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擒虎那如焰炬般炯炯發亮的雙眼側望在一旁蓄勢待發的少年,暗自稱贊道︰
「太神奇了,為什麼他的靈力會突然提升?所謂的天縱之才,大概形容的就是這類人吧!出招吧,讓我見識一下,你全開的靈力。」
龍溪雙眼映照著眼前的男子,口里狂野地嘶笑道︰
「刺激!刺激啊!太刺激了,你是山麼?即使是山,這一次我也要讓你動一動。接招吧!」
不足一丈的距離,威力更加強勁的攻擊,龍溪的身影猶如一道雷光沖向陸擒虎,場面再次失控。
「轟!轟!轟!轟!轟!」
五聲震天的爆裂聲響徹整個斗技場,那種感覺宛如是幾個連續的巨雷在耳邊突然炸開,且這種速度更是讓人猝不及防,連捂住耳朵的短暫間隙都沒有。
所有人的耳朵在那一刻之後好像被堵住了十幾秒,望向擂台,只能看見一團巨大的煙塵在擂台的一邊竄出去,但卻是萬籟都寂,沒有一聲驚嘆的吼聲,甚至連呼吸聲都似被可以壓制住了。
當二人的身影從煙塵的繚繞下出現時,整個斗技場又猶如海浪沖碎了巨石,聲浪滔天,人聲鼎沸,一疊高過一疊。
最後二人的身影終于是在層層迷霧之中顯現出來,這一起爆炸不僅讓兩人的衣服被撕裂的破碎不堪,更令人咋舌的是,邊長二十米的擂台居然被龍溪的一式割出一道長二十余米,寬一尺,深度不詳的巨大裂縫。
林晴雨幾乎要破喉而出的地尖叫出聲來。當然這一聲並非是興奮,而是看到了傷得淒慘的龍溪,左手緊緊按住滴著血的右手。這一震竟然把他自己的手給震爛了。所謂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大概便是如此。這一招的代價可想而知。
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全場沒有幾個人還能夠悠閑地在一旁觀戰。
龍溪的臉上沒有痛苦,也沒有恐懼與疲憊,有的依然是一副堅定如石的自信。稍後听他指著陸擒虎的位置笑道︰
「學長,你的位置貌似退後了幾步呢!」
陸擒虎所站立的位置比起剛才,足足被龍溪轟退了兩米。還不僅如此,外面那件黑色武士服破裂了。陸擒虎全身一凜道︰
「嘴硬的家伙,傷成這樣還逞口舌之快。」
儼然他所驚訝的是這個少年的自信。因為龍溪的招式看似很猛,卻靈力不足,剛才的一擊,他僅靠靈力就將第五式防住了。但是高手過招,拼的是氣場,龍溪的氣焰銳不可當。
陸擒虎眉目緊鎖,盯了負傷的龍溪好一陣之後才緩緩動手將身上的破爛衣裳撕掉,露出堅實的臂膀。回想剛才那令人稱贊的攻擊,陸擒虎忍不住說道︰
「上一波攻擊結束的時候,你的手應該幾乎不能動了才對。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信念在驅使你?」
龍溪淡淡答道︰「這里不是殺戮的舞台,而恰恰相反,這里是展現美的場所,在這里並非拳腳的拼殺,而是高手心靈的交匯。我的信念依然是武者最根本的精神,即強者守護弱者,守護重要的人,這就是我所崇尚的武德。」
陸擒虎一驚,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這十五歲的少年身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陸擒虎笑道︰「武道信仰倒是不錯嘛!如果實力能再上一層就更有看頭了。」
龍溪很快又帶著幾分囂張和笑意說道︰「切,你在說誰呢!」
擂台之上,陸擒虎目光一變,將手中長戟舉到了頭頂上方。隨後長戟中間的手掌處放出紅色的光芒。紅光沿戟柄往一端蔓延,從它那底部特制的小洞穴中竟然神奇地噴出炙熱的火焰,火焰時消時現,似有節奏。
龍溪訝道︰「火系兵器!」
陸擒虎及時贊道︰「不錯嘛!看來你對兵器倒是有所了解。這是我的兵器,名喚‘紅鳥’。正如你所見,隸屬火系。別以為叫它鳥就可以大意了,它可是相當凶狠的。」
龍溪心中很清楚,在各系兵器當中,火系兵器由于其焚燒萬物的強大威力,以及能夠幻化各種形態的特殊能力,通常被定為最難纏的兵器。龍溪凝神戒備。
