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征的一席話,直听得大家,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他們也是有助理小劉那樣的想法的人,在廖局長面前真是落了俗。
廖局長是很不一樣的,處處為國家考慮,為工作考慮,是人民公僕,是個純粹的公僕,有價值的公僕。
他們和廖局長比起來真不是一個檔次的,一個天一個地,那他們相比,真是糟蹋了廖局長。
廖局長的悟性那是高,是個好人啊,是他們學習的榜樣。
所以每個人看廖征的眼里,都帶著星星光芒,那就是他們的偶像,以後要好好向A市稅務局局長廖征學習。
陳組長對廖征的印象又抬高了幾分,心里不禁贊嘆,這稅務局局長不愧為局長。
對國家,很是有奉獻精神。
對工作,有政績,有能力更有悟性。
對員工,對下屬,有親和力,即使員工下屬做的不對,也是把他當做學生一樣,敦敦教誨。
處處都比他們這些普通員工的高了不止一倍,內心對廖征就伸了個大拇指。
廖征將助理訓完,抬頭看了看大家,面面相覷,然後自作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兩下,「咳咳,工作重要,你們看看我,一想起工作,就有點義憤填膺,忘了這是什麼場合了,剛說話有點嚴重,」然後轉過頭對著助理小劉又是道歉了一番,「小劉別往心里去,我就只是就事論事。」
最後總結了句,雖然剛才說的嚴重,但是都是為助理小劉你考慮的,希望小劉要好好改進,努力工作,對人民負責,對國家負責。
陳組長對廖征的這個看法更是震驚不已,「廖局長說的太對了,現在如果官場上多幾位像廖局長這樣的官,肯定都是人民百姓的福氣。」
這句夸的廖征都有些愣了一瞬,然後立馬就緩了過來,非常謙虛的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陳組長客氣了,吃國家的皇糧,就要為國家辦事,廖某只是盡自己最大能力為國家為人民服務。畢竟廖某還是一局之長,當然要做個表率。難免對自己要求有些嚴格,呵呵。」
「就是啊,局長對自己要求很是嚴格,比稅務局所有員工都要努力幾分,」助理小劉馬上附和,廖征听了給他投了個還不錯的眼神,你小子還識相,「對事情一絲不苟,但是對待我們這些下屬,可是很有親和力的。」
「廖局長真是人民的好公僕。」
「是啊,要是人人都像廖局長這樣,我們國家肯定很是富強。」
「就是,像那XX,哎哎,就很可惡的。」
「XX算什麼,XXX更厲害,上次都貪污了不知道多少。听說,還總是苛刻下屬,到處惹民憤的,廖局長就不一樣,滿臉的慈祥,一看,肯定對待員工都是極好的。」
「就是就是,現在廖局長這樣的好官真的不多見了。」
「呵呵,哪里哪里,」廖征很是客氣的給旁邊陳組長添了杯茶,旁邊的助理小劉眼尖手利的趕緊接過,給那六位組員也添上,「喝茶喝茶,客氣了。」
陳組長端著茶杯,心里對廖征再次評價稱贊了一番,余光瞄向廖征,都帶著異樣。
這才是領導的樣子,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不因為自己是個領導,就咒罵下屬,訓導下屬。
上級自己有錯馬上就道歉,廖征真是位好領導,怪不得年年A市稅務局拿優秀獎,這是有理由的,有這樣的領導,員工能差到哪里去了,這A市稅務局是人家管理的非常好,還說什麼泥潭,怕是有些人對廖征羨慕嫉妒恨,所以到處惹非議。
廖征端著茶杯,心里開始飄飄然,嘴角扯過詭異的笑容,眼里露出鄙視的神光眨眼也就恢復了,人人膜拜的感覺甚是舒服。
大家都端起茶杯,潤著嗓子。
沒等暖茶落進肚子,服務員就陸陸續續進了包間,手里端著美味佳肴,沒一會功夫就滿滿擺了一桌。
