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流蘇閣的四大護法之一,白慕的辦事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方城剩余的十萬兵力很快被集齊。
方城乃是錦國的天險城池,方城的守兵也都是身經百戰,因此,以這十萬兵力對上拓跋潤的二十萬兵力也不是沒有勝算的,何況兵力在次,主帥才是最重要的。拓跋潤雖然勇猛過人,可是謀略不足,怎麼可能是君傾宇的對手呢?
軍帳之內。
君傾宇換上了一襲素白的衣裳,袖口繡著銀色的絲線,全身沒有一絲墜飾,卻無端的顯出高貴與冷峻,他的臉上罩著半截銀面具,只露出了如同三月桃花般妖異的唇,唇角也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如同墨玉一般的眸子里面閃爍著幽深的光芒,手一下一下的敲擊在桌子上,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回主子。十萬守兵已經集合。正北對上的是拓跋潤的軍隊,有二十萬之眾。西邊是孤鴻樸的軍隊,有十萬。東邊是赫連豐的軍隊,只有五萬。」白慕將戰局簡單的向君傾宇做了匯報。
君傾宇听到白慕的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道,「如今拓跋潤的軍隊士氣高漲,我君士氣低落,還不到作戰的時候。除了要鼓舞我軍的士氣之外,還要想辦法動搖拓跋潤軍隊的軍心。」
「拓跋潤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除了仗著自己兵力比我們多之外,還因為有著孤鴻樸和赫連豐的軍隊作為支援。若是我們可以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再逐個擊破,自然就事半功倍了。」洛傾凰贊同的點了點頭,烏黑的眸子里面泛開一絲精光,勾唇說道。
「我會以流景公子的身份去一次拓跋潤的軍營。」君傾宇烏黑的眸子里面閃爍著縝密的算計的光芒,深黑的瞳孔里面似乎包容了所有的一切,好像世間所有的東西都逃不開他的算計一般。
洛傾凰听到君傾宇如此說,眉毛微微一挑,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抹思慮,對君傾宇說道,「你若要離間他們,能夠讓他們眼見為實是最好不過了。」
「凰兒的意思是讓他看到孤鴻樸或是赫連豐和我們錦國的人接頭?」君傾宇挑了挑眉毛,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道光華,只是臉上還是浮現出一絲憂慮,「孤鴻樸陰險多疑,赫連豐深不可測,想要從他們的軍營全身而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自然不能派守將前往。」洛傾凰絕色的臉上勾起一抹飛揚的笑意,悠悠說道,「不如就由我去吧。」
「不行。」君傾宇一听洛傾凰如此說,立刻否決道。孤鴻樸和赫連豐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更何況還有好幾萬的兵力在手里,可不是兒戲。他如何放心洛傾凰孤身潛入敵營?
洛傾凰似乎早就料到了君傾宇會不同意一般,她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堅決,對君傾宇說道,「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是錦國的皇後,他們未必敢動我。畢竟他們要的只是這座城池而已。」
君傾宇自然也知道洛傾凰說的沒有錯。她的身份是一個很好的屏障。以北部游牧民族如今的狀況,無論如何也不敢傷害洛傾凰,否則傾錦國之力,北部游牧民族必然招架不住。但是他畢竟放心不下。
「宇,你還記得當初你怎麼說我的名字麼,傾世之凰,既然是鳳凰,注定要高飛,我怎麼能一直活在你的保護下呢?」洛傾凰望著君傾宇,臉上浮現出一絲堅決一絲狂傲。
君傾宇微微一愣。是啊,他的凰兒是如此驚采絕艷的女子,他怎麼可以用他的保護來扼殺她的光芒呢。
「好。那我讓魅影暗中保護你。」君傾宇見洛傾凰堅持,便答應下來,伸手拉住洛傾凰的手,又囑咐道,「一定要小心。」
洛傾凰微微點了點頭。
君傾宇吩咐白慕做好部署,等他信號,就舉兵出城攻打拓跋族的軍隊。
拓跋潤的軍營里面。
「你是誰?」拓跋潤挑起粗粗濃濃的眉毛,瞪大眼楮看著憑空出現在軍營里面的君傾宇,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聲如洪鐘的說道。
