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很快就受到了眾人的側目將離承春。
畢竟,第一晚就被林暮陽叫到了房里,發生了什麼,實在足夠人猜測個十天八天的。眾人不禁促狹的想︰她究竟何德何能?
林暮陽就是再膝下空虛,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拿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當孩子。若說他看中了將離能生,但也未免太急切了些。她現在可懷著身孕呢。
一時又羨又妒,有些人就壞心思的想,說不定林暮陽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將離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將離卻完全無視這些人的眼光和碎語。
朱氏也似乎全沒察覺般,並沒找她的麻煩。倒是鐘玉靈趁晚間沒人,來找將離。
將離坐在燈下出神。
門一響,吹進來了一陣風,那燈火明明滅滅,終是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她一定楮,鐘玉靈已經站在了面前。
將離冷冷的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鐘玉靈有著剎那的局促,還是走了過來,自己坐到將離對面的床上,道︰「我知道你不待見我,可好歹,這滿院子里,你只得我,我也只得你了。」
將離笑笑,很不想提醒她,這院子里將來還會有一個人是她的的指望和依靠。
這會兒就告訴她了,難免她會有了指望,說不定她一狠心就死等下去了,那倒便宜了他們這一對狗男女。
鐘玉靈見將離竟露出了一點笑模樣,便知道自己沒說錯,便傾了上身,道︰「將離,我們是結拜過的異性姐妹……」
將離往後靠了靠,道︰「那是,久遠的我都快忘記了。」
「我可不敢有一刻相忘。將離,我待你不薄,對你,我是什麼都不吝嗇。就連……」
將離不無嘲弄的道︰「是啊,很大方,就連你的衣服,你的男人,都肯拱手相讓與我分享。我也很想。只可惜、、、、、、、、」
鐘玉靈見她松了口風,便道︰「我並不是現在就求你什麼,只是,現在這種形勢,我們只有同進退,才能擺月兌這種尷尬的境地。將離,你同這林大人……?」
她很想知道她們之間是什麼關系,能否說的上話,也好彼此提攜拉拔一把。
將離道︰「和你一樣。我與他素昧平生。」
鐘玉靈明顯不信,又道︰「那日與你在一起的那位七爺……」
將離道︰「他是我的丈夫。如果你有意,我不介意和你共侍一夫。」見將離如此咄咄逼人,倒把鐘玉靈說的羞窘起來,一時只低頭揉著自己的衣角,沒看到將離眼中的不屑之情︰「只要你能說的動我的丈夫……」
鐘玉靈等了許久,也不見將離有下文,便含羞忍怯的道︰「那。他現下在何處?」
將離陰森森的道︰「黃泉路上。」
鐘玉靈打了個冷顫,盯著將離,不由的道︰「你,你說什麼?」
死了?一個死人,還怎麼征求他的意見。原來她是故意在這等著她,耍她呢。鐘玉靈俏臉通紅,勃然大怒,擺出小姐的款來喝斥道︰「將離,你太過分了。你——你怎麼能——」
將離無動于衷的道︰「我說的是實話,既然你這麼生氣,那我代他向你道歉好了,他不該這麼早死,起碼應該等到這一天的才對。」
「你混蛋。」鐘玉靈罵出來,連眼淚都掉出來了。
將離只是無味的呵笑了兩聲,道︰「知道我混蛋,干嗎還來找我?」
鐘玉靈小脾氣也上來了,騰一下站起身道︰「哼,我不過是看你現在過的挺艱難的。可憐可憐你,想要拉你一把,誰想你不識好人心,你當我閑著沒事,願意找你一樣。」
將離只是淡淡的道︰「慢走,不送,你可要記得,每天五更之前就守在林大人的書房外頭,他最喜歡吃甜食。」
鐘玉靈的步子頓了頓,狐疑的回頭看向將離,卻見她已經起身到了床榻之上,緩緩的褪了鞋子,按著她那浮腫的雙腿,無聲的嘆了口氣將離承春。
顯見的她是無意多說了,不過這兩點也足夠了。
五更之前,林暮陽的書房,甜食。
鐘玉靈信心滿滿的走了。她相信,憑借自己的容貌,她不會甘居人下,永遠做個針線坊的丫頭的。
鐘玉靈一大早就起來了,裝做不經意的出了二門,小心翼翼的模索到了林暮陽的書房外頭。還不到五更,這里沒有人。
她躲在樹後頭,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將離的話作的準嗎?她不會是又在耍自己吧?她為什麼這麼了解林暮陽的起居生活習慣?
