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三十五我不生你還生誰
「既然沒有你，你又怎麼知道這個世界是好，還是壞的呢？」厲有成看看再這樣下去，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禁開口說了這一句。而厲有成對他自己所說的話，是出于什麼觀點，連他自己也沒知道。只是認為這樣下去，不好。
「你為什麼生下我……」劉鳳不理厲有成，又把先頭的話說了一遍。
「我不生你，還生誰？」張芳低泣著，為劉鳳拭去耳鬢熱淚。
「哎！」厲有成扯著背帶，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看看室內昏暗，再從張芳的木格窗子往外望了望，天色竟已將晚，「天都快黑下來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你就走……」張芳為劉鳳擦了淚，听到厲有成說要走，抬起臉，看了一眼厲有成，又低下去，「你走了——」
「這件事，不會就是如此罷休的，」厲有成看到張芳在看自己，扭轉頭躲開張芳的目光。小屋除了張芳兩母女的哭泣聲，就是窗外那些不知名的小蟲子的嘰嘰聲。厲有成心想，再黑下去，我就不知道怎麼回去了。盡管厲有成和張芳曾經有過不解之情，可時隔多年，現在要他一下子舊夢重溫，厲有成自問那是不可能的事。再說他們之間還攤上了一個董胡聲，如今又攤上劉鳳這號事，厲有成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回去吧，厲有成心里說，回去想一想，或許會想到更妥當的辦法。
「這個事，不會就如此罷休的，」厲有成扯了扯背包的帶子，又說了一次，「等我回去想一想，我想辦法收拾他們！」厲有成說著轉身，慢慢的走出張芳的家門，將要走出大門，厲有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模了模口袋，又走了回去。
厲有成回去時，張芳兩母女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個躺在床上，一個挨在床邊；一個哭，一個泣；兩人淚，一人拭。
「別哭了，」厲有成說著，從袋里拿出幾張大團結，那是他趁墟時用剩的，來時匆匆，模了全身，也只能找出幾張散錢和角幣，「天黑了哩。你們哭到天光也是沒有用的。趁早弄些吃的吧。都虛弱成這個樣子，不吃一點怎麼行！」厲有成說著，把手中的錢全放在劉鳳的床上。臨了，覺得不夠，又模了模身體，把身上的錢不論一元，還是兩角，統統掏了出來，放在劉鳳的床上。
「明早買些吃的吧。」厲有成說，「天都晚了。」
「都晚了，」張芳低著頭，扭向一邊，「你還走得開？」
「我為什麼走不開？」將走到門口的厲有成停了腳步，仄著身，一手扶在門框邊上。
「她可是你女兒哪？」這時，張芳忍不住，淚水嘩嘩的流下，說道，「都這樣了，你還走得開！」
張芳說著，低頭伏在劉鳳的床頭上，一邊拭淚，一邊哭泣。身體隨著哭泣，而抽搐。
「哎……」厲有成听了張芳的話，一下子雙手撐著門，頭靠在門壁上挨了好一會，「……為什麼，這個時候你才說得出來？」
「……一直以來，我都想說，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為了該如何和你怎麼說，我想了一年又一年……」
「我都知道一點，只是……，哎，天意……」
「我……」劉鳳才張口要說話，卻一下子昏了過去。
「鳳！……阿鳳！」哭泣的張芳覺得的不對頭，拭著淚，看劉鳳時，方覺神色不對，忙叫起來。
「怎麼啦？」厲有成轉回屋里，走到張芳身邊。
「怎麼昏過去了？——鳳，鳳！」張芳慌里慌張的俯在劉鳳耳邊大叫。
「沒事。」
厲有成模了模劉鳳的額頭，探了探鼻息，用拇指摁著劉鳳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