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英雄種(2)

作者 ︰ 落塵曉月

凱諾盤腿坐在一塊外形奇特的巨大山岩上,這山岩兩側伸展,中間昂突,看上去,就像一只展翼欲飛的雄鷹,比倆側的林木要高,孤伶,但卻偉壯的矗立著,帶著一種鐵錚錚的傲然韻味。

他的身後,或站、或坐著其他四個獵鷹,意興稍有些闌珊,其中站著的那個口中叼著一根草睫,朝遠處張望著,突然,眼眸一亮,吐出口中的草睫,急聲道︰「有人來了。」

其他人皆是全身一震,精神抖擻,自從他們進入幽魂秘境後,還是第一次踫見人!那倆個坐著的獵鷹,都「虎」的一聲,站了起來,異常興奮的注視來路上小說章節。

凱諾默然不動,視線清澄的注視著擺放在身前的「獵鷹之眼」,眸瞳深處透出了絲絲的寒意,這幾天,他們和魔獸作戰,手中的兵刃都損壞了,這不,想到了在這個地方洗掠那些剛進秘境的宗門弟子。

騰躍而來的是三個灰衫的中年人,外面套著黑色的獸皮甲,斜肩處隱露刀柄,一個個虎臂熊腰,魁偉驃悍,流露著一股粗獷凶橫的氣息。

凱諾注視著下面逐漸接近的三人,嘴角噙起一抹冷意,這三人都只是中階水準,比他還弱了一籌。揮手示意,其他幾個獵鷹矯如狸描般伏竄出去,連連急閃,在樹不動,枝不搖的情形下,把這三人遠遠的圍了起來。與此同時,凱諾緩緩地舉起「獵鷹之眼」,一溜冷電暴現急落,「諍」的一聲插在離那三個中年人不遠的前方樹枝上。那三個中年人突遭激變。也不太顯慌張。倏爾呈品字形站立。其中一個目視箭矢飛來的方向,暴喊一聲︰「那路的朋友?」

猝然間,凱諾瘦削的身形猝然彈上半空二丈多高,黑色長袍兜風飄揚,凌空旋轉,如此突兀又令人瞠目結舌的站到了那三個中年人的前方五丈處,抱手而立,「獵鷹之眼」斜依右肩。意態之瀟灑,不帶丁點獰厲暴戾的意味。

以至那三位中年人除了一剎那的迷惘之外,還有些許的茫然和怔愕,秘境中,劫財攔道的隨處可見,可像這等大大咧咧,悠悠閑閑的可是極為稀罕。不由的,又是疑惑又是納罕的瞅著凱諾,搞不清楚眼前這個俊秀的年輕人到底想干什麼?

眸瞳中深邃冰寒,凱諾仿似自言自語般道︰「把你們的兵刃留下。可以走了。」

那已經一字排開的三個中年人,瞬間神色上透露著的疑惑便立時轉為森冷了。居中的那個,臉上有道細疤的中年人濃眉上揚,重重地道︰「我們是橫刀宗的弟子,尊下看來是搞錯了對象。」他看得出凱諾的境界在他們之上,所以說話的語氣並不顯張狂。

「別廢話,把兵刃留下就走,要是讓我動手,那留下的估計不止這些。」雖然目光寒冽,但凱諾說話時,卻是和和氣氣的,他不管什麼橫刀宗、豎刀宗,今天既然遇上了,就算這三個人倒霉。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的獵鷹從三個方向出現,他們出現是這麼平靜、這麼安詳,可臉上的神情,卻顯得不太友好,一個個煞氣外露,臉色凝重。

臉色微變,那居中的中年人謹慎地道︰「幾位,報個名號吧,既然你們不把我橫刀宗放在眼里,想必不至于藏頭露尾。」

凱諾有些不耐,有這個廢話的工夫,還不如找幾只魔獸練練手,唇角抽搐了一下,他冷硬的道︰「血鷹。」

血鷹!那幾個中年人都默念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顯然,在他們的記憶里,是找不到這個宗門的。直覺的感到不大對勁,那居中的中年人朝同伴示意了一下,他們幾個是來給秘境內的同門送補給的,手中的儲物戒指里雖然沒什麼好東西,但也是必需品。于是,很干脆的解下背後的長刀,放在地上。

