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一百九十章 我主沉浮

作者 ︰ 落塵曉月

令狐絕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青年,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那個青年仿佛也知道他在想什麼,站直身,笑了笑,雙眸掠過一縷痛苦的哀意後道,「不用想了,令狐絕,你沒有見過我,但她你總該認識吧?.」

說完,雙眸微閉,右手極其玄妙地在胸前劃了一個圈,隨著微翹的中指,一弧白虹掠過,憑空出現一道如水紋般的鏡面,微微波動.「鏡像**.」令狐絕心里暗驚,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魔武雙xiu已經到如此地步,竟然能不念咒語而施出5級氣系魔法.

令狐絕靜靜的看著鏡面,他想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在搞什麼鬼.鏡面如水紋般蕩起漣漪,一圈圈的波紋過後,一個熟悉的影子慢慢地浮現出來.「宇文琴.」令狐絕的眼神一震,心神如遭雷擊般發麻.

鏡面漸漸清晰,可以看清四周的景象.這是一間牢房,三面都是石壁,通風的木珊欄上掛著照明用的魔晶燈.一身黑色魔法師袍的宇文琴盤腿坐在石床上,眼簾低垂,雙手在胸口互抵,.她瘦了,神情有點落寞,但那種高貴聖潔的氣質卻更加的醒目了,或許是正在修煉的緣故吧,她看上去就像一個女神,渾身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月兌俗意味.

令狐絕有些惘然了,整個心神被鏡面上的景象給深深吸引住了,他似乎已經听到宇文琴長長的吐氣聲,也感受到那微翹的唇角後面隱藏的那一縷安靜的笑.他也笑了,同樣在心里.圖象很快模糊了,鏡面就像旋渦一樣把圖象給吸了進去,迅速的消失.

「你到底是誰?」令狐絕的口氣更加嚴厲,雖然他的眼角還殘留著一絲黯然.

冷冷地看著令狐絕,那名青年依舊高傲地道,「我叫蓋茨海德,是宇文小姐的仰慕者之一,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了你.」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用一種沉默似地眼光打量著群情激奮的修斯等人,挽起手臂道,「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令狐絕並不意外,從這個叫海德的青年身上他感覺不到一丁點的殺意.不過他還是好奇,到底是什麼讓這個高傲倔強的年輕人改變了主意.

海德沒有理睬令狐絕,竟自顧自地側身朝樓下走去,走了三步,快接近樓梯口的時候才稍微的停頓了一下,道,「來的路上,我听了很多關于你的故事,你是一個有趣的人,這就是我改變主意的理由.」

「那你不把你的朋友帶走?」令狐絕竟然對這個初次想見的海德生出了少許好感,覺得他有些地方跟自己很像.

樓梯下飄來清晰的語聲,「他只是一個請我吃飯的人,並不是我的朋友,我是不會讓朋友受一點委屈的,希望你也一樣,令狐絕.」令狐絕當然听出他話里的深意,微微笑了笑,這也是個有趣的人.

出了酒館的大門,冷風吹醒了眾人身上的酒意,方才的不快早已拋在腦後,氣氛再度熱烈起來,只有令狐絕等少數幾個人心里還有那麼一點的擔心,畢竟他們剛才得罪的是新任元帥的公子,帝國的少候.

「老大,你說邪門不邪門.每次來酒館,總要和他媽誰的誰干上一架,怪了.」修斯扯住走在前面的令狐絕,粗大的嗓門驚動了棲息在附近塔尖上的烏雀,撲楞楞,飄起一陣掠翅聲.

暫時放下心中的暗憂,令狐絕笑著回答,「那以後就別來了,省的花錢.」

「別的,老大,我只是隨口說說的.」修斯怕再說下去,以後真的不能來酒館,趕緊放開手,轉身問跟在後面的圖蘇道,「你說,我們剛才喝的酒都是我們獵鷹酒坊釀的,你也有份,真的假的?」

圖蘇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小月的肩上,兩人對視溫馨地一笑後,他轉過臉,臉上的溫柔已經消失不見,撇著唇角回答道,「本將軍從不騙人.不信,你問小月,這些酒都是我們在獵鷹山莊的時候釀的.你忘記了,上次我還送酒去過帝都.」

修斯還是不相信,圖蘇這個猴性子會去釀酒,他轉過臉,迷惑地看著小月.小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特別的溫暖,說,「是這樣的,修斯大哥,開始的時候,圖蘇確實在酒坊里幫了幾天忙,不過_____」

「不過什麼?」修斯伸長了脖子.

「小月,別說.」圖蘇趕緊用手擋住了小月的嘴唇,要是讓修斯知道他就是因為釀的酒實在不敢恭維而被無情的開除話,他,還有的混嘛.

