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七十五章 絕處逢生

作者 ︰ 落塵曉月

從克羅城到帝都的古道上,此時已是風蟬露夢的濃夏了…

蜿蜓的古道上,有著輕微的和風,不時被微風吹來陣陣曠野所特有的清新氣息,使人有一種悠閑而又略帶點懶散的情懷。

山是綠的,水是綠的,古道倆側所掀起的層層草浪也是綠的,可人呢?數十匹揚塵而止的駿馬上卻跨著一群身穿黑衣,外罩披風的年輕漢子。

馬兒近了,領頭的卻是一個冷俊少年,只見他年約二十上下,一身飄飄長衫雪也似白,襯著那俊逸面容,更是顧得英姿颯爽,瀟灑之極!不用說,一看就知道這群人就是令狐絕和他弟兄們,原來西亞,塔那等人怕令狐絕有什麼閃失,又堅持讓他帶上了以科爾為首的十六名魔犬組員。

修斯騎在馬上,已微微喘息,想是已奔駛了一段不算近的路程。抬頭看了看懸浮在當頭的太陽,抱怨似地對身前的令狐絕說,「老大,我們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息一下怎麼樣?」

從出克羅城起,令狐絕就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愁緒中,仿佛眼前的山山水水是那麼的熟悉,一種與生俱來的沖動深深的觸動著內心處那部分最脆弱的情感,以至連續奔馳幾個時辰而沒有歇息。

「是我疏忽了!「令狐絕心里暗想,並歉意似地回頭看了看眾人,豐神朗玉般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汗漬。

不遠,道路一側的拐角處有一條清澈的溝溪,繞過幾棵粗大的松柳,蜿蜒流去。令狐絕心中暗喜道,「我們就在這里歇息一下!」隨著幾聲干脆的勒繩落馬聲,令狐絕等人已經來到那條小溪旁。

「科爾,這里只有你去個帝都,我們此行,不知要經過那幾個城市?」趁在牽馬飲水的間隙,令狐絕走到正蹲身喝水的科爾身邊問道。

科爾忙不跌的站起身來,略一沉吟道,「這里是整個帝國的中原地帶,又是重要的產糧地,一路上城鎮數之不盡,但大點的也就倆個,一個是靠近帝都的軍事重城,號稱「帝國最後一道防線」的格亞城,另外一個就是我們即將要經過的克莎城,它是帝國的最重要經濟城市之一,是主要的糧食聚集地。「

「克莎城!」科爾的話觸動了令狐絕心中某一條敏感神經,心驟然的收縮了一下,「瑪琳娜不就是被她外公接到克莎城嗎?」

「老大,老大。」科爾的輕喊聲驚醒了正沉浸在初遇瑪琳娜一幕的令狐絕。不好意思地露齒一笑,令狐絕輕言道,「科爾,此次前去帝都,一路上你要多照應點,尤其是各方面的風土人情你要多提醒我。」

科爾憨厚的一笑,「我會盡力的!」

令狐絕四顧了一下,看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起身上馬,一聲巨大的獸吼從古道右側的原野上隱隱傳來,震的系在樹旁的馬兒一陣慌亂。數道閃電也憑空而現,在巨大的轟鳴聲中,人吼,獸鳴,馬嘶交織在一起,清晰的傳進了令狐絕等人的耳朵。

「上馬,我們去看看!」令狐絕招呼著,翻身上馬,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後,溝溪又恢復了原來的寧靜。

午夏的原野上,連一絲風也沒有,朝西方向浮沉的紅日,就越發像個碩大的熊熊火爐,仿佛將大地萬物烤融成一團,粘膩得連空氣都化不開。

數百個身著青衫,面目陰森的蒙面壯漢手持利刃勁弩,呈橢圓形散開,把幾輛馬車遠遠的圍了起來,在幾輛馬車的四周,也簇立著近百名身穿淡藍色盔甲騎兵,一個個高舉著手中的刺槍,皮盾。寒光閃閃中這些騎兵的眼神里卻隱藏著說不出的恐懼。

他們是怕,可他們怕的不是圍在周圍的那幾百名蒙面壯漢,而是站在場中的三個同樣裝飾的蒙面人,和一群他們召喚出來的各種魔獸。近百只藍眼毒狼睜著一雙藍幽幽的眼楮如狗般蹲在馬車的正前方,更為可怕的是倆側數十只暴熊,咧著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在一聲聲的嘶吼中,吐出陣陣腥氣。別說是身處其中的近百騎兵,就是遠遠圍著的數百蒙面壯漢也是眼露驚懼,心存膽怯。

在場中的其中一名瘦高個的蒙面人,看了看眼前幾具被燒焦的狼尸,拉長喉嚨吼道,「快把慕容家族的那個小妞給交出來,不然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小姐,怎麼辦?」正中央的一輛馬車上,一位年輕侍女焦急的問道,清秀的臉此刻已變的煞白,好象一只受驚的小兔般眼巴巴的看著她口中的小姐。

