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310逼牯子下崽
千真萬確,剛才病人的話不是疼而是難受,這說明藥起作用了。
此刻,病人感到五髒六腑,七經八絡,骨頭骨節混進一種小蟲來,那些微縮的小狗見到那些蟲子,就顧不上折磨他了,調頭跟蟲子撕打起來,弄得他渾身上下,體內體外哪里疼,哪癢里都不能判斷,反正哪里都不舒服,又說清楚是怎麼不舒服。漸漸的他感到那些蟲子佔了上峰,一步步把那些微縮小狗趕了出去。渾身上下豆大的汗珠哧哧直冒,意識里那條齜牙咧嘴的樁禿狗還在眼前,隨時準備反撲。「打打,打狗……」他大叫著瘋狂起來。
屋里又一陣乒乒乓乓的響。書架被掀翻了,床也被掀翻了……這次的響動很大,韋蔚受不了,嗚的哭著蹲了下去。她受的教育促使她作出了相反的判斷,絕望地哭喊起來。
「這可怎麼辦呀!嗚——那時候我們怎麼這麼傻呀!……」
她的哭聲就仿佛天國的音樂,他一愣心里仿佛春風拂過,晃晃頭樁禿狗不見了。他清醒過來,听見韋蔚在哭,嘶啞著嗓子叫道,「韋蔚,你哭什麼?」韋蔚听他叫她,止住哭驚喜地問,「你?」
「哭什麼……再給我點蟲子。」
老人听病人說話了,一臉的興奮,他孫女也高興地大聲說,「放心吧,你會好的。我就是來給你打狗的,你乖乖的把藥吃了,狗就不敢來了。拿酒來。」林潔趕忙去倒了杯酒來。
老人把藥弄好,韋蔚接著端了進去。
接下來,病人又服了兩天藥,出來走動也不怕光了。之後,老人用藥跟以前有所不同,每次把牛角里的藥放入酒杯後,總要從懷里模出個紙包來打開,把里邊的東西拈那麼一撮添進去,那東西是什麼,誰也不清楚,又不便問。
不過苗醫的確有他的獨到之處,像雷鳴的這種情況西醫是絕對沒辦法的。西醫對付狂犬病,是在被狗咬傷後二十四小時內注射狂犬疫苗,使傷者在發病前體內生成抗體。而苗醫則能在發病後用藥物將狂犬病毒殺死內斂,而後排出體外。排的過程就是老人所說的另一關,俗稱下瘋狗兒。
這又是一件稀奇事——男人下瘋狗兒,不是逼牯子下崽嗎?
怎麼下?從哪里下?下的瘋狗兒有多大?等等一切都揪著親人的心。二姑娘生產時林潔曾見過,那初生的小狗少說也有半斤重。老天爺,那麼大一坨,要讓他從「那里」下怎麼下得出來?林潔倒是希望從肛門排。可是,這可能嗎?她想問老人,可老人又不會講漢話,問熊蘭,熊蘭才是個初中畢業的小姑娘。這事涉及羞處,怎麼好問呢?可她作為妻子,心里不能沒有數。這天下午吃過晚飯,她實在憋不了,裝著不經意的樣子對熊蘭說。
「妹妹,你問問老祖,那瘋狗兒是從哪里下呀?」
韋蔚听了專注的看著熊蘭,熊蘭看著林潔想了想,才用苗話問她老祖。老人听了淡然地看了林潔片刻,嘰哩哇啦說的了句什麼,熊蘭譯過來說︰
「就是從屙尿(shui)的地方下。」
答案令林潔打了個寒顫。我的天,這叫他怎麼下嘛!要不然怎麼叫做過關呢?她知道那一定是很疼的,問問不過是想有個心里準備,又幫不了他。這種事只有妻子才會想到,韋蔚是不會想到的,她見雷鳴這幾天能在走廊上走動了,估計也無大礙,跟林潔睡一屋說了一夜的話,次日天亮就回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