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婚霸寵嬌妻 086 大結局

作者 ︰ 語語菲菲

冷氏二十八樓的總裁辦公室里,冷彥爵一個人端著一杯酒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淺藍色的昂貴襯衫隨意解開著上面兩個的紐扣,深藍色的西裝褲子並沒有影響他此時的慵懶和狂放不羈。明亮的玻璃映襯著他幽深的雙眸,他比六年前更加得成熟和有男人的魅力。輕抿了一口杯中褐色的伏特加洋酒,他已經迷戀上了忙碌了一天後,這樣站在窗前,喝著酒思念一個人的滋味了。

此時,敲門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的空洞!

「誰?」冷彥爵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討厭這個時候有人來打擾他,打擾他和她兩個人的時光。

「冷總,是我,西門。」

門開了,西門立即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老板」

「恩,什麼事?」

「冷總,有了少夫人的消息。」西門急忙說道。

冷彥爵原本要轉身坐到椅子上的身影一頓,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啪」得一聲響了起來。

「你,你說什麼?」冷彥爵沖到了西門面前,伸手提起了他的衣服前襟,激動地問道︰「你剛才什麼?」

「我們派出去的人說看到了少夫人的身影,只是還沒有等他上前確認,她就消失在了人群,但是他們很確定那就是我們給他們的照片上的少夫人。」

「立即給我準備,我要過去找她。」

「現在就去?」西門不確定地問。

「對,現在!」冷彥爵拿起西裝的外套,走在了外面。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當他听到這個消息時,他的心里有多麼激動,眼中的熱流他要用多大的努力才可以克制住不讓它流下來。他的腿都在因為興奮和激動打著顫,

六年了,他整整找尋了她六年,等待了六年!現在,他終于有了她的消息,哪怕是只有一個背影,他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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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辛苦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吧!小陳,明天的采訪就交給你了!」

「知道了,主編。」

「下班吧!」

「主編,這一段時間,大家都這麼拼命,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啊?」小陳慫恿著大家起哄。

「小陳,你活膩了!她你也敢敲詐?」一個穿著火紅色外套的女人,掐著小陳的耳朵,她的樣貌精致,臉上化了淡淡的妝,明明是一個尤物的打扮,卻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小陳苦笑了下︰「季慧姐,您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動手啊!」

季慧白了小陳一眼說︰「都不走,等著加班啊?」

眾人齊齊搖頭說︰「我們等著主編請吃飯呢!」

被稱為主編的女人笑了笑,她的眼楮很深,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是這個辦公室里最有靈氣的女人,但她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季慧和她對望了一眼,然後說︰「滾滾滾!都別搗亂。主編跟你們混去了,誰去接她家寶貝兒子?」

主編依然微笑,說︰「你們去吧,都算在我的帳上,回來報銷。」

「主編最好了!」眾人歡呼雀躍地走了。

季慧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膀︰「心在滴血吧,這些人不會嘴下留情的!」

她苦笑一下︰「還好。」

「兮言,你就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吧,這樣你也可以少些開支,而且我還可以每天看到我干兒子呢!」

蘇兮言搖了搖頭,笑道︰「季慧,你和古金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你們倆難得結束七年的兩地相思,步入婚姻殿堂,就好好享受二人時光吧。我家這個小魔頭要是過去了,他一纏住古金,你就被晾一旁了,這叫我于心何忍啊。」

蘇兮言說著瞄了一眼牆上的鐘表︰「不說了,我要去接兒子了。」

蘇兮言抓起皮包就跑,來不及了,幼兒園就要放學了,兒子看不到她會生氣的。

她急急忙忙地打車去了兒子的幼兒園。

幼兒園的保安室門前,一個小男孩正舌忝著冰淇淋,偶爾向幼兒園外面翹首環顧。這孩子還真漂亮,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好像是上等的白瓷精雕細琢出來的女圭女圭般無暇剔透,最醒目的是他的那雙眼楮,深刻的雙眼皮,又濃又長又翹的睫毛下的黑眸大大亮亮,閃爍著孩子天真又帶點早熟的光芒。

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時,小男孩老遠地叫喊道︰「媽媽!」

蘇兮言張開雙臂,將小男孩抱個滿懷,用力親了親小男孩白白女敕女敕的臉頰,誰知道小家伙還不滿意,嘟起嘴說︰「媽媽,你遲到了。你看看都幾點了?怎麼現在才來?」

蘇兮言點頭哈腰跟小男孩賠禮道歉︰「對不起,冠冠同志,媽媽錯了!」

小男孩撇撇嘴︰「每次都這樣!還好你兒子我聰明,不然就讓人販子給拐走了!」

蘇兮言佯裝驚訝︰「真的有人販子?哪個人販子這麼不開眼啊?居然要拐賣你?快帶我去看看,我可要好好謝謝人家,你要是走了,你媽我就幸福了!我找個好男人嫁了,然後再生一個听話的孩子。」

小男孩翻了翻白眼︰「就你?算了吧!不是我看不起你,除了我估計沒有男人能夠忍受你!人販子就在那邊呢,你要是真舍得我,就把我送去吧!那個人販子叔叔對我很好呢,還給我買冰淇淋呢!」

女人一听到冰淇淋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覺得後背涼涼的︰「冠冠,你說你是不是把冰淇淋弄到我身上了?」

這可是她剛買的衣服啊!

小男孩一驚,飛快地轉動自己的大眼楮,然後咧開嘴笑︰「媽媽,不要那麼計較嘛!」

「冷冠冠!你賠我衣服!」

冠冠一听,扔掉冰淇淋,隨即拔腿就往外跑,蘇兮言只給在後面追著他︰「冠冠,不要跑,站住!快站住!」

母子倆一前一後地跑出幼兒園,忽然,冠冠停住了腳步,蘇兮言一個沒防備,跟冠冠撞了個滿懷,險些將他撞倒在地。

蘇兮言喘著氣,瞪著眼,正要數落冠冠,冠冠卻伸出手指指著一處問道︰「媽媽,你認識那個人販子叔叔嗎?他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們啊?他怎麼哭了?媽媽,你是不是欠他錢啊?」

蘇兮言循著冠冠的手指望過去--

街道對面,有風吹過,法國梧桐沙沙作響,一男人倚靠在布加迪威龍車前,他身上穿著意大利手工的西裝,由于合身剪裁,更讓那個男人看起來身材絕佳。他的臉黑了一些,線條更加剛毅,原來的他就像是漫畫中的王子,那麼現在的他,更像是人間的生靈。如今的他,變得更加成熟,儼然成了一個港灣,可以讓人依靠的港灣。

蘇兮言望著男人,眼楮里堆積的淚再也忍不住。

「媽媽,你怎麼也哭了?我不是故意弄髒你衣服的,回家我給你洗干淨,你別哭了。」冠冠伸出沾了冰淇淋的黏乎乎的小手,去擦拭蘇兮言眼角的淚水。

冷彥爵流著淚,一步步向蘇兮言走近,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現在就在他的眼前。

他走得沉穩,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她的樣子和以前一樣,她的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毛毛躁躁的,有了兒子也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六年前,他被推進手術室,得不到她的愛,他本來想就這樣死了,也許也不錯,至少她可以記住他。可是就在他都要放棄的時候,他听到有人在哭,是她在哭,她哭的時候就像一個小孩子,哇哇地大哭。他以為她不愛他,他以為她不在乎他,可是她竟然抱著他,為了他哭,她讓他活下來,于是他有了求生的意識。