凱諾皺著一雙劍眉,並不領情的道︰「走吧。」似是猶豫了片刻,那居中的中年人朝同伴揮了揮手,齊齊騰躍而起,在掠出十數丈後,才豁然大喊︰「血鷹,我等記下了。」說完,又倏爾急掠。

凱諾唇角浮起一絲不屑的笑意,對于這種看上去凶猛,卻不敢拼命的家伙,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其他幾個獵鷹聚了過來,撿出地上的長刀,拔了出來,是火屬性的魔武,但品階不高,只有帥階上品。但獵鷹們那懂這些,在他們的意識里,這幾把兵刃可比他們先前用的獵刀可好多了。

凱諾看著有些喜悅之意的同伴,忍不住澆了盆冷水︰「你們別高興的太早,就這幾把破東西,耽誤了我們不少時候,要是這次輸了,就等著被圖蘇他們取笑吧。」

那幾個獵鷹這才想起,四個小隊之間還有賭約,半個月內,那個小隊獵的魔獸少,那個小隊就負責在秘境修煉的這段時間內給大伙洗衣服。

洗衣服簡單,可這面子不能丟,那幾個獵鷹倏爾把刀收起,也不等凱諾吩咐,就朝森林的深處躍去,凱諾悄然一笑,也緊跟而上,瞬間消失于樹影間!

而此刻,令狐絕也在森林里,進行著一場狩獵,他的目標是由倆個白衣人帶領的一支巡邏隊伍。面孔隱蔽在一蓬松針的間隙之後,他的視線隨著這行人的前行而移動,腦子立時便決定了一個計劃,用神通隨意的改變了一下外貌,折下一段松枝,拿出先前從死靈宗弟子身上剝下的白袍,一刺而過,並蓄力一揚,松枝帶著白袍射入了前方三丈處的一棵松樹上,巨大的力量發出「噗」的一聲後,也讓那棵松樹輕顫不止,瞬間把十余丈外的那支隊伍的眼球都吸引了過來。

倆道白影閃晃,頃刻間,那倆個領頭的死靈宗弟子站到了松樹之下。那映入眼簾的白袍讓他們悚然一驚的同時。移開三步。十分戒備的朝四周打量。

令狐絕由矮松的掩蔽里飛躍出來,手中是玄風幻化出來的血色彎刀,也不說話,直接就是卷起一層血色朦朧的刀罡,朝那倆個死靈宗弟子罩落,那倆個死靈宗弟子怪叫連聲,貼地翻滾,在翻滾的瞬息。地上的六芒星陣隱現,並傳出聲聲獸吼。

令狐絕刀身顫動如波,眩目的血光伸縮吞吐,只是微微一抖,便「霍」的形成了一面光弧,那剛剛現身出來的倆只恐獸便成了骨架一堆,那倆個早已魂飛魄散的死靈宗弟子豈敢多留一會,拼了命的往後躍。

令狐絕冷冷一笑,血刀倏爾前劃,一道光弧急射而出。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那倆個死靈宗的弟子脖頸間已掠出血絲稍許。睜著驚恐雙眸的頭顱已滴溜溜的飛上了半空,這可嚇壞了那剛剛趕過來的獵手們,他們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極度驚慌悸怕地凝視著緩緩逼近的令狐絕,額門上,手心中,冷汗涔涔。

氣氛,表面是平靜的,但令狐絕緩緩逼近的壓力,卻像山岳似的沉重,沉重地讓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帶著一股蕭煞冷森的意味,令狐絕用血色長刀指著其中一個面無人色,簌簌發抖的獵手後,又斜指了躺在地下的一具尸體,冷冷地道︰「你,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我扒下來。」

趁那個獵手手忙腳亂扒衣服的間隙,令狐絕緩緩掃視著這群手足無措的獵手們,用一種冷酷至極的語氣道︰「回去告訴他們,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則,還會看到白袍。」

