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19如聞驚雷
只見那只小手揮個不停，車一拐彎不見了。也不知為什麼，她只揮手，沒說再見。他也沒說，仿佛是約好的。再見了。其實他在心里默默的說，也許姑娘也默默的說吧。
熱得不得了，汗水順著前後心淌，車就這麼載走了心愛的姑娘。ど毛痴痴的站在原地，陣陣不安涌向心頭，口渴得不行，生理的需要把他推向了車場邊的茶鋪。茶鋪里都是些闖江湖的司機，收車了都到茶鋪里來喝茶聊。
喝的是綠茶，聊的是女人。
司機們雖說文化有限，卻見多識廣，聊起女人來都出語驚人，笑得豪放。ど毛揀了個角落坐下，要了杯茶性急地吹著。左側的風扇下傳來陣陣哄笑，他很好奇，吹著茶不斷打量，見六七個跟他相仿的小伙目不轉楮的盯著一個瘦猴似的司機。瘦猴聊得正歡。說什麼啊這麼開心。他忖著只听「瘦猴」粗聲大氣的說︰
?「……他媽的，還是開貨車爽性。什麼女人我沒見過，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少婦少女半老徐娘。只要有錢，只要不怕雞兒爛。……他媽的，城市越大，做那種事的就越多。換成貨車跑嘛！」他拍了掌身邊的小青年，「你要日千搗萬的都有，就只怕你騷不起……」
?「我說馬老三，你不是教這些娃兒學壞嘛。」茶老板忍不住說。瘦猴咕嘟喝了口茶，干笑笑。「還用我教，不教他們也會壞。那些錄像，電影，網絡，書報才叫教……」茶老板搖搖頭，笑眯眯的給一個穿中山裝的續水。中山裝側身乜了眼瘦猴問，「老三，你倒是說說，你這不是教是什麼？」說著惡狠狠地瞪了眼那個旁听的齙牙。齙牙頭低低的走了，中山裝瞟著離去的齙牙說。「听你這話，那些大城市遍街都是妓女。」
?「不叫妓女，叫雞。」瘦猴糾正著越發地賣弄起來。「家雞叫坐台，家雞跑出來叫出台，街街巷巷轉的叫野雞。」他越說越來勁了。「本來嘛，鄉鎮上的都涌到大城市打工，大城市又在搞下崗，這邊呢大學生也找不到工作。做皮貨生意的多，有什麼好稀奇。」
他說著瞟了眼門外，調侃地叫了聲「老四叔」，詭秘地伸過頭壓低嗓門說，「和平走了，我這才跟你說，下一趟重慶跟我去試試嘛，運氣好的話，還能整著個大學生。」中山裝一愣，大罵道，「滾你媽的蛋。」與此同時，ど毛如聞驚雷地站起來。
「哈哈哈哈……」
?屋里暴發了一陣哄笑，笑聲中他恍然听見包谷葉子嘩啦啦響，「……何況一年接一年的，一讀就四年……」。他這才明白他為什麼不安了。是啊，韋蔚要吃飯的，她都是大學生了，還不能穿得太寒酸，她應該穿裙子，穿高跟皮鞋……爺爺跨門檻時腳都會抖了，還活得了多久呀，他攢的那點錢興許還不夠我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