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配置
翌日,皇宮金鑾殿上。
群臣來朝,已經在金鑾殿上等候了快半個時辰了,但卻仍不見皇帝上殿,不禁互相之間竊竊私語起來。
等了大約又是半柱香的功夫,這時鄭公公才走到階前高唱皇帝早朝,接著就見皇帝在幾名侍衛太監的拱衛下走上大殿。
等皇帝坐上龍椅,百官迎拜之後,皇帝面色平和免了禮後,就見鄭公公一甩拂塵,高唱道︰「有本啟奏,無本由內閣主持秋試配置參議!」
上次秋試配置的名單早就已經提交了上去,而今日早朝皇帝居然並沒有拿昨天狩獵之事來議,卻再提議秋試配置一事,各自心中揣測,模不準帝皇是個什麼心思,于是也就沒有人出來奏報。
見沒有人上奏,鄭公公便將一個折子交給杜遠羅,道︰「即本無奏,由杜丞相主持秋試配置參議!」
杜遠羅听聞,立即從班位走了出來,道︰「皇上,秋試軍職配置一事,事關重大,上次群臣提議奏交過名單,那為臣就先拿此次秋試頭名狀元蕭勇俊來議!」
說著,杜遠羅將折子打開,對著百官道︰「這份折子已將上次群臣上報的配置名單集合了起來,本官就一一說來,列位同僚可發表意見,做到人盡其才,讓這些武生們能夠在軍中發揮作用,第一位提名為今次狀元蕭勇俊,配置定海軍左軍參將,可有附意?」
「臣附意!」戶部尚書這時站出來說報了一聲後就退回班位。
「臣附意!」肅靖王也點了點頭。
「……」
經過一番投票後,殿中各大派系並沒有人對這個配置有意見,畢竟蕭勇俊就算不被往定海軍中安置,定海王也會要回去的,群臣們誰去觸那位強勢人物的虎須,所以蕭勇俊的配置安排就這麼落定塵埃。
杜遠羅這時看了看皇帝點頭同意,就拿起筆,在蕭勇俊的名單上劃了個圈,于是開始列出第二名夢天元辰的配置來。
夢天元辰的安置在南軍,就再次見戶部尚書站了出來,第一個附議,後面緊隨著也都跟著附議,皇帝又挑了大臣出來問話後,第二位也沒有什麼懸念地就定下了。
到了第三個涂天青,杜遠羅提到是被安置北軍的時候,群臣們紛紛顯得有些疑惑,似乎與提名有些出入,而北派一方倒是首先出來附議,而其它方見沒什麼沖突,也表示附議,倒也有大臣發表不同意見,認為新試武生需要經歷一番歷練,但安置在有親人為帥的軍中,會對成長不利,建議安置東軍磨練一番後,可再調置北軍。
不過即使有人提出不同意見,但是涂天青的配置,最終還是以大多數人的附議,最終由皇帝問了肅靖王意見後,也定置了下來。
而第四名寧夜,這次也頗有些出入,安置的是西軍,並不是提名的北軍,群臣們就開始尋思了起來,這份折子上的名單,都是按各派系心中真正所想的來定置的,就頗覺得有些古怪。
皇子派的官員們倒最先附議,其它官員見狀,也覺得即使有出入,也並不影響什麼,于是也就都附了議,寧夜順利地被安置西軍。
但是在杜遠羅提到第五名江玉齊的配置提議,居然是南軍青州軍右督衛參將時,群臣們就紛紛議論了開來,尤其是南派一方,表現得十分活躍,鬧騰得最凶,有反對的,也有支持的,卻不知道他們在鬧騰什麼。
而皇帝見到這樣的情景,尤其是南派一系官員們的神色,全部盡收眼底後,眼楮就微眯了起來,不由想起了昨天雲天河的那番話來,平時朝堂上無比活躍的南派官員,果然鬧騰歸鬧騰,但表現也正常。
只有江樹遠出奇地保持了沉默,還有一個榮國公。
不過這個榮國公向來在朝堂上都是喜歡保持沉默,不太喜歡發表什麼意見,只有你問起他時,他才說出一些萬金油的言辭來,誰也不偏幫,屬于朝堂上的不倒翁類型,誰也不得罪。
想到此處,皇帝眯起眼楮,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江樹遠,見他面色平靜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不過皇帝卻敏銳地發現,在杜遠羅最終定置江玉齊到南軍中時,江樹遠的拳頭緊握了下,然後又自然地松開了。
雖然只是一個很細微的動作,但皇帝神目如電,將這一幕收盡眼底,于是就突然出口道︰「榮老,你可對這定置有什麼看法?」
榮國公微眯著眼楮打盹,忽然听到皇帝問話,便出班道︰「啟稟皇上,老臣並無任何異議,一切由皇上定奪!」
「那江侍郎呢,即未附議,也未反對,那你對此定置有什麼看法?」皇帝轉過臉來看著江樹遠。
江樹遠愣了下後,這才急忙走出班位道︰「啟稟皇上,為臣也無任何異議,但憑皇上定奪!」
說的話與榮國公一模一樣,皇帝就動了心思,平日這江樹遠在朝堂之上,也屬于比較活躍的類型,但最近似乎顯得有些過于沉默了,點到他時,問出來的話竟是萬金油,這說明肯定有問題。
再想想此人是兵部侍郎,樞密執事,比將軍高半級,也有權調動城防軍隊與各類特級管制兵器的,難道說,昨日狩獵大會的布局設計大皇子的,與這江樹遠有關,還是那涂家小子有意把目標引向他涂氏的死對頭身上?
