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末輕言正在二樓午休,方寒諾在書房看歐洲傳過來的資料,時間長了,眼楮有輕微的疲憊之感,才抬起頭望望窗外,便看見奔馳車輛使進了清幽園,緩緩站起來,提步走到床邊,透過清亮的窗戶,看到樓下。
凱文下了車,就趕忙拉開車門請紫泉下車,早上紫泉出門的時候,看到外面站在車外的凱文,陰郁的睫毛抬了抬,沒有任何話語,便在凱文的問候聲中坐進車內,既然凱文這麼早起來候在這里,那就代表他已經知道了,今早紫泉是打算去哪里,所為何事。
紫泉也沒反抗,也沒反問,直到車輛一路南行,到了書院門下了車,他才輕起唇線對凱文說道,「你在這里候著吧。」
凱文愣了一秒,一路上紫泉少爺不問不答,肯定已經知道他跟來所為何事,剛才沒有阻止,但是他也不能貿然不听主子們的吩咐,再沒做其他思考便回道,「是,紫泉少爺,」接著也不管紫泉是否已經知道,抬手指了指前方給他做了指引,「紫泉少爺,路過那個書碑,左轉就是關中書院,我在這里等您。」
紫泉淡淡的听他說完,才抬步向前走去。
這時候,天剛剛亮,空氣中帶著晨曦清爽的味道,耳邊還能听到幾處雞鳴,書院門整條街間或有一兩家的門面才打開門,里面的伙計也開始忙碌著將書畫掛在外面的壁牆上,也沒閑暇時間看安靜空曠的清晨,出現在青石路上的行人。
紫泉按著凱文說的,拐了個彎,直接到了關中書院門口,頓住腳步,看著前面忙碌的書童。
里面的書童正在認真打掃著院落,拿過長長的笤帚,順著一個方向,嘩嘩的掃著地面,地面的被風吹散的落葉,被掃在一旁堆積著,書童等院落都收拾干淨了,才抬起頭喘口氣。
這一抬頭才看到靜靜站在書院門口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長發輕墜在後腦,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郁憂傷,書童被紫泉的模樣驚了下心,還以為是早上遺落在人間的天仙,拿著掃帚的手,直直僵在那里。
紫泉卷了卷翹長的睫毛,等書童忙活完了,才抬步向前走,剛抬起腳步,書童驚的抬起手指著他,睜大眸眼,「你,你。」
「請問番禹先生在嗎?」紫泉對于他的反應,示弱不見,只是淡淡的問道。
「你,你是人,」話落,書童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笑了笑指了指後院的講堂,「先生在里間,這會剛做完道回來,客人真是趕巧了。」
紫泉听到答案,便偏過身,朝里間走去。
……
紫泉下了車,便先去了住的別墅,凱文在後面看到他進了門,就匆匆的轉身。
听到敲門聲,方寒諾遠眺的視線沒有收回,只是回了句請進,凱文進門前進了幾步,離他一兩米的地方站定,恭敬的問候,「主子。」
「嗯,」方寒諾只是將視線收回,還是放在別墅外樓下的清幽河面上,「如何?」
今早讓他跟著去見番禹先生,方寒諾也是知道,怕是紫泉不會讓直接跟著去,但是紫泉肯定知曉緣由,這回來的路上紫泉說不說,那就要看凱文的能力,其實,這次凱文真是走了大運,因為紫泉出了書院,正是番禹先生一路相送,在凱文和書院門一條街眾人驚詫的注視下,等他們車子已經開動,番禹先生這才轉身回到書院。
車上,凱文雖然心底有幾許震驚,當時他家主子和夫人去拜訪那位古怪的番禹先生,可是僅僅送出房門,現在,微微偏過身,睨了下後座的紫泉,紫泉少爺可是讓番禹先生親自送出來,雖然番禹先生看到他的那一刻,臉上的淺笑只是頓了下,可是仍是親切的送紫泉少爺離開,難道紫泉少爺真有某種法力,能夠讓清幽園的那位夫人,還有法國華蘭居那幾位家長,都刮目相看,雖然自己的主子有十分的不喜歡後面這位,可是仍是留了三分足面。
「同是天涯淪落人而已,」後座上,響起紫泉清冷沉悶的話語,凱文驚了下,將視線對上紫泉,「你如實匯報就行。」
如實匯報,凱文心里更是嗝當一下,這位紫泉少爺,雖然面色總是陰郁憂愁,可是心底很是通透,早上自己早早跟來,目的他早已猜透,不是簡單的給他指引方向,「那番禹先生……」什麼人,什麼身份,這才是他們最想得到的。
「劉家人。」紫泉回了句,一路在不說話,微微比起雙眸,將眼眶深底抑郁的表情隱藏起來。
「劉家人?」听到這個答案,凱文很是滿意,嘴里默念了一句,思路逐漸打開,之前有人說他家世背景,說他遭受某些事情,說他性格的轉變,原來如此。
……
看到紫泉進了門,凱文便急忙的給方寒諾匯報,走路的步伐也快了許多,這是很重要的消息,番禹現在既然告知紫泉少爺,其實也是個開始,這是劉家有人開始倒戈在他們這一方,即使番禹先生沒有其他行動,那劉家也是少一個對手。
「哦?」方寒諾問出口,在確認道,「失蹤的劉家大公子?」
「是,主子,」凱文扶了扶鏡框,給他確認道,「根據紫泉少爺所言,番禹先生……」
