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兮言驀然一驚,眼楮直直地望著冷彥爵,真的無法想象,今天不但是他的生日,還是,小叔的忌日。
難怪,昨天晚上在餐桌上,婆婆會對自己說,若是明天爵兒回來,你就替我們好好地給他過生日吧,她當時還以為婆婆是因為跟冷彥爵緊張的關系,所以才這麼「拜托」自己,沒想到……
難怪,一向內斂,不輕易表露情緒的公公,當時听到婆婆的這句話後,極其復雜地看了婆婆一眼後,放下筷子,默然離席。
大兒子的生日,卻是小兒子的忌日,做父母的,怎能不悲痛?
難怪,冷彥爵會忙得「忘」了自己的生日,誰能體會,這些年他要用怎樣的心情度過自己的生日?
難怪,他今晚的情緒波動會這麼大,他此刻的行為會這麼反常。她似乎有些明白他為何要這麼猛喝伏加特了。這種烈酒,她曾偷嘗過一次,簡直辣到喉嚨,燒到心髒。冷彥爵,你是要用這種燒心的感覺來麻痹自己內心的痛感嗎?
蘇兮言張了張口,可還沒等發出聲音,冷彥爵已低頭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他的手指在餐桌上微不可察地顫抖著,眼楮里的憂傷,怎麼都掩飾不住︰「車禍,他去世了。」
蘇兮言震驚得無以復加,她望向冷彥爵,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情緒︰「所以你不開車了。」
她從來沒看到過他開過車,原本以為他是「地主」天性使然,喜歡「奴役」司機,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冷彥爵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指間的伏加特,連眉都沒蹙一下,將整杯的伏加特灌了進去。
蘇兮言望著這樣的冷彥爵,忽然之間,覺得眼前的男人讓她感到心疼,就仿佛他喝的不是烈酒,而是他自己的眼淚。
在冷彥爵再次伸手去拿酒瓶時,蘇兮言幾乎是下意識地起身,沖到冷彥爵面前,伸手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不要再喝了,會醉的。」
冷彥爵笑了,如罌粟一般魅惑,他將蘇兮言拉到自己的腿上,緊抱著她,他身上濃烈的酒精味道讓蘇兮言不覺皺起了眉。
他就這麼緊緊地抱著她,緊緊地,緊到讓蘇兮言覺得肺里的空氣都被他全部擠壓了出來,他才微微松開了她。
但冷彥爵的身體卻依然僵硬在蘇兮言柔軟的身體之上,他凝望著她,帶著醉意與朦朧,在長久而執著的凝望中,沙啞地說︰「你知道嗎?如果重新來過,我寧願死的人是我……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蘇兮言心中的震驚難以形容,完全意料不到冷彥爵竟會這麼說,她頓了一下,隨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冷彥爵笑了,是那種寂寞的笑,寂寞到孤獨。
冷彥爵輕輕地趴在蘇兮言的頸間,他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卻很飄渺︰「我多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答應我,永遠也不要離開我,現在我只剩下你了……」
她想,他是醉了吧,否則,他說的話她怎麼有些听不明白了呢?
倏然,一顆眼淚滴落至她的臉上,像是一顆毒藥,麻痹了她所有的思想,唯剩下她的心在顫動,一陣抽痛過後,蘇兮言哽咽地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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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之二瓶的伏特加,讓冷彥爵徹底醉了,上樓梯的時候,他的步子踉蹌不穩,險些踩空,蘇兮言嚇得不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他弄上床。
蘇兮言漲紅著臉,氣喘吁吁地望著床上閉著眼楮、大字攤開的冷彥爵。待她的氣稍稍理順之後,她幫他月兌了皮鞋和襪子,隨後解開他西裝的扣子,想月兌下他的西裝,但冷彥爵紋絲不動地躺著,任她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將他身上的衣服月兌下,蘇兮言索性放棄,幫冷彥爵掖好被子,找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蘇兮言簡單地沖了澡,穿上睡袍,便熄了燈,在冷彥爵的身邊躺了下來。
雖然夜已深,但蘇兮言卻毫無睡意,她閉著眼楮,听著冷彥爵均勻的氣息聲在她耳邊回響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兮言的意識才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就在她半睡半醒之際,冷彥爵翻了一個身,將他結實的手臂,橫在了她的胸前,修長有力的大腿,直接跨在了她的身上。
蘇兮言被這猛然的動作壓醒了,她伸手輕輕地將冷彥爵的腿從自己身上掰開,就在她要將冷彥爵的手臂移開時,冷彥爵的身體挪動了一下,展臂將她緊緊地圈在了懷里,呢喃道︰「不要離開我……」
再次听到這句話,驀然的,一陣酸澀涌上心頭,蘇兮言再不敢動,任由冷彥爵抱著。
冷彥爵繼續囈語道︰「,不要離開我……」
蘇兮言的身體一僵,他在叫誰?叫誰不要離開他?雖然有些含糊不清,但卻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是在叫她!
「……」
「……」冷彥爵再次呢喃道。
這回,蘇兮言清楚地听到了,他叫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