坐在她身邊的正是慕容家族的千金小姐慕容漪,十六歲的她可真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胎子,一身水兒綠的緊身衣,裹住那玲瓏凸凹的身軀,蔥綠的大披風,襯著那張吹彈得破的清水臉兒,柳眉兒,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輕唇微啟,露出滿嘴編貝也似的玉齒來,真是美極了!可就是這張美臉此刻也有些煞白,倆只眼楮更是隱含著淚水,「我怎麼知道?希望虯叔叔,和鳳阿姨能抵擋得住,緊抓著馬車上窗幔,那位小姐自喃道。

「不知道幾位能否給虯某一個方便,他日慕容家族一定登門道謝!」隨著一聲粗音,從第一輛馬車里鑽出個40左右的中年人,粗壯的身材上斜穿一張狸皮裝,半身,如鐵般的肌肉高高的鼓起,一雙虎目圓睜著。此人正是慕容家族的四大家將之一慕容虯。

「大哥,你跟他們費什麼話?听說慕容鳳雖然半娘徐老,那床上功夫卻是一流的,快點結束了他們,我們哥幾個也好好好享受享受!」左側的那個矮胖的蒙面人婬邪的干笑起來。

「放你娘的狗屁!」一聲怒音,從馬車里又掀簾走出個30多一點的女魔法師,一身的高級魔法師袍上一張玉臉柳眉倒立,銀齒暗咬。

「鳳妹,你怎麼出來了?」慕容虯壓低聲音問道,粗曠的臉上一片柔和。原來這個女魔法師正是和慕容虯同為四大家將的慕容鳳。剛才的閃電魔法也是她的杰作。

慕容鳳沒有回答,狐疑的看了慕容虯一眼,輕聲道,「此次小姐前來克羅城探親,沒有走漏任何風聲,這群人如何得知?」

慕容虯搖了搖頭,眉目間也浮現出茫然之色,心里暗思,「此次小姐出來探視生病的乳娘,只有家主夫婦,和我們幾個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呢?」

那個領頭的蒙面人好象等不及了,從身後抽出一面血紅的三角旗,陰森森地說,「你們再不交出慕容家的丫頭,可別我不客氣了!」

慕容虯一臉凜然,豁然大笑,道︰「好朋友,你可明白你這是在對準說話麼?虯某的雙手之下,不知濺了幾許狂夫之血,殺了多少丑類之命,朋友,假若你不相信,你就可以試試,不過,虯某先忠告你,這一生中,你卻只有試這一次的機會,日後慕容家族將全力追殺你!」

「好,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廢話了!」那個蒙面人氣急敗壞,長嘯一聲,血旗飛舞。一時間,一陣陣強勁的弓弦聲串成了一片,無數尖利的箭矢泛著藍汪汪的光點,似一群群的飛蝗銳嘯著蜂擁射來。近百只魔狼也尖哮著卷起一陣腥風朝橫列在馬車前的一排騎兵撲去,尤其可怕的是倆側的數十暴熊,狂嘶著,踩著沉悶的腳步聲,向倆側的騎兵逼近。

慕容虯大吼一聲,雙臂猛振之下電射而起,手中的乩刀在猛斜砍去,在空中劃出一道火色的刀氣,幾頭魔狼無從躲避,哀號著分成幾個方向摔去,一股猩紅的血花在半空中綻放,濃烈而腥意。

慕容鳳也微閉雙眼,玉臉上一片肅穆之色,輕聲詠唱道,「偉大的氣之女神啊,請聆听我的詠唱吧,氣之箭雨,亂!」無數的白色氣箭隨著慕容鳳地詠唱象夏日驟起的密雨,那麼的密集,那麼的迅捷,朝四周射去。

身當其沖的魔狼們都悲吼著成排倒下,幾只還未死透的魔狼瞪著倆只血紅的獸眼,在長長的嘶哮中掙扎著爬了起來,又捍不畏死的撲了上來,腥風,血雨。

前排的騎兵們齊聲怒吼,氣如虹,槍如林,高舉的皮盾擋住了魔狼們的獠牙,利爪。手中的刺槍帶著憤怒,驚懼後刺進了魔狼的胸膛。血一下子噴射出來,賤的老遠。

可倆側的騎兵卻不那麼幸運,在幾輪箭雨後,迎上了倆米多高,皮厚毛長的暴熊。暴熊身高力大,一巴掌過來,就震得騎兵們虎口發麻,雙臂微酸。猩紅的熊眼,外露的獠牙,在一陣陣腥風中叫哮著。

一只暴熊抓住了一名騎兵的刺槍,咧嘴一吼,在瘋狂的猙獰中硬生生的把那個騎兵掄了起來,遠遠的甩了開去。幾只魔狼立刻蜂擁而止,分而食之,片刻間,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為首的蒙面人朝倆側的蒙面人微一點頭示意,後倆者低頭默念,並在胸前劃著奇怪的符號,一陣奇異的光芒過後,場中又多了數十只魔狼。