他醒來,她已經不在,她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沒有再發瘋,他變得冷漠,這樣或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他也曾經想她想到發狂,他搜索她的位置,可是在她身上安裝的那個追蹤器,早已經不顯示她的位置了,這幾年,他四處游走,他想或許他和她還能相遇,他還能再見到她,可是兩千多個日夜,他孤枕難眠。

冷彥爵苦笑,蘇兮言,我沒有一萬年可以給你,但是我可以等你一萬天。

蘇兮言看著冷彥爵一步一步地走近,明明風吹葉落沙沙作響,可是她竟然能夠清楚地听到他優質的皮鞋與地面的親吻聲,那聲音是孤獨的,她仿佛能听到他的聲音。她莫名地害怕,莫名地想逃。

蘇兮言撫模著冠冠的臉,然後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鈔票塞到冠冠手里︰「兒子,你自己想辦法月兌身啊,媽媽先走了。」

冠冠抹了一把眼淚說︰「媽媽,你真的欠那個叔叔錢了?所以連兒子都不要了?」

「兒子,媽媽走了!你一定要記住媽媽的話,千萬不要和那個人說話,千萬不要理他啊!你快點回家去,不要被他跟蹤,你自己小心啊!媽媽相信你的實力,你是奧特曼!」說完蘇兮言慌慌張張地跑了,由于穿著高跟鞋,她跑得很不暢快,跑了幾步,她的左腳崴了一下,她索性把鞋子月兌了,赤著腳在地上奔跑。

蘇兮言,以為現在的你,還跑得掉嗎?蘇兮言,我不會讓你再離開了。不過說實話,她跑步的樣子,還真滑稽。

冷彥爵走到冠冠面前,蹲下來與他直視︰「冠冠,你媽媽跑了,怎麼辦?」

冠冠嘿嘿一笑,有些奸詐,沖冷彥爵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你去追不就行了!我帶你回家,我媽媽肯定回家了!」

冷彥爵笑了笑,微顫著雙手撫模上冠冠的頭︰「真乖。你不怕你媽媽打你?她可是不好惹的。」

冠冠嘆了口氣︰「她現在也不好惹啊!更年期的女人都是不能惹的,我幫你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冠冠左顧右盼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偷听他們的談話,于是小聲說︰「我喜歡你,所以你必須做我爸爸!而且你長的很帥,又很有錢,你做我爸爸我肯定有面子。」

冷彥爵有些好笑︰「你怎麼知道我有錢?」

「我媽媽說的啊!我媽媽以前總給我看汽車雜志,你開的那個車是布加迪威龍,我媽媽最喜歡這個牌子的車了!準爸爸,你不知道啊,有一次我和媽媽上街購物,我媽媽看見一輛和你那個車差不多的汽車,追著跑了好久時間呢,差點就把我給丟了。所以你做我爸爸吧,把我媽媽給接收了吧,不然她再出現這種情況,我就沒臉見人了!」

原來,她還是記得他的,她或許還是愛他的。蘇兮言,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蘇兮言,不再是尹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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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言連續換乘了幾次地鐵,不時地回頭張望,確認沒有人跟蹤她,這才踏上回家的班車。腳上的絲襪早就磨破了,一停下來才發現腳上的疼痛,估計要看醫生了。

蘇兮言到了小區門口時,看門的孫大爺異樣地看了看她,隨即對她笑了笑︰「冷太太回來了!」

蘇兮言今天是太累了,顯然孫大爺那句冷太太她也沒听到,不然她就能發現孫大爺今天的不尋常,以前孫大爺見她都是叫,那個誰的太太回來了。

樓道里的燈光有些昏暗,這棟樓已經很舊,所以沒有電梯。爬到五樓的時候蘇兮言已經累趴下了,趴在門上,開始找鑰匙,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手袋沒了,算了,自認倒霉,反正里面除了鑰匙沒有別的,錢財手機什麼的她一直都是貼身帶著的。

門鈴壞了,蘇兮言只得用力地拍打著大門,據她估算,冠冠這個時間早應該在家了,

蘇兮言在門上一聲一聲地拍著,門忽然被打開,由于慣性她的身體向前傾,眼看著就要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蘇兮言閉上眼楮,幾秒種之後,預期的疼痛感沒有襲來。怎麼回事?

蘇兮言將眼楮眯成一條縫打量著,這才驚覺自己竟撞進了一個男人的懷抱,男人身上的西裝被她壓得有點皺。

蘇兮言觸電一般地彈開,連連點頭彎腰︰「對不起,對不起,我走錯了,打擾了,真是不好意思。」

「媽媽,你在干什麼?」冠冠露出個小腦袋,奇怪地看著蘇兮言。

蘇兮言一把拉過冠冠︰「兒子,你怎麼也在這里?快跟媽媽回家去。」

「媽媽,你腦殘了啊,這就是我們家啊!」

蘇兮言抬頭一看,這里果然是她家,門口還有冠冠給她買的奧特曼拖鞋。那麼就不是她走錯了,而是有人私闖民宅了!

蘇兮言挺直腰板,正想問來人是誰,為什麼要跑到她家來,可所有的話,都在她見到那個人時,化做了一個震驚的表情。

眼前的這個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的神情還是有一點點的慵懶,他的身上還是有那種淡淡的香味,如今混雜著淡淡的煙草味,變得更加地奇特。

「老婆,你回來了,飯已經做好了,過來吃飯吧,冠冠都餓了。」冷彥爵對蘇兮言笑道。

蘇兮言這才發現冷彥爵的身上系著奧特曼圖案的圍裙,這個圍裙還是冠冠買的,冠冠迷戀奧特曼,所有家里所有的廚房用具,都是奧特曼的圖案。

蘇兮言從沒想到過,這輩子會和冷彥爵再次相見的,所以她一直都不敢預料和他再次見面的情景。此刻,這麼忽然面對他,她不知道自己說什麼,甚至不敢去看他。

她承認是她對不起他,她承認年少時的那些痛恨,只不過是她在害怕。

現在的相見,就好像他們從沒有分開好過,宛若最最平常的夫妻般,可是她知道,他們已經不是。

蘇兮言兩眼一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通常這個時候,暈倒的人,都應該被送進房間里,然後讓她安靜地睡覺,這樣的話,她暫時就不用面對他。

可是她算了天時地利,唯獨忘記了她身邊還有一個不配合的冠冠。冠冠鄙夷地看著蘇兮言,然後說︰「準爸爸,我媽媽又暈倒了,你給她做人工呼吸,她準保能醒過來!」

蘇兮言一听,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說︰「不用了,我好了。」

蘇兮言看著兒子臉上得意的笑臉,一把拉過冠冠,咬牙切齒地說︰「冠冠,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冠冠一把甩開蘇兮言,抱著冷彥爵就不松手,一副貓見了耗子的表情,親熱得不得了。

蘇兮言撇撇嘴,厲聲道︰「冠冠,你過來!」

「不要!」

蘇兮言惱了,用力地拉冠冠︰「你給我過來!別有女乃就是娘!我才是你媽媽!還有啊,我警告你,以後再隨便把外人領回家,我就連你一起趕出去!」

冠冠小朋友絲毫不買蘇兮言的賬,一臉鄙夷地看著蘇兮言說︰「趕吧,趕吧,媽媽你都說過幾百次了,為什麼我還好好地站在這里?」

蘇兮言徹底無語了,她這孩子是誰教的,怎麼變成這樣?