就在兩個纏著小月說和不說的時候,漆黑的街道拐角處閃出一道騎影,飛似的來到他們身邊後,落下馬來.

「雷斯將軍,怎麼是你?」看清來人,令狐絕有點吃驚,他知道,憑雷斯的性格,要是沒有急事,是不會半夜策馬急奔的.

「令狐將軍,我可找到你了,快,趕緊,令狐元帥,和剛來的喬大人,奧拉將軍都在兵團總部等著見你.」

「不會吧?這麼快.」令狐絕以為剛才傷喬伯的事情犯了,他那個即將上任的喬老爹找他算帳來了.

「什麼這麼快,那麼快」雷斯催促道,要知道,他剛才去了驛站,然後找到這里,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恐怕那個性急的喬大人已經在罵娘.

令狐絕忙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雷斯的臉色更難看了,不無責怪地道,「令狐將軍,叫我怎麼說你?喬頓護短是出了名的,這個時候,你實在不應該再惹這種麻煩。」

「是嗎?」令狐絕大感頭疼,也有點為剛才的行為後悔了,。「先不說這個,你還是快點跟我回去復命,刺殺艾森的行動失敗了,這次找你,恐怕是為了這件事。」雷斯壓低聲音,細心的囑托道。

「什麼?」令狐絕劇震道,要知道,暗殺這種事,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刺殺方是不會主動出擊的,因為如果第一次失敗了,那麼第二次就會更加的困難。

「咳」雷斯松了松手中的韁繩,嘆道,「日蛛和夜蝠這次算栽了,一行30人,就他們兩個負傷而退。」

「怎麼會這樣?」令狐絕追問道,他雖然沒有見過日蛛和夜蝠,但令狐元帥能派這兩個人去執行這項非常重要的任務,一定有絕對的把握。「是不是出了意外?」

「我們邊走邊說。」雷斯不敢再耽擱。令狐絕點了點頭,身後的修斯和圖蘇就搶先一句道,「老大,我陪你去。」「好吧。」令狐絕轉過身,對曼絲道,「你們先回去,路上小心點。」「放心吧,公子,你自己也小心點.」曼絲雖然心里也想跟去,但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點了點頭,眼神里充滿了關切。

一路上,雷斯把剛剛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令狐絕︰日蛛和夜蝠模清情況後,在三天前的深夜動了手,地點,就選在艾森的府邸。開始,非常的順利,他們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就模到了艾森的寢室外。可情況就在他們接觸那扇房門後改變,一群人,就像一群幽靈一樣出現在他們的周圍,領頭的是一個臉上蒙著黑沙的女子。也就是這個女子,讓這次日蛛等人幾乎全軍覆沒,也讓這次行動功虧一簣。

听完雷斯的話後,令狐絕沉默了,他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次深夜叫他過來的目的。又是一個艱巨而且根本不能推辭的任務。

很快,他們來到了西方兵團的總部,這所大院看來正在修整,牆壁上,回廊中,到處可見粉刷的痕跡,一些盆景也換了位置,最為醒目的是,在議事廳的門口,擺了兩座狼形的石雕,意態狂野,獸味十足,確有幾分橫掃天下之感.

就在這間議事廳外,修斯、圖蘇被戒備森嚴的守衛給攔了下來,只允許雷斯帶令狐絕進去。剛進大廳,令狐絕就感受到一種壓抑到近乎沉重的氣氛,令狐明面朝牆站著,靜靜地凝視著懸掛在牆上的那張克羅城附近的地形圖。奧拉將軍站在他的身後,一手收于身後,一手握在腰間的劍上,臉上露出深思的神情。

而另外一個外罩披風,腰配長劍,頭頂束發冠冕的陌生人則靠窗站著,從這里看去,剛好可以看見他輪廓分明的左臉。

「元帥,令狐將軍來了。」雷斯躬身行禮後退到一旁。「見過令狐元帥,奧拉將軍。」令狐絕走前幾步,施禮後,挺立如山。他故意沒有向那個陌生人施禮,雖然他已經肯定這個人就是兵部侍郎喬頓。

「你來了。」令狐明微笑地轉過身,他的姿態很瀟灑,但聲音卻有點蒼老。「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帝都來的喬頓,喬大人。」

「你就是令狐絕。」喬頓邊說邊側轉身,映入令狐絕眼簾的是一張威嚴而又帶有幾分狂意的臉,他的眼楮很亮,而且泛著奇異的光芒,很像某種魔獸,被這種目光凝視的人,很容易產生畏懼的心理.