君傾宇挑眉看了拓跋潤,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悠悠說道,「流景公子。」
拓跋潤原本看君傾宇身材頎長而瘦削,仗著他一身蠻力過人,並不懼怕君傾宇,可在听到君傾宇吐出那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卻是微微一震,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君傾宇,似是極為害怕。
「不必喊。我沒有惡意。」君傾宇看到拓跋潤似是要喊人,眉毛微微一挑,隱在面具下面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唇角微微勾起,帶著冷峻和不羈,淡淡說道,「我若有惡意,你手下那些兵也攔不住我。」
拓跋潤听到君傾宇如此說,臉上的驚慌才慢慢消失,他到底也是一族首領,很快便鎮定下來,望著君傾宇,眼中帶著幾分疑惑,問道,「我北部游牧民族和中原江湖並無聯系,流景公子尋我作何?」
君傾宇悠然自得的坐著,半截銀色面具遮掩了他此刻的表情,面具下的臉上沉靜無比,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唇角的笑容冷峻而漠然,語聲漫漫,「自然是提醒你,不要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此話何解?」拓跋潤本就是個直性子的人,听到君傾宇如此繞彎彎,自然是著急的問道,虎目瞪得滾圓,看起來就是勇猛無比的樣子。
「三族合力攻打錦國城池,卻只有你拓跋族出兵最多,你可有想過,三族兵力本是相差無幾,他們為何出兵如此之少?」君傾宇烏黑的眸子里面閃爍著算計的光芒,不慌不忙的對拓跋潤說道,一邊挑著眉毛,仔細觀察著拓跋潤的神情變化。
拓跋潤的臉上果然出現了一絲懷疑,虎目一轉,似是有些疑惑,他蹙著眉頭,說道,「這個我倒未曾想過。不過我們約好誰先攻打下方城,得到的領土就最多!」
君傾宇烏黑的眸子微微一轉,里面閃過一抹若隱若現的精光,唇角勾起高深莫測的光芒。
原來三族合力攻打錦國還有這樣的約定,難怪三族攻打的時候如此賣力,絲毫沒有不願意出力的樣子。看來這聖天教主對局勢的把握很是到位呢。
不過這拓跋潤的確是有勇無謀,想要動搖拓跋潤的心,並不難。
「呵。」君傾宇唇角慢慢漾開一絲略帶嘲諷的笑意,望著拓跋潤,語聲中也帶上了幾絲嘲弄,悠悠說道,「拓跋族長還真是天真。你也不想想,三族素來不和,為何他們突然願意合作,又願意讓你帶最多的兵來搶他們的功勞?」
拓跋潤的頭腦本就簡單,被君傾宇如此三繞四繞的,不禁有些糊涂了,他臉上的疑惑之色更加明顯,眉頭深深的蹙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川字型,他望著君傾宇,問道,「那你說為什麼?」
「興許他們這一次出兵的目的根本不是攻打錦國,而是要借機剿滅你的二十萬軍隊呢?我可是听說錦國援兵已至,明日就會出兵攻打你拓跋族的軍隊了呢。」君傾宇烏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拓跋潤的眼楮,冷峻而喑啞的嗓音似乎帶著魔力一般,蠱惑著拓跋潤的心思。
「借機剿滅我?!」拓跋潤似乎被君傾宇的話嚇了一跳,眼珠飛快的轉動,英氣逼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惱火,他伸手砸了一下桌子,惱怒的說道,「他娘的!他們兩個居然和我玩陰的,我說怎麼一個方城打了這麼久都沒有打下來,原來是等著錦國援兵來一起滅了我呢!」
君傾宇望著拓跋潤惱怒的發泄,只是怡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一張銀白色的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緒,只能看見他完美光潔的下巴微微揚起,如同三月桃花般的唇勾起迷人而魅惑的弧度。
「不對!我憑什麼要相信你?」拓跋潤獨自惱怒了一會,似是才剛剛反應過來一般,挑眉望著君傾宇,眸子里面露出一副打量的樣子,一副不肯相信君傾宇的模樣。
君傾宇的眉毛微微一挑,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興味,這拓跋潤倒也真是可愛的很,過了這麼久才反應過來,如此有勇無謀的人,難怪會被聖天教主操縱,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能夠坐上拓跋族長的位置的!