蘇兮言瞪著冷彥爵︰「請你離開,你教壞我兒子了!」

冷彥爵有些好笑地看著蘇兮言,然後撫模著冠冠的腦袋︰「是我教壞了你的嗎?我怎麼覺得兒子跟你一樣的性格呢?」

「你損我呢?」

「媽媽,說我和你一樣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冠冠看著蘇兮言,一張粉女敕的小臉,扭曲成一團。

蘇兮言剛想開口哄他,冠冠就嘆氣說︰「其實說我和你一樣,我很吃虧的,我這麼年輕,你已經一把年紀了。」

「冠冠!」

「兮言,不要對小孩子這麼凶。」

「你是誰?憑什麼在這麼指手畫腳的?這里是我家,你立即給我離開!我管教自己的兒子,和你沒關系!請你離開,立刻,馬上!」

「他也是我的兒子!」

「誰告訴你的?他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你想要兒子,去找別的女人生一個去!」

「他姓冷,你還敢說他不是我的兒子?」

「天下姓冷的那麼多人,難不成都是你的兒子?」

「蘇兮言,你這是無理取鬧!」

「這里是我家,我喜歡怎麼就怎麼,現在我看見你不爽,你就得給我走!」蘇兮言推搡著,趕冷彥爵出門。

冠冠緊緊地拉著蘇兮言的手,哀求道︰「媽媽,別趕爸爸走,我要爸爸留下來。」

蘇兮言口不擇言︰「他不是你爸爸!你是撿來的,你哪里有爸爸!」

冠冠的眼楮泛著點點的淚光,推開蘇兮言︰「媽媽,你總算說實話了!我是沒人疼的小孩!」

蘇兮言傻眼了,呆愣地看著幼小的身影哭著奔向房間,房門緊緊地關上。

冷彥爵的一張俊臉在蘇兮言面前放大︰「兮言,……」

未等冷彥爵出口,蘇兮言怒視著冷彥爵,開口道︰「你是來找茬的嗎?本來我和兒子過得好好的,你是來挑撥我們母子的關系的?冷彥爵,我和你已經離婚了,你為什麼還要來這里?為什麼還要出現?」

「因為我愛你。」

「我不需要你愛我,我也不稀罕你愛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算我拜托你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冷彥爵笑了笑,他從口袋了掏出一張很舊的紙,性感的嘴巴開啟道︰「蘇兮言,你還記得這張協議嗎?你還欠我2750萬呢,我們之間能就這樣結束嗎?」

蘇兮言的心冷了,冷彥爵他果然是有備而來的,明明知道她沒有錢可以還給他,他還要這樣對她。他們之間不是已經結束了麼?為什麼還要來找她?不是已經說好,誰也不再打擾誰麼?為什麼六年都沒有出現,在她剛剛想要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他卻出現了。

蘇兮言頹廢地癱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去豎起全是的刺來傷人傷已︰「冷彥爵,我已經逃走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冠冠了,我求你了,不要再出現了,不要搶我的兒子,他是我一個人的,他真的不是你的孩子。」

冷彥爵張開雙臂抱起蘇兮言,他身上的味道是她久違而熟悉的,這種味道,她曾深深地迷戀過,依然是那個人,依然是那種味道,可是她現在卻不敢再迷戀,不敢再深陷了。

冷彥爵的聲音沙啞,柔柔的︰「兮言,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不是來和你搶冠冠,我只是要和你一起撫養他,他需要爸爸。」

「我兒子像是缺愛的孩子嗎?你看同齡的孩子哪個像他那樣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我會把他照顧得很好,不會讓人欺負他。事實上他早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他在這一片是小霸王,誰都打不過他,誰也不敢欺負他。所以他沒有爸爸也一樣!」

「什麼!小霸王?蘇兮言,你把孩子教壞了!你平時都是這麼教他的?欺凌弱小,打架斗毆?」冷彥爵厲聲道。

冷彥爵看著蘇兮言的眼神,讓蘇兮言莫名地心虛,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沒有教他打架,我只是告訴他,打不過就跑的。」

「那要是剛好能打過呢?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呢?你就讓小孩子打得頭破血流?你就是這麼做媽媽的?蘇兮言,你這是在從小培養我兒子犯罪嗎?你自己好好地反思吧!我進去陪兒子了!」說完冷彥爵憤然離去,留下蘇兮言一個人愣在原地。

良久蘇兮言才反應過來,這里是她家啊,那個是她的兒子啊!

蘇兮言怒氣沖沖地進房間,剛想對冷彥爵發火的時候,冷彥爵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冠冠在他的懷里已經睡熟,一張恬靜的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冷彥爵輕輕地將冠冠放到床上,然後輕柔地蓋被子,接著轉身出來。

「兮言,我們談一談。」

「談什麼?我跟你還有什麼好談的?」

「你說呢?我們之間能夠談的不是很多嗎?比如說你欠我的債務,再比如說孩子。我不認為讓你一個人撫養孩子是正確的選擇。」冷彥爵坐在沙發上,端端正正的,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們復婚,共同撫養兒子。第二,我不排除用法律手段爭奪孩子的撫養權,並且還錢給我。」

蘇兮言憤怒地抓住冷彥爵的衣領︰「冷彥爵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麼這樣?」

冷彥爵笑一笑︰「我不認為你一個人,可以生出兒子來。」

「人工受精不行啊!」

「的確可以,捕獲你一個人撫養孩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不認為,以你的經濟實力,你會去精子銀行買精子,然後生一個兒子出來。」

蘇兮言累了,松開冷彥爵的衣領,妥協道︰「讓我考慮下可以嗎?讓我想想,你不能一下子闖進我的生活,你闖進來了,總要給我一個適應的時間。」

「蘇兮言,你不要想著逃跑,我只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你逃跑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蘇兮言淡淡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逃的,就算我逃跑,你也是有辦法抓住我的。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不送了。」

冷彥爵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兮言一眼後,轉身離去。

蘇兮言來到冠冠的房間,一把將冠冠從被窩里拽出來。

「媽媽,你就不能溫柔點嗎?」冠冠吃痛地哀號著。

蘇兮言白他一眼︰「你媽媽我什麼時候不溫柔了?趕緊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裝睡。」

冠冠撅嘴委屈道︰「人家是真的睡著了嘛。」

「說謊的孩子要天打雷劈的!你這點騙人的伎倆我還不清楚嗎?冠冠,媽媽現在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剛才的那個人,和你媽媽,你選擇誰?跟我還是跟他?」

冠冠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楮︰「媽媽,那個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啊?」

「誰說是你爸爸了?你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有一天我撿了一塊石頭,把你放在窗台上,你吸收了日月之精華,然後就從石頭里蹦出來了。」

冠冠翻了翻白眼︰「媽媽,你說的那個人姓孫,可惜我姓冷。媽媽你好懶,現在連說謊都不用心了。」

蘇兮言拍了一下冠冠的後腦︰「你這個臭小子,少和我耍貧嘴。到底是跟我還是跟他?你要是跟我的話,現在立即收拾東西,我帶你走。要是你跟他的話,我現在就掐死你!」

冠冠討好地笑了笑,摟著蘇兮言的脖子說︰「當然是跟著媽媽了,媽媽我愛你。」

蘇兮言親了親冠冠的臉頰︰「真是我的乖兒子,那我們收拾東西,馬上離開這里。」

「哦,媽媽,那你記得幫我跟老師請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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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明月當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提著大包小包,悄然離去。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多以蘇兮言並沒有離開這個城市,而是找了個旅館住下。

冠冠累了,倒頭就睡。蘇兮言躺在床上卻始終也睡不著,這樣躲藏的日子,能過多久?冷彥爵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放棄。如果打官司,她一定會輸,她爭不過他。如今她只剩下孩子了,她答應過殷禮雯不會再出現在冷彥爵面前了,六年了,他怎麼會突然找到她?殷禮雯不是幫她隱瞞了嗎?為什麼他還能找到她?