「是,喬大人.」令狐絕表面上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細細地打量著令狐絕,然後轉過頭,笑著對站在身邊的令狐明道,「我好象听什麼人說過,說這個令狐絕和元帥您有幾分想象,今日一見,果然此言非虛.」

「喬大人.」令狐明拉長了聲音喊道,他知道喬頓這樣說的用意,,拂袖冷冷地道,「人有相似,名有相重,這又何足為奇.我不久前還見過一個和大人非常相似的年輕人.」

喬頓的臉色微變,雖然他有南宮家族撐腰,但還是不敢太過分,要知道,百足之蟲,僵而不死,更何況令狐明現在的官餃還是比他要高一級.只能笑了笑,掩飾心中的不忿,道,「令狐元帥說的是,卑職只是隨口那麼一說,並無其他意思.」說完,側轉身,面對令狐絕,笑了笑,眼光一瞥,眼神里抹過一縷比蛇芒更加狠毒的光芒。

令狐絕心如明鏡,從兩個人剛才的對話中已經可以看出,這個新來的喬大人已經和令狐元帥勢成水火。令狐明把眼光深深地落進他的雙眸,表情變的既嚴肅又溫和,正容道,「來的路上,雷斯將軍已經把情況跟你說了吧,我想你也已經猜到,深夜叫你來,就是想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怎麼樣?有信心完成嗎?」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要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令狐絕還是有點猶豫,他並不是怕,而是有點不甘,要知道完成這個任務就意味要割讓紅月城,解散獵鷹師團。

令狐明知道他心中的矛盾和不甘,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輕輕地道,「我們時間不多了,剛剛接到線報,流萊帝國已經開始行動,停留在虎牢關的大軍已經兵分兩路,一路開往沙狐大營,一路則直逼克羅城。要是我們不能在敵軍到達之前,解決艾森,那麼我們就要受到流萊帝國和克特魯帝國的兩面夾擊,令狐將軍,你應該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為了明思,這次行動,必須成功。」

令狐明不說還好,一說反而加重了令狐絕心里的怨氣,自己和兄弟們辛辛苦苦為帝國征戰,到最後,還不是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尤其是眼前這些人,口口聲聲為了明思帝國,卻甘願讓數以萬計的百姓淪為他國的奴隸。而喬伯這樣的貴族子弟,神殿這樣的貴族階層卻依舊隨意控制別人的生死,這是什麼道理?

令狐絕有點怒了,心中的對比讓他感覺自己被愚弄了,抬起眼,雙眸透射出一股激奮的目光,諷刺地道,「明思?我不認識他,他還有親人嗎?他還有土地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喬頓怒了,吼道,「放肆,你竟然敢這樣說話,不怕本大人先治你個叛逆之罪嗎?」

令狐絕瀟灑一笑,說不出的自信自負,「好啊,治了我,明思又少了一個為他買命的人。」

「你」喬頓被他灼灼的目光,迫人的氣度,一步不讓的言詞一下子給弄悶了,停頓片刻,才清醒過來,厲聲大喝,「來人那,把這個犯上的小人給我拖下去。」

「慢著。」令狐明寒臉阻止道,「喬大人,雖然令狐將軍言辭有點過分,但還沒有到治罪的地步,令狐將軍,還不快給喬大人道歉?」

令狐絕知道應適可而止,再說下去,恐怕真地出不了這個門,躬身道歉道,「多有得罪,還請將軍見諒。」

「哼。」喬頓生生的吞下了這個啞巴虧。

「好了,令狐將軍,你下去準備吧,明天早上就出發,記住,只許成功。」令狐明恢復了一貫的大將風度,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

「是。」令狐絕只能領命,龍行虎步般退出了大廳。

廳外,夜寒如冰,冷風吹來,更覺清冷。看著花圃里在風中顫抖的小花,那花瓣一瓣一瓣的,非常不舍,卻又無可奈何的落下。令狐絕停了下來,心中頓生唏噓,通過今天一連串的事情,他終于想透徹一個道理︰想控制自己的命運,想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絕對不用仰仗別人的鼻息,否則就像這小花一樣,被風一吹,遲早凋謝。

思想堅定了,心中的憂慮就如同煙雲般飄散,令狐絕感覺自己好象換了一個人似地,渾身充滿了力量,「好,神殿,帝國,既然你們給我死路一條,那我也無從選擇,就搏一次。」

「老大怎麼回事?」不遠處,看見令狐絕出來,又停下的修斯心生疑竇,問旁邊的圖蘇。

「我怎麼知道,自己去問。」圖蘇邊回答,邊迎了過來,「老大,怎麼樣?」

令狐絕搖了搖頭,露出可使任何女人迷醉的微笑,還伸了一個腰,然後歉意地道,「對不起,圖蘇,你們去格亞城的事情要先耽擱了,我們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說完,徑自朝外走去,每一步都非常的塌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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