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269追
這一夜他沒有回去，就那麼蹲了一夜。
次日早晨，他和岑惠密談了一個上午，談了些什麼沒人知道。與此同時，韋蔚把劉運生沒死的消息告訴了林潔。林潔一听急了，知道她將失去自由。這就叫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了，這才是她最痛苦，最可怕的。
死她不怕，怕的是失去自由，她絕望了。
刑場上的表演她已溫習過多遍，而今卻死不成了，她不知將如何渡過這漫長的鐵窗生涯，更不知道怎麼排解對雷鳴和孩子的思念，人仿佛一下傻了。此刻，韋蔚終于明白，一個生龍活虎的人一旦失去自由，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就像動物園虎館里的猛虎巡狻籠中，幻想著藍天白雲、溫暖的陽光、潺潺的小溪，期盼著回歸自然、回歸山林，把幻想當作唯一的財富，把期盼當作唯一的目標，直到老死籠中。
這也太可怕了，韋蔚知道做傻事了，她不該那麼早告訴她的。
從饅頭山看守所回來後，韋蔚一個下午都心神不寧，以至把約劉臻買衣服的事都忘了。其實她哪里是想買衣服，昨晚打那個電話不過是回敬岑惠。當時她打算第二天另打電話給劉臻推月兌的，可去了趟饅頭山回來就把這事給忘了。劉臻五點半就來到報社門口，打她電話她才想起來，連聲說著對不起，匆匆忙忙跑下樓來，見了劉臻點點頭，朝報社左側的那家衣帽店走去。
劉臻傍在她左側，奇怪她怎麼會這麼冷淡，進了店感覺口渴，換了副面孔說，「師姐，要不∼請我喝杯冷飲再來吧。」韋蔚菀爾一笑說，「為什麼我請？」他做了副可憐相說。
「哎呀，我沒錢了。」
「沒這麼嚴重吧。」
「真的，我拿給你看。」
韋蔚奪過皮夾拉開一看，里邊果然只有五十多塊錢。
「哎喲，沒想到你還這麼窮。」
「沒事，快關餉了。」
「要不，我們轉轉看看再喝吧。」
「遵命。」??
韋蔚活躍起來，劉臻小弟弟似的跟著她，兩人一櫃櫃的看過去。天花板上的風扇呼呼的吹著，店里很涼爽，商品琳瑯滿目，各式秋裝已掛滿櫃台，看得人眼花繚亂。帽子都是涼帽，冬冒還隔著節令，眾多的帽子中，一頂新穎別致的涼帽吸引住了韋蔚的目光，她伸伸手又改變了主意說︰
「噯，這頂帽子好看，要不買去給你媳婦獻個殷勤怎麼樣？」
「唔，是不錯。噯，小姐，那頂帽子多少錢。」??
「十八塊八。」??
「哎喲，這個價定得好，還真讓人不好還價。來一頂。」劉臻付了款，拿著帽子看了看說，「師姐，幫我試試。」沒人應，扭頭找，見韋蔚已站到另一櫃去了。韋蔚看上了件墨綠色的平絨旗袍，問了號碼，看著跟過來的劉臻問。「怎麼樣？」劉臻看著暗想。這種顏色好象只適合修女，可嘴上卻說。「這∼怎麼看得出來？」
韋蔚莞爾一笑，拿著旗袍進了更衣室，不一會淺笑著款款而出。劉臻頓覺眼楮一亮，只見高高的袍領裹著她那細長粉白的脖項，齶下一列玫瑰紅的蝴蝶扣親密無間地斜排到掖下，秀麗粉女敕的面龐被紅艷的滾邊襯得朝氣蓬勃，精神煥發。
「噯，真不錯。」劉臻由衷地贊美。她雙眼似嗔非嗔的問著「真的呀」背過身去。「真的，沒得講的。」劉臻瞪著她的小腰和臀說了句家鄉方言。「沒得講的就要了。」她也用家鄉土話說，那小姐被她倆逗得咕的一笑。付了款韋蔚正要進更衣室，劉臻叫住說︰
「師姐，別換了。這樣出去，回頭率肯定比以前高。」??
韋蔚笑笑，提著換下來的衣服跟他出了衣帽店。兩人把喝冷飲的事忘了，找了家川菜館吃飯出來，街道上已是燈火通明。
「還剩三十三吧。」
「好像是。」??
「怎麼這麼沒計劃呀，這十多天你怎麼過？」
「嗨，買了部手機。沒事，我會想辦法。」
「什麼辦法？是不是……」韋蔚說著伸出指頭做了個扒手的動作。「你開什麼玩笑，我堂堂皇皇的律師……」她看他急了咕的一笑說。
「要不要我借點給你呀。」
「借點是多少？」??
「三百夠了吧？」
「不用，一百五足夠了。」??
「也好，听說你們男的，錢一多就干壞事，師姐替你媳婦管著你點。要不這樣吧，飯就來我家吃，我干媽的飯菜做得很不錯。」
「哎喲，太好了。我可就差吃飯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