「你若不信我。自可去赫連豐的軍營看看。我听說錦國的皇後如今正在赫連豐的軍營和赫連豐商議如何對付你呢。」君傾宇唇角挑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悠悠的望著拓跋潤。
拓跋潤听到君傾宇的話,臉上閃過七分怒氣三分懷疑,他又看了君傾宇一眼,蹙著眉頭問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又為什麼要幫我?」
「我自有我的理由。信不信隨你。」君傾宇淡淡的瞟了拓跋潤一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白衣如同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在拓跋潤的面前一閃而過,等到拓跋潤反應過來,已經不見了君傾宇的身影。
拓跋潤蹙了蹙眉頭,決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怎麼的也得去赫連豐的軍營看一看,錦國的皇後是不是真的在和他密謀。
而赫連豐的軍營里面。
洛傾凰以錦國皇後的身份遞上了拜帖,順利的進了赫連豐的營帳。一入營帳,洛傾凰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味,這種藥香味似乎似曾相識。
洛傾凰抬眸望去,偌大的軍營里面坐著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男子坐在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狐裘,看起來身子極為虛弱,听到洛傾凰的腳步聲,那男子緩緩抬起了眼眸。
烏黑澄澈的眸子里面波瀾不驚,秀美絕倫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悠悠說道,「錦國皇後找我何事?」
望著躺在軟榻上那人平靜帶笑的容顏,洛傾凰卻是愣在了原地。這人不就是當日在斷崖下面救了她性命的人麼?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當日救了她性命的人,居然會是赫連豐,這個傳說中病弱不堪的男子。赫連豐的確身染惡疾不假,可是他卻完全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怯懦和無用。
先且不說他的武功高強,就說他在看到洛傾凰的時候能夠做到那般波瀾不驚,原因只可能有兩個。第一,他早在救洛傾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洛傾凰的身份。第二,他情緒內斂到了一定的地步,你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分毫情緒。
而洛傾凰似乎也猜不到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她很快平復了情緒,唇角牽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悠悠說道,「原是想著來拜訪一下赫連族長的,卻未曾想到,竟是故人。赫連族長可是在救下傾凰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傾凰的身份?」
「救的時候不知。救下之後知道。」赫連豐秀氣的眉毛微微一揚,蒼白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整個人沒有絲毫的戾氣,有的只是溫和平靜。
洛傾凰眸光微微一斂。她的身份並不難猜,赫連豐知曉她的身份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只是她未曾想到赫連豐竟然如此坦白。
「傾凰還要多謝赫連族長救命之恩。」洛傾凰誠懇的對赫連豐說道,不管她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對赫連豐的救命之恩,她卻是從心底里面感謝的,赫連豐不僅僅救了她的性命,也救了她的小君洛的性命。
「不必客氣。既然來了,便坐吧。」赫連豐溫和的望著洛傾凰,吩咐手下的人準備些酒菜,請洛傾凰坐下。
洛傾凰挑眉看了看赫連豐,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制造赫連豐和錦國合作的假象,沒有想到赫連豐居然這麼配合,直接就派人備好了酒菜,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只是赫連豐也不問問她的來意,就命人擺下酒菜款待她,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雖然赫連豐曾經救過她的性命,但是如今立場對立,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酒菜很快就備至好了。都是一些極為簡單的下酒菜。
