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蝶雖是緊張,總覺得玉小姐連公主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公主存心過來挑釁,那可怎麼辦。采蝶回去的時候,才知道白露今天隨皇太妃的宮女一齊,皇太妃很滿意離玉設計的那升級版本的肚兜,皇太妃一時開心還賞了春玉坊一塊新的提匾。看來敢得罪公主,原來是因為有皇太妃撐腰。
第二天一大早,春玉坊里照常推出那兩出戲,《陌上花》和《燭影斧聲》,有些貴族看過了很多遍,還是願意買票過來,目的就是想看春玉坊的兩大頭牌采蝶和白露。
春玉坊的小丫環如茵過來稟報︰「玉小姐,門外有位姓段的公子點名要找你。」
正站在離玉身邊的青泣眸色一冷,「小姐沒事見他!」
小丫環疑惑的看著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侍衛,說起話來的時候,仿佛比玉小姐還有傲氣,垂眸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
「青泣,你給我出去!」不要老是呆在她的身邊,連上茅房也在門口守著。
「你確定?」他邪魅的眸光里泛著冷冷的寒意,什麼姓段的,周丘的貴族里沒有姓段的。
小丫環覺得這侍衛好過分,敢這麼跟玉小姐說話,都爬到主子的頭上來了!「玉……玉小姐,奴婢告退!」不見就不見吧,回頭她就這麼照著跟那段公子說。
「給段少爺上茶,我馬上過來。」離玉言道,皺眉看了一眼身邊的青泣,真不知道他為何總要跟在她?
「你真要去看他?」他見離玉坐在鏡頭梳著發絲,別了一根素樸的發簪在頭上,青泣走過來,將她拉起來,「小村……小姐,你已經夠漂亮了!」
干嘛因為一個段亦泓特意來梳妝打扮呢?
離玉淺笑,「青泣覺得漂亮就漂亮吧,那就不梳了。」還特意朝他撇唇,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
青泣輕哼,「你有了解段亦泓,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他若是告訴離玉在六年前天虞城曾宅,那個追殺她的人就是段亦泓,不知道這小村姑怎麼想。
「我不會被迷惑的。」她言道,已經邁出了房。
青泣正欲跟上去,歐陽白一臉的傷痕,嘆了一口氣,「青泣,你能告訴我,你都爬上玉小姐的床了,玉小姐怎麼沒有生氣?」那樣輕薄主子,主子好像挺平靜的。
「因為她喜歡我?」青泣言道。
玉小姐喜歡青泣嗎?歐陽白百思不得其解呀,于是便很認真的問道︰「那怎麼樣讓玉小姐也喜歡我?」
「你變成我這樣就行了。」青泣搖頭,跟著離玉走出了門外。
變成青泣,歐陽白見青泣將長劍扛在肩頭上,十分的不雅,他頓了頓學著青泣的模樣,走出了門。
段亦泓一襲深青色的衣袍,腰間系著絲絛玉佩,大大方方站在那里,回眸的看到離玉過來,仿若目若寒星身若竹,秋水為神玉為骨,自是翩翩濁世佳公子,男子的話語低沉,如弦重壓。
「玉姑娘。」
「段少爺。」離玉上前,禮貌性的行禮,微微一笑。
「我听說林府出了事,所以過來看看。」他眸色露出擔憂,來周丘這幾天,又听到她的傳聞,知道春玉坊這些日子天天在演林府家變的戲曲,對于林府的事情,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是听說,是事實。」可是段亦泓為什麼會來這里?
「玉姑娘,如果你有什麼困難,我一定盡力幫助。」雖然才分離短短的一個多月,可是那抹隨性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腦子里揮之不去。所以當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他便抽身過來了。
離玉見他目光灼灼,眸中的鋒芒卻熠熠如光輝,「段少爺多慮了,離玉沒有什麼困難。」
「玉姑娘。」他溫和炯華的眸子漆黑沉沉,有著見不到底的深邃。他不知她怎麼對他疏遠。
丫環將茶水端上來,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男子終于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伸手過來拉住她的手。
離玉眸色一凝,疑惑的看著他,「我真沒事。」
「請你讓我幫你做些事吧。就算……報答上次從二皇子手里帶回明儀的恩情。」他言道,緊緊的握住她袖中的手。
唰!長劍出鞘,青泣眸色疏冷,眸底的顏色越來越越深,「段少爺,請自重!」
離玉淡笑,「青泣,你膽子太大了,你只是一個侍衛,怎麼能對段少爺這麼無理。」
青泣咬牙切齒,小村姑故意的!言道︰「小姐昨天晚上還說,我是小姐最重要的人!段少爺這麼做是為何?」
段亦泓松開離玉的手,吃驚的看著她,眼楮里有著復雜的光芒,又看了一眼一臉挑釁的青泣,剛毅的臉上露出絲淡淡的澀意,語氣卻異常的寒冷,「雖然林府突生了變故,林家二老爺被人陷害,可玉姑娘那也是林家二房的長女,如今被惡奴欺負,本少爺一定會管!」
青泣愣住,這段亦泓的意思最明顯不過,是說林澤讓夫妻過世了,林家大房又不承認離玉,弄得離玉現在孤苦無依,所以連身邊的奴才都惡勢欺主,欺負這個孤苦無依的少女,連個下等的侍衛都敢這般明目張膽!
