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為魚肉(1)

作者 ︰ 落塵曉月

克羅城外,絢麗的晚霞印染的半邊天際,盡情的炫耀著斑斕的錦衣,然後在夕陽的催促下,珊珊離去,卻又不經意地,在西邊留下了玫瑰色的余暉。

遠遠地望著在夕陽余暉里更顯雄偉的連綿城牆,令狐絕雙眸里的寒意更盛。他知道在這城牆後面等待他的是什麼。輕輕的撫模了著烈炎的鬃毛,整個人在瞬間宛如一把剛出鞘的絕世凶器,渾身上下散發著與天斗,與命爭的的濤濤霸氣。

跟著他身後的除曼絲外,是修斯等現存的二十一位獵鷹小隊的成員,當然不包括西亞。他們現在已經換上了傳統的黑衣,黑巾,黑披風,當然,在黑衣的胸口處,都有一只銀翼血眼的獵鷹展翅欲飛。同樣的裝扮,和過去相比,少了幾分暴烈,卻多了幾分厚重。經過前段時間瘋狂的修煉,他們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全部跨入了中級戰帥的境界,修斯、圖蘇、西羅、圖朋四人更是離譜,已經是巔峰戰帥了,離戰侯也就一步之遙。

「大人,要不要我先去打個招呼。」追上來說話的是上次去紅月城送信的佣兵刀疤,他看著戒備森嚴的城樓道。他在紅月城的守軍里有些關系,想借此給令狐絕留個好印象。

「不用。」令狐絕笑了笑道,他已經和刀疤說過很多次,不要叫他大人,可刀疤就是改不了。

見自己的建議沒有被采納,刀疤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不過心里還是非常得意,你想,找遍整個克羅城的佣兵,能和令狐大人說上話的恐怕只有自己,那是何等的榮耀。

不知什麼緣故,城門口沒有看見人在進出,只有倆排身穿盔甲,手持刺槍的士兵站在那里。見令狐絕等人策馬過來,其中一個士兵遠遠地喊道,「什麼人?」

話音未落,他只覺得眼前一暗,一匹渾身鬃毛宛如烈焰般燃燒的駿馬擋住了他的視線,只听見頭頂傳來清朗的語聲,「我們是紅月城來的。」

紅月城。那個士兵一個激靈,還沒等他抬頭看清馬上的長相,就听見旁邊的一個同僚驚呼道,「師團長。」

令狐絕一愣,沒想到這里也有人這樣稱呼他,看了看稱呼他的士兵,有點眼生。可還他沒等發問,那個士兵已經單膝跪地道,「烈炎騎兵營麾下士兵柳隨風見過師團長。」

跟在後面的修斯用手踫了一下騎在他身旁的圖蘇道,「你家的兵。」

圖蘇沒有說話,他認識柳隨風,是獵鷹師團第一批的老兵,一個不錯的年輕人,離開前剛剛提拔為騎兵營的小隊長。

「柳隨風,你瘋了,這麼亂叫。」先前發問的士兵叫巴帝,是從南方第七師團剛調來的小隊長,他扯著柳隨風的肩膀,想讓他站起來,可柳隨風卻推開他的手,依舊垂頭半跪,一動不動。

令狐絕明白了,眼前這個士兵是當日塔那從紅月城帶過來的,想來也是獵鷹師團的老人。說話的語氣更是柔和了幾分,「起來吧,我已經不是師團長了。」

知道柳隨風過去一些事情的其他幾個士兵已經隱隱猜出眼前這個俊秀的年輕人是誰,都傻了,如泥塑般杵在那里。只有一個膽大的,把眼光移到跟在令狐絕身後的修斯等人身上,微風吹過,披風微揚,露出一只只銀翼血眸的獵鷹。是獵鷹,真的是獵鷹。那個膽大的士兵眼神立刻變得狂熱起來,和其他人崇拜令狐絕不同,他最崇拜的是歌謠里那群跟在獵人後面的獵鷹。忠貞、堅韌、以血還血,以命博命。