又是徹夜未眠,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失眠了,在古金的治療下,她的失眠早就好了。

第二天起床,蘇兮言望著鏡子中的那個人,濃重的黑眼圈,膚色有些暗黃,她嘆氣,繼續往臉上撲粉,可涂了厚厚的一層,仍然看不出半分神采。

冠冠起床後,看見蘇兮言臉上的黑眼圈,故作驚訝︰「媽媽,你戴墨鏡干什麼?現在是秋天啊!」

蘇兮言朝冠冠低吼道︰「我這是墨鏡嗎?」

冠冠無奈地嘆氣,揉了揉耳朵︰「媽媽,我很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都嫁不出去。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就我這麼一個男人會正眼看你了,悲哀啊。」

蘇兮言白了冠冠一眼︰「誰我就你看我,喜歡我的人多了呢,比如說昨天的那個男人……再說了,你是男人嗎?」

「媽媽,難道你要告訴我,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是在給我女扮男裝?我其實是你女兒?」

蘇兮言沒有理睬冠冠,繼續對著鏡子,給自己的臉做最後的拯救。

事實證明化妝是技術活,沒有練過就是不行,在反復試驗了幾次之後,她終于放棄,洗干淨臉,素面朝天地去上班。

「媽媽早點回來。今天的妝化得不錯,估計老板看見你這麼憔悴,會給你漲工資的!」

蘇兮言捏了捏冠冠的臉,笑說︰「那得等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冠冠,媽媽走了,桌子上有錢,餓了就打電話叫外賣。不要出去亂跑知道嗎?你要是給人販子拐走了,我可沒錢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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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言邁步雜志社時,發現每個人面色沉重,頭頂上的烏雲密布,只有季慧還是以前的悠閑樣子。

蘇兮言走過去,小聲問季慧︰「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季慧看了蘇兮言一眼,繼續去擺弄著手里的資料,漫不經心地說︰「你不知道嗎?雜志社要改制了啊。」

「改制?改什麼制啊?怎麼改?要裁員嗎?」

季慧沖蘇兮言勾勾手指,示意蘇兮言附耳過來︰「听說我們雜志社被財團收購了,我們要換老板了。」

「真的?漲工資嗎?」

季慧點點頭,奸笑︰「估計會的,貌似收購我們的這個集團很有錢,新官上任,應該會先賣個好吧!」

蘇兮言正待說什麼,社長和總編一群人,就眾星捧月地擁護著一個人進來。那是一個長相極佳的男人,他是各大報紙頭條極力追逐報導的人物,他的身價上百億甚至千億。

季慧愣了一下,然後推推蘇兮言︰「兮言,你快掐我一下,我怎麼好像看見你前夫了?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蘇兮言毫不猶豫地掐了一下季慧的胳膊,疼得她齜牙咧嘴︰「蘇兮言,你還真掐啊!」

「大家都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到會議室來。」

季慧和蘇兮言並肩走進去,眾人尾隨其後。

「季姐,新老板會不會裁員啊?」

「季姐,新老板好帥啊!」

「季姐,我們有沒有季慧啊?今天晚上請新老板吃飯吧!」

季慧一個個掃過這些花痴的臉,口氣不善︰「沒出息,把你們都解雇了,看你們是惦記帥哥還是飯碗!」

眾人悻悻地走進辦公室,季慧擔憂地看了蘇兮言一眼。

季慧知道蘇兮言和冷彥爵的事,也知道蘇兮言就是為了躲冷彥爵才來這里的。現在冷彥爵突然出現了,並要收購這家雜志社。冷彥爵這麼有錢有勢,怎麼會對這樣的小企業感興趣呢?這還不是沖著兮言而來的嗎?那兮言該怎麼辦呢?

「咳咳」社長清了清喉嚨︰「各位親愛的員工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雜志社已經被冷氏集團收購了,將有一大筆的資金注入,雖然我和大家一直做得很愉快,但是不得不和大家揮淚告別了,你們的新老板,就是這位冷先生了。」

季慧白了社長一眼,小聲對蘇兮言說︰「假仁假義,連眼淚都沒有,還說舍不得。」

冷彥爵站起來說︰「我以前沒有經營過雜志社,希望以後和大家合作愉快,每人加薪20%。」

金錢面前,哪有人能不歡呼雀躍,長期被前老板壓榨的職員們,如今高興得直差給冷彥爵跪地拜謝了。

「蘇兮言小姐,你有什麼建議嗎?」冷彥爵突然將話題指向蘇兮言。

蘇兮言干笑兩聲說︰「沒有啊,新官上任,我很歡迎呢!」

冷彥爵笑道︰「是嗎?以後還需要蘇小姐的指點呢,不過蘇小姐這樣有骨氣的人,不被金錢所搖動的人,想必對薪水這種東西是不在意的,為了讓你不覺得我是在拿錢侮辱你,我決定其他人加薪30%,你的薪水不變。」

此言一出,眾人狂歡,只除了季慧和蘇兮言。

蘇兮言握拳,再松開,深呼吸,然後微笑︰「謝謝冷總抬愛,沒什麼事,我去工作了。」

「等等,蘇兮言小姐,我剛剛接手,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你把雜志社所有的資料整理一下,然後送到我辦公室來。」

蘇兮言忍著,依然微笑︰「好的,您稍等。」

蘇兮言怒氣沖沖地回到辦公室,季慧緊隨其後,她擔憂地看著蘇兮言︰「兮言,我怎麼覺得你前夫是來跟你找茬的呢?」

「他何止是找茬?他簡直是把我往絕路上逼!他就是見不得我好!」

「他不會這麼狠吧!不過說真的,他為什麼出現啊?是不是為了你?你們難道要舊情復燃了?」

「我跟他從來就沒燃過,哪來的舊情!你少胡說了。」

「那你倒說說看,他為什麼針對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愛你,想和你和好?別瞞我啊,我都看出來了,他今天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你。」

蘇兮言有些無力地說︰「他是因為冠冠來的,他要搶走我的孩子。他說三天之內,不給他一個答復,他就去起訴我,和我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他還是不是人啊?這樣的話他也說得出來?他怎麼好意思跟你爭孩子,他把你們母子一扔這麼多年,現在想起來有個兒子了,現在想起來要兒子了?你當年生冠冠的時候,差點就死了,那個時候他在哪里?你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在哪里?他有什麼顏面和你爭兒子?」季慧拍案而起,憤然不已。

蘇兮言沒有說話,只是長嘆一聲,整理起雜志社的資料。

在昏天昏地地忙了一整天後,蘇兮言將整理好的資料送去給冷彥爵過目。

「當當當」蘇兮言敲了敲門,沒有反應,耐著性子再敲門,依然沒有反應,強忍著要破門而入的沖動,良久里面才響起一個帶著一點點慵懶的聲音︰「進來。」

蘇兮言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微笑︰「冷總,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這些是最近幾年雜志社的運營情況,請您過目。」

蘇兮言將資料放在冷彥爵的辦公桌上,剛準備出去,冷彥爵開口道︰「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整理一個資料,你用了整整五個小時,這就是你的工作效率?」

「不好意思,資料比較零散,所以整理地慢了一點。」

「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解釋,而是工作效率,我不認為我每個月花八千塊雇佣的人,只是個擺設。」