「來來,別客氣,」廖征就先拿起筷子叫大家吃啊,別客氣,雖然心底在流血,白花錢請幾個白痴吃飯,「這A市要說其他可能找不到,但這美味佳肴甚是許多,這小店的也不錯,大家都別客氣,都嘗個新鮮。」
「就是,這A市是個旅游城市,特產小吃也是很多的,」助理小劉壓在旁邊搭著腔,「你們是不知道啊,這有的人就是專門奔著A市的這些吃的來的,說來一次A市不吃頓好的,那是枉活一回。」
吃飯期間,廖征和助理小劉一唱一和的,彈著雙簧。
吃飯的七人,也被美味吸引,也顧不得和他們聊天,只是時不時回答句,幾人在桌面上,各懷心思的吃完飯。
廖征目的不在吃飯,再加上被這些人夸的早都飛上天了,拿起筷子也沒夾幾下,就一直在那左一句右一句的。
而助理小劉的確是有點餓了,今天檢查組來,結果起的晚了,急急忙忙趕來,到現在是一口飯還沒吃,但是廖征在那說話,他肯定要搭腔,不然不能讓局長一個人說吧,那也是他自己找死,也沒法拿起筷子自己只顧吃。
所以這一頓飯,就是廖征侃侃而談,助理小劉咽咽口水看著桌面上的美味佳肴,拿起茶杯喝口,然後站起來給那幾位添上,「各位慢慢品嘗,這菜式還行吧。呵呵」
等那七人組吃飽喝足了,這頓飯也就結束了,廖征給助理小劉使了個眼色,助理小劉就出去,「呵呵,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出了門,就問旁邊的服務員,結賬。
「總共一千三百八十人民幣,您是刷卡還是支付現金?」服務員還眼巴巴的問。
助理小劉瞪了服務員一眼,「現金。」
就從錢包掏出幾千,遞給服務員,「記得給發票,我要拿回去報銷的。」
「哦哦,知道,找零和發票,一會就給您送去。」
「不用送,我跟你一起去。」送去那還得了,辛辛苦苦演的一場戲,就被幾張發票和幾十塊零錢曝光,估計他也會被廖征曝光。
等助理小劉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放下筷子了,坐在那里喝著茶,繼續和廖征侃侃而談,助理小劉給廖征回了個眼神。
廖征笑了笑,抬起手看看手表,故作驚訝,「哎呦,時間也不早了,也該去上班了。」
陳組長一听這個,臉色暗了暗,他是來辦案的,結果剛來就吃別人的,還忘了上班時間,尷尬的看了看廖征一樣。
「廖局長可是很守時的,」助理小劉在給大家加了一把火,告訴他們廖征有多偉大,「每天比所有人來的早,走的比所有人都晚,這中午說的一個半小時的吃飯時間,廖局長都是早早吃完,就開始辦公了。」
這話說完,大家更是無地自容,人人都想著能偷懶一分是一分,而廖征卻想著,能為人民服務一時是一時。
大家也不做耽擱,就廖征帶頭走出包間,出了門,大家也一起打了車回到稅務局。
到稅務局門口,檢查組一行七人上了樓進了會議室繼續忙自己的,廖征和助理小劉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了。
回到辦公室,廖征坐在靠椅上,拿起簽字筆在桌面上當當的敲了幾下,諷刺的笑了半會,勾著油膩的嘴唇,臉色的肌肉詭異的笑,被扭曲的不成樣子,「哼,人民公僕,一群傻貨。」
這次來A市稽查的這對人馬,真是個個都是菜鳥,愚蠢的要命。
飯桌上隨便幾句話,一個個的都將自己的底細給廖征和助理小劉掏的干干淨淨的,問什麼說什麼。
不過,從他們嘴里,也套不出關于升遷的事情,估計他們這些小嘍嘍也是不會知道的,但是查賬這事卻說是一字不落的說出來,就平時流程檢查,沒什麼嚴重的。
廖征這次心髒,是真正落回原處,真如尤浩所說的,此次來檢查,那就是小事一樁。
上面畢竟都有人罩著,來了兩隊人馬也是給尤浩打了招呼的,就是他自己太過草木皆兵,浪費了一頓飯錢,就只是證實查賬是沒事的。
心寬了,廖征就現在該干嘛繼續干嘛,也撤走了專門在會議室,給他自己宣傳打廣告的人。
而那邊的陳組長一隊人,也正是如此,真有些菜鳥,對升遷什麼事情的渾然不知,上頭也不會讓他們知道。
