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98工兵
入冬了，接二連三的下了幾場霜，樹上的拐棗成熟了。
拐棗成熟賣不完會很快爛掉，往年有的人家不忍心浪費，就把拐棗打下來熬糖，熬出的糖不怎麼可口，微微的帶著點兒苦澀。
今年的金牛鎮，拐棗就再也沒有人用來熬糖了。
龍灘的林延彬買了二十多個噸裝大罐，把全村的男人組織起來分成兩撥，一撥收購拐棗，一撥去周圍的酒廠守著收人家剛出鍋的熱酒。在家的女人們也沒閑著，一些摘拐棗子，一些去洗。把洗干淨的拐棗涼干裝進罐，晚上男人們把收來的高度酒倒進去泡起來。
短短的二十天內，方圓幾十里的拐棗都跑到龍灘來了。
從這件事的組織實施過程看，雷鳴感到林延彬這個退役老兵還真不一般。這年是龍灘的村民最繁忙的一年，收購拐棗的事還沒忙完，老蔡就送杉種來了。林父是個很有經驗的帶頭人，那宛如辣椒米似的杉種拿在手里，他就感到這東西不能像育辣椒秧似的育，即不能太密，又不能太稀，否則姑爺就虧慘了。雖說跟大家有合同，可一旦出了問題誰也賠不起，光棍打光棍，你拿誰也沒法。
于是，他把種子稱出一斤來數，知道一斤大約有多少顆後，再估算出每畝需要幾斤；然後才用潮濕的草木灰來拌種，先在自家的地里試著撒播，撒播完又回過頭來爬在地上看；覺得沒問題了，才召開群眾大會給大家宣講，最後才把種子分發給各家各戶。那些天他東竄西跳的喊得嗓子啞，急得滿嘴都是泡。雷鳴看著非常感動，深知這件事離了這個老丈人，還真玩不轉。
杉苗育完已是深冬，貴州的冬天到處都霧茫茫，雨茫茫。播下的種子也在忙，龍潭的村民仍在忙。
種子忙著發芽，村民們忙著安沼氣。
在村民的認識中，沼氣就是臭氣，茅塒坑里的臭氣居然會燃燒，能用來做飯煮豬食，還能安在氣燈上點燈不用煤油，而且還像氣燈似亮。以前只听羅老二牛b，要不是見林家的姑爺整起來是真的，誰肯信，人又不是賤皮子，誰願上山砍柴打草的磨肩膀皮？
林延彬當了龍灘二十多年的村民組長，在為群眾服務方面能引以為豪的還真沒有。而今有了個大手筆的女婿，一張嘴就贊助每家半噸水泥，他當然高興，自告奮勇去牛角寨請羅老二。這個冬天，最忙的還是牛b——羅老二，四十多戶人家的沼氣池，就他一個技術指導，他每天上蹦下跳的到處躥。一直蹦到新年的二月，才總算沒有「牛b」，兌現了給大家整好過年的諾言。
林父見他做事有板有眼的，讓他開了春繼續來，說姑爺出資讓他建酒廠，請他長期來給他做幫手。都是軍營里混過的人，容易溝通。他們是兩代人，年輕一代的退役軍人雖然多了點經濟觀念，但老傳統沒丟，林父把他當成個人才。羅老二在部隊干的是工兵，不是架橋的那種工兵，是埋雷排雷暴破的那種工兵。要講搞破壞，他能把房子炸得倒是不會倒，住又不敢住，還讓人提心吊膽，害怕什麼時候倒下來砸著，過路也得繞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