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芙蓉院的招牌上,將那漆金大字照的金光燦燦,看起來別有一番金碧輝煌的感覺,倒不像是青樓。
收回目光,洛傾凰抬眸向里面看去,輕紗滿屋,到處都充滿了旖旎華麗的感覺,她的眉頭微微蹙了蹙,臉上出現了幾分猶疑。
「凰兒莫不是怕了?」看到洛傾凰臉上出現的猶疑之色,君傾宇狹長的桃花眼里面閃過一抹促狹,勾著唇,帶著幾分戲謔說道。
看到君傾宇略帶戲謔的模樣,洛傾凰眉毛一挑,唇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烏黑的眸子里面透露出幾分興味,笑著說道,「怎麼可能?不過說來,這倒是我第一次來青樓這樣的地方,倒是挺新奇的。」
說完,洛傾凰的眉毛一挑,便率先走了進去。君傾宇緊緊跟在洛傾凰的身後,看著洛傾凰一身干淨利落的男裝,走起路來也是翩然生姿,別有一番風流韻味。
「哎喲,這是哪里來的俊公子啊!」
洛傾凰一進芙蓉院的大廳,就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給團團圍了起來,撲鼻的脂粉味幾乎要將洛傾凰淹沒,她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眉頭深深蹙了起來。想要發作,卻又不能。
「美人們讓開些,可別把我家凰兒悶壞了。」正在洛傾凰無奈的時候,卻被一個熟悉的手牽出了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的包圍圈,听到君傾宇邪魅不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洛傾凰抬眸對上君傾宇無奈卻又寵溺的目光,她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她怎麼知道這青樓的女子都這麼熱情,她才不過剛剛一進門,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就被她們給團團圍住了?
那些女子似乎是認得君傾宇的,看到君傾宇的時候,臉上的嫵媚妖嬈都有所收斂,略帶恭敬的看著君傾宇,當然也不乏有女子的眼中帶著愛慕,等到听清楚君傾宇的話的時候,有些大膽的女子好奇的打量起洛傾凰來。
洛傾凰掃視了一眼那些女子。大多數女子都帶著幾分好奇羨慕看著她,而看到君傾宇的時候,卻都是恭敬的。但也有女子望著她的時候帶著幾分嫉妒,而望著君傾宇的時候,卻又帶著幾分痴迷。
洛傾凰還未及細想,就已經被君傾宇帶到了樓上的雅間坐下。
「宇的魅力可真是大,我看樓下那群美人多多少少都對你有些愛慕呢。」洛傾凰坐在桌子邊上,水靈的眸子緊緊盯著君傾宇,有些酸溜溜的說道。
君傾宇看到洛傾凰吃醋的模樣,不由挑了挑眉毛,心情大好的望著洛傾凰,唇角的笑意也越發的加深,悠悠說道,「那凰兒是不是應該很得意?那麼多美人喜歡我,我卻只喜歡凰兒?」
「你少貧嘴!」洛傾凰沒好氣的瞪了君傾宇一眼,想到君傾宇叫那些女子讓開些的時候的口氣,那般的風流不羈,那一雙桃花眼中流轉的眼波,只怕會傾倒了天下所有的女子吧。想著想著,心中便有一股酸溜溜的氣涌了上來。
瞧見洛傾凰的樣子,君傾宇不由伸手握住了洛傾凰的手,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洛傾凰的臉頰,有些無奈的說道,「凰兒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我的凰兒幾時這般沒有自信了?她們不過都是我的手下而已,更何況那樣的庸脂俗粉,哪一點可以和凰兒相提並論了?」
洛傾凰听到君傾宇的話,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臉上出現了一絲窘迫。她怎麼會做出亂吃醋這樣丟人的事情來,君傾宇說的對,這些女子不過都是他的手下而已,而他方才那樣,也不過是為了避人耳目罷了,她又何必在這里亂吃醋呢?
「你今日未曾帶面具,她們為何認得你?」洛傾凰想通之後,心中的酸氣消了不少,倒是疑惑的問道。
君傾宇低眸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繡著銀線的素白衣裳,又將手中的扇子在洛傾凰面前晃了晃,口中悠悠說道,「憑這兩樣,難道還不夠麼?」
洛傾凰目光一凜,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流景公子的信物並不僅僅是那半截銀色面具,最重要的還是他手里那般傾城勾魂扇啊,再者說了,就算沒有信物,就憑君傾宇這般風華絕代的氣度,世間又有幾分可以模仿的了?
