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八十八章 狂刀現

作者 ︰ 落塵曉月

在悠遠恍惚的空明中,這輕微的聲息,卻似一根利針般扎入令狐絕靈感之中,一種本能的反應,一種平素具有的機警,使令狐絕悚然一戰,于是,他的右手,也自然的模到枕側黑暗之劍的劍柄上。

劍柄的寒冷,使他更沉靜了,自半閉的眼簾中,令狐絕絲毫不動聲色的注視窗外,卻使胸部盡量保持呼吸的平衡與均勻。沉穩的土元素也迅速的在他身邊聚集。

于是輕輕的,緩緩的,幾乎悄無聲息的,一條人影飄然而入。緊接著,淡淡的,幽幽的,像是夢幻般的白蘭花香味,裊繞散開了。

令狐絕心里泛起了波浪,「看來還是個女的。」故作熟睡似地懶懶一個翻身,右臂一伸的間隙,偷偷的打量起已經快接近床邊的這位不速之客。

這是位美麗動人的少女,一身的青衫羅裙,那張吹彈得破的瓜子臉蛋上,一雙美眸中蘊滿好奇,一動不動的凝注著平臥榻上的令狐絕。喃喃自語道,「除了長的帥點,也沒有漪姐說的那麼夸張。」

仿佛猶豫了一下,柳眉輕展,露出幾許調皮的微笑。身影緩舒,悄然的從原路躍出,只在窗縫外露出捉黠地笑意。輕聲的詠唱道,「偉大的水系女神啊,請賜予我力量吧,青靈水球。」

平躺在床上的令狐絕心里偷偷暗笑,「使用低級魔法還要詠唱,最多也只是個初級魔法師。也不知道和慕容小姐是什麼關系,不過輕身功夫倒不錯。」

可窗外的那個女孩卻不這麼想,看著指尖如拳大的青色水球緩緩地朝令狐絕的頭頂飛去,俏麗的面孔上,浮起興奮的微笑。「破。」清脆的詠聲後,已經飛到令狐絕頭頂的水球驟然崩裂,散成無數晶亮的水滴,朝令狐絕的全身罩下。

吐了吐舌頭,正準備彎開溜,卻發現熟睡中的令狐絕左手仿佛拍打蚊蟲似的輕輕扇了一下,動作是如此自然,可就在緩慢的一揮之間,一弧土黃色的魔法盾隨著揚起的手指籠住了令狐絕的全身,如張開的巨大荷——綠@色#小¥說&網——遠而迷蒙,又如一根游絲在空中浮沉,更像一層彌漫的霧,溫馨中有著甜蜜,甜蜜里滲著柔潤。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驀然響起,這輕巧而有節奏的聲音,顯示著那人的教養與恭謹,「令狐公子,晚膳已備好,家主在客廳等你。」

令狐絕驚而醒,翻身而起,看躺在布囊里的思思睡得正香,就輕聲走到門口,緩緩推開門走了出去。看一名身著紡綢衣褂的少年低頭持立,修斯等人已也經準備妥當,展顏一笑,朗聲道,「那就請前面帶路。」

就在令狐絕等人走去大廳之時,那名曾和他開玩笑的少女已經沿著這後院的山徑,經過一片盛開著紫花的林叢,再繞過幾堆奇形怪狀的白色岩石和幾株古形的枝醚,來到了幾幢掛著紫色長紗的樓閣前,還沒進門,就嬌喘道,「漪姐,你那個絕哥哥真的好厲害,睡著的時候都能釋放魔法。」

一陣清脆的環佩聲從屋內響起,慕容漪那張紅艷欲滴的秀臉在倆個侍女的陪同下出現在門口,丹鳳眼兒一眨,羞澀地急聲道,「虹妹,你不是說去看你哥嗎?怎麼踫見他的?」原來這個少女叫鐘離虹,是狂刀鐘離浪的親妹妹,也是慕容漪閨中密友,只比她小一歲。今天剛听說慕容漪已經回來,就馬上拉著他的哥哥前來探視。