「酒菜簡單。不要嫌棄。」赫連豐看了一眼那些酒菜,極為隨意的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洛傾凰看著赫連豐將酒一飲而盡不由挑了挑眉毛。赫連豐的樣貌極為俊秀,加之他身體孱弱,臉色泛著不正常的蒼白,看起來更是文弱不堪,可是他喝酒的時候確實充滿了豪氣,一飲而盡的不羈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沒想到赫連族長酒量如此好。」洛傾凰看了一眼赫連豐,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她本就不懼百毒,自然也不會害怕酒里面有什麼手腳,只是她喝的時候還是仔細的品了一下。
下酒菜看起來十分簡單,可是酒卻是上等的女兒紅,味醇甘冽。而以她對毒藥的研究,這酒也沒有什麼問題。
「生平也只有這樣一點愛好了。」赫連豐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眸望著洛傾凰,眸光似乎有些閃爍,唇角漾開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其中情愫。
洛傾凰不由蹙了蹙眉頭,赫連豐雖然看起來沒有對她有絲毫的隱瞞,態度也是溫和有禮,可是她卻總覺得赫連豐給她一種難以接近的遙遠的感覺,好像他臉上帶著一張面具,讓你根本沒有辦法看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吃菜,隨意聊著天,時間倒也過的快。
洛傾凰烏黑的眸子里面突然滑過一絲亮色,似是听到了什麼動靜,她的唇角微微一勾,話鋒一轉,悠悠說道,「今日和赫連族長相談甚歡,希望來日還有機會。」
「隨時恭候。」赫連豐听到洛傾凰的話,只是淡淡的應道,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隱在暗處的拓跋潤卻是因此而惱怒不堪,可這里畢竟是赫連豐的軍營,他也不能輕舉妄動,只得懷著一身的怒氣憤憤的離開。
洛傾凰烏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赫連豐,而赫連豐的神情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沒有絲毫的起伏。洛傾凰不由蹙起了眉頭,她都听到了拓跋潤的聲音,以赫連豐的功夫,不可能沒有听到,那麼他為何對她那句很有歧義的話不加解釋,反而還故意說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天色已經不早了。傾凰就先告辭了。」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洛傾凰看了赫連豐一眼,不動聲色的說道。不管赫連豐心里面打的是什麼注意,現在還不是問他的時候,為今之計,還是先回錦國的軍營和君傾宇匯合。
「後會有期。」赫連豐听到洛傾凰的話,只是站起來,將洛傾凰送到了軍營門口,他便笑著說道,「我身體不便,就不再送了。」
洛傾凰微微頷首,示意赫連豐無妨,便獨自離開赫連族的軍營,回到了錦國的軍營。
錦**營。
君傾宇已經換下了流景公子的衣服,穿回了一身如同的紅衣,他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狹長而魅惑的桃花眼里面泛著絲絲精光,唇角微微抿著,似乎正在思索什麼,可是他的神情卻偏偏又是那麼愜意而自然,仿佛世間沒有什麼可以逃月兌出那一雙眸子。
「若是赫連豐就是當日救你的人,那麼他很有可能就是聖天教主。」君傾宇望著洛傾凰,唇角漾開一抹飛揚的笑意,篤定的說道。
洛傾凰的臉上露出一絲贊同,只是眉間還是帶著幾分不解,她問道,「我也認為赫連豐就是聖天教主。只是他今日分明察覺到了拓跋潤來了,而我的來意,他應當也已經猜到,可是他還是順著我的話說了下去,並且讓我安然無恙的離開了。我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
君傾宇的眼波微微流轉,如同一幅水墨畫染上了色彩,一點一點漸漸清晰,帶著萬丈光華,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聲漫漫的說道,「或許我們的離間計就是赫連豐心中所想呢?」
