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學的人間大炮 五十、純白之環

作者 ︰ 吊死在你家門前

赤炎連天。

原本心不在焉的教皇,從認真起來開始,也終于動搖了。眼前這個少女的底線,到底是在哪里?雖然在自己感覺中,每一次擊中少女都可以一擊致命,但是實際上的效果卻實在是有些不盡如人意——雖然的確是受傷了沒錯,但是似乎在瞬間就能夠愈合。

少女再次拼著受傷的危險,將一把由符文構成的長槍插入了救世主的世界之核中。半實體的長槍,卻是遠超過一般武器的鋒利。教皇大駭,一把將黑岩擊飛了出去。符文長槍應聲消失了,然而世界之核,卻被插出了一個不大的缺口。

盡管破壞的只是世界之核的外層,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效果;教皇依然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一旦失去世界之核中的那些信仰之力,救世主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大點的筋肉惡魔了。看來不能拖了,雖然代價要比想象中的大很多,但是這已經不是付出什麼代價的問題了——少女層出不窮的攻擊方式,讓救世主防不勝防。雖然方才那一槍沒有危及到世界之核中的願望之力,但是一旦黑岩往前再刺半米,救世主可就要完全報廢了。

「你真的不願歸順嗎?」

黑岩沒有回答。

「那就沒有辦法了,將你徹底擊殺吧。」

好大的口氣,要是可以殺掉我的話,不早動手,到現在才擺出一副要放大招的架勢,這不是把虛張聲勢寫在臉上了麼?這麼月復誹著,黑岩在手中凝聚出了一個新的魔法武器。方才的[聖喬治之槍]差點成功突破世界之核的防御,也讓黑岩看到了勝利的希望——雖然對實體物理攻擊和純能量攻擊的防御效果很好,但是世界之核對半實體化的能量攻擊的防御力並不出彩。找到這個訣竅後,黑岩心下就有底多了。掌握著十萬三千本魔導書的知識,這種類似的魔法並不少。只要多嘗試幾次,救世主的世界之核必定凶多吉少。

然而下一刻,黑岩又愣住了。卻見救世主並沒有攻過來,而是在半空中,緩緩俯下了身。

一直以來,救世主的背後都有著一個殘缺的巨大金色圓環,形象類似宗教傳說中神明背後的法輪,實際上卻是很像東方幻想鄉中八阪神奈子背後的[注連繩]。雖然不能拿來賣萌用,但是這個圓環倒也不止是為了裝飾而存在的。它的真實用途,是在游戲中被稱作‘春哥炮’的強力炮擊。雖然因為游戲性的考慮,玩家往往可以利用石台間的移動輕易地躲開這一招,但是不可否認這一招的強大,那是足以讓任何技巧都黯然失色的巨大力量。

救世主緩緩俯身下去,背後圓環的中心開始聚集光亮。黑岩心下一沉,倒是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熟知游戲的她,自然知道面對救世主的這終極一擊的方法——正如游戲中那樣,要麼用鬼步或皇家護衛風格連續完美防御二十余段,要麼老老實實通過願力洪流——也就是游戲中的傳送陣,利用救世主轉身緩慢的缺陷,從教皇的攻擊下逃月兌。

如果是正常人,一般都會選擇第二個,更何況,雖然皇家護衛的原理黑岩並不熟悉,鬼步的特性黑岩卻是再熟悉不過了。實際上的鬼步,可並不如游戲中那樣,是全程無敵的。雖然同樣可以用作閃避,但是一旦被攻擊到自己的本體,依然會受傷。自己的青色能量已經差不多要消耗殆盡了,想要繼續戰斗下去,就得避開救世主的這一擊。

四下的願望之力開始瘋狂波動,似乎正在和什麼發生著共振。救世主背後的圓環中心,無數願力聚集著,逐漸凝聚成了一點。明亮到極點的光芒柔和而危險,雖然隔這麼遠,黑岩依然可以感受到這一炮的威力。

這是純粹由願力為動力,凝聚出的致命的一擊。願力本身並沒有攻擊性,但若是將願力中那些對于‘破壞’的願望提取出來,便足以毀滅世界上任何事物。這幾乎算得上是黑岩來到輪回空間以來,所見過最強的一擊了。即使第一個世界里,擁有無盡的青色能量的自己,也無法完成威力如此巨大的一炮。

這樣的一擊,黑岩自然不敢怠慢。連續數個起落,黑岩很快便閃到了願力法陣所在的地方。借著願力洪流的推勢,往遠處的一個石台上飛去。

但是,搖曳的視線卻突然停了下來。願力的洪流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將黑岩摔了下去。少女連忙使用出一個飛行的魔法,停在了空中。

怎麼回事?