鐘離虹小嘴一噘,鳳目倏而圓睜道,「我是去找我哥啊,誰知道他光顧著和逸哥哥他們說那個令狐絕,我沒事干,就過去看看你開口閉口的絕哥哥到底長的什麼樣?」

慕容漪羞的直跺腳,「真不怕羞,不害臊,人家又不認識你,你就這樣去看他?」

鐘離虹粉鼻輕哼了一聲,有點不服氣的說,「我只是偷偷的看了他一下,就回來了。」

「那你剛才怎麼說釋放魔法什麼的?」慕容漪柔怯的道。動人的雙眸微含秋水,面頰嫣紅欲滴,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風情萬種。

鐘離虹似乎有些驚詫,雙眸一瞬不瞬的瞧著慕容漪,心道,「咦,漪姐姐好象有點變了。」卻又不知道變在那里,只能抓了抓左頰,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也沒什麼了,就是跟他開了個玩笑。」

慕容漪本想追問下去,又覺的有點不好意思,拉著鐘離虹的手返身進屋,只能略帶責備地道,「你啊,就是太頑皮。」鐘離虹吐了下舌頭,心想,「你還不是跟我一樣。」

屋外,半勾的月色如水,銀白色的光線淡淡地灑在林間,在花叢,在湖面,涼沁而淒艷,有如一個哀怨少婦的眸子,那麼令人憐愛,那麼令人感到纏mian,靜極了,美極了,像廣寒宮的悄然長夜,輕然的挑動著每一個人心中溫柔的心弦。

可在慕容家族的「浩然廳」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數盞藍色的魔晶燈給原本已經富麗堂皇,美侖美奐增添了幾分朦朧虛幻的彌霓感,在寬大的大廳中央排著五桌豐盛的酒席。此刻已經坐滿了人,獻籌交錯,真情豪意,好不熱鬧。而四周,門外的一些白衫小廝更是忙得團團轉,傳物遞件,執壺倒酒,人影穿息,各色菜肴亦毫不停息的源源而上。

在一陣推讓後,還是被堅持坐上主賓位置的令狐絕此時臉上已經浮起一絲酒後的紅暈,更顯的飄逸出塵,瀟灑不拘。和他坐在一起的有慕容家族的族長慕容傲,和他倆個弟弟慕容劍,慕容刀。以及慕容天,慕容虯,慕容鳳,慕容逸,再就是面孔英挺,身材瘦長的鐘離浪。

慕容傲年約50上下,身穿純黑色閃閃長袍,,一雙眉毛豎立像刀,面孔竟是一種出奇的淡金色!一雙細長的眼楮有兩股懾人心旌的冷電似全蛇般閃動,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寬大而緊抿著的嘴巴,整個人形態,散發著一股出奇的冷寞與威厲的氣韻。而他的倆個弟弟眉目之間,與慕容傲極為相似,卻多了幾分陰沉的意味。

最吸引令狐絕注意的還是狂刀鐘離浪,迷蒙的燈光下,他那張緊閉成一條半弧的薄薄嘴唇,像煞一柄薄薄的利刃。而凝實的眼神更像是一把無形的狂刀,凌厲而且狂傲。「不虧為明思帝國的年輕高手之一,看他的氣度,風範已經不在西亞之下。」令狐絕心道。

而此時慕容傲也在靜靜的注視著坐在身邊的令狐絕,眼神里,有無數難解開的意味。眼前的年輕人,實在太像他一個朋友,一個經常見面卻已經不怎麼說話的朋友。輕嘆了口氣,又立刻站起身豁然大笑道︰「令狐公子,這次多虧你的援手,來,老夫敬你一杯。」