「你的意思是,赫連豐攻打方城是假,想要借機削弱拓跋潤和孤鴻樸的勢力是真?」洛傾凰听到君傾宇的話,眉毛一挑,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亮色,唇角飛揚起一絲笑意,恍然大悟的說道。
君傾宇將身子坐直了一些,眸子里面也帶上了幾分正色,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說道,「北部游牧民族不過剛剛處于聖天教的控制之下,其實內部還不統一,這個時候攻打錦國,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所以,這一次攻打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削弱拓跋潤的勢力,好為以後統一整個北部游牧民族做好鋪墊。」
「若真是如此,我們不妨和赫連豐談一筆交易。」洛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也閃過一絲狡黠,唇角勾著高深的笑意,繼續說道,「我們幫他削弱拓跋潤的勢力,助他一統北部,而他則要承諾和我們聯盟。」
「我們可以幫他削弱拓跋潤的勢力,至于一統北部,還是要交給他自己。畢竟沒有永遠的朋友,若是北部真的一統,難保他不會聯合凌國、西決來對付錦國。」君傾宇挑了挑眉毛,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面閃過一抹深思,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洛傾凰和君傾宇商議好計策,便連夜再次拜訪赫連豐的軍營,只是這一次不是光明正大的遞上拜帖,而是直接潛入了赫連豐的軍營。
一路行來並沒有遇到多少阻攔,幾乎是很輕松的就進入了赫連豐的軍營主帳,而赫連豐的帳子里面燈火未熄,洛傾凰和君傾宇進去的時候,赫連豐正坐在燈下看書,神情怡然自得,似乎早就料到了君傾宇和洛傾凰會前來一般。
「你們來了。」赫連豐听到洛傾凰和君傾宇的腳步聲,抬起了眼眸,神色平淡,唇角帶著淡淡的溫柔笑意,悠悠說道。
君傾宇挑眉看了赫連豐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不羈的笑容,烏黑的眸子里面帶著幾分審視,笑著說道,「叫聖天教主久候了。」
赫連豐听到君傾宇指出他的身份,似乎並不驚訝,他的眸光微微一厲,如同柔和的白雲後面隱藏的閃電一般,驟然變得凌厲,唇角的笑容也帶上了幾分冷峻與陡峭,他望著君傾宇,似是不經意的應道,「流蘇閣主不必客氣。」
君傾宇听到赫連豐的話,似乎也不意外,他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濃濃的興味,唇角的笑容越發邪魅飛揚,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客套了。」
「你助我剿滅拓跋潤的二十萬軍隊。我將北部游牧民族的勢力撤出錦國領土。」赫連豐抬眸看了君傾宇一眼,平靜自然的說道。
君傾宇的眉毛微微一挑,狹長的桃花眼里面閃過一絲精光,唇角微微揚起,悠悠說道,「你該知道,方城只有十萬軍隊,要想剿滅二十萬的軍隊,似乎不可能把。」
「不是十萬。是二十五萬。」赫連豐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寒光,和他平時的溫潤柔和截然不同,那寒光仿佛將他略顯蒼白的臉也映襯出幾分寒氣來。
君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波瀾不驚,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從他猜到赫連豐攻打方城的用意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赫連族和孤鴻族的軍隊其實是為了剿滅拓跋族的軍隊而來的。
當然,這也是他來到方城之後才料到的。
他一來方城就听白慕匯報了戰況。從君賢齊全軍覆沒到白慕堅決守城的每一場戰役他都仔細听了。他發現除了拓跋族,其他兩族似乎都在有意的保存實力,而赫連豐的用兵之術更是精髓,雖然只有五萬士兵,但其威力不低于拓跋族的軍隊。
若是赫連豐沒有保留,那麼以白慕的本事怕是也沒有辦法守住方城這麼久。因此,他已經隱隱有些猜到了赫連豐的用意,也猜到了赫連豐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後來他去拓跋潤的軍營使離間計,他這麼做,一來是為了動搖拓跋潤的軍心,二來也是為了試探赫連豐。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便出兵吧。拓跋族此刻軍心已亂,正是出兵好時機。」君傾宇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整個人都顯得孤寒陡峭,一股肅殺的氣氛在他四周彌漫。