說完,用刀挑起先前那個獵手顫悠悠的遞過來的長袍,倏爾一晃,已消失在原地。讓那些如聞大赦的獵手們立刻驚恐萬狀的做鳥獸飛散。

急速飛躍著,片刻後,令狐絕又回到了懸崖,他剛剛站定,在魔可的保護下,等的有點心急的黑雪就迎了上來,流波瑩閃,嬌喘吁吁地道︰「姐夫,沒事吧?」

令狐絕愛憐的模了模她的腦袋,溫柔地道︰「沒事,不過,我們馬上要走了。」說完,橫抱起黑雪,放在魔可的背上,而自己則坐到了黑雪的背後,倆人靠的很近,其實也非靠近不可,黑雪沒有一點的修為,魔可奔躍起來的速度她根本就承受不了。

魔可騰躍了,本來羞澀的向前傾的黑雪頓時向後仰,黏在了令狐絕胸口,彼此都可以感觸到對方的體溫、氣息、甚至、心腔的跳動;令狐絕無所謂,在他的眼里,黑雪就是她的妹妹。

可黑雪卻是羞的垂下了臉兒,那股強烈的男人氣味,讓她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由的,眼眸兒又朦朧,在心里喃喃道︰「謝謝你,姐姐。」

就在令狐絕離開不久,那釘著白袍的松樹下,旋風似的卷來五條身影,領頭的赫然是法思,依舊一身白袍,站在幾個長老之間,尤為醒目。境界的提升,讓原本俊秀的他,舉止更顯灑逸,形態也更加雍容,顧盼之間,有一股子無可言喻的稜稜威儀,那種冷厲沉凝的意味是以前不曾有的。

仰臉注視著這件白袍,法思緩緩地道︰「幾位長老,你們怎麼看?」

雖然法思此刻的境界還只是巔峰候級,但在場的人都知道,變身人形恐獸後的他戰力已經不遜于半步王級,所以對他的詢問絲毫不敢怠慢,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長老,略沉吟了下道︰「會不會那些弟子招惹了某個強者,亦或是那個強者看不慣我宗的行徑,用這種方式提出警告?」

其他幾個長老都微微頜首,迷絲達山脈深處那可是有不少種族勢力和散修強者,此地雖然是山脈邊緣,但未嘗沒有這個可能。

法思並沒有立刻發表意見,當初白袍被剝,可能有人想混入宗門的意見就是他提出的,就算他心中也贊同方才那位長老的意見,也不會急于打自己的臉。他想了想,縱身一躍,把帶著白袍的松枝取到手里,目光同時看清插入的深度和角度,再輕旋而落後,朝一個方向躍了過去。

眾長老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面面相覷的跟了上去。在令狐絕曾經潛伏過的矮松下,法思停住了腳步,在樹枝上。有一絲被磨蹭過的痕跡。這痕跡很細微。如果不用心觀察,那是絕對發現不了的,可法思是誰?是山脈里曾經最優秀的天才獵手,可以說,很多方面,他並不遜色于令狐絕,甚至還有可能更厲害。

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法思緩緩地道︰「凶手早就潛伏于此。如果只是尋仇,或者發泄,何須如此?」

這幾個長老一直沉迷于修煉,那會想這些?頃刻間,臉上都罩上了一層迷霧。

背對著,法思的嘴角流露出些許的不屑,在他的心里,這些人除了境界高一點,有些地方,還遠不如他那些族人。繼續冷靜地分析道︰「凶手身高應在七尺左右。習慣用右手發力,如果沒有刻意隱瞞的話。境界應該在高階爵級,再加上先前得知的體貌,兵刃,應該不難找出這個人。」

那幾個長老更是愣了,其中一個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道︰「法思,你是如何得知的?」

法思側轉身,目視著那曾經釘有白袍的松樹,冷靜地道︰「此人半跪在松枝上,他很小心,也很有叢林的經驗,只是在發力的瞬間,才留下那麼一點點的痕跡,根據他所用的姿勢,和射出的角度,就可以判斷出他的身高,至于境界,那就是射入的深度,此人顯然不會全力而發,但從他留下的痕跡判斷,也不是隨意的,這個距離,這個深度,應該是高階爵級的力道。」

