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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君澤正在懊悔間。他一時意氣,拒絕了林暮陽的提議,回去時正好遇見陳必得拉著他喝酒,三問五問,听說他錯失了大好機會,不免拍腿惋惜︰「你啊,真是書讀的越多越呆,這是多好的機會,你怎麼就給生生錯過了?」
孟君澤不肯說是因為將離自賣自身才換得這樣的機會,當下漲紅著臉,道︰「得哥,這是什麼話?這次機會錯失,我還有別的機會呢。」
陳必得道︰「話不是這麼說,你們讀書人有句話叫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位林大人可是正五品副都指揮使,本朝二十二年的進士及第,他的恩師乃是當朝一品秦太師,那可是京城最有威望的三朝元老。如果得到林大人的提拔,將來舉薦你一二,那功名還不是唾手可得?你呀,你呀……真是愚頑不靈,食古不化……」
被陳必得這麼個粗人一數落,孟君澤倒是驚呆了。他自是知道本朝入仕有三種途徑,一是科舉,二就是舉薦,三來就是捐官。
他雖然勤奮苦讀,卻也沒到自視甚高的地步,以為下考場就能穩扎穩打的中個進士。要知道有多少窮其一生,考到白了頭也不過是個秀才。
捐官麼倒是容易,可一來他祖上幾輩都是白丁,捐了官在京城同僚中也被輕視,未必能得到重用,再者,他哪里去籌集銀子捐官?
因此舉薦這一條路,于他來說就是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被他這樣錯失,真是遺憾。
人倒霉時喝涼水都塞牙,孟君澤心下郁悶,不免找了兩個知近的書友喝酒,酒酣耳熱。便把心下煩悶之事和盤托出。
那兩個深表同情的同時,也替他深感惋惜。酒闌人散。孟君澤倒頭大睡,過了沒兩天,再遇其中一位書友,卻見他精神抖擻,連連對孟君澤拱手稱謝。原來他竟然去找了林暮陽。毛遂自薦,將這文書一職求到了手。
孟君澤真是如同五雷轟頂,看著眼前這讓人膩煩的得意笑臉,真有抓破自己心口的沖動。他這會才明白。當日林暮陽竟是一番真心,並不真的只為著將離才做出這樣的交換。
可惜,現在知道也晚了。功名。未來,希望,熱血,榮耀等等都成了幻滅的夢,孟君澤椎心大慟。
被懊悔。不甘折磨的孟君澤想了數日,才終于決定去求林暮陽。
與慘淡的現狀,無望的未來,卑微的人生相比,彎一彎雙腿。擠一擠脆弱的自尊算不得什麼。他連風輒遠都求了,有什麼不能求林暮陽的?
計議已定。又犯了愁。林暮陽行跡不定,他所知的也不過是住在風家。要見林暮陽,勢必要登風輒遠的門。
好在,他並未和風輒遠撕破臉。他不至于把自己從門口就打出去吧?
孟君澤腆顏求見風輒遠。
風輒遠笑眯眯的讓人把他迎了進去。他不會和孟君澤計較,倒不是他對孟君澤全無芥蒂,而是貓對待老鼠,永遠都會有居高臨下的優越感,那是十二萬分的篤定他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自信。
兩人仿佛從無齷齪發生,對于當日之事絕口不提。寒暄過後,便是如常的引經據典,談笑風生。
孟君澤暗暗慚愧,羞于承認自己是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月復。風輒遠這人,不管如何的放浪形骸,卻當真足夠大度,他對自己沒有一點怪罪和疏遠。
因此孟君澤鼓起勇氣,道︰「還請風公子行個方便,我想求見林大人。」
風輒遠道︰「這個不難,只是小舅舅早出晚歸,行期不定,只怕你等起來沒個準時辰。不若,你暫且在府里住下?」
孟君澤推辭︰「不敢再打擾。」
風輒遠道︰「什麼打擾,你左右也是打擾定了,何必再推辭,就這麼著,我叫人去收拾客房。那里離小舅舅的院子不遠,他若回來,我叫人給你送個信兒。」
孟君澤越發慚愧。風輒遠還是那樣的善解人意,體貼安心,又豪爽豁達,不拘小節,實在是自己不能及也。
人非聖賢,誰沒有缺點呢?他所欠缺的也不過是在上頭有些過分罷了將離承春。可誰讓他有這份資本呢?
其實說起來,這些達官大戶,內院里的事都算不得事,對于文人來說,風流韻事就更是佳話,他自關起門來風花雪月,你情我願,外人誰管得著呢?
