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烏雲越來越低,越來越黑,空氣也似乎緩緩凝滯一般,壓抑沉重得讓人窒息。舒愨鵡
那天劫即將來臨的威壓,鋪天蓋地浩蕩蒼淼,讓人瞬間如置身浩瀚宇宙卑微如栗。
虛空中,裊裊忽然抬頭,便瞥見頭頂漆黑如墨的黑雲中隱約透出了一模熾烈攝人的銀光,她微微勾唇,「來了。」
裊裊忽然想到了什麼,意念一動,便有一塊偌大的黑疙瘩般的板磚猛地出現在裊裊的身前,然後猛地朝底下墜去。
「啊——」一聲尖銳的驚叫劃破天際,這聲尖叫似乎驚擾了天際那醞釀已久的劫雲般,只听到有轟隆雷聲如鼓點緩緩響起,轟隆聲連綿而來,繼而鼓聲大作,猶如萬馬軍前戰鼓長鳴。
那轟隆隆的雷聲里,有一道尖銳的嗓音穿透而出︰「啊!壞主人臭主人你竟然謀殺契約原器!」
然後便有一個張牙舞爪的黑影猛地從下空沖了回來,定住身形在裊裊面前十分不滿的指控︰「主人,你難道不知道這樣突然叫本器神出來會造成墜空事件嗎?你……」
裊裊姑娘淡淡一眼掃過去,那滿是指控的聲音戛然而止,「你這造型不就是用來摔的麼?若這樣都能摔死你,你也別再自稱什麼器神了,那就神器了,會摔死的神器。」
某器神頓時不淡定了,「我……」
滿腔反駁的話卻再次陣亡在裊裊姑娘那半點波瀾也無的淡漠眸光里,頓時囁喏道︰「我……我這不是急著想為主人您分憂嗎?您說您直接叫我出來我肯定就馬上出來了……嘿嘿!」
某個已經被折騰怕了的器神一見裊裊姑娘那眼神頓時半點底氣也沒了,立馬諂媚的沖著裊裊拍上了馬屁。
裊裊姑娘意味未明的「嗯」了聲,道︰「看你表現了。」
「這雷劫對你自有好處,你就能吸收多少便吸收多少罷。」
與一百二十個準神階齊齊渡劫不同,一般修士的雷劫前面三道雷劫都會比較弱些,但凡是九階強者都能憑著肉身扛下,畢竟一個能夠晉升到九階的修士其肉身強度絕對堪比原器,且至少是靈器九階的強度。
而裊裊姑娘的肉身經過幾次三番的洗筋伐髓甚至是一次徹底的月兌胎換骨,再加上修神訣本身就有淬煉肉身的功效,她的肉身其實早已是堪比寶器九階的存在,不可謂不強悍。
所以裊裊並非不準備布下防護陣法,而是打算利用這前三道再次淬體!
要知道,雷劫雖然是修士的劫數,但也可以說是上蒼給予修士的一種磨礪和試練,每一道雷劫中,多少都會帶有天道之力,劫雷更是九天之中最好的淬體之物,所以,她怎會錯過!
至于這只傲嬌的器神,自然是順帶的!
而某個不知裊裊姑娘完全將其當成順帶附贈品的器神此時心中那個感動莫名啊!
心中已經完全認定自家主人那絕對是嘴硬心軟,真心疼愛它的!
明明是想讓它吸收雷劫好早日解開封印,偏偏說得那般雲淡風輕,還用惡劣的態度掩飾她的真心,嗚嗚,真是太讓器神感動了。
某空頓時熱淚盈眶深情款款的看著自家主人——
當然,如果它已經進化出眼楮的話——
內心已經完全被自家主人所鎮服,那叫一個銘感五內啊,完全已經將裊裊姑娘放在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從此決定它一定會全心全意的為自家主人著想,內心已經盤算好等自家主人飛升之後一定要把它所知道的所有能說的天材地寶和上古秘境的消息統統說過自家主人听。
自此,某空完全升級為裊裊的又一枚絕對忠心不二的腦殘粉!
好吧,于是,器神童鞋你是自己挖了個坑並且奮不顧身跳進去都不用人趕的趕腳麼?
畢竟從頭到尾貌似都是它腦補的結果啊!
裊裊姑娘將某器神自言自語的呢喃盡數收入耳中,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隨即隱去,神色淡漠的道︰「還不速速準備好?可別被這雷劫給劈散架了,到時還得麻煩我去替你尋回殘骸!」
「是,主人!空一定會好好準備不會讓自己受傷的!」某器神再次陷入了腦補的自我竊喜中,嗚嗚,主人又關心它了,好感動!
裊裊唇角微抽,她這是造了什麼孽了?怎麼從丫鬟到原器都是不太正常的家伙?
只是眸底那抹淡淡的暖意,顯示了某主人自己顯然也是標準的口是心非麼!