那幾位長老頓時恍然,臉上都流露出由衷的欽佩之意。這些說出來可能沒有什麼,但要觀察到,想到,卻足可以顯示一個人的智慧和能力。

「那你的意思是?」方才開口的那個長老忍不住詢問道。

法思一時也難以判斷,直覺告訴他,這個凶手很可能是有備而來,且蓄謀已久,但他實在想不出,動機是什麼?一個高階爵級的散修是不可能來招惹死靈宗的,那如果凶手有宗門的背景,那麼潛在的原因又不是他能接觸到的。于是,他微微搖頭道︰「這個現在很難下判斷,不過孫長老剛才說的也很有道理,我們還是先回宗,請師尊定奪。」

「那要不要派些弟子來此地巡查?」那被法思贊了一下的孫長老略些得意地道。

「就依孫長老的意思吧。」法思含笑的點頭道,雖然他心里早已認定,凶手早在幾十里之外。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顯示自己的同時,也潛移默化的去交好一個人,並不是單純的巴結。

而此時,正如法思所料,在二十余里外,令狐絕又讓魔可停了下來,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辛晶部落的去攔截老頭兒等人的隊伍出發。有墨雲和烈炎,他自信,就算落後一步出發,也能比那些人早到。

他不是沒有想過先去會和老頭兒等人,但生怕對方的眼線有某種秘法躲過勘查,所以安全起見,他還是決定,來了突然襲擊!等待的時間是無聊的,黑雪卻顯得異常有興趣,在一旁逗著魔可玩,而令狐絕卻盤膝而坐,眉宇間還有那麼股陰霾。雖然事情也算得上順利,但他隱隱還是覺得有些不祥︰這冥王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那個黑袍魔法師要說冥王真正來臨的時候?

他深思著,越想越沒有頭緒,時間悄然而逝,又近黃昏。令狐絕讓夜魅透射出來,自己站起身,去森林里尋些獵物,野果,他可不想自己這個剛認的妹妹和自己一樣啃干糧。

目視著亭亭玉立、充滿魅力的夜魅,黑雪的眼眸內有那麼一絲敵意,她緩緩走到一株樹下,抱膝而坐,垂著臉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魅對她的讀心術很感興趣,緩緩走過去,蹲,和顏悅色地道︰「雪兒妹妹,怎麼?不開心?」

黑雪抬起頭來,目光里有那麼一絲尖銳,冷冷地道︰「我不是你妹妹。」

夜魅也不生氣,溫柔的一笑後道︰「你不是會讀心術嗎?那你就看不出我是好是壞?」

黑雪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夜魅,瞳心處有如銀河流轉的光暈浮現,讓夜魅竟然略一晃神,她瞬即收斂起心神,略有些不愉地道︰「雪兒妹妹,讀心術可不能隨便用。」

黑雪眼眸中的光芒緩緩渙散,但唇角卻帶起了一抹深沉的意味,低沉地道︰「一念起,天涯

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你,好自為之吧。」

夜魅悚然一驚,她知道,黑雪看穿了她心里的一些秘密,而這些秘密,她是不想讓令狐絕知道的,于是,壓低聲音,冷冷帶有那麼點威脅意味地道︰「別亂說。」

黑雪毫不畏懼的瞥了她一眼,用一種很她年齡很不相符的語氣道︰「束起長發,洗淨鉛華,從此以後,日暮天涯,或許,還有相思銘刻的一天。」

夜魅這是真傻了,此刻,她才知道,讀心術的可怕,它看穿的不僅僅是心里的想法,更是一種宿怨和因果。這一瞬間,她仿似忘記了黑雪的身份,誠摯的請教道︰「那,那我應該怎麼做?」

可惜,黑雪此刻眼瞳里的光芒已完全的渙散,呈現著她眼前的是一張略帶敵意的秀臉。黯然一嘆,夜魅站起身來,目注這蒼茫的夜色,緩緩念叨︰「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難道我我們真的是無緣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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