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萬喻樓儼然是還沒有從那股震驚當中幡醒過來,喃喃說道,「一定是修兒你弄錯了。」
但是這樣的話,還沒等雷修反駁,萬喻樓自己也已經先將它給推翻了。魔族之,對于「暗黑之力」的敏銳感知,就像是蜜蜂對于花香一般,只需要稍稍有一星半點的殘余,都會被感知到。更何況像他們這樣「劍聖」境界的高手,感知能力本就比其它境界的高出一大截。所以萬喻樓意識到,雷修所言非虛。
雷修沉吟了一聲,說道︰
「義父,你不是曾經說過,人類的功體無法修煉魔族術法嗎?」
「嘿嘿!不錯,這是千年以來,人類和妖獸兩族用血換來的經驗之談。這多少年來,我等魔族的術法,用其獨特精妙之處,吸引了無數外族的修煉者。就連我們魔族之內也不例外,你也知道,鬼族之士暗中用各種手段修煉魔功的還少嗎?嘿嘿,但結果是怎樣?這些人,都只不過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能夠完完全全修煉這魔族術法的,天地之間,僅有我等魔族之士。人類修煉魔功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從此心性入魔,甚至是比我們魔族更甚。而且,這時間不會太長。多數是‘暗黑之力’在體內運轉一兩個周天之後,心性就開始狂躁,轉而三五天之後入魔成狂。」
這一番對外族人士修煉魔族術法的論道,實在是一針見血。譬如龍溪之前所遇到的,修煉了魔功的黑袍魅影,就是入了魔道。不過魅影應該是在武技稍稍有點基礎的情況下,才去修煉的魔功,這才能夠達到那般實力。
可雷修仔細思量之後,又一次推翻了萬喻樓的論斷。
「不對,那個人體內的‘暗黑之力’雖然僅僅只剩下一絲殘余,可卻十分之精純,顯然是運用到了一定的程度。斷然不可能是運轉一個周天而已。而且……」雷修望著萬喻樓那越發難看的老臉,又說了句,「且看他那天的表現,義父覺得他狂躁入魔了嗎?」
听到這里,萬喻樓已經有些飄不住了,趕緊解了那「魑魅禪行」的術法,落到地上。而就算是這樣,也連帶著有幾分站不住。什麼情況?魔族的術法被一個人類給修煉得毫無損害?這意味著什麼?說近一點,那是魔族術法外泄,而說遠一些,那可是亡國滅族的大事啊!而萬喻樓這位肩負著魔族重大使命的國師,自然是從魔族的萬年大計考慮了。
隨即想想,雷修又覺得有一點被忽視掉了,見他負手而立,若有所思地說道︰「在他被我的靈力壓制住之時,他的體內竟然有另一股極為強大的靈力與之相互加持,這才擺月兌了我的壓制。」
「另一股靈力加持?」萬喻樓目光一深,毒辣老練的他一下就聯想到了龍溪手中的那把寶劍。雖然叫不出名號,卻是隱隱有一種相識的感覺。
「他手中的那柄劍應該不是尋常的兵器,想必是一劍‘冥器’,里面寄宿著一只劍魂。那股靈力是從劍魂那里來的。不過,倒是從未听說過,劍魂能夠將靈力加持給劍的主人啊!」
夢尋與龍溪之間的關系自然和尋常的劍魂與主人之間不同。尋常的劍魂是永世被封印在寶劍之內,而夢尋不但沒被封印,且是和龍溪魂化一體,靈力加持自然不在話下。
萬喻樓補充說道︰「而且,我估計他的功體並不是人類這麼簡單。按照歷史上的經驗,發生過無數次人類修煉魔功的事情,卻從未有成功過的。」
雷修湊上前去,略帶沉重地問道︰
「我們派去南詔國和那個人接洽的魔族一員,至今還沒有回來,說不定那個小子的魔功就是從《魔典》上修煉得來的。」
听此一言,萬喻樓身體再次一震,幾乎是吼道︰「你說什麼……」
「是孩兒的失策,原本是為了秘密進行,所以只吩咐了一員鬼魔前去與那人接洽,卻不曾想,杳無音訊。如今想來,多半是被那小子給破壞了。」
萬喻樓在林間小道上徘徊了一陣,良久,似乎終于是深思熟路之後,才猛地回身,對著雷修說道︰
「要馬上除掉這小子。趁這禍國殃民之人的翅膀還沒長硬,斬草除根。」
「那是否要追出《魔典》的下落?」
「如此最好。若是無法追回《魔典》,也要先除掉他。畢竟向他這種擁有同時修煉人類武學和魔族術法的功體是萬眾無一的,就算是落到別人的手中,對我們魔族的危害也不甚多少。」
「嗯!按照‘火簾駒’飛去的方向,應該是大食國。孩兒親自帶人前去。」
「不可!」萬喻樓一把止住雷修,面露擔憂之色,忙說道,「修兒不可魯莽。你可不要小看了大食國。有那個神鬼莫測的‘獸神’在,就算是你‘劍聖’後期的實力,也不是他的對手。」說完還不忘朝著那遙遠的北方投去一眼。
雷修全身一凜,訝道︰「怎有可能?這世間,已沒有‘劍尊’境界的頂天之人,孩兒又怎會敗北?」
「唉!這都是世人愚蠢。‘獸神’,乃是千年之前,和南詔國初代‘劍尊’雨飄遙,西岐國初代‘魔尊’齊名的絕世高手啊!」
萬喻樓話音剛落,雷修已經氣喘如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以為這世間再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卻是陡然冒出一個「獸神」來。
「不過……‘獸神’已經臨近終寢,這倒是事實。但無論如何,為父都不能讓你前往大食國冒險。」
「是!孩兒這就派四名高手前去大食國。」
「嗯,立刻隨我回魔都梓潼城。」
「魑魅禪行」本就是西岐國的鬼魔一族行進之用的術法,這一天一夜的趕路,也令得他們在這「九死里山脈」前進了不短的路途,相信再過個半月時間,也能到達西岐國的國都梓潼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