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鐵索橋之上,天心的面前,一個落魄的身影死尸般地倒下,隨後又听到一個兵器落地的響聲。陸擒虎縱然是全力使出了「百奼炎魔」,縱然是被天心另眼相看,也仍然是無法抵擋這斷谷大營「官席」第四位的女將,昔日的名門千金,天心。
而陸擒虎倒下位置的四周並沒有被火焰燒焦的痕跡,這是為何?「百奼炎魔」的威勢到哪里去了?
天心走到陸擒虎面前,俯視著這具動彈不得的身軀,又往遠處打探一眼,那個被自己「黑鳳尾」擊中的鐵凌更是奄奄一息地瓖在石頭柱子下面。眼看這邊的局勢也收拾完成了,正等她準備抽身離去之時,還未轉身,靈敏的神識促使她微一轉身,萌亮的雙瞳望向身後。
一個邪氣四溢,並夾雜著扇子拍打手掌聲響的笑音傳來︰
「天心姐姐不得了,不僅以一敵二,完勝對手,竟然連陸學長的火系武技都無法在你面前施展,你可是比以前更可怕了!
天心怒火上臉,切齒道︰「林青柳?你也來了!天險呢?快給我出來!」
天心幾乎是吼著喊出來的。林青柳笑而不語,戰意十足,嚴陣以待,很快腳下烈風四起,武士袍和他散亂的黑色長發一起在風中飄揚。
天心意識到不妙,準備先發制人,一個躍起至鐵索橋上空十米之高,又如一顆流星落地的迅疾沖下。落地之後單膝跪地,與此同時,手握玉骨笛一端,朝地面重重一擊,被擊之處頓時生出暗青色的雷光。雷光如一條飛馳的長蛇,破壞力極強,沿地面前行,徑直撲向不遠處的林青柳,所過之處的鐵索橋面被擦出一條大腿粗的溝痕。
天心爆喊道︰「蒼雷擊!」
只見林青柳右手「毓流扇」順勢一開,霎時間在身前立起一方一人身高的緋紅色扇形結界,擋在自己身前。眼目難以捕捉的蒼雷沿地面串流而來之時,正好撞上結界,斷然改變路徑,九十度轉彎之後沿著結界往上穿去,在扇形結界上摩擦出一道青色痕跡之後擊向蒼穹,從遠處看,就如一記驚雷筆直地襲向空中。
反觀林青柳的架勢,在應對天心的攻擊前後,都表現得從容不迫,一如他往日灑月兌的作風。此刻更是一臉笑諧地問道︰
「一乘下等武技,姐姐這點程度的攻擊,你想做什麼呢?不痛不癢啊!還有,既然叛出了南詔國,為何還要用人類的武技呢?」
天心听後,陰笑道︰「哦?你已經到了膽敢蔑視我的地步了嗎?我該說是你成長了,還是該說你變得更加愚蠢了呢?武技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不在乎用的是什麼,而在于用的人心境在什麼地步。我已經看透了這一切,你呢?」
林青柳道︰「嗯!和姐姐交手已經是數年之前的事情了,當初你還在天府的時候。那次一敗,讓小弟痛徹心扉,小弟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今天不知能否討得一點便宜。」
天心長出一氣,嘆道︰「御劍學司兩大武學天才,林青柳、天險的名字早就在整個琉璃城響透了,而這幾年我一直呆在斷谷,回去的時間很少,該慶幸今日的對手不是我的親弟弟,否則回去要怎麼跟父親母親交代呢!素聞林青柳公子好戰,算是領教了。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和天險精進到什麼程度了。快讓天險出來吧!」
天心的嘆息之中帶著絲絲難以名狀的興奮,這是高手的自信。而林青柳卻應道︰
「來不了了!說到好戰,天險的戰意並不比我輕多少,只要一听及斷谷沉凰的名號,他全身的血液都會沸騰。如果這會沒被其它事情耽誤的話,應該已經到沉凰的面前了。這兩個人對壘的話,只有一個結果,二者留一。」
這番話沒有觸及天心分毫,她輕笑道︰「我不是說了麼,只要我的對手不是親弟弟,就不必向父親母親做什麼交代了。你沒听懂嗎?」
林青柳淡然道︰「如此最好,你我都可以安心廝殺了。」
兩人各自表露最後一點心跡之後,交談戛然而止。鐵索橋之上,又是深沉逼人的氣焰,不過這回與先前相比簡直有著天差地別。兩人在無聲無息之中,已將自己的靈力提升到最高。靜,是天崩地裂的前兆;重,是無影無蹤的力量正鋪天蓋地而來。
天心面沉如秋水,不留一絲感情,雙目犀利逼人,美艷的容顏冷煞對手。而林青柳相比之下多了幾分蠢蠢欲動,好像深埋在靈魂深處的戰意被牽引而出。
校場之上,沉凰面對兩位倒下的少年說道︰
「是時候把你們兩個送進牢籠了!」
沉凰剛一個起步,頭忽然猛地往右側急轉,用剛烈的聲音威逼道︰
「觀戰了這麼長時間,閣下是不是應該現身了?」
果然,應了沉凰的話,在校場入口處,一個身影從暗夜中走出,一身短冑,古銅色的肌膚,嶙峋遍體的肌肉,深藍色的短發,堪比異類的造型不是天險又是何人!
天險帶著一貫的沉默、冷酷,緩緩走向校場中央位置的沉凰,沒有畏懼,沒有遲疑,有的也是和林青柳一樣潛藏于內心,洶涌澎湃的戰意。
沉凰看著這個年輕的男子,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索性問道︰
「你是……天氏名門的少主,天心將軍的弟弟麼?」
天險並沒有對沉凰的見識感到驚訝,而是一貫地冷道︰「現在我是你的對手。不必顧忌其它的東西,開始吧!」
沉凰道︰「無論是誰,私闖‘斷谷大營’,只有死路一條。」
天險不耐煩道︰「可以開始了嗎?」
沉凰更是沒有退縮,上前走去兩步,和天險形成了正面對峙。從側面的視角看去,兩人不光是裝扮上有幾分相識,都是短甲護身,就連體型和氣勢都頗為一致,只是沉凰顯得更加魁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