青泣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一雙眸子有著愈加深沉的寒意。離玉看好戲般的看著青泣,露出楚楚動人的表情,「段少爺不必再說了。」
段亦泓卻道︰「玉姑娘,你放心,泓一定不會讓你孤立無援,你的事情,西漫府全權管了。」
「你……我……」青泣氣得不行,只好冷冷的盯著離玉。
離玉言道︰「青泣,退下,」她故意露出楚楚可憐的語氣,看得段亦泓一陣心疼,對青泣更是恨之入骨。
「玉姑娘,對于這樣的惡奴,泓替你解決了便是!」段亦泓沉道,剎時間幾個!
段府的武士將青泣圍在了中間!
「段少爺,青泣是受義父所拖照顧離玉的,自然是離玉最重要的人。」她緩緩開口,她之所以說青泣是很重要的人,不過是因為林夫子的關系而已!
青泣眸色冷寒,這丫頭就知道拿死人說事,真是可惡至極!
段亦泓听了離玉的話,才言道︰「散了!」
幾個武士恭敬的朝段亦泓頜首,剎時消失在了眼前。青泣冷哼,朝門外走,遇到歐陽白一臉疑惑的過來。
「青泣?」
「滾!」小爺心情不爽!
歐陽白又看了看離玉,一臉的迷茫,這是怎麼回事呀?
段亦泓聲音沉穩,沙啞中隱隱帶著一絲沙礫劃破虛空的凌厲,「玉姑娘,什麼時候回楚南?」
「回楚南?」離玉將桌上的茶水遞到段亦泓的手里。
男子微涼的指尖輕觸手腕,她淡定的收了回去,臉上泛著淺淺的笑意。
「我已經向父親提出送聘禮去楚南,父親也同意了,只要玉姑娘一句話……」
「等等!」離玉突然皺眉,「什麼聘禮?」
「段家少夫人的位置是由我說了算的,父親沒有異議,母親也贊同。」所以段亦泓才會跟離玉提出親事。
「我還小。」離玉溫和的朝他笑笑,她都沒想到段亦泓會突然跟她說這些話。
「我願意再等一年,這聘禮可先送過去玉府。」段亦泓言道,他倒是將她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可是他沒有想過她就是六年前在曾宅大院,救過段家主母和段明儀的女孩,若是知道他或許不會這麼唐突,他或許會替她做很多的事情來彌補那時的過錯,他會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的回答,便不會事先大作主張。
「段少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選我?而且我只是一個平民,就算家財萬貫,似乎當段家的少夫人也會引起非議吧。」而且段亦泓怎麼就這麼確定她會願意嗎?
「我以為玉姑娘會願意。」他的語氣黯淡了下來,若是別的女子,哪怕只是做他段亦泓身邊的一個小丫環,也是願意的吧。家族里給他安排了許多的貴族千金,他卻一個也沒有看上,那一路的同行,她的身影便深深的印記在他的心里。
「段少爺,不是你以為願意,別人就會願意的,像你們這樣的大世家,總會自以為是的以為別人也會願意,完全不問問別人的看法,你以為把什麼事情都掌握在手里了,什麼事情都是按你們的想法而來,別人並不是你手里的棋子,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的。」離玉微擰著細眉,她的那雙眸子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靜、清澈的湖水,此時卻有著細細的波浪沖擊而來。
段亦泓墨玉的眸子黑亮深沉,突然澀澀一笑,「是我唐突了。」不過那聘禮只怕段家已經在送往楚南的途中了。
「我知道有很多的人都想成為段家的少夫人,你卻選了我這個平民,難道段家的家主和主母沒有意見嗎?」離玉好奇的看著他。
「父親母親之前提過,少夫人的人選由我自己來定。」段亦泓黑亮的眸光里隱隱劃過了不羈的黯然。
「那也是說其他的妾室是由他們定的!你說願意再等我一年,只怕段家主和段家主母在這之前一定會給你安排無數的妾室吧。段少爺!」她的語氣頓時變得凌厲起來,「我希望以後娶我的人,只會娶我一個人!只屬于我一個人!」
段亦泓沉默了半晌,目光幽深得似一汪寒潭。听著離玉的話,眉宇輕輕的皺了皺!父親已經答應他自己選未來少夫人的人選,也沒計較離玉的身份,若是不讓他娶妾,那是不可能的!
