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院,楊帆去了勺水,理了理自己臉上的血漬。剛剛殺了七個衙役,這樣的話,現在的功勛值就已經有一百四十點了,距離三千點的力量強化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這功勛值來得可真不簡單啊。」楊帆笑著搖了搖頭,要想真正地成為一個像新文禮那樣能夠橫拉八馬倒,倒拽九牛回的將軍,也不是一件朝達夕至的事情。
「夫君,官兵退了嗎?」楊帆正想著,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軟軟的聲音。
「恩。」楊帆點了點頭,轉過身子道,「這次雖然退了,但是……」
「但是他們還是會來的,對嗎?」林婉竹接過話茬,有些擔憂地說道,這官匪殊途,這次新海在這里吃了大虧,就一定會再來找回場子,這也是她所擔心的。
「是啊……」楊帆嘆了口氣,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林婉竹的臉,道,「這狗官是想拿我們背黑鍋,這次的事,絕對不會像之前這樣善了了。」
「那夫君你打算怎麼做?拋棄山寨嗎?」
「拋棄山寨?」這拋棄山寨楊帆剛才也不是沒有想過,但這是他這個穿越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畢竟自己是一個局外人,對于這山寨沒什麼感覺,沒想到林婉竹一個從小就在這長大,對山寨有著深厚感情的人也會怎麼說。
「不然,夫君你又說如何呢?」林婉竹道,「壁虎斷尾,壯士斷腕,這劫持貢品的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小事情,只要這新海一口咬定這貢品是我們劫持的,那麼朝廷的大軍不日就會抵達,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們寨子里的人都是拖家帶口,要是轉移未免目標太大,這化整為零的方法的確不錯,大家本就是從百姓中來,現在回歸到百姓中去,是個好辦法。」楊帆點了點頭道。
「可惜,這樣一來,老老寨主和老寨主這些年的辛苦基業就沒有了。」林婉竹輕聲說道,「夫君,我們能舍得,但是你舍得嗎?」
「這有什麼舍得舍不得的,基業沒有了怕什麼?」楊帆笑道,他本來就對著山寨沒什麼感情,你能拋下的,自己更加能拋下,「只要大家平安,這些身外之物又算的了什麼呢?而且這次我們所劫持的貢品分下去,都足以保障大家好好地過完下半輩子了,基業嘛,我們以後再去打拼。」
林婉竹看著楊帆臉上那堅定的神色,總感覺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有著些不同尋常,從之前地將山寨榮耀看成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到了如今取舍果斷,難道真是那張不仁的叛變給了他重生嗎?
「那可真得好好謝謝那死去的張不仁了。」林婉竹在心里甜甜地想著,要不然按照之前夫君的性子,非得和官軍拼個你死我活不可,那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好啦……」楊帆上前一步,將林婉竹摟在懷里,聞著幽香道,「沒事的,基業沒了,只要人還活著,就一定會有的,這些人大多都是跟隨著父親多年,我又怎麼忍心讓他們白白送死呢?」
「恩。」林婉竹依偎在楊帆的懷里,輕輕地應了一聲,他說得對,哪有什麼事比大家都活著還重要呢?
「系統提示︰主線任務抉擇開啟,面對朝廷大軍的圍剿,你可以選擇直面,任務達成條件︰山寨經受朝廷大軍的圍攻,兩個月不被攻破,失敗條件︰宿主身死或是山寨被攻陷。任務獎勵︰功勛點一百萬點,失敗懲罰︰你懂的。」
「你妹的,我懂個屁啊。」楊帆在心底暗自咒罵一聲,這第一個選擇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雖然任務完成能有一百萬點的功勛獎勵,可是也得有命花才是啊。
「系統提示︰主線任務抉擇開啟,面對朝廷大軍的圍剿,你可以選擇退卻,任務達成條件︰拋棄現有的山寨,那麼你將失去所有在山寨之中獲得的功勛值,如果有購買技能,也將被清空,任務獎勵︰無,任務懲罰︰無。」
「你妹啊。」楊帆皺了皺眉頭,「這麼坑,如果自己選擇放棄了山寨,那麼斬殺張不仁任務獲得的三千點功勛值、接管山寨獎勵的一千點功勛值和擊退橫陽太守獲得的五千點功勛值也會被清空?」
這些功勛值在自己的手中還沒有捂熱,沒想到又要轉手給系統送回去,楊帆雖然有些舍不得,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不放棄山寨,那就勢必會跟朝廷的大軍對抗,按照他們現在的實力,無疑是以卵擊石。
「就這麼定了,反正現在那太守吃了虧,諒他也不敢再來,這幾天就抓緊時間辦一辦事情,等朝廷的大軍來了,我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楊帆咬了咬牙,心一橫,眼一閉,現在自己知道了這功勛值的來歷,難道還怕今後沒有功勛的時候嗎?
