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第二十章難忘中考
考試的這一終于到了，由于考點在縣里，路途較遠，所以學校便雇了幾輛大客車接送學生考試。清晨，大客車在操場上一字排開，好不威風。
學生們情緒激動，早早地來到學校，有不少還是家長送來的，千叮嚀萬囑咐，當老師們陸續到齊的時候，滿操場都是學生了。各班集合學生，查點人數。明熙叫各小組組長點名，查人，自己班一個不少，都到了，又查每個人是否帶了準考證，考試必用品。然後，學生依次上車。
這時，明熙看到另一輛車邊圍了一堆人，有一個學生哭了，趕忙下車，一打听，原來這個學生準考證忘帶了，往家里打電話，沒人接，父母可能下地干活去了，這時校長走過來，問明情況，趕忙求自己的一個有車的朋友，開車帶學生回家去取。這孩子，太毛糙了，昨剛發的準考證，老師再三強調，唉！沒轍。
好在，時間還來得及，他家又離學校不是很遠。等這名學生回來，時間也差不多了，幾輛大客魚貫而出，浩浩蕩蕩，奔向縣城。學生們在車上唧唧喳喳，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好快啊！到了。哎呀！這麼多人啊！陪考的家長都要比學生多了，只見他們神情緊張，小心謹慎，圍前圍後，恨不能自己跟著去考。警察們嚴陣以待，盡職盡責，維持秩序。明熙安排學生在校門前站好，並挨個鼓勵。
鈴聲響起，可以進考場了，第一科考語文。學生們蜂擁而進，一下子就圍住了考室平面示意圖，對于初次來這里的學生來說，有點發蒙，樓挨樓，並且都一個模樣，旁邊的老師大聲的解釋著，學生听懂後，跑向各個考室，門外的家長踮起腳往里望著，喊著，直到不見孩子身影，才長出一口氣，然後三三兩兩坐在路邊，邊嘮嗑，邊等著，並互相打听孩子的情況。有的早有準備，從家里帶個小凳，在那里安穩地坐著，和對方盡情地交流，訴說著自己培養孩子的酸甜苦辣。
有些職高和中專學校很有商業頭腦，此時，派大批學生下來發放廣告，你來我走，輪番上陣，五花八門。不一會兒，明熙和幾個老師手里都是滿滿的一摞。站了一會兒，看看沒什麼事了，明熙就和幾個女老師到附近的商場閑逛，消磨時間，而周希博卻和幾個男老師在車里打撲克，他的女兒然然也坐在考場上，他不時地往院里望望，雖然在玩，可是心不在焉。近段時間，然然表現很好，幾次模擬考，都有小小的進步。他們家里也安生了許多。
逛了一段時間，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明熙她們就溜達回來，還有十分鐘就要下課了，家長們也都聚集到了門口，一個個往里望著，那份焦急，那份期盼，真是望眼欲穿。站在高處，往那邊看，一堆黑腦瓜，一個挨一個，一個擠一個，無論男女老幼，一齊向前涌著。警察大聲喊著，不讓他們越過警戒線。開始有學生出來了，大家打听著，議論著，鈴聲響了，大隊人馬沖出來，頓時，喊爹的、喊媽的、叫孩子名字的，真是人聲鼎沸，熱鬧異常。有的興高采烈，有的垂頭喪氣，有的不以為然，家長們隨之或喜或憂，趕忙帶著自己的孩子找地方休息吃飯去了。下午還有一科呢。
周希博的女兒出來了，看樣子考得不錯，語文科是她的強項，周希博鼓勵了幾句，就帶她去親戚家休息了。明熙站著等了一會兒，督促學生去吃飯休息，告訴他們不要對答案，怕影響心情。學校給帶隊老師安排了簡單的午飯。
午後第二科考試開始了，家長們依然在烈日下耐心地熬著時間，期盼著自己的孩子考出好成績，人數有增無減。時間大約過了一半，就听見考場里邊出事了，有個男生想抄一個女生的卷紙，女生沒答完，不讓抄，結果男生站起來拽一下卷紙，想看點，可女生的胳膊正好壓著，一下子卷紙就扯壞了。女生急得哇哇大哭，她是尖子生，有望考上重點高中，這下子，全砸了。女生跑出來，找到媽媽，放聲大哭。她的媽媽氣憤極了，此事驚動了主考官，收了那個男生的卷紙，並注明違紀作廢。其中一個當官模樣的男人上下周旋，極力壓縮事件的影響，把女生和家長請進了辦公室。後來，據听說，那個男生的家長是縣里某局的局長，最後，經過協商，私了的，具體細節就沒人知道了。但大家對這件事都很氣憤，議論紛紛。
第二上午，一切正常，只是學生說考場有點嚴，氣氛有點緊張，來回巡視的人比昨多。中午無話。下午還有最後兩科，英語和政治，時間比昨早半個小時，因為英語有听力。鈴聲響起，明熙和幾個老師看著學生們走進去，便坐在路邊休息，此時大門已經關上，兩個門衛在門邊守著，一個胸前戴著主考官牌子的中年男人和幾個人坐在門口，議論著什麼……
