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四百零四章 毒手仁心(1)

作者 ︰ 落塵曉月

出了密室,令狐絕看見有不少鷹馬族的族人正從另外幾間密室內往外搬東西,主要是些獸皮、獸骨,還是就是些低階的靈草,他們把這些獸皮、獸骨捆成一團,動作利落與熟練。在穿梭般往來的人群里,一身黑衣的曼絲格外醒目,顯然她的心思不在那些東西上面,眼角的余光一直瞄向令狐絕待的密室!

這不,令狐絕一出來,她就快步行來,微露出一口編貝般的潔白細齒,低柔的道︰「公子,堡內囤積的東西不少,儲物戒指已經裝不下了,你看?」

略沉吟了一下,令狐絕笑了笑道︰「這事不急,先等等。」說完,就朝前院行去,野狼和曼絲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說實話,他們都不懂令狐絕話里的等等是什麼意思?

長廊上,一片破碎零亂,狼藉滿地,空氣中,浮蕩著隱隱的血腥氣息。三人快步走著,還未到前院,就見龍飄遠匆匆而來,他一看見令狐絕,就停住行禮,恭聲道︰「堂主,那些人已經找到,在東南方向百里外。」

眉心微蹙,令狐絕道︰「可有人看守?」

龍飄雲極有分寸的道︰「屬下查探過,沒發現死靈宗的弟子,但有一部分獵戶在充當守衛,手中都拿著兵刃。」

令狐絕寒著臉,陰沉的道︰「你去叫上特法羅,讓他帶上五十個精靈弓箭手,隨我走一趟。」

「是!」龍飄雲領命而去。他剛走出沒多遠,遠處的天際隱隱傳來一聲清亮的鶴鳴,心知是墨雲回來了。令狐絕加快了腳步。剛出回廊。就遠遠看見老頭兒和力王仿似在爭執什麼?一見令狐絕過來,倆人就停下了話頭,迎了過來。雙頰的肥肉一繃,老頭兒先告狀道︰「堂主,你來的正好,給評評理,我說先帶獸皮、獸骨、靈草這些值錢的東西,可力老頭卻非要帶糧食。你說,這糧食才值多少錢?」

雙目一瞪,力王也不甘示弱地道︰「你不知道現在鬧糧荒啊?這些獸皮、靈草能當飯吃?」

「好了,好了。」令狐絕擺手,苦笑一下道︰「力公說得沒錯,先帶糧食。」

「你看吧,堂主都這麼說了,老酒鬼,你就是鼠目寸光。」力王這下滿意了,雙臂懷胸。斜了眼兒看了老頭兒一眼。

見堂主發話了,老頭兒也不爭辯。只是肥敦敦的胖臉上浮著一絲惋惜,喃喃地道︰「這可都是好東西。要是交給地精族那小子,說不定能煉出個好些個戰帥級的傀儡。」

地靈。令狐絕心里暗暗自嘲,自己都差不多把這個地精族的天才給忘了,本想問幾句,可想想還是算了,等回到克羅城親自去看他一次,不是都清楚了。看著像泄了氣的球一樣萎靡的老頭兒,令狐絕又是微微一笑道︰「不過老哥說的也有道理,這些都是好東西,豈能隨意丟棄?」

「我就說嘛。」老頭兒的氣仿似又鼓了起來,趾高氣昂的看了力王一眼。

用手揉揉額角,力王沒理會那略帶挑釁的目光,不解地道︰「堂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令狐絕淡淡閑閑的一笑道︰「我的意思很簡單,糧食有多少我們帶走多少,其余的東西,自然會有人幫我們運過去。」

還有人幫?老頭兒和力王這下傻眼了,兩個人的兩只手也在不自覺的搓揉著,反而是令狐絕身後的曼絲,眼眸一亮,仿似有些明白令狐絕打的是什麼主意?

令狐絕本來還想解釋幾句,可看見龍飄雲領著特法羅和五十個精靈弓箭手快步行來,就意味深長的拍了老頭兒肩膀一下,擦肩而過。

注視著正在和龍飄雲、特法羅交談的令狐絕背影,老頭兒斜著腦袋道︰「力老兒,你說堂主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力王也茫然地搖頭道︰「我也不知。」忽地,兩個人都同時住了口,似乎味道不大對勁,方才,倆人還可是爭得面紅耳赤,仿似余怒未消般,倆人又重重地一哼,這出奇默契的動作、語調讓倆人瞬即一愣,有幾乎同時哈哈大笑!

