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獵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橫刀問天(2)

作者 ︰ 落塵曉月

銀白的光芒黯淡隱閃中,一聲「噗啦啦」暴響揚起,氣流回旋激蕩,幾團霞光沖出氣柱,遠遠的拋射出去,千余丈的空間霎時光亮閃耀,猶如天上雷電齊作,震心動魄!

「魔武出來了。」、

「快。」本來就無心死戰的散修們再也顧不上和獵鷹糾纏,人潮洶涌,瘋狂的朝魔武拋射過去的方向躍去,推擠撞擁,叫嚎呼喊得驚心動魄,人擠人,人拉人,場面已幾乎不可收拾。

遠遠瞥見這一幕的莫言知道大勢已去,五官瞬間扭曲,額際的青筋根根暴浮,朝後躍出的同時心有不甘地怒喊道︰「藥堂弟子,退。」

話音一落,藥堂僅剩的十余名弟子有如喪家之犬般亡命地跟隨莫言而去。

已經掛彩的肖長松略猶豫了一下,可眼角的余光瞥見遠處狀如魔神般撲過來的獵鷹,也不由打心底冒起一股寒氣,斗志在瞬息間消散一空,厲聲喊道︰「三鼎門弟子,退。」

情勢的變化是如此快速而詭奇,看著周遭退卻的人群。柳殘瞳仁的光芒變得更加陰毒,手中的鐵筆帶著一片閃亮的金芒暴飛而下,罡芒翻起,那破空之聲才申吟似的跟上,又快,又狠。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要退,也要殺了眼前這個獵鷹。

他的對手正是身負重傷的圖朋,他現在可以說已陷入絕境,全身一絲斗氣都使出去,骨頭都軟酥了一樣,小月復處的傷口。又要命的突然加劇。

動作的過程是快如電閃的。就在那筆芒快要洞穿他胸月復的時候。一抹熟悉的白影帶著冷厲的劍光正以極快的速度掠來,「砰」的一聲,劍罡相交,倆道人影如濺飛的亂石般分倆個方向散開。「天王宗弟子,退。」一個狂躁的仿似要把心血全都擠出來的聲音響起。

在一片駭然的呼聲中,已喪了膽的天王宗弟子往後漫去,幾個騰躍後已月兌離了戰圈。

「謝了,雲震兄弟。」臉色蠟黃。汗珠滾落的圖朋長長吁了口氣,嘶聲喊道。

不錯,這適時援手之人,正是雲震,他走到圖朋身邊,焦急而關注的道︰「圖兄,你怎麼樣?」

圖朋艱難的點點頭,雙手按住小月復,冷汗直冒道︰「死不了。」

雲震寬慰的一笑,目光流轉。發現面色黯淡的修斯卓然挺立于三丈之外,左膀上清清楚楚的排列著七條傷口。傷口深可見骨,像嬰兒的嘴巴一樣朝外翻卷著,血淋淋的,女敕生生的好不怕人。

看他的身軀搖晃了一下,好似要倒下來一般,雲震趕緊躍過去,扶著他的肩膀,略有些驚惶失措地道︰「傷的如何?」

修斯汗血交滲,側轉臉,暗啞的笑道︰「無礙,兄弟,謝了。」剛才雲震救圖朋的那一幕他是看清楚了,說實話,在雲震未出手的那一刻,他有種萬念俱灰的感受。

這一聲兄弟,讓雲震熱血上涌,他喃喃的說不出話來,只感覺自己攙扶的手被一只濕潤而有力的手握住,那麼溫暖,那麼堅定。

圖鳴等趕到了,和修斯等人相比,他們的情況要好的多,雖然也是血跡斑斑,滿頭的大汗襯著粗濁的呼吸,但至少還有一戰之力。不像圖蘇,已虛弱的一坐在地上,他的身上布滿了縱橫交織的刀口,但嘴角還掛著一絲淺笑,可這笑沒有任何喜悅的意味,有的只是殘忍和嘲弄。

凱諾和西羅在其他幾個獵鷹的攙扶下也聚了過來,西羅看上去沒什麼大礙,可凱諾卻披頭散發,形色灰白得嚇人,只是那雙眸子,還依舊清澈,依舊布著一層揉合著血光的煞氣。

「都沒事吧?」修斯目光一一掃過,確定所有的兄弟都還活著,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疲累而沙啞的道。