天際,厚重的黑幕突然被一道熾烈的銀芒猛地撕裂而開,一道猙獰的閃電猛地朝著裊裊直直劈落,發出 啪的一聲攝人的巨響。
護住心切的某器神已經飛身而上,熱血沸騰的朝著那閃電毫不畏懼的迎去。
還好裊裊姑娘及時說了句︰「留下一半,你家主人我還要淬體!」
已經飛身到高空的某器神身形一頓,頓時高聲應道︰「好咧,主人放心,本器神一定給你留下最合適的淬體天雷!」
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在 里啪啦的閃電聲中顯得格外稚女敕,也格外堅定。
裊裊姑娘眸底有一抹笑意閃過,哼,算這傲嬌的家伙有點眼見,以後,只要它不犯二,本姑娘就少折騰它一點好了。
于是,在不知不覺中,某有點接近二貨的器神大人已經在生身火熱邊緣游走了一遭的器神尚且毫不知情的毅然迎接了天雷的洗禮。
如此,主寵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前三道雷劫,皆是將天雷之中那純粹無比的力量化為了己有。
天際,在連續的三道雷劫後忽然沉寂了下來。
空已經揮舞著小手小腳飛回了裊裊身邊,討好的湊到裊裊身前,道︰「主人,怎麼樣怎麼樣?」
如果它有眼楮的話,此刻裊裊姑娘一定能夠看到一雙無比諂媚討好的星星眼,于是,憑空在腦海里忽然浮現出這一幕的裊裊姑娘毫不吝惜的夸了一句道︰「唔,不錯。」
于是,某器神頓時得瑟了起來,一得瑟那小尾巴頓時翹了︰「本器神就說嘛!本器神那可是上知遠古洪荒九天諸事下通……呃!」
它的話突然一頓,後面的話趕緊噎了下去,偷偷瞄了一眼裊裊,見裊裊似乎正抬頭望天沒有注意它的話,頓時慶幸起來,還好,差點說漏嘴了!
這些可不是能輕易告知誰的,畢竟事關天道機密,而且,它現在也只有一些恍惚的記憶,很多記憶都隨著封印也同時被封印住了,只有零星的清晰的記憶存在。
先不說事關天道機密,不能妄言,就是它萬一說出來給主人知道,主人要是萬一真問起它什麼事,它又正好不知道,那豈不是太丟人了?好吧,器神童鞋,你真的確定這丟人才是你關注的重點嗎?
某徹底淪為腦殘粉的器神童鞋其實已經沒救了!
它沒有發現,天道都已經淪落到它家主人後面了!
而正在暗自慶幸的它卻不知,裊裊姑娘唇角正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看來,她的這個契約原器,還真是有點值得挖掘的潛質呢!
天際,再次暗沉了下去,濃厚的烏雲雲層低壓,潑墨般已經完全霸佔了整個翰月皇宮的上空。
空氣更加凝滯了起來,那傾瀉而下的威壓更是讓人窒息,幾乎有碾碎那威壓之下所有生命的威勢!
此時,整個翰月皇宮已經只剩下裊裊與璃曄兩人。
這兩人,卻似乎是完全沒有受到這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天地威壓所迫,一個從容的凌空而立,等待著緊接而來的第四道雷劫。
一個,卻是干脆于一片凝滯的重重威壓里隨意而坐,竟這般在御花園中擺出了一應茶具,開始姿態優雅的泡起了茶來,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將一套功夫茶藝演繹到爐火純青渾然天成,讓人單單只是看著,便是能散開胸中無數郁結陰霾,享受起這靜謐從容的時光,一切紛擾紛雜,似乎都已經遠去。
天地間,那一襲水藍雲袍的少年行雲流水而優雅入骨的動作自成一方風景,天地萬物,似都成了陪襯。
而很顯然,這足以讓所有人動容的畫面並不會讓裊裊姑娘動容。
虛空中,裊裊姑娘自上向下看去,頓時有種想要一掌拍飛璃曄的沖動,她在這上面辛辛苦苦的渡劫,他倒好,擺起了一副超凡月兌俗的架勢竟泡起了茶來!好吧,裊裊姑娘絕不會承認,她這是羨慕嫉妒恨了!
誰叫她還得靠著種種手段在雷劫下才
能保得小命順利飛升的時候,偏偏有人在這足以讓人灰飛煙滅的雷劫之下卻兀自一副攸然從容的模樣,簡直是太讓人恨得牙癢癢了!
忽然,天際再次有轟隆雷聲響起。
咬牙切齒的裊裊姑娘頓時收斂心神,抬首看向天際,卻只見那厚厚的雲層中竟有淡淡的紫芒閃過,不似之前那銀芒的熾烈刺目,那紫芒竟還有一眾柔和的味道,在籠罩天際的黑雲中來回涌動,遲遲不見有下一步動作,而那轟隆的雷聲已經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裊裊姑娘眯起雙眸,眸底有一抹凝重之色聚起,墨如點漆的瞳眸里,是晦暗不明的光芒。
果然,她千算萬算,卻還是有了意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