龍飄雲、野狼、曼絲以及特法羅帶領的五十精靈弓箭手跨上鷹馬先行一步。而令狐絕則緩緩地走到堡外,仰臉望去,只見一道流虹眨眼而止,又以反常的速度冉冉而降,這快慢之間,充滿了空靈之氣,予人一種極度驚艷的意韻!不用說,來的正是墨雲!它向令狐絕微微搖首,示意它的追敵沒有取得成效。

「辛苦了。」令狐絕向墨雲誠摯的躬身後,把墨雲收回了靈獸袋!這就是令狐絕的細致之處,他從來不會把別人的客氣,尊重當作理所當然,墨雲和烈炎雖然同樣是神獸,但卻有本質的區別,如無要事,他不會輕易把墨雲展示在別人面前。

繼續等著,令狐絕知道烈炎的速度雖然比不上墨雲,但短距離的話,不會相差太多。果然,只等待了片刻,一陣高昂奮激的馬嘶聲傳來,嘶聲清亮而勁烈,有如尤吟于九天,隨著嘶叫聲,烈炎如漫步虛空般,昂著頭,揚著蹄來到令狐絕身邊。令狐絕愛惜地撫模著烈炎火紅的鬃毛,那喜悅的模樣,就宛如在撫模著他自己的孩子,「走,烈炎,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說完,令狐絕翻身上去,烈炎驀而仰頭,像似一朵紅雲那樣灑逸輕靈的一瀉而出。

就算是飛馳在森林山脈之中,鷹馬的速度也遠不及烈炎,很快,就追上了,在撲面的勁風中,令狐絕听到了一聲顫微的呼救聲!這聲音一入耳,他便判斷出那是個女子,是一個好像受了束縛而正處于危難狀態下的女子!

雖然表面上冷漠而深沉,但內心里令狐絕是個非常熱血的人,他的冷漠和深沉不是寡情。而是善身。善身只代表他不去招惹麻煩。但麻煩要是踫巧撞見他。他是不懼的。

于是,讓烈炎側轉方向,有如風旋電掠般,只一眨眼的功夫,已飛快的沖進了右側的密林。枯枝細丫的折斷劈啪聲連響著,烈炎在一個比較空曠處停了下來,現在,令狐絕已看清了幾丈外的一番景象。一個衣衫凌亂,秀發蓬散的女子,正被反手縛在一株樹上,四個凶神惡煞般盜賊裝扮的壯漢這時卻全怔愕的反身注視著他,顯出了過度的驚震與不知所措!

令狐絕並沒有急于出手,而是冷冷的俯視著那幾個壯漢,他知道,這幾個人很可能就是從辛晶部落出來的。徐緩的,他又瞥了一眼那個被捆在樹上的少女,這時。那個女子也正仰起臉孔來望著他,是個年方十五、六的少女。雖衣衫皺亂,容貌憔悴,卻也算的上清秀可人。

「令狐絕?」其中一個壯漢丑惡的面孔抽搐了一下,顫著聲音喊道。而另外三個則一句話都沒說,就分成三個方向狂奔而去。

令狐絕連眼皮也沒撩一下,胯下的烈炎已輕踏前蹄,四圈火環已從虛空中忽現,瞬間把這幾個連將級都未達到的盜賊燒為灰燼。令狐絕的唇角這次流露出一絲冷笑,他有種直覺,這幾個人一定參與了紅月部落的血洗!