可是來也來了,就這麼走,鐘玉靈不太甘心。人總要試過了才不會後悔,橫豎也來了,那就等吧。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鐘玉靈站的一身都是露水,站的腿都酸了,瞪大著眼一眨不眨,生怕一個瞬間就錯過了林暮陽。
苦天不負有心人,五更才過,林暮陽果然帶了孫毓走了過來。
鐘玉靈看著那越走越近的男人,不由的心如鹿撞。低頭縷了縷裙裾,又模了模鬢發,臉上滾燙一般火燒火燎。
她既恨自己落得今天這般地步,又駭怕永無出頭之日。落到劫匪手中,不說她經歷的那些,就算清清白白的出來,也沒人信她,就算爹娘不棄,她也別想指望著有門好親事了。
風輒遠就是個不可靠的,就算他肯娶,舅舅、舅母也不會答應。她不能再等了,如今守著林暮陽這樣的男人,她必須抓住機會,否則,再過兩年,紅顏漸逝,她就連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林暮陽進了書房,孫毓很快退出來,四下望望無人,便走了,看他行色匆匆,想來是有要緊的事。
鐘玉靈情知這是唯一的機會,當下從樹後踱出來,再一次理了理自己的妝,這才輕盈的邁步靠近林暮陽的書房。
里面只有輕微的紙張相摩擦的沙沙聲。
鐘玉靈輕叩門扇。
林暮陽聞聲就是一愣,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進來。」他知道不是孫毓,也不是朱氏,這麼早,會是誰?
鐘玉靈閃身進門,關好身後的門扇,朝著林暮陽走過去,還有幾步的距離,迎著他滿是狐疑的眼神,膝蓋一彎,人就跪到了地上︰「大人,奴婢玉靈懇請大人救命——」
林暮陽眉頭微微皺了下。他的書房是重地,等閑不許人靠近,這女子是怎麼進來的?
她口稱「救命」,救什麼命?救誰的命?難道在這里還有誰要害她不成?見她生的傾國傾城,又哭的梨花帶雨,一時倒不好疾言厲色,林暮陽便停了筆,捺著性子問︰「什麼事,你慢慢說。」
鐘玉靈裊娜起身,未語淚先流,哽咽著道︰「奴婢本是好人家的兒女,卻不幸在投親途中遭了大劫,如今蒙大人收留,在林府容身,只是念及他日不知道要流落到何處,滿心傷悲淒苦,故此前來懇求大人,給奴婢一條生路。」
林暮陽有什麼不明白的?若是先時不明白,此時見鐘玉靈百般作態,就知道她所為何來了。當下不由的心下乏味,問道︰「你想要何生路?不如我送你還鄉,尋找父母?」
撲上來的,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總是在竭盡全力的避開他。世上事果然如此充滿諷刺意味。
鐘玉靈愣了一瞬,微微垂頭,做淒怯可憐狀,道︰「奴婢家中遭災,爹娘不知下落何處,又好不容易才在這里遇到從前的姐妹,若這會離了林府,卻當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姐妹?哪個是你的姐妹?」
鐘玉靈一咬牙,道︰「是這次一同進府的將離……」林暮陽對將離另眼相看,愛屋及烏,總會對她也格外恩慈一點。
林暮陽呵呵冷笑了兩聲,道︰「是她啊。」他都懶的再去想這其中的因果關系了,從椅子上走下來,一直走到鐘玉靈身前,抬起手,讓她的臉正對著自己,端詳了半晌,才問道︰「如果,讓你留下來呢?」
鐘玉靈不可控制的輕顫起來,對著林暮陽那張讓人心旌搖動的俊臉,暈生雙頰,期期艾艾的道︰「奴婢得蒙大人青眼,若能服侍大人左右,是奴婢三生之幸。」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此番送上門來,所求為何,就是傻子也都明白了。
林暮陽臉色就是一變,捏著鐘玉靈下巴的手也就加重了力道。看,所有人都會得悉要服侍他而覺得幸運,為什麼將離不這麼想?只有她覺得恥辱,是麼?如果林暮靜是個正常的男人倒也罷了,她為他守著,他只會替林暮靜感到慶幸,可現在呢?不論是對林暮靜,還是對他,將離的言語和神態之間,都充滿了惡毒的諷刺和尖利的刻薄。
鐘玉靈不明白林暮陽的神情為什麼在這一刻如此的可怕。下巴被捏的生疼,她卻一動都不敢動,只忍著疼,哭求道︰「大人,奴婢,奴婢是真心的,大人……如果奴婢說錯了什麼,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林暮陽松開她,道︰「既是和將離熟悉,自是與眾不同,以後,你就留在書房吧,回頭叫夫人替你撥兩個人服侍。你可識字?」
「是,奴婢粗通文墨,定能替大人整理書房,鋪紙研墨,聊盡奴婢的微薄之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