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238精忠報國
跟來的狼犬叫磊磊，牠也是頭一次到這里來，很新奇，嗅著點氣味就滿山跑，興奮得把主人都忘了。走了一會不見磊磊跟來，林潔把手指伸進嘴，吹出一記響亮的口哨，磊磊如飛趕來。雷鳴听她吹得這般響亮，高興地說。
「以前我也學過，沒學會，教教我。」
「我會就行了，你不用學。……那時候都學不會，現在就更學不會了。」
「我就不信學不會，這個都不會吹，還像什麼山大王。」
「真想當一輩子山大王？只怕心早飛走了，這次回來像掉了魂。整得我們大聲說話都不敢，我爹和我媽還以為我得罪你了。」
「你們多心了，我心情不太好。」
這句心情不好就像呼風喚雨的符咒，一片陰翳籠向心頭。他想起王鎮長的提示來。「哎，今年你們村的桐子樹都開花了啊。」王鎮長早把他當自己人了，听得他心里熱呼呼的。可是，吹了牛是要兌現的，不兌現村民的桐子賣給誰？真倒霉，這個麻煩又惹上了。難不成真要建一座榨油廠當打油匠？想著磊磊汪汪地咬起來，他茫然地抬起頭，林潔已從他手里奪過槍，貓腰跑出老遠，他趕忙追了上去。不追上去他怕磊磊攆的獵物倒回來，林潔開槍傷著人。
磊磊追的是只野兔，在前面時隱時現，林潔幾次端槍，都怕傷著磊磊沒開成，急得大叫。
「咬住它，磊磊，你這笨蛋。咬住它。……」
磊磊抓住了幾次，可牠用爪子逗逗玩玩又放了。牠听主人越罵越凶，奮力向前猛撲，一會就不見了。兩人追了一陣，轉過一個山丫，听見磊磊在一個大刺芭籠後面「汪汪」大叫，鑽進去一看，磊磊匍在一個小洞前叫著，急得雙腳伸進洞里去刨，刨出好大一堆枯草堆在嘴邊。林潔趴下看了看罵道︰
「你這笨蛋，還叫個屁，你媽就不會讓它跑掉。」
罵著退出去，找了個草多的地方坐下。雷鳴又看了看，覺得還真拿兔子沒辦法，出來坐在林潔身邊說︰
「今天你還犯了個錯誤。」
「什麼錯誤？」
「用錯人啊。」
說著放眼打量，只見這里是個三角地帶，兩面的青山齊匯于此形成了一個厚實的靠山，山勢緩緩而下，極目遠眺，無數個小山包朝南、北、西三面排向遠方，無際無涯。夕陽緩緩西沉，暮靄、山嵐慢慢升起。林潔見這景象說。
「走吧，不早了。」
「再等等。」
「你不怕模黑？」
「模黑也值啊。」
「什麼意思？」
「你看那些山包像不像軍隊。」
「可以這麼比喻。」林潔看了看說。「這就對了。」雷鳴興奮地說。「我們坐的這里可是個千軍拜帥之地呀。我听我爺說，何運欽的爺爺就葬了這麼塊墳地，你看人家當了多大的官，國民黨的軍政部長呀。……過幾年，我去把我爹的尸骨取來葬在這里，讓他保佑我們的雨兒當大官，保家衛國。」
「可是，何運欽在歷史上的名聲好像不太好。」
「不，關鍵是教育。因為他媽沒有給他在背上刺‘精忠報國’這四個字，岳母給岳飛刺這個四字，其實就是一種愛國忠君教育。雖說我們不能那麼野蠻，但必須教育他們要像孫奇遇先生說的那樣‘以積財貨之心，積學問；以求功名之心，求道德；以愛妻子之心，愛父母；以保爵位之心，保國家。’」
「以保爵位之心保國家。說得真好，我怕我教不了他。」
「誰說的，你比岳母強多了。」
「真的？」
「真的，我不會看錯人。岳母不會計算機，不會打獵，也不會駕駛汽車吧。」
林潔听了興奮得滿面彤紅，幸福地伏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