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兩兩一組開始分頭潛入「斷谷大營」。不過大體上是按照眾人熟悉的默契。龍溪和梁孤意劃為一組,林青柳與天險,陸擒虎和鐵凌,而兩位女生,翡冷翠和丘棠則走到了一塊。
是夜,正是應了天象的大力,夜空中烏雲密布,繁星稀疏,更無半點月色,再加上大營周圍霧氣盛起,整個大營乃至周邊地區除了微弱的火光照出之外,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眾人分頭從四個事先探好的地點潛入。斷谷大營的外圍是由堅固的岩石所堆徹而成的,足有五米之高,從外邊根本無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龍溪和梁孤意先是從林中暗處潛到一座崗哨高台下方,正所謂民間口中的「燈下黑」,即是說人們不會過分地注意自己眼前的東西,對于巡邏的士卒也是同樣的。
巡邏高台估計有十米之高,能夠觀瞻整個大營的動向。但是上面的巡邏侍衛僅有一人,所以為了照看附近的地段,他總會不定時地轉身。就在他轉身看向另一側的空當,龍溪和梁孤意已經憑借過人的迅疾,悄無聲息地飛身上了高台,躲到那位巡邏兵的身後。而在他稍不留神之時,已經被梁孤意從身後輕輕一掌放倒。
高台雖然是進入大營的好地方,但畢竟不是久留之地,因為這里也是軍營中最顯眼的之處,若是哪個眼尖的兵勇發現上面站的不是自己人,那可不妙。所以二人從高台上躍過高高的牆壁,從軍營中火把昏暗的地段繞過,以免被發覺。
「斷谷大營」的營帳排布很有規律。整座大營呈倒三角形陣列,從外圍開始,是士卒的營帳,而每隔一段距離,就能遇到靈力強盛,但又不至于太離譜的人出現。想必這些人正是三席當中的「軍席」,也就是水準為「劍客」後期的將領們所待的地方。
這樣做的目的是便于在慌亂之時,以最迅疾的速度去應敵。因為尋常的兵勇,即便是精兵,也很難自發組織起來應戰,有一個實力較強的組織者是最理想的陣營,這麼一來每個小地段就需要有一位小將領來進行指揮。
而三角形再往里面入一層,同樣又是一部分精兵居住在外圍,可這些人跟最外圍的兵勇有所不同,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傳達兵」。這些人負責將更高一級的指示有效傳達到「軍席」,達到戰斗的萬無一失。
同樣地,傳達兵與傳達兵之間又居住著非比尋常的一群人,即擁有「劍臣」初期的「佐侍席」,共計十位。
而位居整個斷谷大營最頂端的將領——「官席」十位,估計龍溪他們就很難與之踫面了。先前梁孤意已經向眾人分析,「官席」十位盡數都是「劍臣」後期的高手,他們是斷谷大營的主力,在大戰之時起到征討外敵的骨干作用。原先在龍溪他們的計劃當中,並沒有接觸這些人的意思,回避才是最好的策略。
由此可見,「官席」的重要性在斷谷大營乃至整個大食國又是何等的明顯。所以龍溪等人必須要小心提防林青柳和陸擒虎口中的那位「斷谷守將」。
但是說歸說,做歸做,龍溪和梁孤意並沒有沿著兵力最薄弱的外圍潛入,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二人一路潛行,眼看就要到達大營最中樞的部位,即是斷谷守將的大帳。據常理推測,大營中央部位所駐扎之人都是實力超群之人,又有中間的過度地帶「佐侍席」防護,那麼里面的守衛最為松散。如果能夠僥幸躲過這個地區,那麼想要到達鐵索橋也就不難了。
奇怪的是,「斷谷大營」當中竟然會毫無動靜。也不知是最近這里安穩慣了,還是因為對巡邏兵的信任過高,根本沒有靈力太過強盛的人出來走動。二人憑借神識,僅是在大帳當中找出時隱時現的靈力漲落,但很快又消失無蹤。就這樣輕松躲過了數個崗哨,通過一路的探知,安全無礙,二人以為這是一條正確的路徑,所以繼續前行,但是戒備的心仍是一路提防著,絲毫不敢松懈。
待龍溪和梁孤意走到一處深藍色的大帳旁邊,二人發現這座大帳跟其余地區的帳營完全不同,非但大小大上好幾倍,而且上面圖示花紋錦繡連連,更是告訴別人,這里面住的不是一般將領。
二人是何等才智,自然猜到這里面住的是誰,他們僅是稍稍挑開簾布,動作之輕微就連簾布上停靠的一只小蚊子都沒有驚動。
開簾之後正見一個近似于人類身軀的妖獸披著一件白色大掛端坐于燈前看書。那妖獸背影偉岸,身形極其健碩,可昏黃的燈光照不進他的面容,僅是在書頁上反射了一些微光,讓他們看清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剛毅如刀的臉此時顯得格外息寧,似乎完全沉浸于書中一般。這難道就是高手的沉穩之勢?
且龍溪放開神識搜探,察覺那人並未放出靈力的波動。可在下一刻,龍溪卻是心頭一沉,因為那股宛如潮海一般深厚混沌的靈力就那樣死死地壓在他的身體里。對方並沒有任何動作,就在這樣如水面平靜,毫無發力的情況下已經如此強得驚人,若是渾然暴漲開來,怕是連自己身為三階「劍客」的水準也會被逼得喘不過氣來。
這時,龍溪正想跟站在身旁的梁孤意說點什麼,可一看梁孤意,咋一下就懵了,梁孤意竟然面如死灰,宛如尸體呆站在原地,仔細看他的目光焦距出,呆滯的目光卻定格在自己的身後,一聲也不作響。
而與此同時,龍溪也感覺到身後一陣陰風滲骨,全身的寒毛都樹立了起來。一股厚重的靈力像是一顆巨石壓在他們的心房,令人窒息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