突然，一個人力小篷車急駛而來，大家一看，一個學生從車里跳出來。「哎呀！這個學生來晚了，里面都考上了」，明熙看著熟悉的校服，「是咱們校的，快去看看。」幾個老師也都看見了，趕緊跑過去，顧倩從另一邊也跑過去。明熙一看，認識，但他不是自己班的，是顧老師班的。顧倩趕忙問︰「怎麼來晚了？」學生低下頭，「記錯時間了，還以為跟昨的時間一樣呢？」「哎呀！糟了，英語有听力，提前半小時呀，我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嗎？」這個學生看了一眼同來的媽媽，沒吱聲。
顧倩趕緊和門里面的主考官打招呼，懇求他們讓學生進去，並說這個孩子相當不錯，考重點沒問題，如果這科考不著，那就全廢了。可這幾個人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公事公辦，無可奈何的樣子。圍攏過來的其它家長也為孩子求情，可他們始終堅持原則，沒讓孩子進去。孩子哭了，小臉煞白，身體一抖一抖，看著讓人揪心，十年的寒霜苦啊！那是痛苦與絕望的哭泣！他的母親也哭了，後悔自己沒看住時間，自責地揪著頭發。顧倩也哭了，那是他的得意弟子呀，一再說，「讓你跟大家一起坐車你不干，偏偏要住旅店。」
明熙看著孩子那淒苦的表情和無聲的淚水，眼圈也紅了，這是影響孩子一輩子的事啊！她提醒顧老師給在另一個考點的校長打電話。看看能不能找找人，說說情。結果，一圈電話下來，冷酷的大門始終沒有向這個可憐的孩子打開。轉過頭來，大家開始安慰孩子。可此時此刻，再動听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孩子斜靠在媽媽的身上，低著頭，肩頭一動一動地，好多家長不忍看這樣的場面，默默地離開。明熙讓大家別勸了，讓孩子好好休息一會兒，準備下一科的考試，不管怎樣，得堅持考完，上普通高中也需要成績的。
顧倩惋惜著，這個孩子只能去普高了，去重點高中念自費是不可能的。他的父母幾年前離婚了，這個孩子一直跟著媽媽過，生活條件不是很好。但孩子很懂事，學習很刻苦，成績也不錯，意弄人啊！
唉！年年都有這樣的事發生，那些當官的只顧一本正經地遵守原則，為什麼不人性化一點？在上節課考前強調一下，或者把時間調整一下，避免這種現象出現。學生就考這一次，沒有經驗，家長也沒經歷過，難免有疏漏的地方，有的時候，往往好心幫倒忙。命運和這個孩子開了個玩笑，考察一下他的承受挫折的能力。
鈴聲響了，難熬的一節終于考完了，中間休息，這個孩子終于又走進了那個大門，他的表情木然而悲傷，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出應有的水平，明熙默默地祝福他。
結束的鈴聲響了，所有的科目終于考完了，老師、家長都長出了一口氣，一些學生興奮地把手里的書本，提綱，扔到地上，其中，一個小孩把筆扔在地上，使勁地踩了兩腳。明熙看到了周希博和他的女兒，上前打听了一下，孩子說，考的還不錯，一臉高興的樣子，明熙也為她高興，夸了她幾句。然後帶著自己的學生上車，清點人數，回家。
一路上，學生們議論著，吵吵著，時而大叫一聲，「我對了。」手舞足蹈，，嚇大家一跳。有的學生則靜靜沉思，陶醉在自己的遐想之中。有的學生開始計劃假期怎麼過？大多數學生都說閑不著，要去補高中課程，怕上學時跟不上。明熙看著他們，可憐的學生，更艱巨的學習任務在後邊呢！
學生考完就放假了，初三老師沒歇幾，就緊接著抽調判卷，各市之間互判。今年明熙他們判的是鄰市的卷紙，人數多，還有少數民族的學生，任務量很大。這個活很多老師不願意干，能躲就躲，給的補助太少，活太累，從早上干到晚上，有時為了趕進度，還要加班。中午有盒飯，休息時間很短。據說，讓老師這麼拼命地工作，是縮短時間，多一就多出不少開資，領導很會算經濟賬的，可是，這活，程序復雜，還不能出錯，需要認真批，認真判，認真核，認真查，誰也不敢馬虎，自己每做出一項，都要簽名，有責任跟著，另外，這也是良心活，它關系著孩子的命運，誰也不願在自己手里出錯。三下來，一個個腰酸背痛，大腦膨脹。好在領導深知其苦，讓老師多休息幾，真累呀！
這幾日，周希博看起來心事重重，滿臉憂愁，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