次日清晨。君傾宇便率領十萬錦**隊對拓跋族的軍隊發起了攻擊,拓跋潤因著君傾宇昨日的話,心思大亂,已經沒有辦法安心指揮作戰,而君傾宇刻意派人散步的謠言也已經在拓跋潤的軍隊里面流傳,拓跋潤的軍隊此刻已經軍心大亂。
洛傾凰隨著君傾宇一起上了戰場。
雖然她是將門嫡女,可是這卻是她第一次上戰場。她對戰場的印象就是修羅場。
站在戰場上的那一刻,洛傾凰才感覺到無論多麼強烈的殺氣,都比不上戰場上深沉的死亡之氣來的可怕,而無論多麼慘烈的廝殺都比不上戰場的血流成河。
那是幾十萬將士的以命相搏。沒有所謂的思慮,沒有所謂的仁慈,只知道每一刀揮下去,都必須殺人,你若是不殺人,那麼人家就會殺了你。
君傾宇為了考慮洛傾凰的安全,並沒有沖在最前線,而是在洛傾凰的身邊保護她。洛傾凰烏黑的眸子印著戰場上鋪天蓋地的猩紅,她的眉頭緊緊蹙著,握在手里面的劍有些顫抖。
「凰兒若是受不了,便回去把。」君傾宇看到洛傾凰的臉色蒼白,似乎是不適應戰場如此濃烈的血腥味,不由有些心疼,握了握洛傾凰的手說道,反正這場仗是絕對的穩操勝券,洛傾凰確實沒有必要跟著他到戰場上來。
洛傾凰听到君傾宇的話,卻是倔強的搖了搖頭,烏黑的眸子里面迸射出一股堅決,她望著君傾宇,一字字說道,「我若是連這都受不了,還談什麼和你比肩而立。如今天下的局勢如此復雜,日後的戰爭必然不會少,我必須要成長,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
君傾宇望著洛傾凰倔強的神情,一如當初她在寒冷的冬天穿著單薄的衣服立在院子里面的神情,那般的倔強,那般的惹人疼惜,卻也是那般的震撼人心。好像望著她的眸子,你就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一般。
君傾宇只是默默的在洛傾凰的身邊保護她,卻沒有再要求她回去。縱然他是心疼洛傾凰的,因為她的凰兒縱然再怎麼聰慧無雙,可她畢竟是個女子,要一個女子去面對這樣血淋淋的戰場,的確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拓跋潤的軍隊且戰且退,而正在這個時候赫連豐的軍隊和孤鴻樸的軍隊從兩面包抄,截住了拓跋潤的軍隊。
「你們兩個果然是想要害我!」拓跋潤看到赫連豐和孤鴻樸同時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由虎目圓瞪,惱怒的盯著赫連豐和孤鴻樸,一副要把他們碎尸萬段的表情。
赫連豐看到拓跋潤生氣的樣子,仍舊維持著平淡的表情,臉上也未曾掀起一絲波瀾,倒是時不時的咳嗽一聲,目光越過軍隊看到不遠處揮劍應戰的洛傾凰,烏黑的眸子里面滑過一絲驚訝和欣賞。
而孤鴻樸听到拓跋潤的話,卻是勾起了陰測測的笑容,眯著狹長而上吊的眼楮,盯著拓跋潤,聲音也帶著一股陰陽怪調的感覺,陰陰的說道,「哼哼哼,拓跋潤,你可不要怪我們,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至于拓跋族麼,失去了二十萬軍隊,剩下來的軍隊也是不堪一擊了,我和赫連豐會一並將你那些族人都送去見你!」
「孤鴻樸!你這個王八蛋!居然如此暗算老子,老子今日和你們拼了!」拓跋潤听到孤鴻樸的話,臉上的怒氣越發明顯,揮刀像孤鴻樸砍去。
孤鴻樸看到拓跋潤瘋了一般的向他撲了過來,收起了陰測測的笑意,轉而慎重的應付拓跋潤,拓跋潤雖然腦子愚鈍了一些,可是一身功夫卻是極為不錯的,尤其是那一身蠻力,若是被他砍到一刀,不死也是半條命沒有了。
而這邊錦國的軍隊也是勢如破竹般的攻打到了拓跋潤軍隊的核心部位,洛傾凰遠遠的就看見了拓跋潤和孤鴻樸正在打斗,而赫連豐則是在一邊沉靜的看著,神情冷漠,眸子里面還閃爍著寒光。
「原來赫連豐想要對付的不僅僅是拓跋潤,還有孤鴻樸。」洛傾凰看到這一幕,立刻敏銳的反應過來,眸子里面帶著寒意,對君傾宇說道。
君傾宇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悠悠說道,「赫連豐的心思果然縝密。他們兩人打斗必然是兩敗俱傷,他只需要補上致命的一擊即可。當時候只說是拓跋潤殺了孤鴻樸便可,那麼孤鴻族和拓跋族必然勢不兩立,赫連族大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如此一來,對于拓跋族和孤鴻族,都是滅族的傷害啊。」洛傾凰環顧四周,剛才還滿滿的立著戰士的土地,現在已經是尸橫遍野,被血流染紅了,已經看不出土地本來的顏色了。
君傾宇听到洛傾凰的話,烏黑的眸子里面帶著一絲漠然,唇角微微勾起,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凌厲幾分漠然,「不破不立。若是不滅了拓跋族和孤鴻族,北部游牧民族就永遠無法統一。」