孟君澤不停的在為風輒遠開托,回想當日溫香軟玉,**蕩魄,不得不承認風輒遠很會享受艷福。自己雖不屑,卻不能否認閨閣秘戲實是人生至樂。
因此他胸中清澈,看風輒遠也就少了偏見,多了寬容和理解,對于當日之事,很是能為風輒遠著想,覺得他是性情中人。
風輒遠帶他到客房,請他安歇,再三問他可滿意。
孟君澤一輩子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哪里還能挑剔得出什麼來?兩人一起用過午飯,風輒遠自去休息,孟君澤就在屋子里看書,約定了兩人晚間吟詩作對。
當日是臘月初七。
將離听聞孟君澤進了府,雖然氣憤他不識人心,還敢和風輒遠絞在一處,可想著這是個見面的好機會,便去廚房溜了一圈,借口送臘八粥,去了客房。
孟君澤見是將離,喜出望外,兩人在院子里站了,孟君澤道︰「將離,你……你還好吧?」
將離道︰「我很好,你呢?林公子有沒有說過請你做他的文書一事?」
孟君澤滿面通紅,尷尬的道︰「正為此事而來。我先時……唉,一時頭腦發熱,便拒了。書生意氣,只當是天下百官,皆當求賢若渴,三顧茅廬……」
將離暗暗嘆息他的食古不化,卻還是安慰道︰「此次不成,以後或許還有機會。你不必顧慮太多,我當日之意,是怕你和風……不可開交之處,總有個人替你做仗恃,不至于被人踩踏如螻蟻。」
風輒遠就是個卑鄙小人,他若翻臉,不定對孟君澤下什麼毒手呢。他若成了林暮陽的文書,風輒遠投鼠忌器,總不至于讓孟君澤吃太多苦頭。
再者,命里注定,他是要投到林暮陽的門下的,她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孟君澤感慨道︰「我曉得你的一番苦心,不敢辜負,今日來便是要向林大人求教,肯請他提攜一二。」
將離便放了心,兩人說了幾句,將離便先行告辭離開。
孟君澤越發堅定自己此來是正確無比的行為,因此安安心心的看書,直等著晚間林暮陽歸來,兩人能相談投契,得到伯樂的欣賞。
掌燈時分,風輒遠著人相邀,孟君澤便欣然前往。
酒宴齊備,兩人推杯換盞,飲了幾杯,孟君澤有了前車之鑒,怕重蹈覆轍,便說什麼都不肯再喝。兩人各添一碗飯,各自放了碗筷。
門一開,兩個美婢奉上了香茶。
風輒遠道︰「素聞孟兄丹青之技超凡絕俗,不若與在下畫上一幅如何?」
孟君澤道︰「不足掛齒,豈敢獻丑?」他一見漂亮的年輕女子在眼前晃,就心跳加速,頭暈腦脹,生怕風輒遠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主意。他很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又犯了大錯。
風輒遠倒是安分的很,見他局促,便笑道︰「那不才,我就獻丑,請孟兄指點指點。」
婢女依命,取出一卷畫軸,遞到風輒遠的手中。風輒遠攤開來,放到桌案上,對孟君澤道︰「請。」
孟君澤便上前一觀。注目凝眸,見是一幅美人拈花圖,那女子站在花下,體態曼妙,衣袂翩然,神態嬌媚,拈花一笑,竟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孟君澤不由的一怔,月兌口贊道︰「好。」好美的人,真如巫山神女,萬千語言不足以形容其十之一二。宛若鮮花馨香,女子靈動,已經嗅得了處子幽香。
風輒遠笑道︰「我畫的如何?」
孟君澤感嘆道︰「風公子畫技爐火純青,在下感佩之至。」
風輒遠哈哈一笑,道︰「不過是畫中人太美,我略微取巧罷了,若是你看了真人,才會知道我的畫技拙劣。」
孟君澤不由的道︰「這,畫中人,竟是真有其人麼?」
風輒遠道︰「自然,她堪當絕世唯一吧?」
「當得的,當得的,就是九天仙子下凡,也不過如此。」孟君澤是發自心底的贊賞,絕不只是虛言以對。
風輒遠一笑,收了畫,道︰「還有一幅,請孟兄欣賞。」
卷軸徐徐打開,又是一幅美人圖。只是這回卻又不同,畫中女子依然婉笑嫣然,卻不著寸縷,微傾縴腰,輕抬螓首,媚態流波,無來由的讓人熱血激蕩。
孟君澤猛的縮了瞳孔,再次放大,只覺得鼻子下面一片溫熱,竟是流了鼻血。
風輒遠傲然的道︰「孟兄以為如何?」
孟君澤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風輒遠卻又俯去,提筆在手,在畫卷上描描摹摹,不一時那女子身後又多了一個男子,手按女子縴腰,臉上神情狀若癲狂,身體的某個器官則是半隱半露……
再定晴看時,那男子不是別個,正是孟君澤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