烈炎緩緩上前,徐緩的,令狐絕道︰「你是那個部落的?」那少女有如一頭受驚的小羔羊般,極度不安與顫栗的瞧著向她俯視的令狐絕,蚊語般地道︰「藍納,我是藍納部落的。」

令狐絕面無表情的手指輕彈,一道黑光射出,那綁在少女身上的藤條隨之掉落,那少女踉蹌了一下,幾乎毫無點力的軟軟依著樹平滑坐到了地上。望著她,令狐絕冷肅地道︰「你是從辛晶部落出來的吧,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問,那少女忽然抽噎了一聲,淚水兒似珍珠般籟籟而下,抽泣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令狐絕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不得不緩和口氣道︰「好了,別哭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垂著臉兒,聳動著雙肩,顫著聲音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叫小悠。」

「好,小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令狐絕耐心性子道,他有他的打算,多了解一點各部落的事,對他接下來的安排有很重要的意義。

小悠仰起臉兒,淚流滿面,有如梨花帶雨,她淒切的道︰「你就是令狐絕?你是來殺我們的?」

不由眉心微皺,令狐絕低沉地道︰「誰說的?」

紅腫著眼圈,小悠抽噎著道︰「他們說的,紅月部落的人都被殺了,你是來報仇的。」

「他們是誰?」令狐絕抓住這個可能會獲知一些真相的關鍵追問道。

見令狐絕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小悠的心仿似有些安定,那張誘人的小嘴在微微張合,好一陣,才怯弱地道︰「他們就是看守我們的人,剛才那幾個就是,昨夜爺爺趕路的時候扭傷了腳,我想出來采點草藥,可那幾個壞人?」說完,又哭了起來,淒切而悲涼。

「那些人是不是都參與了和紅月部落的爭斗?」令狐絕強忍著心頭那股怒氣,盡量把話說得婉轉。

柔弱的點點頭,小悠用手拭著淚水,道︰「是的,他們都听命于辛晶部落的法思,殺了我們的族長,逼著我們遷到這里來,我爹就是因為不肯來,就被他們抓了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令狐絕閉閉眼楮,他知道,這個女孩子的父親應該是被吸魂了。吁了口氣,道︰「走吧,帶我去找你爺爺。」

驚恐融合在帶淚的雙眸中,小悠激靈靈的哆嗦了一下,臉色蒼白地乞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爺爺。」

咬著下唇,令狐絕低沉地道︰「小悠,你放心,你爺爺又沒殺紅月部落的人,我為什麼要殺他?」

一听這話,小悠哀思似的瞧著令狐絕,那麼憐怯怯、悲楚楚的,而在這些情韻之中,更有一股難以言喻歡欣之意,喃喃地道︰「你說的是真的?」

令狐絕誠摯地點點頭。老實說,人長的俊朗的好處確實不少,小悠望著令狐絕那張俊秀且充滿正氣的臉龐。竟不由的信了。吃力的以手撐地。艱辛地站好。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情緒的轉變就是快,抹著眼角的淚水,竟然有幾許破涕為笑的意味。

「來,上來。」令狐絕向她伸出了手。

畢竟是山脈里長大的孩子,沒有那麼多忸怩和羞澀。小悠牽上令狐絕的手,把令狐絕輕輕一拉,就落在了烈炎背上。或許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奇異的魔獸,她還模了烈炎的鬃毛幾下。

烈炎不爽了,可礙于是令狐絕叫她上來的,只是甩甩脖頸,輕嘶了一聲,可隱含著威儀還是嚇得小悠吐了吐舌頭。

可她的舌頭還未縮回去,已驚駭至極的叫出聲,無他,烈炎起步了。直到令狐絕升起魔法罩,小悠才定下神來。她雙手捂著胸口,驚悸的道︰「這是什麼魔獸。太快了。」

小悠天真爽朗的性格,讓令狐絕不禁想起了紅月部落的那些女孩子,不由眼眸中又是一抹黯淡,唇角卻升起了一抹殘酷的意韻!

沒跑幾步,一副慘烈的景象就映入令狐絕的眼簾,森林中,到處都是人影,到處都是哭喊,有憤激的吼叫與叱喝,也有悲切的乞求和討饒。「爺爺!」小悠聲嘶力竭地喊著,而令狐絕卻微微仰視,只在森林的上空,身騎鷹馬的精靈弓箭手正搭箭引弦,一支支泛著綠光的箭矢從空中射落,一聲聲慘號隨之響起。

「你騙我!」小悠憤怒的側轉身來,可身後,那還有令狐絕!

