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兩輛殘破的武裝越野機車護衛著周詳的座車,徑直開回到帝國行政心大廈門前。
見到車隊像是被洗劫了的模樣,門口的衛兵們登時嚇了一跳,紛紛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武器。
「將軍,您……」軍裝上殘留著殷紅血跡的周詳,大步下了機車,一臉冷霜地朝門口走去,衛兵頭目趕忙迎了上前,皺著眉頭似乎想問些什麼。
「車隊半路遇襲,本將軍必須馬上覲見陛下。」周詳擺擺手打斷頭目話頭,說話腔調竟是顯得有些怪異,仿佛像是從虛空徑直鑽進那頭目耳一樣。
「隊長,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啊。」頭目一愣怔,周詳便帶著從機車上跳下來的幾名護衛,大步匆匆地進了大廈。
「怎麼不對勁。」听到身邊一名手下的疑惑,頭目盯著周詳幾人的背影,低聲一句。
「我怎麼覺得這些人走路的姿態和動作,都有些僵硬,就好像……對,好像僵尸一樣。」
手下的話听得那名頭目心下又是咯 一跳,皺眉一陣沉吟,揮揮手示意手下上前,附在他耳邊低聲吩咐道︰「快,馬上去向長官匯報。」
大廈內,透著幾分怪異的周詳一行人,引得不少帝國行政心的工作人員一陣側目,而周詳似乎也不在意,那些工作人員的竊竊私語,環視一圈大廳,目光落在一名抱著一摞件正要朝電梯走去的女軍官身上。
「喂。」渾身上下隱隱透著一種死亡氣息的周詳,走起路來竟像是幽靈一樣,沒發出一丁點聲響,嚇得那名女軍官低聲驚呼一句,手的件也嘩啦啦散落了一地都是。
「啊,將軍您您有事嗎。」忍不住花容失色的女軍官,一回頭迎上周詳那道幽暗慎人的目光,一股寒氣登時竄上心頭,讓她的嬌軀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快帶我去見陛下。」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周詳,用一種怪異的腔調冷冷吩咐道。
「啊,您您說什麼。」女軍官被周詳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她只是一名低等職軍官,雖然她也听到傳聞,皇帝陛下正在行政心下方的秘密基地里休養,可以她的軍餃職位根本不可能進入地下基地,更不可能知道林斌在哪兒,相比而言,身為皇帝陛邊的權臣,而且周詳剛剛還從地下基地里出來,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皇帝陛下的具體位置。
「上尉,本將軍命令你,立刻帶我去見陛下。」見女軍官花容一片茫然,周詳語氣一緩,冷聲解釋道︰「車隊遇襲,本將軍自己也受了點內傷,一時記不得路,快,帶本將軍去見陛下。」
「這個,將軍,屬下不知道陛下現在何處,也無權進入地下基地,最多也只能帶您到地下基地的入口。」女軍官登時心下恍然,忙不迭地恭敬回道。
「帶路吧。」周詳依舊冷冷一句,身後幾名護衛邁著鏗鏘的步伐跟了過來,他們一行人身上帶著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死亡氣息,竟是讓眼前這名女軍官芳心再度一顫,急忙轉身匆匆拾起地上件,便碎步在前面領道。
曲曲折折走過幾條岔道,將周詳等人帶到地下基地入口處之後,女軍官便逃也似地匆匆離開了,短短的一段路,她的花容已然一片慘白,只覺得軍衣內那件性感的小內內都被冷汗浸透了一般。
進入地下基地後,周詳又找來另外一名男軍官,同樣的一番說辭打消那名軍官心頭疑惑之後,那軍官才帶著周詳等人徑直來到基地深處,林斌所住的那間寢屋門前。
寢屋內,蓬頭垢面、滿臉憔悴的林斌,正站在牆上掛著的一副全息肖像前出神,肖像是他自己當年登基時所留下的,一身紫金龍袍,顯得自信從容,那時的他,雄心勃勃地想要創下一個史無前例的浩大帝國,在青史上留下濃重一筆,並以此向自己深愛的女人,證明他才是真正的強者。
然而,一切,幾乎只是在瞬息之間,全變了。
耗盡心血創下的帝國,在不到幾天時間內,土崩瓦解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知所蹤了,按照部下的報告,行星要塞並沒有被自己設下的那顆小型核彈毀滅掉,估計是昊羿那個變態的家伙,又走了什麼狗屎運,搞定了那顆炸彈。
雖然心下萬分的不甘,但絕望還是一點點地包圍了他,讓林斌仿佛被扔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一樣,無助。
他並不是對外面的事態無動于衷,只是,徹骨冰涼的絕望讓林斌的原本頗為堅強的心志,慢慢瓦解崩潰了。
此刻,唯有憑著昔日輝煌時刻的零星記憶,林斌才不至于完全崩潰,可是,何時才是這一切的終結,林斌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
看著自己那副英姿勃發的肖像,林斌木然的臉上終于慢慢浮上一絲笑容,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自動門應聲開啟的動靜。
「何事。」林斌沒有回頭,只是冷然一句。
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停在他身後幾步開外的地方,來人沒有說話,可林斌卻忽然覺得,自己脊梁上騰起一種冰涼的寒氣。