令狐絕急忙起身,有些受寵若驚的避位還禮,干完杯中酒後邊急道,「慕容家主勿這般多禮,在下只是恰逢其事,略盡綿力,家主如此盛情,倒叫我有些惶恐。」

听完令狐絕的話,座下數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尤其的慕容天,更是心里叫好。而慕容劍,和慕容刀倆兄弟則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詭秘而隱蔽。已經知道令狐絕出身的慕容傲卻心生疑竇,「山野之人,竟有如此口才,不是後天教條,就是先天遺傳。」不由對令狐絕的生世又多了幾分肯定。

慕容劍肅目起身,臉上肌肉抽筋似地抖動了幾下,含笑道,「令狐公子對我們慕容家有天大之恩,來,老夫也敬公子一杯。」

令狐絕謙虛了幾句,干完酒後,準備落座,無意中卻發現慕容劍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那光芒里,好象蘊含著不小的刻骨仇恨,讓令狐絕心里一凜後消失不見。

緊接著,其余的人都紛紛起身敬酒,你來我往間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氣氛也一下子熱絡了起來,空氣也似乎變和諧而融洽。

酒過三巡,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鐘離浪突然插口道,「令狐公子,你從克羅城而來,應該听過銀槍狂刀,斗氣凌霄,天羅地網,魔法三少,精靈弓,矮人斧,難敵獵人,白衣飄飄這首歌謠吧?」

令狐絕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而其余的人也似乎對此很有興趣,都停止了說話,凝神听鐘離浪說下去,鐘離浪猛的起身,雙目一亮,肅容道,「我猜令狐公子就是歌謠里的獵人吧。」此言一出,慕容家族的人都大驚失色,雖然他們已經直接,或者間接的知道令狐絕很厲害,卻萬萬沒有想到已經能和東琳大陸最出名的年輕高手齊肩並稱。

令狐絕還在奇怪鐘離浪是怎麼知道,聞言也白衣輕擺長身而起,卻又微聳肩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道,「那都是些不明真相的人胡編亂造的。」

鐘離浪忽而清朗的長笑道︰「好,好,剛才山弟已經在我面前對令狐公子的功夫大加贊賞,在下有個習慣,遇到功夫好的人,就手癢癢,不知令狐公子能不能賜教幾招。」

令狐絕心里暗暗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從離開部落,麻煩一天都沒有少過。」含笑的擺了擺手,「在下已經久仰鐘離公子的狂刀之名,比試一事我看就算了吧。」

鐘離浪是個真正的武痴,聞言急道,「令狐公子,這怎麼可以?」而坐在他身邊的慕容逸也站起身來,略帶不屑地道,「難道令狐公子是浪得虛名?」

此言一出,坐在右邊倆桌的修斯等人都「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寒目閃閃中一股難以言表的氣勢透體而出。尤其是修斯,強壯高大的身材里冒出幾聲骨節的暴漲聲,一雙寒目冷冷的盯著慕容逸,那眼神,足可讓膽小的人一輩子睡不著覺。

坐在主位的慕容傲也一臉威嚴的站起身來,環視著站起身的修斯等人,心里暗驚,「看這群年輕人的氣勢,每一個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力。」側轉臉,略帶責備地沉聲道,「逸兒,你怎麼這樣說話,還不向令狐公子道歉。」

「不用了,是我的兄弟們不懂規矩。」令狐絕輕輕抿了抿嘴唇,優美的回首以眼色阻止了各人的憤怒,「慕容公子既然這麼說了,在下也卻之不恭。何時何地,悉听鐘離公子吩咐。」並不生硬的語氣,卻透露出強大的自信,好象滄海之浩瀚遼闊,平靜時波瀾不驚,爆發時卻巨浪掀天。在配合在令狐絕傲然卓立的身影。冷俊的面孔,宛如一輪夏夜里明月,那光芒,那氣勢,讓周圍的人都成了一顆陪襯繁星。

屋外,一陣寒風輕起,陰森中給人種寂寥的感覺。幾朵烏雲輕飄,卻遮不住那如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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