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一百三十章 波瀾難平

作者 ︰ 落塵曉月

沒有太多的言語,令狐絕等人分倆次通過了魔法陣,剛走出學院後山茂密的樹林,令狐絕的雙眸就親切而懷念的向魔法別院那重重的教學樓凝注了片刻,要不是西羅的重傷,他的心境將會是十分愉快舒暢。

長長噓了口氣,令狐絕側轉臉,對跟在他身後的宇文琴,淡淡地道,「宇文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宇文琴嬌艷的面孔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而這抹紅暈,也就更襯托了她的高雅淨潔。她似乎沒听懂話里的意思,雙眸怔怔的看著令狐絕那俊美如玉的面孔。心里有一股由衷的欽慕之色。今日一戰,雖然和她的意願相違,可她卻從中體會到了令狐絕那一種與常人不同的氣質,就好象一片浩瀚無涯的海洋,永遠在平靜的時候蘊涵著爆發性的力量。但一想到和令狐絕為敵的就是自己的爺爺,她的心里立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有點慚愧,有點擔心,但更多的是憂慮。

同樣凝視著她,令狐絕毫不考慮地,冷冷道,「是的,你可以回去了。」

宇文琴長長噓了口氣,靈台方寸間又恢復了一貫的精明,徐緩的道︰「令狐公子,作為神殿的一員,我想奉勸你倆句,盡快離開帝都,神殿的力量是你無法想象的。」語聲雖冷,卻隱含著關切。

倏然一聲冷笑,令狐絕的雙眸再次變的深邃起來,使人模不透其中含意,「宇文姑娘,謝謝你的好意,請你回去的時候,替西羅問候你爺爺,有空我會去找他的。」說完,一絲苦澀的笑意浮上了他的唇角,輕微的。

神色一凜,宇文琴也為令狐絕的激昂與憤怒所懾,秋水般的雙眸浮了痛苦的意味,她知道爺爺和令狐絕之間仇恨已經不可能化解,「爺爺,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整理完自己的思緒,宇文琴的嘴角也浮出一縷牽強的微笑,「既然如此,那令狐公子,我們就此別過了。」

令狐絕冷冷地點了點頭,眉目之間流露出的豪意霸氣讓曼絲也情不自禁的把原本想阻止他放掉宇文琴的話咽了下去。曼絲心里明白,令狐絕這樣做除了對宇文琴的報答之情外,更主要的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徹底劃清和神殿之間的界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永遠不會有第三種妥協。

宇文琴也是個聰慧的人,令狐絕的用意她也很明白,想到今天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和令狐絕平等的說話了,心里竟有些迷惘。垂下眼皮,脂粉不施的臉蛋兒蕩漾著異樣的神情,但多年的魔法修煉立刻讓她清醒過來,平靜無波地道,「令狐公子,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也不多說了,就此別過。」說完,低頭越過令狐絕,快步朝山下的魔法學院走去。

沒過多久,在小心的戒備中,令狐絕等人也已經到了慕容別院的門口,看著熟悉的房宇,令狐絕的神情宛如一個久別數年之後天涯歸來的游子,激動中帶著平靜。雖然他離開慕容別院沒有幾天,但這幾天發生的事卻讓他有種隔世的感覺,

還沒有等令狐絕從感嘆中醒來,別院內傳來一種「叮當當叮當當」的銅鈴交擊聲,沉悶融著清脆,嚴肅滲著急快,高大的圍牆上忽地伸出了數十具連珠強弩來!令狐絕等人還在納悶,圍牆上傳來了驚喜的呼聲,「是團長,是令狐團長回來了。」