兄弟們都疲累地點點頭,風吹起他們破碎的衣袍,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與煞氣。

孤零零的單櫻遠遠地站著,看著聚在一起的獵鷹兄弟,看著那看似虛弱,仿似要被風吹倒的隊伍,剎那間,她有種恍惚,在她此刻的眼里,這群獵鷹變得如此雄壯,如此強霸,如此的不可戰勝。

雲震快步走了過來,他是來要丹藥的,看到只有單櫻一個人在,略有些疑惑地道︰「其他人呢?」

單櫻猛的一激靈,微微抖索的道︰「他(她)們去查探魔武的下落。」這魔武拋射的距離極遠,一時半會想找到也不是件易事。

「櫻師姐,你身上可帶有丹藥?」雲震急切的道,他自己身上的丹藥已全部給了獵鷹,可還是不夠。

單櫻點點頭,剛準備取出來,眼角的余光就瞥見修斯搖晃著快步走來。心頭一跳,舉起的手緩緩垂了下來。

走近,修斯的一雙濃眉緊緊結在一起,他低沉的道︰「還有三個人可以進去。」

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單櫻目光迷亂地道︰「你的意思是?」

目光里含有深濃的悒郁,修斯道︰「這些日子我們也受了你們不少照拂,就當我們還這個人情了。」說完,徑自轉身,朝兄弟們走去。

單櫻楞了,她知道獵鷹先前進去的人數不足十人,還以為是他們擔心進去人多,擋不住天王宗。可現在想來,這三個名額就是留給流影宗的,不由羞愧又卑慚的垂下頭來。

修斯緩步走著,說實話,他對流影宗最後的袖手旁觀心里也是有芥蒂的。可男人,早就決定的事,又豈會為這點芥蒂而拋卻道義,更何況,雲震最後關頭還是救了圖朋。

緩緩的,單櫻再起抬起頭來,看著遍地狼藉的尸首,嗅著浮蕩在空氣中的濃郁血腥味。她宛如一下子開了心竅,一下子明了靈智,連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快步趕上。攔在修斯的身前。在遞過裝有丹藥的瓷瓶同時。誠摯的道︰「對不起。」

悠長的嘆息一聲,修斯仰首望天道︰「我老大曾經說過,既然做了朋友,就不要計較得失,既然做了兄弟,就不要在乎生死。我們說不上兄弟,但也算是朋友,有些事你無須多想。我理解。」說完,垂下臉,接過瓷瓶,斜走一步,繞過單櫻,又朝兄弟們走去。

一時怔窒住了,單櫻細細體會修斯所說的那些話,她反復思考咀嚼著,隱隱有些明白,為什麼獵鷹能以一當十。悍不畏死。

苦澀的笑了笑,她捏碎傳訊玉符後。又再度轉身朝獵鷹走去。望著一具具死狀恐怖的尸體,看著一灘一灘的鮮血,她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就是這慘烈的戰後,倒臥在地上的竟然沒有一個傷者。她也是修煉的人,細細一思索就明白了,這獵鷹修煉的都是必殺之術!

她猜的沒錯,獵鷹兄弟獵手出身,又浴血沙場,已經養成一種習慣,那就是一擊斃命。

修斯本來是要坐下調息,可看單櫻走過來,想了想,心中還有個疑問,于是踏前了一步,靜靜的道︰「我們那幾個進刀冢的兄弟什麼時候能出來?」

抿抿唇,單櫻憂戚地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很久,我現在擔心的是天王宗,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修斯沒有表情的一笑,他此刻的神態,虛弱中別有一股威武曠悍的味道,冷沙沙地道︰「他們還想咋的?」

單櫻的秀臉上浮起一抹悲苦,憂心忡忡地道︰「天王宗雖然明面上有柳殘主持大局,但實際上,還有倆個人,戰力遠在柳殘之上。」

修斯頗感意外的一怔,他和柳殘交手過幾招,知道對方很是不弱。但轉念一想,又頓感恍然,天王宗能雄霸這個區域多年,又豈會沒有點壓箱底的人物。可他不懼,只要不是爵級,就算比柳殘強,沒有十個,八個,也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見修斯好似對自己的提醒並不在意,單櫻低徐的道︰「你可不要小視這倆個人,據可靠消息,他們進秘境並不是為了修煉,而是為了飼養一種叫荊棘雷鷹的變異魔獸,已經整整七年了,這七年來,他們一直在森林的深處飼養這種魔獸,凡是見過這種魔獸的人都死了,其中最恐怖的一次是六個巔峰侯級組成的隊伍。」

這次,修斯是動容了,目光也變得凝重,微微頜首後,盤腿坐了下來!