他們的確也都是傻呼呼的人,都是菜鳥級別的,說好點就是大智若愚,說嚴重點,就是廖征所說的愚蠢。
只是這他們的傻呼呼,不是痴呆,腦子有病。
而是不會官場的為人處世,不能說會道,不會拍拍馬屁,也不懂官場謎語,別人說什麼更是不知道語言里面隱含了什麼意思。
比如今天中午,廖征和助理小劉說的真如那麼回事,他們就真的以為是廖征中獎了,反正是兌獎券,請他們吃飯,分享著喜悅,他們沾沾運氣而已。
根本想不到,廖征那是特意請他們吃飯,更不知道廖征請他們吃飯的目的。
是想讓他們將這份恩情,用做假賬來回報的。
看我廖某都請各位吃飯了,那就下午馬馬虎虎對待,自己也輕松,我廖某也舒服,給個好成績。
愣頭愣腦的那是他們的為人處世之道不行,但是這要說查起帳,個個都可是專業能手,哪里是九分,就絕對不會給十分。
再加上組長真是鐵面無私,下面六位組員當然要保持隊形,與組長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就是七個傻瓜,七個鐵面無私的人。
所以下午該查哪里還是查哪里,沒悟出中午廖征是個什麼意思,也就沒當廖征是一回事,查起帳了,也忘記了中午是廖征請吃飯這事。
廖征還是A市的稅務局局長,他們還是總局的稽查人員,雙方沒半點關系。
雖然對廖征的印象提升了幾分,但是下午忙活起來,誰管的了幾分不幾分的。
在看到A市稅務的這些賬目的時候,這個印象分數就是真的急速下降,直至歸為負數。
下午廖征的辦公室氛圍就輕松很多,只因為辦公室主人歡快的心情,甚至平時難以批閱的文件,這次拿上去廖征看下就嘩嘩簽字,表示OK。下面人都猜想,這廖局長是不是吃了蜜,心情這麼好,畢竟檢查的人還在那呢。
而稽查組所在的會議室,氛圍還是緊張兮兮的,早上那些專門給他們八卦調節氛圍的人,中午也得了命,不用浪費口水了,都是一群傻人,說了也是對牛彈琴。
所以下午那些人也沒在會議室嘰嘰喳喳,只留他們一行七人在這里稽查,七人也是全力以赴,沒半點的偷懶停歇。
快到下班時間,他們也就差最後的整理就能收工了。
廖征特意來到會議室,問虛問暖的和這些人客氣了一番,辛苦了。
「陳組長,呵呵,大家還沒有做完。」伸頭說著往會議室里面看了看,六個人很賣力的趴在放著成群成堆資料的桌子上,認真的翻閱手里的資料,眼楮都一眨不眨的。
這次陳組長看到來人是局長廖征,臉色又恢復了早上剛來時候,對來者是一臉的鄙視,也不想搭理,但是沒有出現最終結果之前,他也不好說些什麼,語氣里夾雜著不悅的說道,「快結束了。」
廖征心情喜滋滋的,把他們看成一群傻瓜,哪里還會有什麼深沉的心理活動。
看到他臉色不太好,只當做他是勞累一天,疲勞所致。
畢竟下午忙活了那麼久,幾年的記錄都要在那查來查去,看著一堆資料,一堆數據,是誰臉色都不會好的。
廖征繼續轉過頭,對著會議室里面的人說,「呵呵,大家辛苦了,」然後回過身問陳組長,「這馬上下班了,要不一會讓助理小劉送送各位。」
「不必了。」陳組長現在可不想和廖征有半分沾染,等他話剛落,就直接拒絕。
廖征愣了瞬間,臉色微變,又恢復正常,「也是,呵呵,也是,你們可能是要直接回總局的。」這陳組長怎麼陰晴不定的,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肯定是對他羨慕嫉妒恨,這忙了一下午,還只是個總局小嘍嘍。
兩人也是言不搭語不和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客氣著,里面的人就說資料已經全部搞定,可以封裝了。
利用整整一天的時間,到現在終于將賬目做好。
將最後的綜合資料裝袋子封口,這次的檢查就算結束了,就等結果出來。
然後廖征也客氣的問問,「那各位一會是直接回總局,還是要逗留在A市?」
「在哪居住,要不要他們派人去照應下,畢竟對A市不熟悉。」
「要不請他們吃頓晚飯,私下里就當做是A市的東道主。」