抬眸望著君傾宇顛倒眾生的妖孽臉,洛傾凰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無奈。現在君傾宇就是流蘇閣主的事情,怕是已經眾人皆知了。君乾翎和柳司澈知道了這件事,那麼歐陽徹,凌景瀾,凌奕軒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既然他們都已經全部知道了,那麼君傾宇這層身份也就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原本的遮掩也不過是為了瞞住他們而已。既然如此,君傾宇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帶面具了。可是她倒寧願君傾宇帶著面具,這樣可以少些女子盯著他看。
想到這里,洛傾凰不由失笑。從前她還總是嘲笑君傾宇太過緊張她,老是亂吃醋,現在她似乎也變得和君傾宇一樣了呢。
「二皇子,我們為何不去飄香居談事情,要跑到這青樓來?」正在洛傾凰出神之際,隔壁卻是清晰的傳來了凌奕軒溫和的嗓音。
「飄香居背後的主子怕就是流景公子,也就是君傾宇,我們若是去飄香居議事,怕是不安全,還是在芙蓉院好些,到處混亂,也方便我們隱藏行蹤。」君乾翎帶著幾分睿智和得意的聲音在隔壁響起。
洛傾凰以手輕輕扣著桌子,臉上滑過一絲嘲諷的笑容,君乾翎還真是喜歡自作聰明。流景公子與飄香居的主子青龍交好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少,因此,君乾翎能夠想到這一點並不奇怪,只是他又如何能夠料得到芙蓉院也是君傾宇的勢力。
可笑的是,君乾翎兜兜轉轉還是沒有逃出君傾宇的手掌心,卻還自作聰明的以為自己十分高明。人最可笑的不是愚鈍,而是明明愚鈍,還以為自己十分聰明。
「沒有想到君傾宇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凌奕軒听了君乾翎的話,顯然十分驚訝,口氣中也帶上了幾分猶疑,似乎是有些害怕,不願意在和君乾翎合作。
君乾翎帶著幾分不屑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你害怕了?別忘了,你我如今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就算你現在反悔,怕也是來不及了。」
「我不是要反悔。只是君傾宇的勢力如此之大,我們要怎麼對付他?羽琉說君傾宇的實力深不可測,要我千萬不要正面和他對上!」凌奕軒的聲音里面猶豫之色更濃,甚至還帶了幾分懊悔和無奈。
「羽琉公主?!呵呵,她不是還勸你不要與我合作麼?你不是一樣沒有听?奕軒啊,我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啊,怎麼能夠因為婦人之言就害怕退縮呢?!」君乾翎的口氣里面帶上了幾分拉攏和鼓舞。
洛傾凰和君傾宇坐在隔壁,將他們的對話听得清清楚楚。
洛傾凰烏黑的眸子里面盛著高深的光芒,如同漫天繁星閃耀著光芒,她的唇角微微勾著,心里想到,這凌羽琉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子,懂得避其鋒芒,因此反對凌奕軒和君乾翎這樣的強弩之末合作,可惜凌奕軒卻是不听她的意見,這一次,怕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凰兒猜猜,君乾翎會想到什麼辦法對付我?」君傾宇卻是饒有興致的把玩著手里面的茶杯,狹長的桃花眼里面氤氳著無比深邃的目光,望進去,只能夠看到一片濃黑,甚至比那天邊的雲朵還要變幻莫測。
洛傾凰的眉頭微微一蹙。如今朝中的勢力已經十分明顯,君傾宇明顯已經佔了上風,君乾翎不可能和君傾宇正面沖突,而且君賢齊和柳家的勢力,也不是君乾翎可以撼動的。
所以君乾翎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暗殺君傾宇和君賢齊。只要能夠殺了君傾宇和君賢齊,錦國就沒有比他更合適的繼承人,這個時候再和凌奕軒里應外合的聯手,就可以逼迫君羽宸快速傳位,逼迫朝臣臣服于他。
只是君乾翎明知道君傾宇身邊高手如雲,就是君傾宇自己,一身功夫也是天下難逢敵手,他是哪里來的自信可以暗殺的了君傾宇呢?
「他想選在十五之日動手?」洛傾凰烏黑的眸子微微一亮,似乎是捕捉到了什麼,抬起眼眸,望著君傾宇問道。
君傾宇狹長的桃花眼里面閃過一絲贊許,唇角也勾起了笑意,悠悠說道,「我的凰兒果然聰明。」
上次君傾宇和洛傾凰雙雙墜崖,洛傾凰將血蠱渡到自己身上,替君傾宇解了血蠱之毒,這件事情,君乾翎並不知道。而君傾宇每逢十五之夜,仍然會呆到冰池里面去,一開始洛傾凰不明白君傾宇這樣做的用意,現在她才明白,君傾宇是為了刻意留出一個破綻,有了這個破綻,才可以來個甕中捉鱉。
想到這里,洛傾凰不由抬眸望著君傾宇。這個男子究竟是有著怎麼樣玲瓏的一顆心啊。這樣的步步為營,這樣的算無遺策,世間最可怕的事情,怕就是成為他的對手吧。
「你有所不知,君傾宇在他母親體內的時候就中了皇後下的血蠱,故而每月十五都要在寒冰池中,並且形同廢人,無法動用內力,我們可以趁這個時候殺了他!」君乾翎帶著無邊的陰森和怨毒的聲音在隔壁清晰的響起。
「可是你也說了,君傾宇就是流景公子,也就是流蘇閣的閣主,他手下的四大護法和七十二暗衛可不是吃素的,我們如何能夠殺得了他?」凌奕軒的聲音里面還是帶著猶豫不決。
「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我為什麼喊你現在過來的原因了!」君乾翎突然狂笑起來,笑聲里面帶著無邊的快意和狠毒,他繼續說道,「據我手下的情報,七十二暗衛並沒有跟在君傾宇身邊保護他,而是負責保護君傾宇要保護的人。至于暗衛首領魅影,前些日子有事離開了,此刻並不在君傾宇的身邊!」
