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從來做任何事都是環環相扣,步步算計,那樣的結果,怎會是少主沒有料到的呢?
少主的手段,從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能夠理解的,殺人于無形,還會贏得滿堂喝彩。舒駑襻
所以說,小姑娘,你豆腐也吃夠了,少主也沒說什麼,你就見好就收吧?如今你還竟然掐上了少主的臉!更何況,這般完美無瑕多天造化的一張臉,你也下得去手?
少主夫人,果然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剛剛的時候表現得多……熱情啊!此時一翻臉就不認人?
好吧,兩人承認,內心的小惡魔在蠢蠢欲動,看到一張完美無瑕的臉被人掐得變成各種形狀,那種由心底生出的平衡感,真是不能形容的……愜意!
可想而知,在他們這十來年的人生中,有誰敢撲到少主懷里對他如此這般?
就在雙胞胎少年各種臆測的時候,璃曄的眸光忽然淡淡的掃了過來,帶著波瀾不驚的瀲灩風華,讓兩個少年頓時噤若寒蟬,「流歌,笙樂,你們很閑?」
清清淡淡的一句問話,似是疑問句又是只是在陳述事實,頓時讓兩個少年紛紛挑起腳來就往外竄,異口同聲堅決道︰「忙忙,少主,我們這就去忙了!」
不過轉瞬間,便已經不見了人影,還十分體貼的將門掩上,順便將剛剛被帶上三樓站在門外沒來得及進去的兩大丫鬟一人一個提了走。
滿掌櫃愣在原地,只來得及听到兩句驚叫。
「啊——你是誰!放開我!唔……」
「放開!唔……」
「這……」滿掌櫃躊躇的看著那道在眼前打開又關上的門,還在震驚著剛剛那倉促間的一瞥,「……不會是……真的吧?」
他看到了什麼?!少主竟然……竟然抱著那個小女娃……
滿掌櫃狠狠的揉了揉眼,是幻覺吧?一定是幻覺……
心里跟貓爪撓著似的,卻偏偏不敢推開那道門求證,想著伺候少主的兩位大人都不敢呆在房間里了,他此時再去打擾,那不是直接找死嗎?
頓時一個冷顫,猛地身形一閃,似乎有人在後面追來般,瞬間也是沒了人影。
宸軒內。
裊裊和璃曄大眼……對著大眼,裊裊得理不饒人,伸出小短指使勁戳著璃曄的胸口開始教育︰「你說你那麼高的修為你怎麼就不早點出手幫我修理修理那只大肥豬?而且你知不知道你還打擾了本姑娘索要精神損失費!吧啦吧啦吧啦……」
裊裊姑娘數落了一大堆,忽然話鋒一轉︰「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本姑娘!告訴你,我失憶了,都不記得了。」
裊裊姑娘說的理直氣壯,似乎忘記了之前「穿來」的事實,而她本來就是裊裊。雖然,這誤打誤撞的才是事實。
璃曄微微一怔,他不出手,只是記得春蘭那一句「小姐不喜歡」罷了。
可看著眼前玉雪可愛的女圭女圭臉鼓著腮幫子的可愛模樣,璃曄眸光微軟,唇角緩緩勾起,那一笑,似有萬千繁花瞬間綻放,讓裊裊姑娘的大腦瞬間罷工,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便只容得下這傾城勾魂的一笑。
明明是謫仙般的少年,水色剔透,這一笑這似攜了萬千風情千般風流,帶著一種深入骨髓中的魅惑,讓人的靈魂都似要沉溺于這一笑中,再不能自拔。
「好,你喜歡便好。」你喜歡,便如何都好。
裊裊姑娘理智紛紛回籠,自己怎麼就被他輕輕一笑勾魂攝魄了?頓時臉色一冷,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哼哼唧唧的道︰「哼,你說的!那以後你都要听我的!我叫你往東就要往東,叫你往西就要往西,叫你殺人你不許打人,叫你搶劫你不許貪……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記得了沒?」以上省略無數不平等條約。
璃曄卻只是輕輕點頭,眸光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好。」
「那快走,趁著溫家主沒跑回去,我們抄近道,先把溫家洗劫了再說!回頭再把放在溫家主和他兒子身上的東西拿回來!」
一個拿字,裊裊姑娘用得理所當然,此時已經完全將十分「听話」的璃曄當作了自己人,卻渾然沒有察覺,什麼時候她竟然會這般輕信于人?但是,那種莫名的親切感,似乎已經熟悉了千萬年般的氣息,讓她潛意識的選擇了不去深思。
「好。」依舊只是一個字,清清淡淡,然而璃曄的身影一動,已經瞬間到了溫府的上空。
