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253煽情
兩人小酌的時候,她比往常放開了量。
這酒厲害,是七十度以上的包谷酒泡的,拐棗汁泡出來兌在一起,少說也有六十度。喝在嘴里甜絲絲的,下肚就滲入血液,渾身游走。要說煽情,任何東西都不如這高濃度的拐棗酒煽情。他看她酡紅著臉餳著眼,心怦然一動,按住她的手。
「差不多了。」
「就這一杯。」
「好,就這杯。」
「你盡量,別管我。」
她說不讓他管,可那一杯下肚就骨軟筋酥,四肢無力了。想站起來,腿卻不听指揮。「抱我。」他把她抱起來,等著她發令。「我要睡。」他把它放床上,又等著她發令。「衣服。」他摟她起來幫她月兌了衣服。她咕咕的笑起來,指指和內褲。他幫她月兌了放她睡好。「憨姑爺啊。」他一愣眼里跳動著火焰,看著床上的女人,遮羞的殼瞬間離去,兩人仿佛三味真火似的火燃燒起來——酒火惹燃了情火,情火惹燃了欲火。
「明天,我要你把胡子刮了,陪我一天。」
「嗯,過一久再刮吧。」
情火煽旺了欲火,欲火加進了酒火,兩堆三味真火越挨越近,並成一堆燃燒起來。小木屋里是另一個天,眼前的天空霞光飛舞,片片桃花在霞光中飛揚,床仿佛成了阿拉伯故事里的飛毯,朝太陽飄去。一覺醒來,已是日出東山,他拍拍她起來穿著衣服說。
「誤事了今天。」
「說話不算話。」
「喝酒說的話可以不算,因為那是酒話。」
她也隨他起來,穿上四年前她在服裝店打工時的那套裙。還是那麼合身,他打量著做了個請的手式。
「走吧,娃兒他媽。」
「走。」
他怕誤事,心急火燎地跑下去。她跟來發動了車,起著步說︰
「我想去我婆家玩幾天。」
「不行吧,你走了哪個守山?」
「雨季天,我想不怕。」
「嗨!這回總算放心我開車了。」
「不放心,所以我開車去。」
「唉喲!這下我就慘了。」
「多慘,不是還有楊曉嬋嗎?」
「噯,這種玩笑我可不喜歡。」
「那喜歡什麼?」她說著瞟著他,「喜歡的又沒有那個膽量。哼,就不曉得是沒膽量呀,還是舍不得吃呀?」
「別胡說八道哇。……真搞不懂你,昨晚還好好的,一下就來個晴轉陰。你不能走,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會是怪我不陪你使性子吧?」
「是又怎樣,你愛怎麼想都行,反正我不陪你了。……但凡听人一句話,把工包給廖老二,又何至于受這洋罪,不就多花十來萬塊錢嘛。」
「咦,听你這口氣十萬還嫌少了?」他說著緩了緩語氣。「你以為我當真是騾子型,服重不服輕呀?我不是沒想過,又不是賤皮子,現在的這些包工的,哪個不偷工減料,以次沖好的。工程包給他,我照樣得天天盯著,還防賊似的更累人。以其那樣,我還不如用自己的錢,當一回包工頭。還別說,這一個多月我還真學了不少東西,將來要真當包工頭也沒問題。」
林潔不吭聲了,她知道他是對的。到了工地,他拉著車門說︰
「希望你能改變主意。」
「主意定了就不能改。」
「好吧!那就早點回來……」
正說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大步走來。這人是雷鳴任命來管土工的工頭,人稱麻ど四,麻將桌上得來的綽號。此人干活肯出力,為人也義氣,正合「賭義氣」的老話。他沖林潔叫了聲「老板娘」對雷鳴說︰
「雷老板,工具房沒有撮箕了,只怕要窩工,得趕快想辦法。」
工地上,土工、石工、木工、泥水工,四班人馬流水作業,各干各的,井然有序。忙,缺什麼就得趕快買。撮箕鋤頭,粗沙細沙,水泥鋼筋,磚瓦石灰,木料釘子,事無巨細,一樣想不周到就要放人家的假。
林潔離懷情柔,本想跟他多說幾句話,听了麻ど四的報告,又不由地進入了角色,沖雷鳴淒然一笑說︰
「忙不贏,就搬到鎮政府來住吧,晚上睡覺,記著把腳捆好。」
「別擔心,快點回來。」
他明白她擔心什麼,慌慌張張地跟著麻ど四走了。她看著他的背影,難過得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