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幾人笑得何其猖狂,甚至**泛濫。他們口中的性感小妞,分明指的是坐在龍溪正對面的金發美女丘棠。
丘棠顯然定力十足,這個節骨眼也體現出大家之秀應有的素質,全然就當作是有人空放了一聲響屁,臭氣燻天。見她微閉雙眸坐著,好一副氣勢如虹的架勢,根本沒有將這群敗類放在眼里。
可這惡人竟敢如此囂張,讓這些身懷絕技的傲氣之人如何忍受得了?丘棠忍得,卻有血氣方剛之人忍不得。脾氣最是火爆的鐵凌見丘棠被羞辱,微微朝她那里瞥去一眼,想必也猜到丘棠不想節外生枝。可自己著實是忍不下去,頓時拍案而起,一掌就擊碎了桌上的一個杯子,罵道︰
「哪里來的惡人,竟敢這樣猖狂!光天化日之下膽敢無法無天,難不成想嘗嘗牢里的滋味!」
那幾個惡人見到鐵凌繃緊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先是嚇了一跳,待反映過來之後,個個臉上青筋都像是被傳染了一樣,暴起如麻繩。那領頭人掄起板斧就是一揮,幾十斤重的板斧生生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吼道︰
「該死的女乃娃,頭頂上胎記未消,敢來恐嚇你爺爺我!告訴你,我們這一路從那兒過來,路過大城小池,到哪里不是吃吃喝喝,哪個不要命的敢說三道四。老子這一板斧下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個你們這種強出頭的鳥人呢!」
鐵凌那錚錚發亮的大光頭上確實有一個暗淡的胎記,不過不細看是很難發現的。這個胎記可一向是鐵凌的忌諱,輕易不得提起的。
惡棍這一氣呵成的叫罵之後,將板斧又一次重重砸在地上。可這一砸卻釀成禍事。
一片石屑受到重擊之後反彈了回來,撲哧一聲,頓時在他一只露在外頭的腿上留下一道細小的口子,隨即竟有一絲綠色的液體從皮膚表層滲出。
鐵凌以及其余幾位高年紀的臉上神色瞬息轉變。
可憐他還是繼續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又听他罵道︰「識相的趕快滾開,否則……」
話音未落,鐵凌兩眼寒芒一閃而過,全身氣沉而下,竟是令得腳下風氣渙散,卷席小範圍的灰塵。他握著那條碗口粗大的鋼棍,向前緩步走去。
光頭惡棍還沒看清狀況,以為這小子瘋了,在自己的大板斧面前仍不知死活地走過來。
只見鐵凌的目光由寒冷轉為炙熱,並用剛烈的語氣笑道︰
「抱歉,剛才失言了,想你這樣的人物,怎麼能夠委身牢房呢!」
那大光頭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和身後幾名打手放聲大笑,笑得何其猖獗。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的一只腳已經邁入了鬼門關。
鐵凌那充滿佛緣的臉突然一變,雙眉緊皺之際,全身靈力霎時放出,像是太陽之光射向黑暗,普照在萬物之上一般。
一階「劍客」,不俗的氣場。雖是龍溪當日的手下敗將,卻擁有不可忽視的實力。
強大的壓力在酒館之內釋放,桌面上的杯子顛簸抖動,莫說是那周圍的許多客人已經嚇得雙目無神,有些甚至跪地求饒。就連那群頗有一點靈力的惡人也已經按耐不住。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相距鐵凌甚遠,半數叩頭跪地。
那光頭惡棍見了這股氣勢逼來,已經後悔晚矣,他終于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得人。
但是太遲,鐵凌已經擺開架勢,雙腳大盤開步,手中鋼棍如同利箭一般射出,「縫縫」的兩聲,就是那麼一瞬之間,粗大的黑棍像穿透一張薄紙一般,輕易地擊穿了那大光頭以及他身後一人的鎖骨,兩個人加起來少說重達三百斤的巨漢,就這樣被震飛出門外十米遠的距離。
鋼棍之上,殘留的綠色液體滴落。
眾人都是為之咋舌。不是驚嘆那些人之懦弱,而是驚嘆鐵凌手段之利害。和擂台上打穴位的招式不同,一出手就是殺招,毫不留情。
見兩位被震飛出去之後,當即倒地不起,尤其是身後那個人,不禁被穿透了鎖骨,還被前面的大光頭重重壓了一下,險些當場斷氣。
其它五個人見狀紛紛向四周狼狽逃竄,能走多遠就滾多遠,樹倒猢孫散,保命要緊。
這時,惡棍已經動彈不得,身上被戳了一個大窟窿,綠色的血液像泉眼一樣噴涌,可應該還有說話的氣力。
鐵凌等人追隨出了酒館,逼進那人面前。那人因為畏懼拼命地想要挪動身子,可惜只有雙腳能騰一騰,上半部分身體興許是因疼痛而麻痹了。
死魚般無神的雙眼出現了鐵凌的身影,鐵凌沒有理會周圍圍觀的人群,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個惡人,用鋼棍抵住他的額頭,狠狠問道︰
