，我也不服！」廖凱等著天花板，滿嘴酒氣，意識還不清，但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我他媽的像鬼一樣，提腦袋泡海水，吃海苔，啃硬面包，啊，你們仁川登陸成功了，我就是成了一堆狗屎，誰說我一句好！」廖凱瞪著紅眼珠子，手掌撐起身子，對著窗戶吼。
「廖凱，你跟誰說話呢？」
「我說話給你听，咋了？我就是後娘養的！誰讓我他媽英語不好，不會伺候主子！」這句話矛頭直指龔劍誠，可把他氣壞了，真想過去給廖凱一巴掌。怎奈金秀美在場，他不能這麼做，就壓了火，扭頭對女人說︰「秀美姑娘，你讓他睡我這兒吧。」
說完轉身就離開床鋪，往外走。
「龔大哥，那您怎麼辦？」姑娘拋開廖凱，在後面追了上來。
「我沒事，回辦公室睡，那兒比這兒都舒服！」
「是不是廖凱君冒犯了您，您一定原諒他，他今天確實心情不好。」
「他沒多，」龔劍誠覺得這位姑娘很善良，就轉回身，認真地看著她，警告說，「秀美姑娘，你知道他是干什麼工作的嗎？」
「知道，是少校。」
「不，你不了解，他是特務，和我一樣，以後留點神。」
「特務？」金秀美愣了一下，這個詞匯在南朝鮮，是讓人听了心驚膽戰的，老百姓如果和特務們交上運，距離危險就不遠了。
但龔劍誠也說自己是，姑娘還是謹慎地一笑，溫柔而謙卑地說︰「哪兒的話，我看你們倆都是好人。」
「好人有時候，也會做壞事。」龔劍誠輕輕拍了一下秀美的肩，繃著臉走了。
留下韓國姑娘和廖凱，龔劍誠獨自出去。在鐘路大街上，廖凱刺耳的話仍回蕩在耳畔，不由得心里作痛。
作為敵營里為數不多、基本可以交心的好友，他從來都把廖凱當兄弟看。可是，如今不同了，天高任鳥飛，朝鮮戰爭又將人的地位和見識重新洗牌，他沒有理由再當老大，因為廖凱確實很出色，他能協助克拉克上尉完成如此艱難的使命，足見其適應現代戰爭，素質在保密局眾多特工之上。
不過，龔劍誠還是想到了醉酒之外的潛台詞，難道廖凱態度驟變，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嗎？作為一個在腥風血雨的戰爭中歷練過的特種軍人，廖凱跟隨自己曾經出生入死，與智力和手段高超的日本特工周旋搏斗，他已經練就了鐵一般的意志，怎能因為小小的失意，就讓酒精麻醉得胡說八道呢？
這里定有原因。
他去見誰了？一個體面的中等個子外國人，沒穿軍服，顯然不是軍方的人，因為今晚的慶功宴參加者，都是盛裝，軍人的軍服是標準禮服，這個人沒穿，就一定不是專業軍人。會是誰呢？難道他們吃飯的時候，談到了自己？這也許才是廖凱壯酒膽，對自己不服的原因。
「人心叵測！」龔劍誠點上一支煙，默默吸著。幽靈般的家伙是誰呢？為何請廖凱吃飯？這一點不用懷疑，因為廖凱的收入很低，戰火後的漢城物價飛漲，他沒得到獎賞，可也不能去請別人，一定是這個人請他。回想廖凱在大會上的表現，他暗自警告自己，有時候，不設防的朋友恰恰是致命威脅。
龔劍誠沒立刻回辦公室。今天是星期三，是約定的可接頭的日子，他十分擔心老沈。因為林湘在樓梯上說了半句話，她肯定還有別的話，只是不好當著眾多「雜種」的面說罷了。難道是關于沈智豪發報小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