拜托,這應該是秘書該做的事吧!他花六千塊雇佣的那個秘書現在正煲電話粥呢!他擺明了就是針對她嘛。蘇兮言,你要忍,你不能丟了工作,深呼吸,你可以的。

蘇兮言深呼吸一口後,嘴角扯了扯︰「對不起,是我的錯。」

冷彥爵站起身,慢慢地靠近蘇兮言,勾唇而笑︰「你以為這樣就算了。」

蘇兮言一步步後退,退到無路可退的時候,她終于硬氣一回,和冷彥爵對視︰「那你想怎麼樣?」

冷彥爵笑了,淡淡道︰「扣獎金吧!」

蘇兮言瞪著他︰「我不干了!你愛奴役誰就奴役誰去!有秘書不用,讓我給你整理資料,你腦殘吧你!」

冷彥爵又向蘇兮言邁進一步,他身上的那種特有的味道,又悄悄地鑽進蘇兮言的鼻子。

蘇兮言刻意地與他保持距離,于是她的身體後仰再後仰,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柔韌性,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她直直地摔了下去,而在摔倒的瞬間,與生俱來的求生意識,令她本能地抓住了冷彥爵的領子,其結果便是,冷彥爵直直地壓在了蘇兮言的身上。

冷彥爵迷離著眼楮看著蘇兮言,一張性感的薄唇,慢慢地靠近她,隨即吻上了她的唇。

激情瞬間點燃。

他的吻灼熱,就像是要將她燃燒一樣,他慢慢地吸允著她的唇瓣,舌頭在她的唇邊來回地挑逗,輕輕地撕咬,然後滑進她的口腔,邀請她的舌共赴一場華麗的盛宴,

這種唇齒相依的感覺真的很微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玄妙,比**的結合更加玄妙,這是與性無關的,只是彼此的依賴,彼此情感的宣泄。

冷彥爵那雙貓一樣的眼楮里散發的是貓的氣質,有一些笑意,有一點點的慵懶。

「你的唇已經出賣你了,兮言,你還愛我。」

「天還沒黑呢!你怎麼就做夢了?」

冷彥爵笑了,眯著眼楮看蘇兮言︰「兮言,你早晚是我的,你心里想什麼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愛我。」

蘇兮言不禁嗤笑︰「冷老板,幾年不見,您的主觀想象越來越強悍了!我愛錢,可是我不愛你的錢,你的錢讓我惡心,因為你讓我討厭。冷彥爵,我不干了,我現在就辭職,你用不著絞盡腦汁地針對我了!」

冷彥爵輕輕地笑了,他的笑容依然很迷人,他從蘇兮言的身上起來,伸手去拉蘇兮言。

蘇兮言拒絕他拉自己的手,蹭地一下站起來,卻只覺得眼前頓時黑了,頭暈暈的,差一點又摔倒。

「你怎麼了?」冷彥爵快速擁住蘇兮言。

蘇兮言厭惡地甩開冷彥爵的手,掙月兌他的懷抱︰「不用你管!」

「沒吃飯嗎?你以前餓的時候會暈倒的,是不是沒吃飯?」

「你趕緊看,沒事了,我就辭職!」

「先吃飯去。」冷彥爵過來拉蘇兮言的手,又被蘇兮言甩開,他不厭其煩地牽起蘇兮言的手,蘇兮言也不厭其煩地甩開他的手。

「鬧什麼脾氣?跟我吃飯去,不吃飯身體怎麼能行!」冷彥爵惱了,對蘇兮言大吼大叫道。

蘇兮言更惱了,同樣吼道︰「趕緊給我放手!我不干了,不是你的員工了,我辭職了,辭職了!」

「你難道不知道辭職要提前三個月寫報告的嗎?如果你執意要走,可以,支付違約金!」

蘇兮言咬得牙齒咯咯作響︰「冷彥爵!三個月就三個月,我忍你!」

冷彥爵一路拖著蘇兮言走出辦公室,蘇兮言掙扎,用拳打他,用腳踢他,但都沒用。

直到她被冷彥爵拖出辦公室之後,她才想起來,完了,她的清白,辦公室的那些男男女女哥哥都是八卦的好手,這下她完了。

「主編和老板?」

「兮言姐和老板?他們怎麼可以?」

「這才是男人,只有老板這樣的男人才能降伏兮言姐這樣的女人!」

「他們什麼時候好上的?誰追的誰?」

「主編倒貼的嗎?」

「都回去工作去!一個個都這麼八卦!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本來就是夫妻!」

「季慧姐,是真的嗎?主編和老板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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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彥爵將蘇兮言像塞包袱一樣,塞進了他的車里,汽車一路疾馳。

這是蘇兮言第一次坐冷彥爵開的車,她的視線投向車窗外,看著快速往後退的街景,慶幸自己胃里空空,沒東西可吐。

法國餐廳,安靜包廂,燈光莫名地有些曖昧。

冷彥爵對蘇兮言舉杯︰「少喝一點紅酒可以暖胃,這里的糕點不錯,一會兒你嘗嘗。」

「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不是因為他有錢,她才這樣瘋狂地吃,只是他扣她獎金,她得變著發要回來。

「慢慢吃,看你,都這麼大了,都已經做媽媽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你這樣怎麼讓我放心。」冷彥爵溫柔地笑著,輕輕地擦拭蘇兮言嘴角的污漬。

蘇兮言一怔,隨即猛然站起身︰「我兒子還在等我呢!我要走了!」

「我送你,一起走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兮言」冷彥爵拉住蘇兮言,「冠冠也是我的兒子。」

蘇兮言惱了,用力甩開冷彥爵的手︰「你要我說幾遍你才明白啊?他不是你兒子,你的孩子早就被我打掉了。現在這個孩子是我和別人的,根本就不是你的!」

「要我去驗DNA嗎?你還想騙我嗎?我去查過,那家診所說你反悔了,根本就沒有做手術。兮言,我不是傻子,我有腦子,我知道冠冠是我的兒子,他長的這麼像我,我一看見他就喜歡,冠冠也喜歡我,你不能剝奪他擁有父愛的權利!」

蘇兮言撇撇嘴︰「那是因為你給他買冰淇淋了!那種冰淇淋是他一直想吃的。別以為他那就是喜歡你!」

冷彥爵笑了︰「兒子跟你一樣可愛。你要是執意不跟我一起走,我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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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餐廳出來後,蘇兮言特意換乘了三次公交車,終于回到了昨晚的那個旅館。

打開門,發現房間里空空如也。

「冠冠!」

「冠冠!」

蘇兮言找遍了旅館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看到冠冠的身影。

蘇兮言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冠冠偷跑到米米家玩去了。

米米原本是冠冠幼兒園隔壁班級的一個小女生,她長得跟芭比女圭女圭似的,非常漂亮,把冠冠迷得神魂顛倒,非要她拜托老師將他調到米米所在的那個班級,還執意要跟米米坐在一排。

蘇兮言剛開始不同意他的要求,他便用他那兩只大眼楮水汪汪地看著蘇兮言,對她說︰「媽媽,我沒有爸爸,就連這麼一個小小心願你都不能滿足我嗎?要是我有爸爸,他一定會滿足我的,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的!」

當時蘇兮言听到這話心一酸,便答應了冠冠的要求,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冠冠有什麼要求,她都會盡可能地去滿足他。

可是當蘇兮言打電話到米米家時,竟然發現冠冠不在米米家。那冠冠到底去哪兒了?蘇兮言心里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真被人販子拐走了?

蘇兮言打電話給古金︰「古金,你干兒子不見了。」

「是不是去米米那孩子家了?」

「沒有,我打過電話了。怎麼辦?我兒子不見了,會不會是人販子給拐走了?他長地那麼可愛!」

「不會的,兮言,你要相信你兒子調皮搗蛋的實力。你再想想,他有沒有去別的什麼熟人那了?」

蘇兮言的腦子嗡得一聲,冷彥爵,一定是他帶走了冠冠,他是存心的!

