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243漢子死了漢子在
向陽的桃子,背陰的刺藜。
孩子還不懂,吃不得的都被他捅了下來,虹兒拿著啃,皮上的毛粘了一嘴。林潔見了心疼起來,搶上前去把虹兒手里的桃取下丟了。「還不能吃,媽媽摘給你。」說著接過竹竿把最紅的捅了幾個下來,拾給孩子拿著,一手一個抱著回屋里來。
孩子還小啊,桃都還不會削。
連日來,她都為孩子揪心。他們不能沒有娘啊,可是……實在沒辦法了。岑惠雖好,她那嬌小的個子,瘦弱的肩膀,怎麼承受得住這麼沉重的擔子?再說她有那個心胸容得下雨兒虹兒嗎?她滿腦子都是孩子。
她決心離開她心愛的男人了,可是,怎麼也得給孩子找個好的媽媽呀。至于兩個大人,她相信某些粗婦說的話——漢子死了漢子在,女人死了女人來。別想誰會為你守一輩子寡,打一輩子光棍。可是,孩子怎麼割舍得下,就目前的情形看,舍不下也得舍了。
她想起韋蔚來,還是韋蔚可靠啊,她不但學識高,而且為人厚道,更重要的是她還愛著雷鳴。她不是要做雨兒的媽媽嗎?這一切就仿佛上天的安排。她想起那次照相,韋蔚和雷鳴留給她的那個啞謎。什麼意思呢?她忖著翻出那張和韋蔚的合影。照片上的韋蔚笑著,笑得是那麼的端莊,不細看,不研究還真看不出她笑里的調皮。多好的人啊,孩子要能托付給她,說不定還會更有出息。
她想著撥通了韋蔚,韋蔚正忙,有些疲倦地問。「雷鳴嗎?」林潔听見她的聲音忍不住都要哭了。
「韋蔚姐。是我,林潔。」
「你。有事嗎?我正忙。」
「嗯,有個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談談。」
「好。你說。」
「我想請你來一趟,這事很重要,電話里說不清楚。」
「什麼事啊!跟雷鳴有關嗎?」
「你來就知道了,我還沒有單獨給你打過電話,你不難想象我請你來的意義。」
「這麼神秘呀!……那好吧,我明天下午到。」
韋蔚掛了電話,愣了一會,就猜不透林潔請她去的原因,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之間一定是出了問題。難道雷鳴真那麼糟糕,又跟什麼人怎麼了嗎?想著那個說話眼眨眉動,表情豐富的女子老在眼前閃。哼,要真那樣又于我何干,也找得到我頭上來。不過要真是那樣,以前的事就好解釋了,也用不著為失去他而痛惜。不過真要是那樣,那麼站在女人的立場上怎麼也得規勸他幾句,他也太不知死活了,那麼一大攤子沒料理清,他又……
她是記者,記者的報道要求真實,可記者的大腦容易造謠。
許多機關的公務員都愛把自己寫的材料打趣成造謠,記者的文章就難免失真。失真的報道是記者的主觀臆想,豐富的想象培養締造了許多的後備作家。作家的作品就靠造謠似的胡編,胡編也需要許多事是而非的素材。記者見多識廣素材最多,所以失業的記者最適合當作家。
作家未必都干過記者,所以當過記者的人當作家最具優勢。韋蔚接了林潔的電話,最大限度地發揮了這種優勢。把雷鳴和楊曉嬋想象得活靈活現。她越想越氣惱,原來愛死愛活的竟是這麼個人。幸虧菩薩的記號沒被他擦去,否則下場就和岑惠一樣了。
這夜的床就仿佛口大鍋,她煎油餅似的輾轉到四點,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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