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霧靄初散。劉燁早早地就趕去了巡查院,昨天晚上的賬簿都已經核對完成,剩下的就是將這些賬簿交給王爺審視,本應由楊帆這正巡察使去遞交給王爺,可楊帆大婚之期臨近,總是跑去老丈人家中難免有些不合適,所以這交代工作的事情就落在了劉燁的身上。
楊帆在小翠的伺候下洗了把臉,再用白鹽抹了抹牙齒,整理衣冠外形,這些都是官員每天必要的工作,這個時代還沒有牙膏牙刷,起初的不適應到現在也變得習以為常了。
楊帆在屋子前的空地上打了趟拳,前些日子將體能強化到了lv3,自身也有了三馬之力,這樣一來,單單論力量而言,就算是一些中級武將也只能跟楊帆打個平手。
原本三萬九千五百的功勛,經過強化,也只剩下了九千五百點,而第四級的體能強化則要三十萬的功勛值,如果不出什麼意外,要想自己得到四馬之力,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騎術」、「強擊」、「強弓」這三個技能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用途,所以也沒有必要立刻去升級他們。功勛值來之不易,也應該節省著點用才好,而力量強化雖然是最基礎的,但也是最實在的。
「喝。」
「喝。」
楊帆口中爆喝幾聲,揮打出去的拳似乎也是帶著拳風,力道之大讓站在旁邊佇足的小婢小奴有些側目。
「大人真是厲害啊。」
「是啊,都說我們家大人是文官,弱不禁風,可是依照我看來啊,就算是一般的武將也不及大人。」
「那可不是,大人最英俊了。」
「噓噓……大人過來了。」
楊帆松了松筋骨,看到幾個小婢家奴站在一旁低著自己竊竊私語,臉上微微一笑,收起了架勢道︰「你們在那里說些什麼呢?說出來讓我也听听。」
「大人早。」那些小婢家奴齊聲彎了彎腰,給楊帆見了禮,這本是官員家中很尋常的一件事情,可是楊帆每每到哪里,只要是踫到這些人,總是給自己行個禮,本來就不是什麼富貴命,這樣一來,也有些不太適應。
本來想廢除了這規矩,可是小翠好說歹說,這官員長卑有序,不可亂了身份,所以楊帆也就由得他們去了。
等到他們直起身子來的時候,一個膽子稍大的小婢才細聲說道︰「大人剛才這幾下,雖然沒有章法,但是力道卻是比起一般人都大上許多,只要大人尋一拳師,受一番指點,就可以去考武狀元了呢。」
沒有章法?楊帆愣了一下,剛才自己可是按照前世電視劇中的虎形拳,難道是自己學藝不精,畫虎不成反類犬了嗎,可是一個小婢又怎麼能看出自己沒有套路呢?
「你知道?」楊帆盯著那小婢說道。
楊帆手中殺掉的人也不在少數,這樣一來,眼神之中就有了凶煞之氣,比起一般人的目光要凌厲許多,那小婢也只是听小翠管家說自家大人的人很好,所以剛才才大著膽子,半開玩笑,半指點地說出了大人的缺點。
可是現在大人這麼凶狠狠地看著自己,明顯是大人生氣了,要是大人一惱火,把自己又賣給了哪戶人家,這可怎麼都比不上在官員的府邸上當奴婢的。
那小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道︰「大……大人,小婢該死,小婢該死。」
小婢的舉止倒是讓楊帆有些模不著頭腦,本來說得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楊帆給旁邊的奴婢使了個顏色,讓她們攙起來︰「我……本官就是想問問,你是怎麼看出我打得毫無章法,又沒有怪罪的意思,認錯做什麼?」
小婢抬起頭,臉上的脂粉已經被淚水刷出了兩道溝壑,看著楊帆戰戰兢兢地說道︰「小婢祖上原本是前朝罪將,所以拳法武藝也只是小時候看過父親練拳。」
楊帆拍了拍那小婢的腦袋道︰「原來也是將門虎女,在這里當小婢,倒是苦了你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別說是前朝的了。
楚代趙而得天下,其中有多少趙國將領起來,為了趙國的榮譽反楚,可以無一成功,他們失敗的下場,無疑就是人頭落地,子嗣蒙難,就連這將門的女兒,到如今也只是代代為奴,月兌不了賤籍,就算是被主人凌辱買賣,那也是只能是他們最終的宿命。
「不,不苦。」小婢小心地擦拭了眼角的淚痕,「能夠在大人的府上這已經是小婢最大的幸福了。」
大人謙卑溫和,從不打罵下人,這比起絕大部分的官員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而且剛才大人也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都是自己想多了,現在想想卻是有些臉紅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楊帆朝著那些站著的小婢家奴揮了揮手,「平時練功都只是一個人,現在有了你們圍觀,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是。」
家奴小婢也不是不識趣的人,听見大人發話,也都很自覺地退了下去。
楊帆轉身提起腳邊的石鎖,本想再練一趟,可是心中突生厭倦,懨懨地將石鎖又扔回到了地上,「 當」一聲,石鎖落地的時候,激起了一層的石灰子,沒等灰土落下,楊帆的身影早就進了「明鏡堂」。
楊帆剛在正廳的太師椅子上坐定,小翠就仿佛先知先覺一般,從門口端著一盤糕點走了進來︰「平日大人不都是要練拳的嗎,怎麼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
楊帆揀起一塊花糕,放在口中細細地咀嚼了兩次︰「原本是這樣,可被一小婢當眾說我打得拳法沒有章法,這一下子,哪還有練拳的興致?」
小翠捂著嘴笑道︰「該不會是芸香那丫頭吧。」
「你知道?」
「恩,她也是苦命的人。本也是官宦家的女子,父親是州王,母親是世家豪門的女兒,那可是大家閨秀,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只因他父親起兵反楚,在並州兵敗自殺,母親殉情,她那時候就被並州王收養,作了並州王府的一個丫頭,後來又被王爺賞賜給了大人。」
「倒也不怪她,小姐的性子被磨礪了這麼久,現在難得踫到像大人這樣的好人,性子也就放開了些,這樣也好,倒是說明大人你宅心仁厚,是個大善人呢。」
楊帆听著小翠絮絮叨叨地說完這麼多,臉上一僵,合著你說的這些,都是在表達一個意思,就是我是好人,容易被人欺負是吧。
楊帆嘆了口氣道︰「這就是命啊。」
說到這里,楊帆又想起了林婉竹的父親,南宮繼的親大哥,會不會也是因為林婉竹的父親要起兵反楚,被自己的親弟弟殺了呢?
要真是這樣,南宮繼就真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