「兮言,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知道冠冠在哪里了,他被冷彥爵帶走了。」

「什麼?冷彥爵?他找到你們了?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古金,你說打官司我有贏的勝算嗎?」

「他要搶冠冠的撫養權?」

「嗯,我是不是一定會輸?我是不是要和我兒子分開了?」

「兮言,你先別急,冷彥爵不會那麼絕情的。」

蘇兮言笑了笑,不再言語,掛斷電話,猶豫了很久,還是按下了那一長串的數字。這些數字她曾經按下,卻始終沒有撥出去,這個號碼已經爛熟在她的腦子里。

「兮言,是你嗎?」

蘇兮言愣了一下,他怎麼知道是她?

冷彥爵的聲音透著輕快︰「在家等你呢,冠冠也在。」

蘇兮言不由得對著電話大喊大吼︰「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一聲不響地帶著我兒子,你不知道我會著急嗎?冷彥爵,你等著!我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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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言打車直奔小區,蹬蹬蹬一口氣跑上五樓,一腳踹開大門,沖了進去。

沖進去的時候,她看到冠冠正騎在冷彥爵的肩上,正玩的樂乎。冠冠看見蘇兮言,愣了一下。

蘇兮言冷著臉說︰「冠冠,你給我下來!」

冠冠撇撇嘴,乖乖地爬下來,站在蘇兮言的面前,討好地看著她。

「死小子,你長大了是不是?你不要媽媽了,是不是?你這樣走掉,不知道媽媽會擔心嗎?不知道媽媽會著急嗎?你真是見利忘義了?看見別人比你媽媽有錢,你就要拋棄媽媽了嗎?你說話啊!你說是不是!」蘇兮言高聲斥責道。

「媽媽,我錯了。」冠冠拉著蘇兮言的衣袖,強忍著眼楮里的淚水。

「你這樣不听話的小孩,我要你干什麼?知道我養你多辛苦嗎?你還總是給我找麻煩!」冠冠抱著蘇兮言的腿,哇地一聲哭起來︰「媽媽,我錯了,真的錯了,準爸爸給我買了玩具,我就跟他走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冠冠說著便將冷彥爵買給他的玩具,摔在地上,用力地踩爛。

「跟我回家!」蘇兮言拉著冠冠,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冠冠遲疑了一下說︰「媽媽,這里就是咱們家。」

蘇兮言一愣,隨即模了模冠冠的腦袋說︰「兒子,我們不走了。」

蘇兮言走到冷彥爵面前,憤然道︰「冷先生,請你離開!」

冷彥爵一臉無辜的表情︰「我為什麼要離開?」

「為什麼離開?」蘇兮言覺得他的問話很可笑︰「這房子,我的吧,這家具,我的吧?這家當,還是我的吧?你說你為什麼不離開?」

「房東太太打電話來,說你拖欠了兩個月的房租,剛好我在,就交了一年的房租,你說我為什麼要離開?」

「你!」

「還有,鑒于你欠我錢,還有逃跑的前科,我當然要親自看著你,不然我的錢和兒子打水漂了怎麼辦?」

「冷彥爵!」蘇兮言大喊一聲,之後,就一頭撞撞在冷彥爵的身上,而冷彥爵的腦袋竟然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沙發上,然後自然地暈了。

冠冠長大了嘴看著蘇兮言,良久才發出聲音︰「媽媽,你練過相撲嗎?居然給撞暈了!」

蘇兮言指著冷彥爵︰「以後不許搭理他知道嗎?他不是好人!」

「哦,媽媽,那我們現在要逃跑嗎?你好像殺人了。」

蘇兮言白了兒子一眼,沒有說話,然後用力拖著冷彥爵。

冠冠詫異地看著蘇兮言︰「媽媽,你要干什麼?」

蘇兮言沒有回答,只是說︰「打電話給季慧干媽,叫她過來陪你,在家听干媽的話,媽媽走了!」

隨後蘇兮言繼續用力拖著冷彥爵,在經過她家玄關處時,她忘記了有一節階梯,冷彥爵的頭,又撞了一下。

好不容易攙扶著冷彥爵,爬下樓梯,出了小區,蘇兮言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急救室的燈亮起來,蘇兮言坐在走廊里,整個人累得癱倒,她看著急救室的燈,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六年前。那個時候的冷彥爵,面色慘白,醫生將他推進搶救室。她許諾殷禮雯,再也不出現在冷彥爵面前,殷禮雯也許諾她,給她一個重新生活的環境。她拒絕了殷禮雯的錢,她不想拿冷彥爵換錢,那個時候,她總覺得,只要她沒有接受殷禮雯的錢,冷彥爵就還是她的,現在想想,當時的想法有多麼可笑啊!

「誰是病人家屬?」一個護士出了急救室,在門口喊道。

「護士,我是他的家屬,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

護士掃了蘇兮言一眼︰「是你老公吧,他腦震蕩,得住院觀察幾天。」

蘇兮言強調︰「是前夫,不是老公!」

護士撇撇嘴︰「前夫你還急成這樣?沒事兒,觀察幾天就行了,繳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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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言坐在病床前,默默地望著冷彥爵。

冷彥爵本來就長得既好看,此刻他的睫毛翻卷著,像一把扇子,在他的下眼臉打上一圈影子。他熟睡的時候,偶而會皺眉頭,有的時候他咬唇,十足的孩子氣。他額前的碎發有一些凌亂,掩蓋了他額頭上的那道疤痕。

幾乎看不出來了,很淺很淺的疤痕,但是仔細模模,就會有明顯的痕跡,破裂了就是破裂了,即使愈合了,也會有痕跡,就算這個痕跡被掩蓋,就算肉眼幾乎看不到它,它還是存在。

陽光突然變得有些刺眼,蘇兮言緩緩睜開眼,發現冷彥爵趴在床邊,而她竟躺在冷彥爵的病床上。

蘇兮言正詫異,冷彥爵也醒了,他的眼楮布滿了血絲,紅紅的。

冷彥爵推了推蘇兮言,蘇兮言沒動,只是定定地看著冷彥爵。她想問他,為什麼坐在椅子上睡,但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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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彥爵的司機到醫院來接他們,蘇兮言原本以為冷彥爵不會去上班,但沒想到他竟然執意要跟她一起去上班。

車上,冷彥爵靠在蘇兮言的肩膀上,蘇兮言扭動了一子,他便順勢躺在了他的腿上︰「兮言,讓我睡一會兒,好累。」

冷彥爵閉著眼楮,蘇兮言又動了一下,冷彥爵便皺起眉,這情景,就像很久以前,他枕著她的腿,像個孩子一樣地對她撒嬌。

「老板,到了。」

冷彥爵揉了揉眼楮,整理了下衣服,然後下車,見蘇兮言遲遲沒有動,依然皺眉︰「怎麼還不下車?」

蘇兮言一邊瞪他,一邊揉腿︰「我腿麻了!」

冷彥爵笑了一下,張開雙臂就要去抱蘇兮言,蘇兮言連忙下車︰「好了,不麻了!」

冷彥爵帶著蘇兮言招搖過市,絲毫不在意同事們奇異的目光,走到他辦公室門前的時候,他對蘇兮言笑了一下說︰「去打電話叫餐來。」

冷彥爵飛快地報出了一長串的菜單,蘇兮言拿著筆忙不迭地記錄,記錄速度,就算她出去采訪也沒這麼快過。

看著長長的記錄單,蘇兮言不覺問道︰「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冷彥爵挑眉一笑︰「你管我?」

蘇兮言瞪他︰「吃死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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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言回到辦公室,季慧悄悄地進來,然後鬼鬼祟祟地關上門︰「兮言你說,你和你老公怎麼了?」