結果這些都被陳組長一口回絕,他們要馬上回去,沒時間在這A市游山玩水的。
其實廖征自己就是和他們客氣客氣,去照應他們,沒時間,更沒那個精力,再說他們也不資格,不值得。
浪費一分時間一分金錢在他們這些菜鳥身上,他都覺得可惜的慌。
「組長,已經統計完成,資料也已經全部搞定了。」一人將資料交給陳組長,陳組長接過,翻到後面,看到已經封口了。
廖征隨著他的動作也瞄了瞄那文件袋,肥肉肥肉的臉色擠出眯眯小眼。
「廖局長,這些資料可以歸檔了。」陳組長回頭看了看會議室滿桌的文檔,回過頭告訴廖征。
廖征轉身吩咐了幾人,然後大家進進出出沒幾分鐘,就已經將會議室搞定,將資料收入資料室里存檔。
陳組長一行七人,帶著資料也隨著廖征,下了樓,大家都是一臉疲憊,誰也沒有說話,就只是听到蹬蹬下樓梯的腳步聲。
廖征看了看,也自以為明白,畢竟窩在那會議室一下午,看那些頭腦眼花的資料,這會肯定都是一臉倦意,再次關懷了聲,「幾位辛苦辛苦了。」
其他人看了看,也沒作答,陳組長只是將夾在左手肘里的裝資料的包包,用右手扶了扶,繼續下樓梯。
廖征再帶著幾位部下,在稅務局門口,將他們送了出去。
「陳組長慢走啊。」
「廖局長請回吧。」
樓下,大家雖然一臉的厭惡,你不喜歡我,我也討厭你,但是也是客氣的互相握著手到了別。
助理看到那幾人的臉色,怎麼又是黑黑的,眉頭皺了皺,往旁邊看了看局長廖征,廖征滿臉還是堆著笑意,他就不明所以了。
看到他們已經坐上車,看不見車影了,他們就轉身上了樓。
助理小劉跟著廖征,走了幾個台階才問道,「局長,這些人他們怎麼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哼,都是一群傻B,不懂這官場的個中道理,」廖征給了答案,繼續上樓,哼了一聲,嘴里罵道,「浪費一頓飯菜。」
後面助理小劉模了模鼻子,站在樓梯拐角處,看著前面已經進入辦公室的廖征,鼻腔里哼了幾聲,嘴里呸了下,「神氣個屁,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人民公僕,就你那肥樣。」
今天真是浪費時間,和一群蠢貨一起相處。廖征進了辦公室,拿了東西,下樓攔了輛車就下班回家了。
而那邊坐在車上的陳組長一行人就對廖征很是琢磨不透,這人民好公僕,怎麼也有很多漏洞。
「組長,這A市稅務局也有很多問題的。」
「是啊,賬目都很亂,都找不出哪家是哪家的。」
「就是,看了一下午,頭都暈暈乎乎的。」
「嗯,」陳組長坐在位置上沒說話,他不好說,「結果要等總局給出成績,廖局長估計這些地方沒注意到,這次的成績怕是不好了。」
「是啊,廖局長那麼個人民公僕,結果下面還有些人作奸犯科,做出這樣的資料就草草了事。」
大家都只是做了個保守的回答,也不好論人是非,對他們來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這次肯定是他們查的很嚴,或者說,這兩年新招的公務員素質不行,辦事能力也不行,所以這次A市水務局的成績才不好的。
檢查組將封裝的綜合資料帶回總局,然後在兩到三天的時間之內對資料再做一個審查,就給出稽查成績,這就算作一次稽查徹底結束。
這次稽查其實查的很簡單,一看稽查稅務局的是不是每年都有按時去檢查,做的賬目明細有沒有問題,是否清楚,還有稽查每年對各大企業的檢查有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有沒有相對應的處罰。
然後根據這些資料,給出對應的分數,就發現,每年去各大企業的檢查,不及時也就算了,有的資料不全,這發票沒有那發票沒有的。
再就是賬目做工凌亂,同一家企業,卻互相摻雜在不同的賬目里,有的企業甚至都有小量的賬目問題,卻沒有及時對其進行處罰。