于是,沉重的大門緩緩地打開,倆排幽靈騎士矯捷的飛躍出來,他們排成雁翅隊形,齊齊躬身行禮,領頭的正是圖蘇。

「老大,你總算回來了?」圖蘇看到滿身血漬的令狐絕,又驚又喜,飛速地踏前倆步,興奮大喊道。

剛才在回來途中,曼絲已經把令狐絕走好的事情詳詳細細的他,所以令狐絕也沒有太多驚奇。只是激動親切的看著自己這位許久未見的手足兄弟,真情流露叫了聲,「圖蘇。」

「老大,西羅,修斯他們怎麼了?」圖蘇注意到令狐絕懷里寂然不動的西羅,和背在米蘭身後,垂著腦袋的修斯,他的笑容僵硬了,唇角痙攣地道。

圖蘇的問話就如一只火紅的烙鐵猛然印在令狐絕的心上,使他全身急顫,痛苦無已!用力吸了口氣以平靜自己激動悲痛的心緒,令狐絕閉閉眼,卻依舊抽動著唇角,顫聲道,「修斯沒事,西羅毀一只眼珠。」

聞言,圖蘇不禁肝腸寸斷,悲憤填膺。他急步走到令狐絕的身前,看著血洞模糊,眼筋外露的西羅,發出一聲淒厲恐怖的長號後,露出一種比哭很難看的表情,「老大,告訴我誰干的?我要活刮了他們。」

令狐絕能理解西羅此刻的心情,他又何嘗不想這樣呢?但不行,宇文吉是帝國的首席魔導師,如果光明正大的找上門去報仇,後果則不堪設想。眼前,他只能忍耐,只能將淚水咽回肚里,只能把憤怒深藏進心里。機會,他要等機會。淒然一笑,令狐絕徐徐的道,「我們先進去再說。」

強忍住鼻端的酸楚,圖蘇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異常了解他這位老大心性,他知道,令狐絕有恩必報,有仇必雪,只要有誰傷害了他的兄弟;不用任何人說,他便一定去報仇,任誰也攔阻不住,任誰也無法扳轉,他像鋼,像鐵,折毋彎!

看著令狐絕等人朝院內走去,雁翅般排立著的幾十名幽靈騎兵,馬上快速的合攏成倆排,挺直腰桿,肅穆又安詳的站在那里,他們每一雙眼楮深處,俱皆流露出一股無可言喻的振奮及歡愉神色,雖然他們之間有些人根本不認識令狐絕,但每個人現在都清楚,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悲涼意韻的年輕人就是他們的團長,也就是傳說中的獵人。

從門口到明心廳內,站滿了人,獵鷹,魔犬,幽靈騎兵,他們沒有一個人開過口,但是,從他們的形態中,已然表達了太多的思盼與喜悅情韻了,有些時候,無聲,往往勝過有聲。

令狐絕一直沒有抬頭,他的眼光只停留在西羅那因失血過多而呈慘白的臉上,目光陰沉而淒涼,痛苦,難受,透過他那污垢不堪的白衣朝每個人的心頭流動,形成了一種沉重的理解,一種冷酷的、悲痛的、震撼而又血腥的理解,頓時,整個別院里一片寂靜一片僵凝而冷窒的寂靜。

很來一個幽靈騎兵在回憶錄里這樣寫道,「大帝就這樣進來了,帶著一身的悲傷和無盡的哀愁,在他披亂的長發後,在他孤獨的背影中,在他染血的白衣里,我心里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和理解,從那時起,我對他就不僅是敬仰,更多了一份手足兄弟間才有的情義,從那一刻起,我知道不僅我的生命是屬于他的,連我的心都屬于他的,因為他是一個值得我們把心交給他的人。」

而此時,在宇文府的花園內,在幾叢修竹,數株垂柳,兩塊美麗雅致的花圃中,三座右拙奇巧的假山旁邊有一座涼亭,宇文吉靠在一張藤制的,鋪有厚厚款墊的椅子上,身前黑亮小幾上還擺著一套瓖著金邊的細瓷茶具。雖然環境是如此的幽美,氣氛是如此的安逸,可他還是沒有心情享受。