這麼想著,黑岩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看向了隨時有可能爆發的救世主。

無數願望之力凝聚成一個點,強烈的白光越來越亮。而隨著依然在逐漸增多的願力,視線中那個點之外的一切,都開始逐漸模糊了起來。耀眼卻並不刺目的閃光,仿佛是來自人間之上,更加真實的天國和地獄,在它的照耀下,連萬物都開始了褪色。

一切都開始停下來了,方才還在地面上熊熊燃燒的伊布利斯之焰,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熄滅,原本躁動的願力洪流,也在載著黑岩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直面著救世主的攻擊,黑岩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是激烈的戰斗中,可沒有用來發呆的時間。

圓環中心的那一點,已經要比太陽明亮數萬倍了。然而,它偏偏一點都沒有刺眼的感覺,反而有種詭異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去看。黑岩愣愣地看著那已經被凝聚成一點,瞬間竟有些出神了。四周的景色越來越黯淡,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那一點的白光。

不行,再不做點什麼……

似乎已經晚了,白色的光芒瞬間覆蓋了黑岩的全部視線。這就是救世主的全力攻擊嗎?為什麼被擊中後,沒有疼痛的感覺呢?

難道是直接秒殺了嗎?那麼為什麼我的身體還有感覺呢?

黑岩皺了皺眉,握緊了拳頭。右手覆蓋著角質的感覺消失了,光滑的觸感竟有些不習慣。

這……就是便當前的回憶殺麼?還是……

黑岩揉了揉眼楮,視線逐漸清晰。依然是弗杜那的上空,破碎的石台漂浮在腳下。站在最高的一個石台上,眼前卻沒有了救世主的身影。佩著紫色長劍的藍衣男子的身影,站在少女的前方。

「我……」

又是那種,類似夢境的情況嗎?黑岩嘆了口氣。現在的黑岩,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維吉爾了。

「實在是抱歉,剛才有些鬼迷心竅,似乎做了很糟糕的事……」

黑岩抓了抓頭,支吾道。一邊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說,一邊開始忐忑起來。雖然看起來自己似乎還沒死,但是救世主的炮擊已經近在眼前了。就連維吉爾都忍不住喊了暫停,想必以自己的處境,正常發展的話基本上是死定了吧?

所以,頭疼歸頭疼,到底還是得眼下的情形,似乎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窮途末路的維吉爾寄存在自己的右手中,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完全配合自己的想法,之前就有過這樣的機會,但是黑岩無一例外都沒有得到維吉爾的認可。然而現在的自己生死一線,維吉爾應該不會再耍大牌了吧?至于之前自己搗亂搞砸了維吉爾的劇本——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嘛……

維吉爾突然睜開眼,直視著黑岩的雙眼。「你的身份,我早已經全部了解了。」

「什麼身份?」

黑岩一愣,隨即了然。能夠感受到自己一些想法,了解到主神空間的存在並不困難。但是隨即,黑岩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主神空間不是規定了,不能透露主神空間的信息嗎?

只要不是故意的就沒問題哦。主神的聲音。

是你忘了吧……

維吉爾看了一眼黑岩,垂下了眼簾。「既然你本來並不是這個世界之人,為何要留下戰斗?」

該怎麼回答?

黑岩糾結地咬著嘴唇。事關傳承,話可不能亂說——雖然很光棍地來一句‘我樂意’或者‘我看他不順眼’,說不定可以像小說里那樣得到前輩的賞識。雖然自己我行我素是自己的事,但是別人可不會為自己的中二買單——並不是每個前輩都是中二控,尤其是維吉爾。當年就是這樣性格的但丁,打敗萬一維吉爾對此有什麼成見,可就不好玩了。

深吸一口氣,黑岩並沒有回答維吉爾的問題。轉而盯著他的眼楮,問道,「我的理由比值一提,你戰斗的理由是什麼呢?」

維吉爾一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長刀,「為了力量——我想要更多力量。」

「那麼,我將會為你取得。請暫且將你的力量借給我吧。」

維吉爾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黑岩一眼。一揮手,將手中的長刀拋向了黑岩。

這麼容易?

黑岩伸出右手,下意識地接住了維吉爾拋過來的閻魔刀。正準備問些什麼,眼前景色一變,卻是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的石台上。

救世主背後的圓環中間,願力已經凝聚到了駭人的地步。足以毀滅一城的炮擊,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

可是……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拿這把劍和救世主硬轟吧?

仿佛將世界壓縮成一點,然後爆炸開來一眼,分明是明亮的純白光柱,卻仿佛血染的利劍一樣,帶著世界末日的赤紅色彩,向著黑岩的方向轟了過來。救世主背後的圓環,仿佛一扇來自地獄的門,死亡和毀滅的光芒,從圓環中噴射而出。

生死一線,黑岩也來不及在想了。加速的魔法胡亂誦念著,撒腿就往一邊閃去。來不及去看身後的石台被直徑足足有七八米的巨大光柱撕碎的過程,黑岩甚至來不及回頭看一眼。只是蒙頭往前沖著,毀滅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鬼步,噴射,黑岩使盡渾身解數,才勉強沒有被這一炮擊中。畢竟救世主只需要調整射擊的方向,黑岩卻必須全速逃跑,才能趕上光柱移動的速度。

一個石台的距離,很快就跑完了。在石台的邊際,黑岩縱身一跳,向著天空一躍而起。

瞬間,整個石台就被救世主的光柱吞沒了。光柱余勢不減地卷向黑岩,半空中無從接力的少女,很快便被卷入其中。

然而,並沒有結束。差點被毀滅的光柱吞沒,黑岩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啟動了背後的緋紅女皇。噴射著青色的能量,少女從赤紅的光柱里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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