都是這樣簡單的問題,對于賬目問題,沒有發現很深入的漏洞,比如像歐聯這樣的里應外合的逃稅,還有作假發票,作假登記證,這些重要的一個都沒有發現。
倒是評出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廖征就氣憤,愚蠢就是愚蠢,硬是要在字里行間里面,找出第二十個逗號,沒事找事,諷刺他們一番,真以為自己有幾兩重,什麼賬目都來查。
往年的查賬,廖征也沒當回事,上面總局有人,再說誰會注意這些小小細節,都是看大的方向有無偏差,結果這次別發現了,還是這些菜鳥級別的人。
並且當時做賬的時候,意識到這些小問題,但是年年如此,月月如此,牽一發而動全身,也不是那麼容易改的。
廖征的想法就是,如果真的有什麼不正規,發現了只要下次改進就行,他不希望在他管理這個階段,還在稅務局內部,做個什麼改革什麼變法之類的,這不是引起民憤嗎。
等三天之後,廖征看到這樣檢查的分數時候,直罵這一群菜鳥,浪費他一頓飯錢,會不會查賬,懷疑他們是不是能沒看懂那些賬目,氣憤的將剛進門的助理罵了又罵,本來很好過的資料,被打回去一次又一次。
這樣的結果,其實影響不大,廖征自我安慰,就是後續升職怕是有點障礙,但是年年優秀,今年只是個中等,平均成績還是可以的。
氣惱了半晌也就恢復了正常,別人亂,自己不能亂,就安心工作了。
其實他真的是自我安慰,以為事情就一中等成績結束了,卻沒想到這次事情遠遠不止這樣的結果。
對于廖征,不僅升遷無望,而且目前的職位,還岌岌可危。
這次事件的嚴重性,就是尤浩黨和秦家黨的爭奪,剛好是在風頭上,只能那他開刀,做個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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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輕言說,下午還要上班的,作為平凡的上班族,是不能遲到的。
所以他們在「春意盎然」包間吃完飯,付了賬,也沒耽擱。
老板娘熱情的將他們送到門外,並說給他們留著其他的包房,等著他們下次光臨呢。
兩人出了門就坐上奔馳轎車,準備打道回府。
其實沒多長的路,硬是被司機開了將近三四十來分鐘才上了長安路。
末輕言坐在後座上,微微抬頭對著方寒諾,氣鼓鼓的盯著他看,也不說話,眸子里都是嬌怒。
方寒諾就這樣讓她盯著看,半會,才勾勾唇角,抬起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幫。
末輕言口腔里鼓了一口氣,讓他捏不著。
「諾諾壞壞,竟然繞道走。」
「嗯?中國A市不如法國,一直由交通堵塞問題。這上班下班的,路上肯定堵車,我們這樣走方便,再說這司機對A市肯定比我們了解,這條路選的肯定是最合適的。」方寒諾想起她的原話,直接套用,給她做了解釋。
末輕言听了這話就覺得很是熟悉,蹙了下煙眉,腦袋就閃過一個畫面,頓時就垮了小臉,眼神帶著幽怨看著某男,心里就很不樂意的思索,「咦,怎麼這他都知道,難道這車上裝了監視器。」于是轉動眼珠子左看右看的,沒發現哪里有哦。
方寒諾看到她的動作,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抬起手撫模著她的秀發,將她拉進懷里。
頂著她的鼻翼,探出舌尖,沿著她稜角分明的唇線,畫了一圈,看到她嬌女敕的模樣,放開她,將她揉進懷里,緊了緊,接著給她解釋,「呵呵,言,沒有按的,那是因為我們是心靈相通的。嗯,你想什麼我肯定就知道。」
說完指了下她的小心髒,然後在指指自己的。
對她的愛,早已經入了髓。
她的一顰一笑,也早已刻畫在腦中。
末輕言可不滿意這樣的答案,摟著他的腰,在他懷里搖晃了兩下小腦袋,然後不動了。