一聲悠然,卻帶著無盡威儀的聲音從空中飄起︰「我是紅月部落的令狐絕,如果再有擅動者,格殺勿論。」令狐絕懸浮在空中,俯視地面,黑色的精靈羽翼微微扇動,宛如遠古時期的魔神,散發著一股令人望之生畏的氣勢。

騷動的人群微微停歇,這倒不是因為令狐絕的話,而是逃不出去,四個方向,分別守著曼絲,野狼,龍飄雲和特法羅,以這些人的境界,踫到那個都是死,更何況,半空中還有數十匹鷹馬。

就在一些想逃的人再度被曼絲等人逼回去之時,幾個憤怒焦灼的聲音連接著響起︰「和他們拼了。」

「是啊,我們滅了紅月部落全族,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他們沒幾個人,上了,逃出一個是一個。」

可他們的話音未落,幾個火球就從空中射落,慘叫痛嚎聲夾著這幾個火人在地上翻滾,臨死前的哀號尖厲淒怖的響起,這讓原本想拼死一搏的獵手及他們的家眷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就是「大鷹眼術」的作用,雖然人多嘴雜,可令狐絕還是清晰的看到這幾個興風作浪的人。

小悠的聲音也在這時候恰如其分地飄來,淒怨如哭︰「爺爺,別怕,他不會殺我們的,剛才他還救了我。」

這下,所有人最後一絲想抵抗的意念都被消除,包括那些手上染有紅月部落族人鮮血的獵手、盜賊都下意識的收起了兵刃,他們都存在的一絲僥幸,認為令狐絕不會心狠手辣的把所有人都殺光。

人群靜寂了下來,都仰著臉兒凝注著空中的令狐絕,就連隱約的嬰兒啼哭也被大人捂了起來!

雙翼有節奏的輕微扇動,令狐絕有如一尊魔神懸浮空中,目光深沉得看不出一絲端倪,冷酷得沒有一丁點人類的情感,冷冷地道︰「參與紅月部落一戰的站到左邊。」

人群起了騷動,可大家相互看著,卻遲遲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終于,有一個站了過去,是個身強體壯的中年獵手,他目視著令狐絕,堅定地道︰「我去過紅月部落,但我的手上沒有沾一點紅月族人的血。」

令狐絕忽然笑了,但是,他的笑聲里卻絲毫沒有笑的意味在內,有的只是殘酷與血腥揉合而成的深邃憤怒,緩緩的,他道︰「好,就憑你能站出來,說明你問心無愧,我信你,你沒事了,站回去,還有沒有手上沒有染血的人?」

那個中年獵手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著令狐絕,直到族內的親人低聲呼喊,才茫然地走了回去。

這下,出來的人多了,有數十個,其中幾個手中還拿著兵刃。目光緩緩掃射著,令狐絕森冷的一笑,他仔細觀察過,大部分獵手手中沒有兵刃,只有少部分的人有,而那些盜賊裝扮的人手中個個都有,很顯然,怕獵手們造反,除了負責看守的獵手、盜賊外,其他的獵手都沒有武器。

一陣令人毛骨驚然的長笑倏忽出自令狐絕的口中,九指輕彈,化為九支水箭,在瞬息間,那幾個猝不及防,想混水模魚的人便痛苦得哼吟一聲後倒下,場面頓時大亂。那令狐絕冷酷得不帶一絲人味的語聲再度飄起︰「你們自己知道,那些人手中到底有沒有染上紅月族人的血?」

其實話是這樣說,令狐絕也知道,其中可能會有冤枉的,可他顧不了太多,沒有點手段和措施,那麼除非他把所有人都殺了,否則很難知道到底那些是手上染血的人。

人群一下安靜了,說實話,他們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沒有殺過紅月族人,但卻非常清楚,這些人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投靠了辛晶部落的法思,做了很多骯髒的勾當!

見人群再度安靜,又有一批人唯唯諾諾的站了出來,令狐絕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把這群人都放了回去,其實里面有幾個守衛,他故意暫時先不殺罷了。

以為令狐絕只是知道其中一些人,這次站出來的人更多了,足有上百,摻雜在其中的守衛也更多了,他們顯然比普通的獵手要顯得緊張,忐忑,這讓令狐絕更相信自己的判斷,血洗紅月部落後,只有真正染有紅月族人血的獵手、盜賊才死心塌地的跟隨了法思,成為平時里管理各族獵手的守衛。

再無顧忌,令狐絕寒著臉,準備實施他的復仇計劃那就是血淋淋的殺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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