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四十一三言兩語父與子
「哎,在這種地方。連做個夢也是嚇人的!」董胡聲看著護士換了藥水,又重新疏通輸液導的水流後,在枕頭上左右地搖著頭,長嘆一聲說道。
「是個什麼夢?」董正問道。董正剛跨進房門的時候,就听到董胡聲的悲慘听聲,還以為真的出了事了。雖然與父親剛有了小口角,可畢竟父子一場。正所謂父子無隔夜仇,何況還在傷痛時節。
「喲……」董胡聲申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董正,以手遮臉說道,「一個令人可怕的夢。」說著把夢中的事,說了兩句。
「要真是那樣,你說是不是很可怕!」董胡聲不看董正,只看天花,所說的話似是對董正說,又似是自言自語。
「不過是夢一場,有什麼可怕的,」董正看著輸管里紅色的血液隨著點滴的增加,逐漸回流去,「——不過听說……」看了看董胡聲,止住了。
「听說到了什麼?」董胡聲本來是眯著眼的,才听董正說了半截,就打住了,不由得拿了手,睜開眼,看著董正,「是不是你听到了村里的人在說我什麼?……是什麼?」
「不是,」董正在董胡聲旁邊的一張空床上坐下,「與你都沒有什麼關系。」
「什麼與我有關無關的,把听到的說來我听一听!」
「也不是有什麼好說的。上朗村的事,你不是不會知道吧?」
「上朗?」董胡聲听了董正這一問,不收由自主的打了激靈。上朗是鄰鎮的一個村,上個月,發生了一起計生對象抵抗計生工作隊的事。事情發展得很遭,被砍了幾個。最後,這個事雖然被壓了下去,但坊間的傳聞沸沸揚揚,添枝加葉的,無中生有的等等不一而同,影響甚大。當下,董胡聲听了董正說起這件事,在心里仿佛被敲了一下般。
「不談這個事,」董胡聲以手遮臉的說道。
董正本以為與父親之間找到了話題,可以在這幽靜的夜拿事談一談,說一說。不想董胡聲不讓說,一下子也就不知道說何才好。看了一眼藥水,藥水在無聲地滴著,董正在床上坐了一會,站起來,在門口走了走,又回來。今夜得在此過了,董正掃了一眼病房想道。整間房子,除了日光燈的電流聲,別無可听。董正隨手拉開床頭的小櫃,空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唉……」董正嘆了一口氣,重新在床上坐下。
「這個傷不知道怎樣才好。」董胡聲閉目養神了一會,說道。
「有什麼怎樣?——醫唄!」董正倒在床上伸了伸腰,說道。熟人好處,胡丁讓人在病房里多加了一床被。董正也不理論那麼多了,在床上打了個滾,舒展舒展身骨。
「真倒霉……」董胡聲說道。
「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走路的?」
「還不是因阿高這個小子的事!——這個事,你怎麼看?」
「有怎麼看的,不發生的都發生了,不做的也做了。」
「還不是為了你們好!,沒一個听話的……」
董正不再理會董胡聲說些什麼,把醫院里印了紅十字的白色床單蓋在身體上,想自己的事去。一夜之間,就這樣起起停停,換藥水、滴藥水,折騰了大半夜。到了天明,胡丁來查房時,董正還在夢中。
「喂,喂,」胡丁拍打著董正,「起床了,起床了!」
「哦!」董正碌了碌身,才起來。揉眼看時,天已大亮。想起自己還要往學校趕的事,董正看了一眼胡丁,「沒有什麼事吧?」
「查查房。」
「我父親的事,怎麼辦?」
「準備動手術唄。有怎麼辦的!」
「不用這麼麻煩了吧?」
「不麻煩,來醫院干什麼?麻煩大著哩。——開刀、上不透鋼。」
「不用了吧?那不是割肉?」听到有要上不透鋼這麼一回事,董胡聲連忙插嘴說話。他還真怕那動刀動槍的呢?「能不能有別的辦法?」
「只能這樣了。」
「讓我想想……」
「先吃了早餐再說吧?」董正想起了還有這件未辦之事。說著也不再理會胡丁還和父親再說些什麼,匆匆的往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