心里的開始盤算,當時除了司機,就是凱文,司機不會說,心底小小聲的絮叨了下,「肯定是凱文告訴他的,可惡的凱文。」
方寒諾低下頭,柔情的吻了吻她的額間,看到她眼里閃過的一絲絲狡黠,心里就有點同情了自己的助理凱文,每次都充當炮灰。
當時,雖然凱文不願意說,被方寒諾他一個眼神看過去,馬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有抗拒,但是結果還是說出來了,所以當個炮灰,只能說他自作自受了。
而錦薄正和安東尼協商辭退員工安慰金之事的凱文,就覺得突然一陣莫名的頭疼,難道真的如利奧所說,水土不服,放下手上的資料夾,揉了揉眉心。
旁邊的安東尼,還以為他是為安慰金這事困惱呢,想想非洲那麼大的事情,凱文眉頭都沒蹙一下,結果就被這安慰金弄得頭痛。
難道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凱文到了中國A市,腦瓜子就不好使了,安東尼繼續自我YY中,想得出神,天馬行空的,某些凱文瘦弱畫面竟然令他自己咳咳干咳了幾下,搖了搖頭趕走腦子里那個情景。
普通奔馳轎車上了長安路,過幾個紅綠燈,沒幾分鐘就到了歐聯公司的大門口。
末輕言趴在某男身上,抬起頭車窗,向外面看了看,沒有敵情,沒有異常。
方寒諾看到她的動作,將一直握在手里的柔荑捏了下,臉色一下就黑了,眼里帶著薄薄的怒氣,看著她。
末輕言感覺到絲絲的疼痛,抬起頭看到某男眼里的怒氣,咳咳兩下,然後就當做沒看見,給出自己一個理由,「嘿嘿,那個,我就看看風景,諾諾,你看,這歐聯公司的建築,真不錯。」
「嗯,不錯,比起錦薄科技園,看起來都有感覺。」方寒諾也順著她的話,對這個四四方方,與旁邊一條街上其他建築沒什麼兩樣的寫字樓進行了評價。
末輕言听到這句話,這還了得,此感覺非彼趕緊,這比起錦薄有感覺,某男的意思就是既然不錯,那後續他也來這里上班了,就嘟嘟著嘴巴,準備撒嬌,先將今天糊弄過去再說。
看到末輕言更是氣怒的表情,還哼哼兩聲表示不滿,方寒諾抬起手點點她的鼻翼,勾唇笑笑,「言言在不上去的話,就是真的遲到了。」
「嗯,」末輕言兩手夾住他的臉頰,使了使勁,才放開,「下車。」
司機將後車門打開,恭敬候在外面等著末輕言下車。
「晚上來接你。」末輕言下了車,就將車門關上。
畢竟是大白天,更主要是歐聯門口,還有是吃飯時間,時不時會有過往的人,假如一不小心看到里面的人那還得了,彎著腰隔著車窗玻璃看著里面人,听見車內人的說話聲。
「嗯,諾諾再見,言言要上去了。」末輕言隔著車窗,對他做了個擺手的動作,就轉身上了台階。
方寒諾看到她已經進入歐聯的大樓,這才吩咐司機回錦薄科技園。
剛剛下了出租車的河東獅吼,模模糊糊的看到末輕言從這車里下來。
剛才司機打開門,末輕言下車的一剎那,里面的人也露了一下頭,但是瞬間又坐進車內。
站在台階下面,看了看已經進去的末輕言,在看了看早已經消失在車流里的奔馳車輛,河東獅吼腦袋幾個問號。
剛剛那幅高貴爾雅的下車動作,剛剛那嫣然一笑的揮手動作,河東獅吼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特別。
她是急急忙忙的下了出租,抬起頭不小心看到這一幕,可是沒看到一個究竟,那奔馳車已經發動轉了個方向開走了。
更也沒看清楚她那車里坐的是誰,河東獅吼不免有些懊惱。
奔馳車那也是車,雖說天天說末輕言假清高,但是最近總是這輛車子來來往往接送她,想起自己,出租車有時候都要考慮考慮。
還有,那財務小組長,那天的表現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真實背景。
然後私下打听打听,才知道他都結婚四五年了,那為何說沒有女朋友,其實那財務主管的意思就是,我有老婆,真沒女朋友。
這個好不容易吊上了,結果竟然是個廢物。
