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241老鞭子
林潔觀察著他，越看越怕，以為他瘋了，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瘋子。他看著月亮走著喊著，眼看就要過公路。公路那邊是清水江，林潔急了，沖上去擋在他前面，大叫雷鳴。他愣愣地過來，她抱住了他，「雷鳴。」他也抱住了她，「我看你還躲。」說著雙膝跪下，抱著她的腿嗚的哭起來。哭哭又覺得羞愧，坐下垂著頭。林潔莫名其妙，蹲下觀察發現他睡著了，涎水長長的流著，拍打著他叫道︰
「雷鳴，雷鳴。」
「哎。」他醒過來，看看四周，「咦，我們怎麼在這里？」他驚疑地站起來。「問你呀……真不知道？我還以為你瘋了。」林潔瞪著他驚魂未定。「不對。」他瞪著山巔的月亮，「……這麼說我夢游了。好危險。……今晚你救了我。」說著看了看兩米外的清水江打了個激靈。「謝你了，走，我背你上去。」她推開他打量著，「誰要你背？」他固執地扛起她就走，回到臥房他的心也是一遍冰涼，可嘴上還大大咧咧地說︰
「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有什麼大不了的，又沒淹死。」
她說著打量了他一會，找了棵繩來就要捆他的腳。他不干，她生氣了，生氣也不干。她明白來硬的她不是對手，來軟的他不行，可這次他軟硬不吃，林潔沒招了，很擔心，只得使出冷戰那一招，懶得理他。
雷鳴知道得病了，只想盡快把該做的事做完。
可是，麻煩事來了。
這天早晨，兩個孩子正賴著要他講故事，王鎮長來電話請他去鎮政府談籌建榨油廠的事，雷鳴一听苦著臉說︰
「哎喲！王伯，你就讓我再歇兩年吧，今年我真不想干。」
「不想干？你不想干誰想干？」王鎮長的聲音大起來。「人家不種包谷都種了桐子，施肥松土的干了三年，套種的糧食一年比一年少，你讓人家的桐子賣給誰？你不想干，抽我們爬皂角樹啊……你別想過河丟拐棍，小雷。我告訴你，你現在不是過河，而是剛下河，你需要我們的事還多哩。我們把你當個人物來扶持，怕你資金有限，李書記還專門去農行找朱行長，準備帶他來考察你的那些樹，你還敢給我翹尾巴，看我怎麼收拾你……」
「哎呀，王伯，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你什麼意思，你必須給我馬上來。哦，我讓李師傅來接你。」
王鎮長一反常態，態度非常蠻橫，雷鳴的表情像吃辣了似的。
「咦！這老鞭子，吃槍藥了？」
「知道什麼叫當官的了吧？」
林潔奚落著見他悶悶不樂的進了他母親原先住的北屋，一直呆到李師傅在下邊叫，才慌慌張張的下去。怎麼？以往他出門都要和孩子們說再見的。林潔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難道真跟她接上火了？……不會吧。近來她更關注他，小心翼翼的怕觸犯他，他卻冷漠得讓她心寒，她感到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