當他得知宇文琴失蹤後,就明白一定是令狐絕的手下干的,也明白當宇文琴得知令狐絕沒有回來後,會帶那些人去藍湖。于是,他就連夜去神殿調集了剩下的神獸戰士,讓他們一大早就趕去藍湖,救出宇文琴,殺死其他的人。

端起杯子來咽了口茶,可還沒等他咽下去,耳邊就傳來宇文琴的急呼聲,「爺爺,你在那里?」「來了。」宇文吉心里暗喜,氣色也一下子紅潤起來。

「琴兒,你回來了,爺爺在這里。」隨著搖曳著柳條,宇文琴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奇怪,怎麼沒有一個神獸戰士相陪。」宇文吉的心里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還沒等宇文琴進亭,宇文吉就迎了出去,狐疑地道,「琴兒,神獸戰士呢?怎麼沒有跟你在一起。」

跨進涼亭,玉臉帶煞的宇文琴凝視著宇文吉,她實在還難把眼前的爺爺跟那些血腥的伏擊,卑鄙的謊言聯系起來,但不管她承不承認,現實都擺在了她的眼前,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痕,聲音暗啞的道,「爺爺,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一定非要殺死他?」

「他?令狐絕?難道琴兒對這小子有什麼」宇文吉的心一下子變的敏感起來,負著手在涼亭內,來回得踱著步,嘆了口氣道,「琴兒,爺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後你會知道,現在,你告訴爺爺,你是怎麼出來的?那些神獸戰士呢?」

緩緩垂首嘆息,宇文琴用極其哀怨的口氣道,「死了,都死了。」

「什麼?這不可能?」宇文吉青筋暴起,血液上沖,連說話的聲音也變的粗重起來。「你的魔法包括你在內一次最多能傳送6個人,十個神獸戰士加倆個魔法師怎麼會死在他們的手上,這不可能。」

宇文琴沒有想到自己的爺爺心計會如此的深,連自己的魔法水平都成了他計劃的一部分,抬起頭,雙眸里盛滿了不敢相信的意韻,喃喃地道,「是的,是真的。」于是,她把她見到的情況一個字一個字的事情復述了一遍。包括他們怎麼遇上神獸戰士,又怎麼獲救,說到慘烈處,宇文琴還情不自禁的停頓了一下。

「這怎麼可能,一匹馬竟能殺死倆個神獸戰士?而令狐絕這個小子竟然能從迷幻森林里出來,這這,太不可思議了。」飽經世故,心堅如鐵的宇文吉听完後,也怔愕了,全不知自己是不是應該接受這個事實。渾身卻不住籟籟發抖,唇角也在抽搐跳動。

而作為親身經歷過那場淒慘殺戈的人,宇文琴的感覺和宇文吉完全不一樣,她更多是被這突來的恩仇所迷惑,她實在想不出爺爺和令狐絕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讓倆個人如此的勢不倆立。經不住走到宇文吉的身邊,兩行清淚,卻自她眼角境蜒流下,「爺爺,這到底是為什麼?」

宇文琴的話讓宇文吉從驚詫中清醒過來,他意識到,事態已經更加的嚴重了,令狐絕一定會找上門來,「怎麼辦?「宇文吉心里亂極了,雖然神獸戰士的戰亡對整個神殿的力量來說,並不足以引起他的恐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神殿勢力插手,會不會改變帝都微妙的形式,畢竟對付令狐絕的原因不能告訴它人,而令狐絕又是在職軍人。

「看來我必要走趟南宮家族。」宇文吉喃喃地道。

南宮家族,帝國的四大家族之首,掌握著帝國除五大軍團外近30%的兵力,它的府邸自然建在離皇城最近的地方,此時,在前院一間淡雅而舒適的小廳里,南宮望和宇文吉各自坐在黑亮的瓖嵌著雲母石的座椅上,倆人之間的茶幾上的黑漆描花的木盤中,整齊的擺置著四碟精致點心。