但是這末輕言,假清高,竟然都有奔馳車接送。
暗自月復揣了一番,河東獅吼得到的結論就是,那里面肯定做了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末輕言真不愧是假清高,給人家做小三小四小五之類的,平時不合群,原來那是不好意思啊,呵呵。
不然,如果是男朋友,怎麼不叫出來,怪不得下班總是疑神疑鬼的,偷偷模模的,原來是怕大家笑話啊。
「哈哈。」河東獅吼互相搭著手,就在歐聯台階下面空曠的廣場哈哈大笑,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旁騖則殆的狂笑,惹來路上的人都詫異的眼神,河東獅吼趕緊收了那笑容,對著看她的人,怒氣的眼神狠狠腕了一下人家。
然後轉過身,就提步邁上台階,上了兩個台階腳步就頓住。
心里惡狠狠的想,既然那假清高不想公布于眾,那她就偷偷跟蹤,讓這事大白于眾,看她那副清純的模樣還怎麼保持,不知道那時候末輕言怎麼感謝她呢。
「嗯。」鼻腔哼了哼,抬起蘭花指繞著胸前的卷發,嘴角流露出諂媚的笑容。
如果是個帥哥,她也會將他勾到手,讓對方直接甩了末輕言,讓她嘗嘗被男人拋棄的感覺,越想越興奮,抬起高跟鞋就歡快的邁上台階就進了歐聯大門。
「少爺,是剛被錦薄收購的歐聯公司。」連正看了看外面的建築,轉過身,給車後座的男子解釋。
「嗯,錦薄?方寒諾?法國?」男子坐在後面的真皮沙發上,一條腿按壓著另外一條,嘴里念著這幾個詞語,然後扯過一個陰笑,原來是他們啊,「回劉宅。」
「是,少爺。」連正回了後面的男子,落下車後面的格擋,對司機吩咐了幾句,車子便轉了個彎,向著A市最邊緣驪山腳下的劉家開去。
車窗外,歐聯的辦公大樓,透過車窗,映入男子的眼里。
拿過旁邊桌櫃上面的玻璃酒杯,修長的手指,用力的劃過玻璃酒杯的壁面,玻璃發出刺啦的聲響,在這喧囂的街市,更是直接沖擊著耳膜。
末輕言上了五樓,大家都已經做到位置上忙活自己的了。
看到她進來,米千千就喊過她,揮著手上的東西,「言言。」
末輕言看到從旁邊格擋探出頭的蘇大洋,叫了聲,「大洋大姐回來了。」
放下手上的包包,拉開凳子,打開電腦,再有一個案子,下午還有要事做。
「言言,早上那事?」蘇大洋站在末輕言旁邊,盤著手,眼里帶了點擔心,問道。
中午剛剛回來,米千千抱著她就將早上的事情敘述了一番,在她肩上又哭又鬧的,現在她的肩膀都被米千千打的有些疼痛。
蘇大洋趕緊給了幾包點心,解救自己,米千千看到吃的馬上嘿嘿恢復正常。
但是米千千也沒說出了所以然來,這看見末輕言回來了,就趕忙問道,怎麼回事,嚴不嚴重,真的解決了。
「大洋大姐,沒事了,唔唔,」米千千吃著嘴里的東西,支支吾吾的就給她解釋道,「言言很厲害的,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嗯,吃,吃。」蘇大洋放下耷拉的雙手,然後擦在腰上,對著米千千吼了兩聲。
突然的吼聲,末輕言都愣了下,然後癟癟嘴巴,抬起視線看了下蘇大洋,兩個活寶,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
怪不得人家都說,人與人相處久了,就有很多類似的生活習慣。
夫妻叫做夫妻相,姐妹叫做姐妹相,這米千千和蘇大洋,就叫做千洋相,將米千千那愣頭愣腦,突然一聲吼啊,也是能夠揮發的有模有樣。
旁邊的那些同事,繼續投來鄙夷的光芒,心里給她們幾個詞語,神經三人組。
「看什麼看!」
「看什麼看!」
這次蘇大洋和米千千可是語調一致,氣勢一致,雙手互相插著腰,對旁邊的那幾位八婆女郎一聲吼。
「沒見過美女啊!」
「沒見過美女啊!」
那些人,只是趕緊低下頭各做各的,八卦是八卦,但是要避免引火燒身。
末輕言沒回身,听到他們兩個一致的話語,還有那些八婆們的吸氣聲,諷刺的笑了笑。
