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那遙遠的南詔國發生了什麼驚天的事情,對于仍然處在牢房之內的龍溪而言,都顯得輕若煙塵,飄渺無力。因為此刻的他,仍然不過是被困在這大食國莽原城獸牢之內的一具廢體。
雷堂先前是答應過他,要收龍溪作為關門弟子,並且幫助龍溪重整廢體,令他能夠重新踏上修煉之途。但是這件讓龍溪心潮澎湃的好事,卻是遲遲沒有建樹。
原因很簡單,和古西河一戰之後,雷堂雖然實力堪稱頂尖高手,但畢竟這十年以來,在獸牢這種陰暗幽僻的環境當中生活,且背部受了「鎮龍釘」的困擾,身體早已經大不如前了。和古西河一戰,身體需要耗費時日去調養,所以在接下來的三日時間,龍溪並沒有去叨擾他,而是讓他靜靜地在鐵球之內療傷。
這三日時間,龍溪就像是一個僕人,每天替雷堂端來香噴噴的飯菜,不時還替他擦拭背上的流出的黑血。
「師傅,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龍溪朝著鐵球的鏤空處問了一聲。
里面的聲音已經不像多日前那般中氣不足,這幾天的修養明顯有了起色。
「嘿嘿!這‘鎮龍釘’作為古西河的得力兵器,原本若是在他手里的話,今日一戰的結局,未必會是如此順利。」
龍溪恍然一悟,原來「鎮龍釘」是古西河的兵器。
「既然鎮龍釘如此厲害,為何不再打造一枚?」龍溪連日以來層多次替雷堂擦拭傷口上流出的血,自然是對著拇指粗長的小玩意不陌生,而在他看來,這拇指大小的小型兵器,以古西河身為莽原城城主的身份,縱然這兵器是什麼稀有的材質,也不難打造才對。
「嘿嘿!你倒是不笨,和古西河想到一塊去了。‘鎮龍釘’並非什麼神兵利器,它之所以能夠糾纏老鬼我是這些年,是因為它的鋒利足以刺穿靈力防護層,直接深入到穴位深層。而後,像是長出觸角一般纏在穴位上,久而久之,穴位也就堵塞了。老鬼我這背上的幾個關鍵穴位,就是這樣被封住的。借由‘暴雨狂雷針’的優勢招式,若是在其中暗藏‘鎮龍釘’的話,必然能夠形成致命威脅的殺招。古西河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可惜不知為何,他大招了無數枚形似‘鎮龍釘’的暗器,卻始終沒有一件能夠和老鬼我這背上的相提並論。但是他又不敢從我這里拔出來,這些年來,老東西是左右矛盾啊!嘿嘿!」
雷堂頓了頓,說道︰「可惜這十年來,他花費在了老鬼我的身上,令得他也算是失去一道助力,卻也折磨了我十年之久。」
听著雷堂的敘述,龍溪總覺得是那般的輝煌。畢竟那是「劍聖」境界的高手之間的事跡。而現如今,他不過是一具廢體,無法修煉,無法精進。不知不覺,龍溪有了一些頹喪。
而這股頹然也是表現在了臉上,雷堂看在眼里。忽而听他雄渾一笑,說道︰
「嘿!小鬼,你已經喪氣了麼?」
「沒……沒,只是覺得……」龍溪本想反駁一聲,可是話到嘴邊,有容不得他有半句狡辯。
「莫慌!有老鬼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就這麼頹廢下去的。」
「什麼?」
龍溪的耳膜似乎又一次受到刺痛,上一次是在幾天之前,在雷堂答應幫他改變廢體的時候。
「你是說真的嗎?」
「嘿嘿!老鬼我什麼時候騙過人。這段時間的相處,老鬼我已經基本上了解你的為人。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至于厭惡。姑且就將就著收你為徒了,並重整你的修煉之軀。」
龍溪覺得極為不可思議︰「那,那師傅快些,快讓我重新站起來。」
龍溪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畢竟這種驚喜不是時時有的,而突如其來之下,也是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鐵球之內傳來一聲問話︰「你听說過‘獸魔之血’嗎?」
「沒听過,這和我的廢體有什麼關系嗎?」
「嘿嘿!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前段時間你被‘三頭尸將’吸干了軀體內的精血,是怎麼活過來的?難道你就被發現自己體內的血液有什麼異樣嗎?」
此言一出,龍溪頓時一震。這連日以來,自己體內確實是存在不少異樣,譬如白天之時,外面的世界烈日高照,陽剛之氣膨脹,而他的體內新注入的精血卻顯得異常冰涼。而到了晚上陰虛之氣噴涌之時,他體內有如同火爐一般沸騰不休。這種種異樣,他都無從解釋,但是那個時候和雷堂並沒有如今這般親近,也就沒敢問出來。
龍溪陡然將心中一直藏著的疑問問了出來︰
「師傅!你給我換的,究竟是什麼血?」
「嘿嘿!我給你換的血,可是大有來頭的。算你小子命好。這是妖獸和鬼魔相融的血液,‘獸魔之血’。」
龍溪猛地倒退了好幾步,推到了距離那顆他鐵球足足十米開外。顯然是有些受不住這種打擊。雖然為了變強,修煉一下魔族的功法,再練練妖獸的「金剛神力」並沒什麼心結。可他畢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類,居然被灌入了其它兩個異族的血液,那他現在是個什麼?人類?顯然已經不是了。
見龍溪一臉的錯愕,雷堂也是能夠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嘆息道︰「這也是無奈之舉。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只差一步,你就已經斷氣了。而這座針樓之內又鮮有人類出沒,就算是有,也並不能夠與你的體質相融合。而這‘獸魔之血’有一個好處,它極為特殊,它能夠和和人類的血液極好地融合在一起,達到三族血液交融的效果。」
「原本老鬼我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卻沒想到,你這的能夠活過來。這‘獸魔之血’出了老鬼我自己的血之外,還參入了比老鬼我所同化掉的‘黑鐵暴雷獸’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