而此刻,在秘境外的令狐絕,卻獨自一人,悄悄地離開了大營。他要在科特魯大軍到達前,見見所謂的暗黑騎士。

在離大營十里外的荒原,令狐絕靜靜地站著,此刻,雪已停了,北風呼嘯得卻更淒厲了,似鞭梢子在空氣里哀號飛舞,尖銳的尾韻響在耳邊,像狼在嚎,鬼在哭。

他捏著黑夜精靈女皇送來的那塊玉符,嘴里喃喃祈念著從玉符里得來的不易理解的詞句,這詞句隱隱飄蕩在空氣中,像咒語,似禱文,在靜默里有著一股神秘淒惻的意味……

片刻後,在他前面的百丈處,倏地出現了方圓十丈半弧形的暗黃光暈。在隱約的低嘶刨蹄聲中,憧憧的騎影飛馳而出。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令狐絕還是有剎那的震愕,眸瞳處燃燒著靈魂之火的骷髏馬在距離他十丈外一字排開,陰森森的黑暗氣息隨即浮蕩開去。

黑盔,黑甲,散發著慘藍色光芒的眼眸,看去就有如一個個索命的厲魄,一尊尊魔神的雕像,寒瑟極了,也陰沉極了。

可令狐絕已經見慣了大場面,剎那的驚愕在此刻早已化為無形,嘴角牽起一抹寒意,低沉地道︰「暗黑騎士?」

一個稍微領先的暗黑騎士那飄渺空洞的聲音再度響起︰「令狐絕?」

令狐絕微微頜首道︰「我就是令狐絕?幾位是女皇派來的?」他這句話看似明知故問,其實大有深意,他想通過對方的回答來確定這些暗黑騎士和黑夜精靈女皇的關系,說穿了,他還是信不過黑夜精靈女皇。

可他失望了,這暗黑騎士根本就不回答他的問題,依然在骷髏馬上挺立不動,像是閻羅殿的索魂者在靜待著最後的審判。

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令狐絕只能求助體內的夜魅,可夜魅也是才知道母親竟然還有這麼一股神秘的勢力,也不知道怎麼幫他。

一下子,竟沉寂了下來。看著十丈外散發著虛無恐怖氣息的暗黑騎士那巍然不動的樣子,令狐絕隱隱有些明白了,他們是在等待自己的命令。抿抿嘴,他低低地道︰「回去。」

果然,那些暗黑騎士齊刷刷的轉過骷髏馬,縱騎而躍幾丈後,消失在再度出現的暗黃光暈內。

令狐絕真的是有些迷糊了,要是這些暗黑騎士是泓姨派來的,他或者沒有這種疑惑,但此刻,派他們來的是黑夜精靈女皇,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說實話,他從來沒想過黑夜精靈女皇會如此的好心。難道是為了夜魅?他暗付著,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

可他體內的夜魅卻是異常欣喜,她知道,母親是為了她,為了在以後爭奪令狐絕情感的時候多一些砝碼。不由的,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愉悅。

令狐絕很想問問夜魅這到底是為什麼?可想想還是算了,不管黑夜精靈女皇是好心還是別有圖謀,他都不想把夜魅牽連進來,他甚至暗暗決定,不管黑夜精靈女皇出于什麼目的,只要不超過他的底線,他都會因為夜魅選擇寬恕和原諒,畢竟夜魅對他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

緩緩的長嘆一口氣,還沒等他把這口氣收回來,地面微微震蕩,隱隱的連綿的馬蹄聲傳來。臉色一正,令狐絕明白,科特魯大軍的前鋒騎兵已經到了。

科特魯帝國的先鋒騎兵是在五里外扎的營,等令狐絕回到軍營時,後續的大軍已趕到,一眼望去,那是無窮無盡,仿似潮水般蔓延了過來。

站在哨樓上觀看的令狐絕和西亞對視了一眼,眸瞳內,仿似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是不屈的斗志和無盡的戰意,對他們倆人來說,對整個獵鷹師團來說,這次戰役,都只許勝,不許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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