打開主管悠悠給的學習項目案例,拖動鼠標,還有一個。
那邊的戰火搞定,蘇大洋可是還記得自己要問什麼,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還沒得到結果,「言言,怎麼搞定的?」然後湊到末輕言耳旁,繼續追問。
米千千看了也趕緊湊來,蘇大洋一個微怒眼神看過去,米千千咽咽口水,又繼續吃手上的零食,蘇大洋給他們一個相告,「那人事主管啦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沒什麼,只是給她分析了利弊,」末輕言放下手上的動作,坐在靠椅上,轉了半個圈,看著他們兩個,「她自己可是懂得衡量,」然後指指米千千,米千千嘴里含著一口零食都顧不得咀嚼。
「米千千肯定是被冤枉的,那法務部的那誰誰,不是和千千一個學校麼,人家都沒收到,」蘇大洋轉過身,盯著米千千看,「你看看老天爺都想找你的麻煩。」
「嗚嗚,」米千千將嘴里的零食幾口咬碎,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的命苦,「河東獅吼都木有收到,不然肯定比我們先去鬧的。」
蘇大洋听到這句,模模自己的下巴,看著米千千在研究了一會,轉過頭對末輕言說,「你說如此卡哇伊的女圭女圭,內心強壯的是個大爺們,今天終于穿了件公主衣服,不說話,不動作,看起來還有幾番模樣,你挑的?」
「嗯,昨天一起去逛街的,」末輕言將米千千上上下下睨了一遍,「孩子真長大了。」
「哈哈,」蘇大洋被這句冷笑話搞得笑出來聲音,旁邊的米千千還愣愣繼續站著,看到他們笑,眨著大眼楮,問你們說什麼呢,笑什麼呢,也告訴我。
然後看的兩人都沒反應,哼哼了幾聲,坐回自己位置上,不搭理他們兩個了。
說話間,時間也差不多了到點了,下午開始上班了,大家都散去各忙各的去了。
辦公室,連那些平日八卦聊天的人,今天都安靜下來,忙活自己的工作。
蘇大洋早上出差,落了很多工作,坐到座位上,癱在座椅上,看著電腦痛苦的嗷嗷了幾聲,嘴里念叨著黑色的星期一,然後坐直,在黑色也要完成,繼續奮斗。
米千千和末輕言一樣,都是要做完主管啦啦交給他們的案例分析。
上周五末輕言沒有來,米千千比她多做了一天,結果這一早上,末輕言的速度又超出她很遠。
「嗚嗚,為什麼言言做的這麼快,」米千千將自己的文件夾打開,按著鼠標指這個指那個,「言言還有好多。」
然後跑過來,彎著腰,看看末輕言的,就一個了。
眼里帶著詫異盯著末輕言的臉,抬起手就給她肩膀重擊了一下,「言言,你是不是有秘訣?」
末輕言抬起手,揉了揉肩頭,這丫頭真是沒輕沒重的。
抬起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按了兩下,「天生的。加油吧,米千千。」
米千千哭喪的著臉,回到自己位置,投入戰斗。
登錄紫泉系統,一大串的數字編碼刷刷,映入眼前。
鎖定歐聯公司,只要今早上公司電腦出現末輕言和米千千二字的,說過學歷證明這件事情的,都會出現在這里。
按照代碼的繼續追蹤,初始的聊天記錄是在IPXXXXX和IPXXXXX。
進入歐聯網管系統,輸入IPXXXXX和IPXXXXXX,不到一秒,就出現他們對應的電腦編碼,對應的員工工號,對應的名字,以及預留在公司的聯系方式。
IPXXXXX︰何詩
IPXXXXX︰楊美
其實不用搜索,末輕言就已經猜到了是誰搞的鬼,果然。
詭異的笑容就有詭異的事情發生,只是這大蝴蝶和河東獅吼也是八字不和,怎麼這次,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有合作必有陰謀,怕這次也不單單是他們兩個的計劃。
輸入IP地址,植入病毒,點擊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