慕容虯,慕容鳳一左一右,一個刀氣縱橫,一個魔法四射,在須睨間,以有數十魔狼死在他們的手下。可倆側的騎兵卻摻了,在暴熊的利爪下,一個個騎兵悶哼著摔落馬下,又立刻被暴熊踩成肉泥。

「啊!」一只暴熊尖利的牙齒深深的陷進了一名騎兵的喉嚨,在淒厲的慘叫聲後,一陣骨骼錯位斷折聲後,那名騎兵被生生的折成倆半。一名身在一側的騎兵急了,雙目盡赤,牙齒仿佛要被咬碎般諍諍作響,「去死吧,你這丑陋的畜生!」刺槍刺中了暴熊的左肋,可還沒等那名騎兵捅進肉去,一個巴掌過來,那個騎兵的身子有如斷線的風箏般高高拋起,重重的砸在馬車頂上。

慕容漪看著滲進來的血跡,驚叫起來,雙手緊緊的抱住身邊的侍女,淒聲道,「小斕,怎麼辦,怎麼辦?」那個叫小斕的侍女早已花容變色,渾身顫栗的說不出話來,雙手也抓著慕容漪的衣襟,輕聲嗚咽著。

時間在死神地拉扯中一秒秒的過去,騎兵一個個地倒下,血好象成了整個原野唯一的色彩,紅得刺目。無數鮮活的生命中狼嘶,熊吼申吟,祈禱。人生下來的目的乃是活著,但是,卻又往往為了一些形勢上的爭斗而放棄了生命。愚蠢~~~~~~~~~~~~~~`

慕容虯怒呲一聲,縱身而起,手中的乩刀更是如虛無世界里張開的鬼眼,在猙獰的閉合間,閃出數十道寒芒,尖哮著朝右側已經逼近馬車的暴熊刺去。可這蘊涵著真氣的刀芒但皮厚肉堅的暴熊來講,也沒有多大的效用,除了在它身上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血痕外,只飄落了幾許長短不一的毛發。

慕容虯心里大驚,「我這一刀,就算有斗氣護身的高手也不能硬擋,這些畜生也不知道是怎麼生的,怎麼刀槍不入?看來只有先擺平那幾個召喚師,還有一線生機。」主意拿定,便又縱身一躍,雙臂猶如張開的羽翼,朝場中的那三個蒙面人撲去。

「找死!「為首的蒙面人並沒有像另外倆個人愴惶後退,而是輕呲一聲,雙拳急速揮舞,一輪輪,一圈圈的拳影中透出青色斗氣。

慕容虯側身一翻,心里暗顫,「想不到這個蒙面人也是個高級戰士,看來這次真的凶多吉少!拼了」暗咬牙關,虎目怒張,在急劇的吞吐後,手中的乩刀尤如修羅世界里的憧憧鬼影,閃出一張血紅的刀網,朝蒙面人當頭罩下。暗贊一聲,為首的蒙面人身如行雲流水般在刀網中躲閃,時不時圈起的拳影也向慕容虯的要害招呼。

失去了慕容虯的支應,馬車旁的戰斗更呈一面倒的景象。近百的騎兵已經不足30人,連慕容鳳也香汗盡濕,只憑借近距離的低級魔法自保。

身在車廂里朝外偷看的慕容漪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如花的嬌容上一片泰然,掀開車簾,走了出去,看著四處都是些形狀慘怖的尸體,都是攤攤點點的鮮血,兵刃弓刀丟置一地,甚至連馬匹,魔獸的遺尸皆是那麼淒厲古怪。強忍住胸中的嘔吐之意,慕容漪脆聲說道,「不要打了,我跟你們走!」

「不要,小漪,你不能跟他們走!」已經透支魔法力的慕容鳳最後詠唱了一個低級魔法,擋住了撲過來的魔狼,慘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焦急,驚呼道。

瘦立在車轅上慕容漪全身在痙攣著,顫抖著回過頭來,淚水已流滿兩腮,她的大眼里露出哀告、祈求,嘴唇在無助的抽搐卻又說不出一個字!

慕容鳳的心被刺疼了,她深深的明白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女孩此刻深澈如水的眼神里包含著是什麼,她的絕望與痛楚,這絕望是極端的,這痛楚是瀝血的,

「誰來救救我們?」看著已經軟癱在車座上慕容鳳。慕容漪的心也在顫抖,她無聲的禱告著,掛滿淚水的玉臉看著蒼天,看著原野,看著那已經死去或者還在戰斗的騎兵們。

忽然,原野的盡頭此時又傳來一陣「得得」急促的馬蹄聲,而且,好似尚不止一騎?慕容漪好象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凝目向來路瞧去,眼光及處,數十個黑衣騎士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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