看著自己的手下都好像傻了似地杵在那里,巴帝忍不住大吼道,「你們都是怎麼了?」見沒有什麼反應,便一腳向跪在地上的柳隨風踹去,邊踹邊罵道,「柳隨風,你給我起來。」

看著巴帝飛過去的腿影,圖蘇如鷹擊般飛出馬背,右手扣住巴帝的腳踝,猛地甩了出去,站穩後一撫揚起的披風,冷冷地道,「我的兵也是你小子隨便可以踢的。」

听著頭頂處傳來的熟悉語聲,柳隨風抬起頭,雙眸里竟已是淚霧朦朧,語聲顫抖地道,「營長大人。」

圖蘇一把扯起柳隨風,語氣冰冷,但任誰都可以听出其中的關切之意,「哭什麼哭,越活越回去了,以後別提是我圖蘇手下的兵,我嫌丟人。」

看著營長大人熟悉的身影,柳隨風的心里排江倒海似的難受。要不是他有家人在克羅城,打死他也不願離開獵鷹師團,離開那些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

爬起身的巴帝顧不得滿身的塵土,氣急敗壞地掏出了響哨。隨即,尖利的哨聲響徹了整個城樓。

「轟轟」厚重的正大門轟然打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魚貫而出,呈半圓形朝倆側分散開去,片刻間,把令狐絕等人圍在了當中。巧的是,這隊士兵里也有以前獵鷹師團的老兵,見圍的人是自己最敬重的師團長,營長的時候,竟下意識的半跪在地。于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絕大多數的士兵高舉刺槍,一副蠢蠢欲動的攻擊狀態。而其中幾個士兵,竟單膝跪地,充滿了臣服膜拜的意味。

「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敢找我們獵鷹師團的茬?」隨著一聲怒喝。一個身高七尺,肩寬體壯的將領從城門走出。

獵鷹師團。令狐絕的嘴角不由的牽起一抹笑意,他沒他想到自己的招牌竟然有一天會砸到自己的身上。眼前這個拿他招牌砸人的將領他認識,是和塔那一起從森林之盜投誠過來的,是塔那鐵桿之一。

「德曼,半年不見,你倒抖起來了。」這次說話的是藏在人群中的西羅,德曼原來是長槍營的一個小隊長,在長槍營的時候,沒少挨他訓。

德曼這時才看清眼前這伙人竟然是令狐絕和獵鷹小隊,倒吸了口冷氣,一股涼颼颼的寒氣從他的後脊梁骨升起,迅速彌漫了全身。他是見識過獵鷹手段的人,不管是在佣兵團,還是在師團,那種恐怖已經深深地刻在他的靈魂深處。「德曼見過令狐師團長和各位大人。」他哆哆嗦嗦地上前行禮,渾然不知,額頭上已有冷汗冒了出來。

令狐絕也不想太多糾纏,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淡淡地道,「德曼,我們可以進城了嗎?」

就是再借個膽子給德曼,他也不敢說個不字,他巴不得這些煞神早點月兌離自己的視線,彎身恭敬地道,「當然可以,大人請。」

這時,修斯策馬上前,和令狐絕耳語了幾句。令狐絕的眼神也隨即注視到城門口處插的一面旗幟,上面赫然繡著銀翼血眸的獵鷹。略微沉凝了會,令狐絕點了點頭。

一彎刀弧從修斯的手中劃出,擦著德曼的腦門飛過。「 嚓。」城門口的旗幟應聲而折,一抹如鬼影般的身影飄出,是曼絲,她接住掛有獵鷹旗幟的半根旗桿後,漂亮的回旋,又落在了馬上。

在德曼還傻愣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一列騎影以令人難以置信的神速沖進了城門,在漫天飛舞的塵土中,令狐絕冷冷的語聲滑過,「你們不配用這面旗幟。」