「唔,璃曄,你好香哦!」裊裊忽然將小臉在璃曄懷里蹭了蹭,深深吸了口氣,忽然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氣,那香氣淡而縹緲,卻又馥郁得使人忍不住沉醉其間,只覺得小小的身子頓時渾身酥軟無力,「唔,怎麼會這樣?」
璃曄的身子微微一僵,半空中身形一動,差點墜落下去,強大的心神與理智讓他瞬間便鎮定了下來,只是輕聲道︰「你,聞得見嗎?」
「當然啊!」裊裊似乎看傻瓜似的看著璃曄,「這麼好聞的香味,怎麼會聞不到?不過,這是什麼香味啊,好聞是好聞,但是我好像聞了就沒什麼力氣。」
裊裊撐著自己軟軟的身子離璃曄遠了些,屏住呼吸不去聞那馥郁的香味,頓時覺得身體的力氣回籠。
璃曄此時,仿佛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急促的跳動。
莫名的,腦海里突然有一個綿綿軟軟帶著低低磁性的聲音慵懶的道︰「唔,璃曄璃曄,你的身上好香……璃曄璃曄……我最喜歡你了……」
識海中似有亙古的琴音緩緩響起,來自遠古洪荒的誓言在耳際繚繞,似有人在笑如銀鈴,似有人在寵溺輕語,似真非真,似夢非夢,卻听不清,那真實的內容。
他只知,好熟悉,來自靈魂里深入骨髓般的熟悉。
千言萬語,便只化作一句話︰「原來,是你。」
「什麼?」裊裊此時正探頭打量著溫府,琢磨著從哪里下手,沒有注意去听,只听到璃曄似乎說了什麼,卻沒有听清,下意識的隨口反問道︰「你說什麼?」視線卻依舊落在整個廊回曲折的溫府之上。
璃曄看她這般,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存在,也會有一日被人放在什麼之後。
「溫家最為珍稀的卻不是它的藏寶,而是一個爐。」
「爐?」裊裊果然立刻被拉回注意力,回頭瞪大雙眼看著璃曄,大大的雙眼一閃一閃,「什麼爐?」隨即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是煉器爐?」
是了,溫家世代煉器,代代相傳,如果說有什麼爐最珍貴,那一定是煉器爐了!
「唔。」璃曄的眸中閃過一絲贊賞,「不錯。」
「那你快說,那煉器爐在哪里?本姑娘听說煉器很賺錢,據那兩個丫鬟說本姑娘最近很窮,就勉勉強強把那煉器爐拿來回去學習下煉器好了。」
賺錢?
璃曄眉心微跳,若讓世人知道被他們敬仰追崇的職業在她眼中只是賺錢的工具,真是……
璃曄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力,「煉器,不好學。」
「放心,本姑娘很聰明!」裊裊姑娘不屈不撓,信誓旦旦,只是那雙圓溜溜的大眼使勁瞪著璃曄,那一副憤怒小獸的模樣,似乎只要他說一個不字,立馬就會撲過去一般。
璃曄頓時禁不住微微一笑,寵溺道︰「好,你喜歡便好。」
裊裊姑娘頓時圓滿了,于是在兩人似乎討論自家東西般的談話中,溫家傳家之寶煉器爐便被這樣歸入了裊裊姑娘所屬。
「那我們快去吧!把那什麼煉器爐趕緊拿來,還有溫家應該有不少煉器器材……不對,干脆把那藏寶室都帶走吧,本姑娘最近很窮,我這里有很多儲物裝備。」
這些,都是被裊裊姑娘培養得很財迷且一直心驚膽顫生怕自家小姐把自己賣了換錢的夏荷童鞋添油加醋的渲染的結果,在那三個時辰的談話中,夏荷童鞋不止一次的明示暗示自家小姐,我們很窮,十分窮,要努力自己賺錢。
其實,夏荷童鞋一直強調的是賺錢兩個字,但是在裊裊姑娘听來,便尤其記得了她現在很窮的事實,所以從來不在物質上虧待自己的裊裊姑娘自然時刻記得要賺錢這事兒,比如敲詐了滿掌櫃的免費食宿,以及一直打著溫家主那些賠償的主意。
于是,風光霽月的天下商行少主,璃曄,就被這般華麗麗的淪為了裊裊姑娘的同伙,第一次親自動手去「取」人家的寶物。
從來,他便只要開口,他想要的東西,便自有人爭著搶著雙手奉上,且還引以為榮。
又何曾試過親手去「取」?這個取,還是偷偷的進行。
其實只要璃曄願意,千百個方法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得到整個溫家,甚至便只是一句話,便可傾覆溫家,將其所有納入囊中。
但是,看到懷里的小人兒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閃閃發光的看著溫家,黑白分明的眸子靈動的閃過算計,一副歡欣雀躍期待的模樣,便心甘情願陪她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