他猜測「紅鳥」的攻擊範圍會相當大,所以在它發動攻勢之前必須先拉開一定的距離。見龍溪一個躍起,拉開距離。
良久,在眾人矚目著陸擒虎接下來會施展什麼招式之時,陸擒虎終于是動起了真格,只听他口中念出兩個字︰
「赤羽!」
果然,一聲落後,「紅鳥」戟體通紅,如被火焰燒熾一般,下一刻,紅鳥就在斗技場內上千名觀眾雪亮的目光中化為火焰,消失無蹤。
龍溪一凜,本能反應告訴他這是「冥器」的特殊能力,必須集中神識感知陸擒虎靈力跑到哪兒去了。
瞬息之間,龍溪舉目三尺,果然,「紅鳥」已經幻化成為火團,飄在十幾米高的斗技場天頂之上。
火團如巴掌般大小,形狀宛如鳥兒羽毛一般,估計有上百只火羽。火羽在空中停頓了片刻之後,陸擒虎兩指豎起,向前指去。
這一指,上百只火羽受令,向龍溪飛撲而去。電光火石之間,龍溪憑著敏銳的感官用手中的「夢尋」將其擋開。這一擋才發現不妙,「夢尋」所劈中的火羽並沒有消散,而是沾到了劍上繼續燃燒,且不斷往上蔓延,順著劍身燒到劍柄,最後竟然將他的手臂燒著了。
「啊……」
原本已經血肉模糊的右手,這次加上火燒,龍溪痛苦地喊叫了一聲,隨後「釘」的一聲將滾燙的「夢尋」拋到一邊丟棄,為了躲避其它的火羽而不得已躍起,跳到另外一處空曠的地方。
痛苦不堪的龍溪一手按著原本就血肉淋灕,如今又被火燒傷的手腕,且手上這該死的火焰還沒有熄滅,無論他怎麼拍也滅不掉,心想絕非尋常之火。
他實在想不通,火本來只能燃燒易燃之物,像兵器這類奇特的材質根本是無法燃燒的。但是顯然並非如此,否則剛才就是一場噩夢了,「夢尋」竟然毫無猶豫地燃燒了起來。
龍溪望向被自己無奈丟棄的「夢尋」,心中一陣羞辱,對于習武之人而言,在比試過程中丟棄兵器是可恥之事。
擂台下的林晴雨見龍溪滴著鮮血的焦黑手掌,深吸了一口涼氣,淚水灌滿了雙眼,不知如何是好,想哭不敢哭,想叫又發現喉嚨早已 住了。無奈之下只得低聲抽咽了起來。
但在注視著「夢尋」時,龍溪又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這告訴他,那一拋是值得的。因為「夢尋」在他離手的一瞬間,火焰就消失了。這說明了什麼?
只見龍溪悄然閉目,右手拳頭一握,驚奇的事情發生了,手掌手腕上的火焰熄滅了。
這次轉為陸擒虎大驚,暗暗佩服道︰
「什麼?已經看穿了麼?竟有這種事情啊!」
不僅是陸擒虎,就連兩位督戰以及評審們都紛紛點頭聊表稱贊。
龍溪再一次狂笑,儼然能夠在跟強者對抗的同時一步步成長,這已經足夠。毫無疑問,陸擒虎正是擋在他前進路上的一座山,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攀登。
龍溪扯上一塊破爛的衣布,將手上的傷口包扎一輪,然後徑直走向「夢尋」的地方,拾起被燒得滾燙的寶劍,縱然熾熱煎熬著傷口,但他毫不顧慮地緊握著,然後用堅定的目光望著陸擒虎,說道︰
「真是可怕的招式,你的火焰並不是尋常的火焰,而是,能夠燃燒靈力的火焰。」
陸擒虎很無奈地苦笑,然後沒有多說一句,卻在心中想著︰
「果然是那個棄劍的動作救了你啊!沒想到,會這麼快被看穿,究竟是怎樣的洞察力。你一再挑戰著我的好奇心呢!」
想罷,就在眾人沉寂于那華麗,高超的靈力對決之時,振奮人心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龍溪跟陸擒虎竟然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二人在被摧殘得不堪入目的擂台兩側。
這次是陸擒虎先開口,高大挺拔的身軀揮動著手中的長戟「紅鳥」,直指龍溪,說道︰
「這一次,我不會再保留了,最後的一招,結束這場比試。」
面對陸擒虎的嗆聲,卻見龍溪笑著,听他短短應道︰「求之不得,陸學長千萬不要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