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個家伙就是先哲預言的,下一任星靈王者。」
正當昊羿在卡拉神殿內,接受以澤拉圖為首的議會長老們質詢之時,不遠處另一座籠罩著灰蒙蒙霧氣的無名神殿內,那位身披灰黑色斗篷的壯年星靈,凝眉注視著面前一團一人高、恍若小型星雲漩渦的黑氣,沉聲質問道。
霍狄,現任黑暗星靈聖堂武士統領,一位野心勃勃的新銳星靈族將領。
其麾下的黑暗聖堂武士是星靈族軍隊里,一支規模不大但戰力驚人的主力,相比于其他普通星靈族戰士,黑暗聖堂武士們更擅長駕馭虛空力量,他們能夠憑借自己獨有的駕馭虛空能力,自由出入隱身狀態,並使用一些相當致命的刺殺技能。
在戰場上,一位技藝精湛的黑暗聖堂武士所能達到的戰術效果,甚至要遠遠超過一整隊的星靈狂熱者戰士。
很多年前,因為黑暗聖堂武士修煉的法門與正統星靈修煉法門格格不入,甚至被誤認為是一種背離卡拉眾神的邪惡法門,黑暗聖堂武士的先祖被逐出了艾爾家園,在浩瀚的宇宙深處開始了流亡生涯。
但是黑暗聖堂武士們並未因此而自暴自棄,相反,在摒棄了光明力量之後,黑暗聖堂武士更為專心地修習駕馭虛空黑暗能量的技能,漸漸地,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黑暗聖堂武士們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雖然他們的人數依舊稀少,但其個人戰力卻相當地驚人。
流落到里克敦洛比托星球上的一支黑暗聖堂武士,正是明月皇族苦苦追尋的星靈先祖,當然,對于這段幾乎相當與內耗內戰的不光彩歷史,老神棍卡拉以及前任星靈王者傳承給昊羿的印記里,都沒有相關記載,所以,昊羿自然也無從知曉這個驚天秘密。
黑暗聖堂武士的回歸,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要歸功于當年那場星靈族與異蟲的生死大戰。
為了整個星靈族的安危,修習光明力量的星靈們不得不派出使者,千方百計地迎回了黑暗聖堂武士,而正因了黑暗聖堂武士這支強大力量的加入,星靈們才有驚無險地贏得了那場生死大戰的最後勝利。
戰勝之後,黑暗聖堂武士如願以償地回歸到星靈族主流上層,成為了星靈軍隊一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然而,沒過多久,重新過上安逸生活的光明星靈們,開始逐漸忘記了當初黑暗星靈聖堂武士在戰場上,以巨大代價做出的貢獻,對黑暗聖堂武士的鄙夷、不屑等等負面情緒,重新出現在星靈族各個階層。
黑暗聖堂武士們沉默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選擇了忍辱負重,倔強高傲的他們,早已經受夠了那些帶著無盡嘲諷意味的白眼。
一股看不見而又洶涌的暗流,正在光明星靈們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成形。
「沒錯,而且,在先哲的預言里,這位準星靈王者還將會帶著我們星靈族,成為全宇宙最強大的種族。」黑氣里傳出一個嗡然空明的蒼老聲音,以一種戲虐的口吻說道︰「嘿嘿,最強大,霍狄,你沒听錯,是最強大。」
「哼,預言,又是什麼狗屁預言,堂堂一個如此偉大的種族,居然成天要生活在,那些早已經連渣都不剩的混蛋先哲的胡言亂語陰影之下。」霍狄嘴角一陣抽搐,陰陽怪氣地冷笑道︰「難怪幾百年前,那些篤信狗屁預言的光明星靈,會被區區一個異形蟲族,殺得潰不成軍。」
「罵的好。」蒼老聲音忽地提高幾分聲調︰「我們黑暗星靈從不信那些虛烏有的預言,我們只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對,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霍狄神色一凜,高聲應和一句,隨即大步轉身︰「本統領這就去宰了那個雜種,讓那些狗屁先哲的預言,見鬼去吧。」
「等等。」蒼老聲音忽地沉聲叫住了霍狄。
「怎麼了。」霍狄愕然回頭,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難道你願意看到,我們黑暗星靈族屈辱地生活在那個雜種的陰影之下嗎。」
「霍狄,別忘了,你現在還在接受議會長老團的審查。」蒼老聲音對霍狄的質問不置可否,幽幽輕嘆一聲說道︰「如果你就這樣冒冒然沖出去,別說你能不能在長老團的眼皮底下,成功擊殺那人,就算你能成功,你想過沒有,這樣會給我們黑暗星靈族,帶來什麼樣的後果,身為黑暗聖堂武士統領,你不應該如此莽撞。」
蒼老聲音的話,讓霍狄陰沉的臉一陣抽搐,似乎想開口辯解什麼,最後還是默然了。
「你現在要做的,是學會如何韜光養晦。」蒼老聲音語氣一緩,一字一頓地沉聲說道︰「記住一句話,君報仇十年不晚,你身上背負的,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榮辱,而是我們整個黑暗星靈族的命運,為了整個星靈族的大義,我們黑暗星靈祖祖輩輩都活在光明星靈的鄙夷之下,甚至,有不少我黑暗星靈聖堂武士屈死在同袍的刀下,所有的一切,我們遲早有一天是要連本加利地討回來,不過,不是現在,我們需要一個時機,一個足以讓我們黑暗星靈聖堂武士,一舉扭轉乾坤的轉機。」