「就算七十二暗衛和魅影都不在,還有四大護法呢,我可听說他們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怕不是你我可以匹敵的!」凌奕軒听到君乾翎的話,聲音中仍然帶著幾分害怕,可見凌羽琉之前一定是和凌奕軒說了許多重話,才導致他如此畏畏縮縮。
「青龍如今並不在飄香居,我還听說朱雀和玄武也出去執行任務了,現在君傾宇身邊只有白慕一個護法,明日就是十五,我們必須快做決斷,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君乾翎的聲音里面帶著嗜血的興奮。
「怎麼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你確定不是君傾宇的計謀?」凌奕軒卻是謹慎的問道,他決定和君乾翎合作的時候,一向支持他的妹妹凌羽琉卻是極力反對,並且說君乾翎絕對不可能是君傾宇和柳司澈的對手。
他這個妹妹他十分了解,許多計謀都是這個妹妹替他出謀劃策的,他能夠從一個平庸的皇子走到和凌景瀾在凌國平分秋色的地步,凌羽琉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因此對于凌羽琉的話,他還是比較相信的。
「君傾宇又不是神,怎麼可能恰好算到我們要殺他?!奕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婆婆媽媽了?!」君乾翎的聲音里面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那邊的屋子突然沉默了。
洛傾凰眼中流轉過一絲笑意,不動聲色的望著君傾宇。君乾翎說他不是神,可是她卻覺得,君傾宇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每一步謀略,每一個算計,就算是她,也不得不為之嘆服。若是君傾宇有心算計誰,怕是沒有人可以逃出他的算計吧。
「是你故意做出支開四大護法和魅影的假象吧?」洛傾凰挑眉望著君傾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悠悠問道。
君傾宇的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唇角揚起一抹不羈而狂傲的笑意,笑著說道,「四大護法離開是假。魅影卻是真的有事離開了。不過,對付君乾翎,有四大護法足以。」
「那麼,明日我們便可以等著看好戲了。」洛傾凰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道冷冽的光芒,唇角也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她自然相信君傾宇,就算四大護法都不在,君乾翎又能夠拿君傾宇怎麼樣呢?別忘了,君傾宇的血蠱已經好了,憑著君傾宇天下第一的身手,君乾翎那些酒囊飯袋的手下,又能夠拿君傾宇如何?
「好!那就定在明日行動。我會指派人手給你,我就不親自過去了,我出現在錦國怕是不合適。」那邊的屋子,凌奕軒沉默了許久,終于應道。
君乾翎自然清楚凌奕軒的顧慮,不過他也不會強求凌奕軒,只要凌奕軒把人手指派給他就足夠了,他不需要凌奕軒出面,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並不重要,在君乾翎的心里,已經以為這是一次必勝的暗殺了。
隔壁的屋子里面響起了絲竹聲和女子的嬌笑聲,顯然是君乾翎和凌奕軒談妥了明天的事情,便開始尋歡作樂了。洛傾凰和君傾宇自然沒有偷听人家尋歡作樂的癖好,便離開了芙蓉院。
君傾宇和洛傾凰出了芙蓉院又去了金銀山莊。
「白慕,你立刻進宮部署明天晚上的行動。務必叫他們有來無回。」君傾宇挑眉望著白慕,勾唇,下達著命令。
白慕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只是眼神卻是冷冽的,他恭敬的說道,「是。屬下遵命。」
「君乾翎的死期到了。」洛傾凰望著白慕離開的背影,墨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恨意,那個她未曾出生的孩子,那些她和君傾宇受過的磨難,君乾翎所欠下的債,終于要償還了。
君傾宇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洛傾凰的身子按在了懷中,以他的體溫溫暖著洛傾凰,唇角漾著寵溺的笑容,悠悠說道,「我們會有我們的孩子的。」
洛傾凰的身子狠狠一顫,抬眸望著君傾宇。她無法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君傾宇對她說,我們會有我們的孩子的。他知道她心中還為那個未曾出生的孩子而難過,而怨恨。他什麼也沒有提及,只是說,我們會有我們的孩子的。
她知道,他是在告訴她,一切都會過去的。
「嗯。」洛傾凰使勁的吸了吸鼻子,抬起臉望著君傾宇,烏黑的眼眸里面盛滿了溫情。
那些過去的記憶再如何深刻,也都不屬于她了。那一世的洛傾凰已經死了,等她殺了君乾翎,她就和從前的洛傾凰再沒有半分瓜葛,現在的她,只是君傾宇的女人,她現在和未來的生活中,都只會有君傾宇一個男人。
似乎能夠體會到洛傾凰的心思,君傾宇唇角裂開了一抹大大的笑容,烏黑的眸子里流轉著動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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