語聲雖短,卻充滿了令人不可抗拒的霸氣。這,這次是我們的師團長。柳隨風看著運去的騎影,心里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那是一種驕傲,一種作為獵鷹師團一員的驕傲。而這種感覺,從他離開紅月城後就沒再出現,但今天,他卻又感覺到了。

進城後,令狐絕等人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至于以前去過的那家驛站,現在應該是沒有住的資格了。說起城門口的高調,令狐絕也是別有用心的,既然和神殿已經是明面上的勢不兩立,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看看帝國的反應也好。

果然,正如他所料,他進城的消息如颶風般在第一時間席卷了整個克羅城。

在克羅城西門的一間民房內,一襲紫色獵裝的燕蘭剛剛收到令狐絕進城的消息,就準備動身去找令狐絕。

而收到消息的夏爾,卡莫齊等人也在第一時間召開了會議,參加的是獵鷹社在克羅城的核心成員。

當然,受到這個消息沖擊最大的是塔那,他扔下手中的酒杯,就急匆匆的朝城守府趕去。而此時,西方兵團的統帥兼克羅城城守天狼劍喬頓侯爵也因為這個消息緊急的召集著幾個兵團的高層。其中有因為上次戰役失利而被降職使用的奧拉中將,他現在和他身旁的思瓦中將一樣都是西方兵團的副兵團長,令狐絕在軍事學院里的校友法蘭克也赫然在列。他現在可是飛黃騰達了,自從抱上喬伯這位大少爺的大腿後,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從一個副師團長晉升到克羅城守備軍團的副軍團長,獵鷹師團就隸屬于他的麾下。

此時,他正捏著喉嚨主動請纓道,「這小子還敢進克羅城?喬帥,我帶人去把他拿下。」

喬頓沒有說話,略帶陰森意味的雙眸看著奧拉,他知道,雖然奧拉現在是他的副手,但在西方兵團內部,奧拉的話比他管用。

在喬頓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奧拉只能開口道,「這樣不妥吧,畢竟令狐絕的軍功、名聲擺在那兒,貿貿然動手,恐怕會令帝國的名譽受損。」奧拉的顧慮也是令狐絕高調進城的原因之一。

法蘭克從喬頓飄過來的眼神中得到了暗示,立刻針鋒相對道,「上次兵團下命獵鷹師團回撤,令狐絕就抗命不遵。我看就以叛國罪逮捕他。」

奧拉沒有接口,雖然他一直很看好這個年輕人,也猜測他可能和令狐家族有某種關系,但現在令狐家族和南宮家族在朝堂上已經勢同水火,而且趨于下風,他不想趟這個渾水。何況嚴格說來,法蘭克說的理由也沒錯。

反而是思瓦,這個一直以帝國利益為第一的將軍為令狐絕辯解道,「說令狐絕叛國,有點過了,紅月城屢次挫敗科特魯帝國的圍剿是不爭的事實,我們以叛國罪逮捕他,恐怕軍心不穩,民心有變啊。」

「諸位說得都有一定道理。」听在座的眾人都發表了各自的意見,喬頓才開口,其實他早就得到南宮望的指令,也明白真正要對付令狐絕的是誰。一直不說話,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左右手是不是背後有令狐家的影子。

結果還是令他滿意的,于是,就直接說出了早已想好的計劃,「逮捕令狐絕無非就是怕底下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多話。不如這樣,我們對外就說是獵鷹師團的內訌,這樣,就避免了許多流言。」

高啊。奧拉的眼眸一亮,他不禁欽佩起眼前這位他一直看不起的上司來。獵鷹師團內訌,這樣一來可避免民眾的逆反心理,二來可以打壓獵鷹師團在帕米平原上的聲望。要知道,現在西方兵團的各個師團都生活在獵鷹師團的陰影下,別說喬頓了,就連他自己,心里有些不爽,畢竟沒有一個軍人願意承認自己的部隊遠不如他人。

見眾人都沒有異議,喬頓召見了已經等候在門外的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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