話剛說到這,就被末輕言敲門聲打斷,進門的末輕言看到凱文還在,笑了笑故意問道,「凱文也在?」
凱文看到那帶著狡黠邪惡的笑容,小心髒顫了顫,回道,「夫人,凱文剛到。」
「嗯,」末輕言嗯了下,方寒諾轉身拉過她,輕聲問了句,「起來了?不多睡會?」
「諾諾,再睡下去就是豬豬了,」末輕言嘟嘟嘴,回了句,想起剛才在門口听到三分的的話語,疑問道,「番禹先生……」
「正如言言所料,劉家大公子出家了。」方寒諾勾起一抹笑,伸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臉頰,之前親親寶貝可是說了,劉家大公子說不定就是出家當了和尚,可真是被她說準了,只是,這出家當了和尚,卻還是沒有淡漠自己的才華,在關中書院,做起來文人雅士,不過,劉家人畢竟是劉家人,在這文人雅士里面,也能待出一片天地,即使不做任何爭搶,也讓世人贈予一個大師的稱號。
「番禹先生,劉家大公子?」末輕言挑眉,原來如此,劉家大公子多年前說是失蹤,那時候怕他已經在關中書院開始教學,開始臨摹藝術,按照那書院門的老板所言,只是幾年前番禹先生出去不知發生了什麼,回來便是現在這副模樣,末輕言又眉頭微鎖,「那他為何?」
「嗯,這就是最大的疑點,除非劉家發生過什麼,不然他不會說出身份就是負擔這句話,番禹先生酷愛宋徽宗趙佶的畫,而趙佶在古時宋朝,也是被迫一種皇帝身份,」方寒諾應承道,抬起頭對凱文吩咐,「紫泉還有說什麼?」
「回主子,」凱文也收了思考的心神,想不通,便將紫泉的原話說出來,「紫泉少爺只是說,他去拜訪番禹先生的時候,提及到劉家,番禹先生也沒有否認,他才確認到番禹先生就是劉家大公子。」
末輕言挑了下嘴唇,咧開一個笑,「紫泉對番禹先生的畫作評價是,只要相同經歷的人,才能了解畫家內心所以反應什麼,既然宋徽宗趙佶厭惡那個身份卻不得而為之,那眾觀A市,怕只有秦家劉家有那般家室背景,」末輕言抬頭望了下方寒諾,給他一個了悟的眼神,「秦家,嗯,秦爺爺雖然傳統老古董一些,可是,對子女還是寬松,不然如夏關了多次禁閉,還是照樣在外面瀟灑,而劉家,在A市人的眼里,比起秦家還有神秘幾分,若不是之前人們贈予秦家第一的龍頭老大,這劉家怕才是真正的第一。」
「而且,秦家劉家,只有劉家大公子這一個人,這一個缺口,能和番禹先生匹配下。還有,那劉家三公子上西京山的寺廟,怕也是有了答案,呵呵,諾諾,果然,無巧不成書,巧合多了,才發現,身邊都是熟人,沒想到紫泉崇拜已久的番禹先生,竟然就是劉家人。」
听了末輕言的話,凱文微微低頭扶了下鏡框,也附和道,「紫泉少爺沒有旁敲側擊,就直接詢問,番禹先生雖然總想撇開劉家的身份,但是對劉家這個大公子的深厚背景,卻也沒有否認。」
「嗯,」方寒諾頓了片刻,才吩咐道,「既然是番禹先生厭惡劉家這個身份,」說著眸底閃出一絲譏笑,厭惡十分,但是也改變不了自己是劉家人的身份,若不是如此,那何來劉易都上西京山這一說,「那就讓番禹先生自己去看看劉家在A市所做何事,我們就等著他的反應。」
「是,主子,」凱文領了命,便回道,「凱文這就下去安排。」
「不用,」方寒諾揮手阻止,「讓劉家自己去說,劉家對外公布大公子是失蹤,那並不代表多年以後找不到,既然我們幫劉家找到了,我們可不能做陰險小人,讓人家親人不能團聚。」
方寒諾剛說完,末輕言就捏了捏他的胳膊,挑眉道,「諾諾,我們現在在A市游玩,不小心發現什麼,相信劉家也會感恩戴德的。」
「言,你說呢,既然A市不管秦家劉家,都保持古文化古韻味,相信古人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個道理,劉家肯定會表現的讓言言滿意。」方寒諾對上末輕言亮堂堂的眼眸,在旁邊凱文心底翻白眼的動作中,大言不慚的對末輕言說道,眼神似乎還在詢問,這樣言言滿意的程度,需要更厲害的招數嗎,畢竟,劉家得罪他們,可不是一次兩次,認真計較起來,這些都是太微薄的懲罰。
真是,天下最月復黑的人,番禹先生在哪,所做何事,劉家能不知道,還有番禹先生出了家,也是留在A市,也是為自己留下一份念想,當年劉家所考慮的就是不為劉家染上一抹黑,才對外宣傳大公子失蹤。
而番禹先生,為了和劉家月兌離關系,竟然出家做了和尚,現在呢,被自家主子夫人,一句感恩戴德,曝了光,誰讓第一次番禹先生的態度和紫泉這次一個地下一個天上,誰讓劉家的小公子竟然強迫末輕言上山,他們的主子,可是天底下最小心眼的人,凱文在心底翻了下白眼,扶了扶鏡框掩飾下尷尬,也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呵呵笑了出來,那天下最慘的可不是劉家,而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