山賊的願望就是能活下去,
好好地過日子。
當楊帆把這件事跟其他山賊這麼一說的時候,大家也並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這山賊本就是利益驅使,使得他們聚集在了一起,現在大難臨頭了,自然一個個都想著保命要緊。
將這次劫得的貢品分了分,山賊就各自回家領著妻子兒女下山討生活去了,本來楊帆還以為這橫陽城的太守會在山下設下眼線,讓大家晚上再出發,沒想到,這太守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連個崗哨都沒有設,山賊們就大搖大擺地下了山,各自散去……
「都走了……」
坐在聚義廳的椅子上,楊帆面對抉擇之下,終究是選擇了第二條路,那就意味著,自己身上的現在又只有一馬之力了,而且現在剩余的也只有那擊殺衙役獲得的可憐巴巴的看功勛,那些是靠著自己自身實力擊殺獲得的,並沒有被系統收回去,也也是讓楊帆有些欣慰的地方。
看著本來還是熱鬧非凡的聚義廳,現在都已經是人去樓空了,只有伯符還留在這里,原本小六子也想跟著,結果被楊帆以照顧老趙頭的理由,多塞給了他一些珠寶,就讓他領著老趙頭下山了。
老趙頭一生沒有子女,就收養了一個小六子,那是拿來養老的,楊帆要是帶著小六子,那老趙頭就會是無依無靠的一個人過活了,這叫一個年邁的老趙頭該怎麼活……
「大哥,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該怎麼辦?」伯符大大咧咧地提著兩個大鐵錘從門口走了進來,看見楊帆正坐在門口發呆,故意拿著錘子在楊帆的面前晃晃道。
「我們也該走了。」楊帆推開伯符擋在自己眼前的錘子,白了伯符一眼道,「不知道你嫂子準備好了沒有,女人啊,就是麻煩,一听說要離開了,就東收拾,西收拾的,從昨天弄到今天還沒整理好,我去看看。」
「大哥,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一個人在這里看著呢,可別去太久了……」伯符說著又朝著楊帆怪笑著。
楊帆自然是知道這伯符說的是什麼,罵道︰「去……去……去,就你小子鬼主意多,一邊呆著去。」
「嘿嘿……」伯符見楊帆起身朝著後院去了,這才掀起了原本墊在楊帆底下的那張豹皮。這豹皮這也是貢品,否則就憑著這本來飽一頓,饑一頓的山寨,就算來上十個也是買不起這麼一張上好的豹皮。
伯符用豹皮將手中的鐵錘子收好,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原地跳了跳,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好了嗎?」楊帆推開林婉竹的房門,看到的不是一個整的熱火朝天的場面,而是一個傻愣愣坐在床邊,盯著一個木盒子發呆的林婉竹。
「怎麼了?」楊帆合上門,慢慢地走到林婉竹的身邊坐下,盯著林婉竹手上的這個木盒子,感覺到無比的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在跟父親辭行。」林婉竹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著楊帆道,「夫君,我們一起來給爹爹行個禮告別吧。」
「爹爹?哦,對了。」听林婉竹這麼一提醒,楊帆的心里登時就了然了,腦海中原本模模糊糊的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林婉竹本來不是山寨的人,那是十幾年前,林婉竹和她的父親帶著重傷逃到了山寨門口,這才被自己的父親,也就是山寨的老寨主給收留了,他們倆的婚事就是那時候給定下的。
而林婉竹的父親在將女兒托付給老寨主之後的第二天就失蹤了,只是留下了一份血書,到底寫了什麼東西楊帆也不知道,只是听他們說,這是林叔叔留下唯一的遺物。而這木盒子里,裝的就是那份血書。
「這有什麼,不就是給老丈人磕個頭嗎?」
楊遠接過林婉竹手中的木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隨後拉著林婉竹的手緩緩地跪了下來。
「老丈人,我們現在不得不離開這里了,以後等風波平息了之後,我們還會來看你的。」
這跪禮是一個大禮,下跪者受到的是極大的屈辱,不亞于被殺父母,被奪妻子。就連這朝堂之中,君臣之間也只是普通的拱手禮。
本來婉竹只是想叫楊帆行個禮,沒想到楊帆這一下,「撲通」一聲就實實在在跪倒在了地上,著實是嚇了林婉竹一跳,听他說得真切,眼中也有些氤氳的淚光。
「婉竹,你還傻坐著做什麼?」
楊帆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拉了拉婉竹的手,說道,「快點來給咱爹磕個頭啊。」
「恩。」林婉竹咬了咬銀牙,也是跟著楊帆跪了下來,看向楊帆的目光中又是多了幾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