「好吧,那你說說,現在怎麼辦,難道就任由那個該死的雜種,堂而皇之地登上王者寶座,像前一任什麼狗屁王者那樣,繼續變著法壓榨我們黑暗星靈嗎。」霍狄長長出了口氣,頗為無奈地正色問道。
「別急,霍狄。」蒼老聲音忽地冷冷一笑,濃濃的黑氣霧團一陣蠕動︰「那個家伙雖然身上殘留著星靈王者的印記,但歸根結底,他首先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雖然澤拉圖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識破了他的真實身份,但絕大多數普通的光明星靈恐怕一時還難以接受,一個突然出現的外族,冒然成為他們的王者,所以,他想要登上星靈王者的寶座,恐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這期間,你有充足的時間,好好準備如何在他登上王者寶座之前,徹徹底底地擊敗他,而且,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那人如此急匆匆地單槍匹馬趕來,十有**是有求于我們星靈族,為今之計,你首要的任務,是徹底弄清那人的來歷,並搞清楚,他此番前來的真實目的,而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頓了頓,蒼老聲音話鋒一轉,說道︰「當然,雖然你現在還不能直接公然干掉那家伙,可我不介意你去找找那家伙的晦氣,讓他見識見識一下,我們黑暗星靈聖堂武士的真正實力,呵呵,如果那家伙是個膽小怕事之徒,說不定還會被你直接嚇跑罷了。」
「下馬威。」霍狄稍稍一愣,隨即跟著冷笑道︰「好吧,我也想看看,那什麼狗屁的下一任星靈王者,到底是什麼樣的三頭臂的厲害人物。」
……
「不瞞幾位長老,就連我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人類還是星靈。」
卡拉神殿內,昊羿低頭看了看那套莫名其妙長在自己身上的古銅色鎧甲,無奈地聳聳肩頭說道︰「有時候,一覺醒來,我還真以為自己成了一個如假包換的星靈,可是……」
「可是,你的外表還是一個普通人類。」澤拉圖含笑接口一句,說道︰「年輕人,對于你的誠實,老夫頗感欣慰,雖然你的言辭之,對我們星靈族偉大的真神卡拉頗為不敬,不過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枝碎片而已,現在,你要做的最重要一件事,那就是證明你所說的一切,來吧,讓我們幾個老古董見識見識,你所擁有的星靈王者身份吧。」
「星靈王者身份。」昊羿愕然一愣,下意識地撓撓頭。
「小,就是拿出能證明你所說的話的東西,比如,那個叮當之王。」布萊克斯不客氣地冷聲教訓道。
「啊,明白明白。」昊羿恍然連聲,嬉皮笑臉地賠笑道︰「那在下就獻丑了。」
「哼,又不是街頭雜耍賣藝,就這德性,還敢說自己是準星靈王者。」一旁的達格斯冷笑著譏諷一句。
「閉嘴,你個該死的胖,如果不想在這里呆著,那就給老趕緊滾回你的洞里面壁去。」布萊克斯劍眉一挑,不耐煩地冷聲厲喝一句,氣得達格斯胖臉漲得通紅,嘴角一陣抽搐,卻只能憤憤地瞪了昊羿一眼,便不敢再作聲了。
「小寶貝,主人的命,可全在你手里了。」昊羿朝正對自己咬牙切齒的達格斯淡淡一笑,回過頭來,心下暗暗嘀咕一句,便開始催動體內靈能,試著召喚小叮當現身。
「叮……」隨著心念閃動,一團朦朧的藍白光芒忽地從昊羿胸口冒了出來,小叮當像是一個剛剛睡醒的小孩一樣,在澤拉圖等人各式各樣的目光注視下,搖頭晃腦地出現在離昊羿三尺開外的半空。
「果然是叮當之王。」一臉緊張的澤拉圖堪堪看清小叮當的模樣,尚未來得及松一口氣,身旁同樣神情緊張的布萊克斯,卻忍不住搶先開口大聲驚嘆一句。
「鏘。」大概是被布萊克斯粗豪嗓門嚇到了,小叮當身形微微一顫,隨即在半空劃了一道弧線,又嗖地鑽回昊羿體內,藍白光芒漸漸淡去,昊羿胸前鎧甲又恢復了之前的暗淡古銅色。
「喂喂,小叮當,別這樣不給面啊,幾位大長老可都等著你啊。」面對澤拉圖等人頗為怪異的目光,昊羿登時急得一陣抓耳撓腮,可饒是他如何連哄帶騙,體內的小叮當卻像突兀消失了一樣,竟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呵呵,行了,年輕人。」澤拉圖心神一松,重新結結實實地落在石座上,環顧一圈石階下的其他幾位長老,抬手指著昊羿正色說道︰「相信幾位長老剛剛都已經看清楚了吧,藏在他體內的,的的確確就是叮當之王,那麼,對于這位年輕人的身份,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
「我有。」澤拉圖話音未落,大殿厚重石門卻應聲推開,一個冷然蕭殺的聲音猛地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