「你哪知眼楮看見了?還有啊,他不是我老公,是前夫!」

季慧擺擺手︰「好好好,前夫,是前夫。話說你們昨晚晚上干什麼去了?把你家那個小魔頭扔給我了。」

蘇兮言笑了笑說︰「你不是挺喜歡我兒子,一直都渴望看到他的嗎?」

季慧呵呵賊笑道︰「老實交代,你昨天晚上和冷彥爵干什麼去了?他今天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昨晚暈倒了,我把他送醫院了,就這麼簡單。」蘇兮言輕描淡寫道。

季慧模模下巴,思索著看蘇兮言︰「你就編吧,反正不要帶壞我干兒子就行!」

「是你不要帶壞我兒子才對!」

「亂講!帶壞也是你帶壞的,昨天我一去,冠冠就撲到我懷里,說他媽媽帶一個男人走了,不理他了。」

「我兒子真的這麼說?」

季慧嘿嘿地笑︰「不要告訴冠冠是我告訴你的啊。我答應過他不說的。呵呵,失信于小孩子總是不好的。」

蘇兮言點點頭︰「放心,我堅決不說是你說的。」

季慧突然嚴肅道︰「兮言,你明確告訴我,你還打算跟冷彥爵和好嗎?」

蘇兮言自嘲地笑了笑,反問道︰「你說破鏡能夠重圓嗎?覆水還能收回嗎?」

季慧點點頭︰「你說的是沒錯,可是我總覺得,你有時候太死心眼了,或許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一對呢。」

蘇兮言不再理會季慧,她開始翻電話本,看看冷彥爵要的早餐,都哪里最好。反正是公家的,反正冷彥爵是老板,反正花的是冷彥爵的錢。

半個小時後,所有的餐點全部送齊。秘書在門口攔住蘇兮言︰「蘇小姐,老板現在很忙,可能沒時間見你啊!」

「他讓我給他送餐的,沒事的,讓我進去,出什麼事有我頂著。」

蘇兮言進去的時候,冷彥爵在電腦前面,正點擊著鼠標,看到蘇兮言後,示意她坐下。

蘇兮言警惕地看著他︰「干什麼?還有什麼事?沒事我就回去了,好多工作呢,沒時間陪著你瞎鬧。」

冷彥爵笑了笑︰「先吃飯吧,都是你喜歡吃的。」

啊?蘇兮言詫異了一下,果然都是她喜歡的,不過是以前喜歡的。

此刻,她確實也餓了,便坐了下來,她得把昨天在醫院繳費的那些錢,吃回來。

冷彥爵坐在蘇兮言對面,緩慢地喝著碗里的粥。

倏然,蘇兮言的電話響起,抓起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

電話里傳來一個陌生又粗重的男聲︰「你是蘇兮言嗎?你兒子現在在我手上,給你三天時間,籌五億給我,不然我就撕票!」

蘇兮言笑了一下︰「謝謝,我兒子正愁養著麻煩呢,他在你們那里住的還好吧,讓他多住幾天吧,先住一個月吧,我最近有點忙,你先幫我照顧吧!」

開玩笑,她兒子是什麼人,他會被綁架?就他那個調皮搗蛋的精力,哪個綁匪會這麼想不開,綁他這麼一個小魔頭。

不是她夸張,要不是她給幼兒園園長「捐款」,他兒子連幼兒園都上不了,他在的那個班級,要額外再安排一個老師來單獨看著他。

蘇兮言蹙了下眉,冠冠這小子這回又玩什麼花招了?以為她還會再上他的當嗎?

對方沉默了兩秒,開口道︰「蘇小姐,你有沒有搞錯?你兒子現在真的在我手上,我這是綁架,我在問你要贖金呢!」

蘇兮言淡淡一笑︰「我知道啊,你剛才那個口氣挺像綁匪的。」

對方火了︰「蘇小姐,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三天之內,見不到錢,我就撕票了!」

蘇兮言依然不以為然道︰「喂,我兒子給你多少錢,讓你來幫他騙他媽媽,超過一百塊的話,你就不要相信他,他身上沒那麼多錢。」

「媽媽,救我,嗚嗚嗚嗚……」冠冠在電話那頭又哭又嚷。

「閉嘴!給我看好了!」電話那頭,一個聲音惡狠狠道。

蘇兮言的心猛然一緊︰「冠冠?你怎麼了?你哭什麼?」

「蘇兮言,這下你相信了吧,老子沒工夫和你開玩笑,三天之內把錢匯到這個戶頭,不然我就不客氣了,看你兒子白白淨淨的,心肝肺什麼的應該很健康,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把他的五髒六腑拿出來賣!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難道是真的?蘇兮言整個人呆滯住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臉色這麼難看?你說什麼綁架?」冷彥爵焦急地問道。

蘇兮言愣了一下後,看了一眼冷彥爵,隨即快速轉過臉去,笑了笑說︰「沒有,冠冠和他同學一起跟我開玩笑呢,真的沒事。」

冷彥爵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兮言,冠冠也是我的兒子,出什麼事了?你快告訴我。」

蘇兮言不耐煩道︰「我說了沒事,你听不到嗎?」

「沒事你的臉色會這麼難看?到底出什麼事了?快說!」

「跟你沒關系,我們怎麼樣都跟你沒關系,我自己能解決。」

「你能解決?你怎麼解決?我剛剛都听到了,是不是冠冠被綁架了?綁匪說在哪里交贖金了嗎?是多少?五億嗎?要現金還是支票?估計是現金了,等下,我打電話看看有沒有那麼多的現金。」冷彥爵說著便拿出手機要撥打電話。

蘇兮言朝冷彥爵吼道︰「我說了他不是你的兒子!他是我和古金的兒子。我的事不要你管!」

冷彥爵撥打電話的手瞬間僵住了,良久他才笑了出來︰「你說謊,我不相信。」

「信不信隨便你!反正我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會想辦法,這幾天我要請假,希望你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就翹班,大不了開除。」說完這些話,蘇兮言從冷彥爵的辦公室跑出來。

冷彥爵沒有攔她,他一直背對著蘇兮言,沒有人知道他臉上的表情。

其實蘇兮言哪有什麼辦法可想,五億啊,不是五千,她所有認識的人當中,就只有冷彥爵他最有錢了,可是因為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所以她不想求他幫忙。

蘇兮言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打電話給幼兒園,老師說冠冠沒有去上課,她又打電話回家,同樣沒有人接。她絕望了,看來確實不是惡作劇了,那麼她的兒子,真的被綁架了。怎麼辦?她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錢贖冠冠啊!想到這些,蘇兮言的眼淚滾滾而出。

她以為她的淚早在六年前流干了,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哭了,可是自從和冷彥爵重逢,她總是有想哭的沖動。如今她只剩下孩子,為什麼還要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

蘇兮言跑進季慧的辦公室,季慧看到蘇兮言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兮言?天!你怎麼哭了?」

蘇兮言一下子撲到季慧的懷里,哇得一聲哭得更凶。

「兮言,到底怎麼了啊?」

「季慧,冠冠被綁架了!他們跟我要五億,五億啊!」

季慧瞪大了眼楮看著蘇兮言︰「什麼?你兒子這麼值錢?」自覺失言,季慧又說︰「那個,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今天早上送他上學的時候還好好的。」