听到君傾宇的話,洛傾凰只是抿著唇,沒有再開口,這或許就是權力的爭奪吧,遠比這戰場更加的血腥可怕,在戰場上,至少所有的傷害都是看得到來源的,而權力的斗爭,你卻永遠不知道你的盟友是不是會在身後捅你一刀。
而所有的戰爭怕也都是源于當權者爭奪權力的野心吧。為了一統北部游牧民族,就要犧牲這麼多將士的性命,甚至要犧牲掉所有的拓跋族和孤鴻族人。
這就是權力的冷漠和無情。因此,在真正的帝王身上,都有著與生俱來的孤絕和陡峭。從前香菱曾經和她開玩笑,說她都可以去做女皇帝了,她現在才知道,那樣的位置,她永遠無法勝任,因為她的心,還不夠狠。
正在洛傾凰思慮之際,拓跋潤和孤鴻樸已經斗了數招。孤鴻樸故意賣出了一個破綻,拓跋潤看到那個破綻,便舉刀拼盡全力砍了過去,可是孤鴻樸卻突然從里面飛出一枚暗器,身子一偏,閃過了拓跋潤的刀。
暗器上面自然是啐了毒的,拓跋潤中了暗器之後,整個身子便猛烈的顫動了一下,眼珠突出,臉上出現了猙獰痛苦的表情,似乎是難以忍受劇毒的折磨一般。
看到拓跋潤的樣子,孤鴻樸的臉上重新露出了陰測測的笑意,他走到拓跋潤的面前,臉上掛著得意而陰險的笑容,對拓跋潤說道,「拓跋潤,說你蠢你還真是蠢,就算蠻力大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我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孤鴻樸的笑聲戛然而止,望著心房處插著的大刀,眼底滑過一絲不可置信,便直直的倒下了,而拓跋潤也已經毒發身亡,只是他手里面的刀已經直直的插在孤鴻樸的心房上。
赫連豐從懷里面拿出手絹,輕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看也沒有再看拓跋潤和孤鴻樸一眼,便驅馬行至君傾宇和洛傾凰的面前。
洛傾凰對于剛才那一幕並不意外,只是看到赫連豐如此平靜的完成這一系列的舉動,她的心里還是有些震驚的。
赫連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看起來如此孱弱溫和的人,會是如此冷血無情的人?
「拓跋潤的軍隊已經接近全軍覆沒。」赫連豐看了一眼戰場,眼底泛著徹骨的冷漠,那種冷漠是不將人的生死放在眼中的冷漠,他繼續對君傾宇說道,「錦帝是否可以幫我講孤鴻族的軍隊一並滅了呢?」
君傾宇听到赫連豐的要求,只是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赫連豐要將孤鴻族的軍隊一並剿滅,他並不意外,畢竟赫連豐要的是拓跋族和孤鴻族的兩兩爭斗,那麼今日的事情,就不能讓北部游牧民族的人知道,否則,赫連族也難以安然事外。
「我們的約定是滅了拓跋潤的軍隊。其他的事情,我沒有義務幫你。」君傾宇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意,看了赫連豐一眼,毫不留情的回絕了赫連豐的要求,並且示意錦**隊撤離。
孤鴻族的軍隊剩余的也不過七萬多,而赫連族的五萬軍隊幾乎沒有什麼損傷,對于失去了主帥的孤鴻族的軍隊,赫連豐不至于對付不了,自然他也沒有必要插手。
何況,就算赫連豐對付不了,那也和他無關。北部游牧民族當然是越亂越好。
「他根本不需要我們的幫忙。」洛傾凰看了一眼戰局,篤定的對君傾宇說道。
君傾宇點了點頭。赫連豐的確是可以應付的了,但是若是他肯出手相助,那麼赫連豐便能夠以更小的代價獲得勝利,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實力,當然,赫連豐似乎也料到了他不會出手相助,因此在他拒絕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現出驚訝。
「三年之內。北部游牧民族必然一統。屆時,必然成為錦國的勁敵。」君傾宇最後看了一眼戰場,烏黑的眸子望著遠方的天際,似乎閃爍著什麼期盼一般,唇角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笑容。
洛傾凰也望著遠處的天空,橘紅色的光芒映紅了半壁蒼穹,看起來分外的壯觀,她的唇角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錦國和西決約定的和平協議也是三年。
看來三年之後,必然是會有一場惡戰了。
這如畫江山究竟會落到誰的手里面。這一代青年才俊,究竟誰能夠成為這江山最後的擁有者。而這萬里山河之下又要埋葬多少白骨,才能夠成就這一統天下的不二功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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