「宇文大人,今天怎麼有空上我這里來坐坐啊?」一番熱切的寒暄後,南宮望臉色有些狐疑進入了正題,他對宇文吉的性格是很了解的,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除了他接任宰相一職那天,宇文吉曾來府邸道賀外,這麼多年宇文吉一直沒有上門,而今天又來的如此匆忙,這不得不讓他心有所疑。

「這個」思忖了一會,宇文吉肅穆的道,「我想求南宮宰相幫個忙。」說完,就用一種探求的眼神看著南宮望。

「奇了,這個倔老頭什麼時候轉性了,也學會求人了?難道正如昨天早上所傳,那個獵鷹佣兵團給宇文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想了想,南宮望更覺好奇,睜大了那雙細長鳳目,豪氣地道,「宇文大人見外了,有什麼事就盡管說好了?」

清了清嗓子,宇文吉枯瘦的面容上浮現著一種湛然的光芒,緩緩地道,「南宮宰相,不瞞你說,這次軍事指揮學院里的一個叫令狐絕的學生跟我有一段夙仇,我想請南宮宰相取消他學習的資格,逐他出帝都。」

「令狐絕,我听說過,好象年紀很輕,怎麼會和宇文大人有仇呢?」南宮望拂著下巴,沉吟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

「這個」見宇文吉面露為難之色,南宮望端起青瓷茶杯,輕掀茶蓋,抿了一口道,「這個事,恐怕有點困難,令狐絕在校期間,好象並無過錯,貿然取消,對軍界的幾個高層好象不太好解釋。」

「果然老奸巨滑,說話滴水不漏,看來不先給他點好處,他是不會點頭的。」宇文吉對南宮望的推月兌感覺有點不舒服,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平靜的道,「南宮宰相,如果你肯幫我這個忙,日後必有回報。」回報這倆字說的特別重,好象在提醒南宮望什麼。

南宮望當然明白宇文吉的意思,雖然要得到神殿實質性的支持不太可能,但至少已經給自己留了條後路,聞言就站起身,又是受用,又是汗顏的道︰「宇文大人,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也只好答應了,不過我覺得你要是只簡單地想對付令狐絕一個人,現在就有一個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雙眸精芒倏射,宇文吉立刻接口道。

「過幾天,令狐絕和他手下的獵鷹佣兵團就將參加沖a級的最後一次比賽,而他們的對手恰好又是一個我相熟的佣兵團,只要宇文大人有意,那麼你就可以派人把令狐絕逼上擂台,正大光明的和他了卻這段恩怨。」

「這」眉宇暗結,宇文吉躊躇道,南宮望這個主意雖然和神殿的規矩並不相符,但卻是個很誘惑人的主意。就算令狐絕離開了帝都後,神殿可以正面對付他,也需要很多的人手和力量,而如果按照南宮望所說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宇文大人,這樣做既不用取消令狐絕的學習資格,免除很多麻煩,也不需要落人口柄,你說呢?」南宮望已搶先分析道,目光探詢他的意見。

「好吧,」良久,思付已久的宇文吉終于下定了決心,沉重地點了點頭,對令狐絕的根除之意讓他對南宮望的用意都缺少了應有的戒備。站起身,躬身道,「南宮宰相,那我就先告辭了,參加比賽的人手明後天會直接來府上,其余的則靠宰相安排了。」

「這是自然。宇文大人,那我就不遠送了。」看著宇文吉遠去的背影,南宮望的臉上里浮起了得意的神情,得到神殿的支持,現在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了。「只可惜了那個叫令狐絕的年輕人。」南宮望看著西邊天際的那一褸殘紅,心里有點惋惜,畢竟在今日前,他還想拉攏這個連宇文府都敢招惹的年輕人。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最後獵人最新章節 | 最後獵人全文閱讀 | 最後獵人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