不過那小子並沒有對配置作任何表態,也沒有對哪位大臣有針對性提出,只是給自己提了一個建議,讓朕試驗一下群臣們的反映來證實他的話,如今一試,果真還發現了問題,恰巧就是江樹遠,看來這小子說的應該沒錯,如果心中坦蕩,不管反對還是附議,總會有個說法的,而沉默算什麼,只能說明他心中有鬼!
想到這里,皇帝心中越發對雲天河看中喜愛,居然能夠將人的心思把握個幾分準,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不由得,皇帝眼神瞟了肅靖王一眼,卻正好與肅靖王的目光踫上,皇帝自然而然地移開,肅靖王卻是不解,尋思了起來。
……
一大早,雲天河早早就起來,穿戴一新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紫雲軒中,將雲娘平時舍不得穿,只有在逢年過節或家中有重大日子時才穿的華貴衣飾拿了出來,並且讓雲娘身邊的兩個丫鬟配合著她,強行將這套新衣飾給雲娘穿在了身上。
雲娘也實在拿兒子沒辦法,穿上後也沒有再月兌下來。
這套新衣飾她一直舍不得穿,雖然現在在府中地位被提成了平妻,但是她還是不敢越禮穿太華貴好看的衣飾,再加上節儉慣了,平時就是簡飾素服的,並沒有購置名貴好看的衣飾,重大場合上穿的衣飾,就只有這麼一套。
但昨天兒子跟她說過的話,雖然她一直不相信,但今天再看兒子這異常舉動,不由中心突突跳了起來,難道是真的,皇帝真封了她誥命夫人?
就在這時,老太太在涂天青的攙扶之下急匆匆走了進來,就听老太太道︰「雲兒,快,快換身體面的衣飾,隨我去接旨,剛才有人來府上傳信,皇上有聖旨到!」
「啊,難道河兒說的是真的?」雲娘听了老太太的話,顯得有些吃驚,失聲道。
老太太不解,卻道︰「什麼河兒說的真的……嗯?……既然你已經換得新衣飾,那趕緊隨我去迎吧,免得失了禮數!」
雲娘這才回過神,也微微有些緊張,雲天河笑了笑,立即讓史長德去取了些金餅子來,牽著她的胳膊就就出了門。
北候府正門外,信伯已經將一切迎聖旨的事宜都準備妥當了,雲天河攙扶著雲娘的胳膊,隨著老太太帶領著府中上下出來後,正逢傳旨太監的人馬走了過來。
傳旨的這位太監,是個小公公,看年紀也就二十多歲,眼楮圓圓的,嘴唇比較厚實,看身板也練過拳腳,身體顯得比較結實,而他身後的四名侍衛分別捧著兩個盒子,還抬著一個箱子。
在小公公一聲高唱‘聖旨到!’後,老太太帶著全府眾人立即跪地迎接。
只見那小公公打開一個錦盒,從中拿出一個卷軸緩緩展開,然後念道︰「大唐國皇帝陛下詔,今涂氏有子天河,年少有為,深得帝心,于X年秋東郊狩獵大會上救皇子公主于危難之中,救駕有功,賞黃金千兩、籌匹萬段,又乃因功臣烈士之後,特賜授‘少碩勛爵’(次于男爵的爵位),其母親雲氏,襲前劉氏三品誥命夫人,賜授金羚羽冠,欽此!」
「謝吾皇陛下隆恩!」老太太听了聖旨後,立即應聲,雲天河和雲娘也跟著謝禮,接過了聖旨後,還有兩個侍衛端的盒子。
起身後,雲天河朝史長德打了個眼色,史長德接過他手中的盒子後,雲天河拿出金餅子走到那小公公身邊塞給他道︰「有勞公公了,一點心意,請公公與幾位侍衛大人吃茶,請公公勿要推辭!」
「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多謝小爵爺的美意了!」那位小公公笑著接過金餅子後,見有十個,當即臉上笑容更盛,就與雲天河多客套聊了幾句,告知雲天河其姓名之後,也沒有進府,就帶侍衛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