蘇兮言抽泣著︰「老師說他沒有去上課啊,季慧,我怎麼辦?我就只有冠冠了。可我根本就拿不出五億啊!」

季慧拍拍蘇兮言的背,猶豫了一下說︰「你跟冷彥爵說了嗎?他知道嗎?要不找他借錢吧,畢竟冠冠也是他的兒子啊。」

蘇兮言搖頭︰「我告訴他,說冠冠是我和古金的兒子,我不想要他的錢。」

「不找冷彥爵,你拿什麼贖冠冠啊?」

「季慧,我不能找他,要是有了這一層關系,我和他就分不開了,我知道欠債的後果,我不想欠,尤其是他。」

季慧急得瞪眼︰「死腦筋!看到時候兒子沒了,你還抱著這份執念有個屁用!愣著干什麼,報警啊!」

「哦。」蘇兮言剛想打電話報警,她的手機竟然又響了,這一次居然沒有來電顯示。

「喂……」

「我改變主意了,明天天亮之前,湊齊了錢給我,如果你報警的話,我就不客氣了,保證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兒子!嘟嘟嘟……」

蘇兮言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全身冷汗淋淋。

「說什麼了?兮言,你別嚇我啊,快說話啊!綁匪怎麼說的?」

「要我天亮之前交贖金。」

「報警吧,我們馬上報警。」

「不行,不要報警,他們會對冠冠不利。」

「兮言,兩條路,第一去找冷彥爵。」

蘇兮言堅決搖頭︰「我都說了不能找他!」

季慧嘆了口氣︰「那就去找殷禮雯吧,為了她兒子,她也會幫你的。」

殷禮雯?那個愛子成痴的人,那個為了自己的兒子什麼都能做出來的女人?

雖然猶豫,但蘇兮言還是打了電話給殷禮雯。

--

電梯停留在二十八樓,酒店里優質的地毯,讓蘇兮言的腳步變得飄渺。

她深呼吸,然後敲門。

大門自動敞開,富麗堂皇的房間里空無一人,浴室中的水中陣陣。

良久,水聲消失,蘇兮言立刻站起來。

「怎麼是你?」蘇兮言看著來人,大吃一驚。

她明明是打電話給殷禮雯的,殷禮雯明明告訴她在這里等的,怎麼會是他在這里?

「怎麼,我不能出現在這里嗎?」冷彥爵唇邊揚起一絲譏笑,他的手上拿著一杯褐色的液體,精致小巧的口杯,一飲而盡。

冷彥爵笑了一下︰「附加特還是用口杯喝對味,標準的四十二毫升。」

「對不起,打擾了。」蘇兮言轉身欲走。

「這麼急躁?兮言,你肯打電話給殷禮雯,為什麼不要我為自己的兒子盡力?你可以去求任何人,為什麼就是不肯跟我開口?我就那麼讓你討厭?蘇兮言,六年前你扔下我,我以為離開我你就會幸福,可是如今你讓我看到的是什麼?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那天明明上了手術台,還要反悔,為什麼?」冷彥爵抓著蘇兮言的肩膀用力地搖晃,眼淚從他深邃的眼眸緩緩溢出。

此刻的蘇兮言,再也經不起冷彥爵這般的質問,她只能默默地看著他流淚,他的頭發還在滴水,柔柔的額發貼在額頭上,露出他那條淺淺的疤痕。

蘇兮言慢慢地撫模那條疤痕︰「雖然不會痛了,雖然很淺,可是裂痕依然存在。冷彥爵,我跟你都知道,我們心里有個結,那個結是什麼,我已經不想再說。」

「其實你已經忘了,我們是可以重新開始的。你既然選擇以蘇兮言的身份活著,那麼就說明我們還是有希望的,兮言,對于過去,我可以和你一起緬懷,可是不能沉浸在里面。」

「你這是在逼我?你為什麼要出現?六年相安無事,就在我快要忘記你的時候,你又出現,為什麼?」

「因為我忘不掉你。兮言,不管你同不同意,冠冠我都要救的,五億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如果你覺得虧欠,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只要你在這個協議上簽字,五億就是你的。五年我給你自由。」

「真的?五年後一定給我自由?」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給你十分鐘考慮。」冷彥爵轉身走到吧台,擺弄那些精致的液體。那些液體,不論什麼顏色,何種氣味,都統一被稱作酒,這些液體,混合之後,竟然能夠發出一種奇特的味感。

對于蘇兮言來說,她還能猶豫什麼呢,其實根本就沒有她選擇的余地。正像季慧說的,除了冷彥爵,她找不到其他人能幫她了。所以蘇兮言看都沒看,就在協議上簽了字。

冷彥爵笑了笑,然後遞給蘇兮言一杯酒,顏色分明的雞尾酒。

冷彥爵舉杯︰「Cheers。」

那些花花綠綠的液體,有一些甘甜,又有點辛辣,這兩種感覺交替著出現在蘇兮言的口腔里,令她的味蕾變得非常地敏感,不知不覺中,一杯又一杯地飲下。

朦朧中,冷彥爵的臉越來越靠近,溫熱的唇齒相依。

……

--

陽光有些刺眼,喉嚨又干又癢,宿醉讓蘇兮言頭疼欲裂。她搖了搖腦袋,清醒了些許,身上又開始疼,酸酸的。漸漸感覺到又什麼不對。

「啊!你怎麼在這里?」

冷彥爵迷離著眼楮,顯然是不滿意被人吵醒︰「這個問題你昨天已經問過我了。」

被子下,她不著寸縷,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色痕跡,除了懊惱,還能干什麼?什麼破酒,再也不喝了,誰說的酒後亂性,這個詞匯真準確!

雖然是深秋,但室內的溫度恰好,陽光照射進來,竟然有一點點的熱。陽光?

「冷彥爵,幾點了?」

「十二點了啊,怎麼,你餓了?」

「天!已經十二點了?冠冠怎麼辦?冷彥爵,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冷彥爵無賴地抱著蘇兮言,親昵地吻著她的臉頰︰「那就纏著我一輩子吧!」

蘇兮言疑惑地看著冷彥爵︰「你笑得很陰險。你怎麼一點兒都不著急?」

冷彥爵呵呵地笑說︰「老婆,我們復婚了。」

「什麼?復婚?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啊,你已經簽字了啊。」

簽字?綁架?五億?這幾個詞在蘇兮言的腦海里飛速地連成一串。

「你很有閑情逸致啊!看著我著急,看著我哭,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冠冠那個小王八蛋呢?居然跟著你一起騙我!冷彥爵!」蘇兮言揮起粉拳捶打在冷彥爵的身上。

冷彥爵將蘇兮言抱在懷里,柔聲道︰「兮言,這不是欺騙,只是讓你明白,你心里的想法,你真的如你所說那麼討厭我嗎?還是你只是在氣我,氣我這六年對你不管不問?其實,兮言,我找過你。六年前,剛剛做完手術的時候,我就去找你了,可是沒多久,被人抬進醫院了。楊慕雲告訴我,如果想要再見到你,就必須活著,好好地活著,所以我接受治療,去年剛剛找到合適的心髒,進行了換心手術,後來一直在恢復,我一出院就去找你和兒子了。老婆,看著我也用心良苦的份上,別再和我鬧脾氣啊。」

蘇兮言望向冷彥爵的胸口,那兒確實有疤痕,那傷疤,非常恐怖,它曾經那樣地疼過,如今只剩下猙獰。

蘇兮言皺了皺眉,慢慢地撫模著冷彥爵胸口的疤痕︰「那個,你換了心,這顆心髒就不是你的了,那你還愛我嗎?你都沒有心了啊!」

冷彥爵笑了,緊緊地擁住入懷︰「老婆,你一直知道,我愛你,我是瘋狂地愛你。不要胡思亂想。冠冠沒事的,一會兒我們就去接他。」

冷彥爵低頭,深情地吻上蘇兮言悄然上揚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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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正文部分完結了,明天會上傳冷彥爵的番外,讓親們更全面地了解冷彥爵,以及對正文的有些伏筆做補充說明,謝謝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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