「想復仇嗎。」一個詭異的腔調仿佛從虛空突兀鑽進耳,讓林斌有些僵硬的身體微微一顫。
「周卿,你……」一回頭,迎上那道幽黑深邃的目光,林斌突然有種感覺,面前的周詳與幾個小時前的他,判若兩人。
「要復仇,那就必須付出代價。」僵尸一樣木然的臉上浮上一絲詭異的笑容,一種死亡的氣息霎那間充斥著整個房間。
「你到底是誰。」猛然間林斌意識到什麼,腳下稍稍一動,不經意地朝旁邊的櫃靠近,櫃里面藏著一把,帝國白大褂們專門為他制造的,足以一槍干掉一架機甲的大威力配槍。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復仇。」渾身上下隱約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黑氣的周詳,自顧自地走到沙發上坐下,幽黑深邃的眼眸里射出兩道冰冷的寒芒。
「想不想復仇,那是朕自己的事,如果你再不表明身份的話,哼,休怪朕對你不客氣。」不知為何,林斌只覺得自己四肢有些冰冷僵硬,不過原本木然的臉上卻微微透出怒氣,針鋒相對地冷聲威脅一句,他自然不會傻到張口去喊護衛,既然這人有本事進入自己的寢屋,外面的護衛恐怕早已經被人控制住了。
「你們人類還真有意思,動不動就喜歡虛張聲勢,嘿嘿,我說了,我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我能幫你復仇,不過,前提是,你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那張籠罩在黑氣的臉,微微露出一片猙獰之色,看得林斌心下忍不住又是一顫。
「既然你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朕憑什麼相信你,朕可不是三歲小孩,三兩句話就能上當。」強自鎮定地稍稍挪動腳步,藏在身後的手指已經踫到,那個藏著配槍的抽屜。
「砰。」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忽地鑽出那道黑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過林斌身後,只听得一聲怪響,那個抽屜竟是自行彈開,硬生生地把林斌撞得往前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緊接著,抽屜里那把通體瓖金的大口徑配槍,竟是詭異地自行飛出,在半空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徑直落在了周詳手。
「 ……」下一刻,林斌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大口徑配槍,在那只大手上慢慢地被揉成一團奇形怪狀的金屬球體,一道黑亮光球閃過,由特殊精鋼材料制成的配槍,竟是應聲碎成粉末狀,慢慢地從那人的指縫間滑落下去。
「怎麼樣,可以相信我的話了吧。」黑氣里又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林斌急忙穩了穩心神,不動聲色地稍稍深吸了口氣。
「哼,雕蟲小技,像你這樣的把戲,朕手底下有一大幫人都會。」雖然心下有些震撼,不過林斌只是認為面前這人,不過是一個身具異能的人而已︰「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找朕,到底有什麼目的,哼,如果你想從朕這里得到什麼,那你純粹就是做夢,身為堂堂帝國君主,朕是不會被你這三兩下把戲嚇住的。」
「哎,卑微的人類,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一聲輕嘆像是從無盡虛空里直接飄出來一般,竟是引得林斌心下不自覺再次一顫。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本主宰的真面目吧。」
下一刻,寢屋內原本就昏暗的燈火霎那間又是一暗,整個房間像是突然間被無盡幽暗的虛空包圍了似得,一通極其詭異的嗤啦聲響傳來,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周詳,身形忽地一動,竟是慢慢飛到半空,一縷縷濃墨般的黑絲霧氣,從他的七竅已經身體各處關節要害緩緩飄出,又在他身體前方三兩步開外的地方慢慢聚攏,眨眼間,一道人形黑影呈現在林斌眼前。
「。」這下,林斌徹徹底底震驚了。
如此詭異的場景,仿佛是在看科幻電影一般,而那近在咫尺、似乎觸手可及的黑影,卻讓林斌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種徹骨冰涼的寒氣之,一切,竟是亦幻亦真。
當那道人形黑影慢慢凝成實體之後,兀自殘留著絲絲黑氣的周詳,忽地像一堆軟綿綿的肉塊一樣,徑直砸落在地板上,一灘腥臭難聞的黑水竟是慢慢從他身體里冒了出來。
「你你你……」一時間,林斌只覺得自己腦袋里空蕩蕩一片,竟連舌頭都開始打結起來。
「卑微的人類,只要你心甘情願地奉上你的**,還有你的靈魂,獻給萬能的真神,本主宰就能幫你實現,你所有的夙願,哈哈哈……」一通攝人心魄的詭異笑聲,忽然充斥著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