「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那惡人已知自己死期將至,心髒都險些要破裂了,但還是一如既往地吼叫著,但是這一次是臨死前的求饒。只听他拼命哭喊道︰
「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止我一個,不止我一個。我告訴你他們在哪里。不要殺我!」
「抱歉了!南詔國有禁令,在邊境之內遇到你們這些十惡不赦的妖獸,見一只除一只,絕不能手軟。」
聞言之後,還不明事態的龍溪、梁孤意以及丘棠三人頓時錯愕萬分,眼前這人不就是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可與他們腦海中體格龐大,凶猛異常的妖獸相比,即便是發揮無窮的想象力也很難聯想到一塊。
而這時,龍溪也察覺不妙。他那敏銳的神識探出鐵凌靈力中隱藏的殺意。先是短暫地震撼,不知道為什麼鐵凌會如此無情地出手,就算對方真是妖獸,也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才對。
就在鐵凌手起棍落的時刻,龍溪閃身出現在了那個大光頭身前。在鋼棍即將擊穿那個惡人的頭顱時,被龍溪一手抓著,緊急剎住。
大光頭兩顆眼珠子死瞪著,冷汗從頭頂冒出,沿著眉宇間滑落,再後來是竭力吞了一口生氣。
鐵凌眉頭一皺,冷冷問道︰
「你想做什麼?救他?」
鐵凌連名字也沒有稱呼龍溪,不知這意味著什麼。但是龍溪同樣森然回應道︰
「就算他該殺,也不該死在你的手上。」
龍溪同樣沒有給予他稱呼。這兩人的關系突然像緊繃的琴弦一樣,再稍稍觸踫一絲氣力就會繃斷。也許是此刻他們自以為正站在「正惡」河流的兩岸,處在殺與不殺的對立面。
鐵凌瞪了龍溪一眼之後,放聲大笑道︰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天真。要是讓這只妖獸活著離開,你可知道要死多少無辜的人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點你該向你的林學長、天學長討教一番。嘿嘿!當年大食國侵犯邊境之時,他們手刃了多少妖獸。這畜生分明是大食國派來的奸細。」
「不不不,我不是奸細,我是從‘九死里山脈’逃出來的,我不是……」光頭惡棍見有人出手相救,極力為自己辯解,以爭取活命的最後機會。
听及「奸細」二字,龍溪極其不舒服。他自己也曾被林青柳當做是魔族奸細對待,那種不被自己同胞理解的心情是何等的痛苦。此刻他覺得,這個妖獸也許擁有不能說的苦衷。
卻是在龍溪發呆之際,光頭惡棍陡然露出猙獰的表情,罪惡的唇角生出一絲詭異的上揚,而一只大手正向龍溪背部拍去。
「龍溪,小心背後啊!」體內的夢尋發出撕心裂肺一吼。
龍溪瞳孔一縮,此時他已經被黑影給遮蓋住,身後一副巨大的身軀向他圍捕而來。龍溪頓時明白,那惡棍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向活捉個人質,以求生路。
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不遠處一撥紫色的身影袖袍輕微一動,三道金符從袖中飛出,掠過這幾步的空間,鎖住龍溪身後那只大妖獸的三處死門。
待金符化作金色火炎之時,龍溪身後傳來一聲絕望的哀嚎。
隨後鐵凌大喝一聲,龍溪只覺得全身一疆,手臂更是麻痹的動彈不得。在龍溪反應過來時,那根鋼棍已經從他手中滑過去,像是一條長滿了鋒利鱗片的毒蛇,擦破了幾層皮之後鑽了過去。
而下一刻,那條棍子已經擊穿了妖獸的心髒,致使他當場斷氣。
死魚般的雙眼血絲密布,可想而知死前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一瞬間過後,龍溪身上的經脈又似長蛇遇火而退般被解開。咋驚之後的龍溪好不容易回身望去,死在地上的,果然是一只妖獸,流淌了一地的綠色血液,一股惡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只是它還沒完全化作妖獸形態,倒像是一個面目凶煞的巨人。
綠色鮮血流淌到龍溪腳下,那淒慘的死狀向一把冰冷的刀插進他的胸膛。
這時陸擒虎徐徐走到他面前,按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這只妖獸極其凶險,是大食國最善于偽裝成為人類的‘皮影獸’。若不是翡冷學妹和鐵凌聯手,你就危險了。」
龍溪吞了口氣,腦中空白了幾分,不知該對同伴說聲「謝謝」,還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