驀然有段府的武士進來,臉色有些難看,段亦泓言道︰「方統領,你怎麼過來了?」
方統領在段亦泓的耳邊輕語了幾句,臉色陰沉,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離玉。
「段少爺既然有事,那我就不留段少爺吃飯了。」離玉言道。
段亦泓蹙眉,見離玉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來的明媚光芒,剎時一怔,「玉姑娘,你等著我。」他一定會娶到她的。
離開春玉坊,段亦泓的臉色漸寒,「查出是誰劫了送出聘禮的車隊沒有?」
方率領搖頭,「沒有,那幫山賊實在太凶悍,不像普通的山賊,動作迅速,都沒有給我們追蹤的機會。」
段亦泓眸色深沉,「這種事情極少有人知道,會是誰?」
「莫非是家主?」方統領小心翼翼的言道。
「父親?」段亦泓蹙眉。段家家主的確是反對過這件事情,可是他也說過,如果不讓離玉當段家的少夫人,那麼瞿家的小姐也別想進段家的門!瞿家的大小姐瞿錦燕是平西地區的貴族,又是段家老夫人的表佷孫女!瞿家擁有了平西大部分地區的商業!
「家主想讓少爺娶瞿家小姐當少夫人,對玉小姐那是不滿意的!況且玉小姐還要一年後才能出嫁,少爺是想提前將玉小姐定在自己的身邊,雖然少家沒有反對,可是主母的身體不好,一直希望少爺盡快成家立室!找個得力的少夫人回來做當家的主母。」瞿家小姐那是很好的人選,可是少爺又不願意。
娶妻娶賢,就算離玉身份不是貴族,只要段亦泓喜歡,段家的家主也不會為難,只是那瞿家的小姐是一定會娶進門的。
段亦泓蹙眉,連送往楚南的聘禮都被人劫了,若不是自己的父親做的,那就會是誰?這件事情只有段家的幾個長輩知道,當然他提出來娶離玉的時候,段家的幾個長輩那是十分反對的,最後才同意離玉當段家的少夫人,但是必須在同一天娶進來的時候,將瞿家的小姐也娶進來,當平妻對待!
「或許我應該一早問問她的意見的。」段亦泓苦笑,原來她是不同意的。
「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爺已經派了媒人和聘禮過去了,只要玉小姐的長輩同意此事,就算玉小姐有異議,又也不可能扭轉。」只是那聘禮剛出平西地區就被人劫了,連媒婆都失蹤了。
段亦泓不以為方統領說得有道理,離玉不願意做的事情,在他看來,以離玉的性子,就算是她的長輩也不可能改變她的主意。男子的目光突然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少爺?」方統領疑惑,順著段亦泓的目光望過去,也是一愣。
「走吧。」段亦泓言道,之前一直疑惑為什麼離玉將林家夫婦的遺體送回楚南,而自己卻還留在周丘,她竟然是有目的的,先是大張旗鼓的引起皇太妃和皇後公主們的注意,到最後遲早會傳到皇帝的耳朵里。
「少爺,玉小姐會不會有危險?」方統領言道,雖然他對離玉沒什麼惡意,好感也談不上,但是離玉確實是從二皇子的手里助他們帶回了段明儀回段家。
段亦泓怔了半晌,或許她沒事吧,她留在這里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不就是為了見那個人嗎?而他自然不願意見那個人的,段亦泓此次來周丘,也沒有驚動任何人,純粹的只是擔心她而已。
青泣坐在門口,懶懶的眯著眸子,手里的信鴿飛出院子,睜眸時候,看到離玉就站在他的面前。青泣淡淡開口,「段家少爺請你當少夫人,你是不是同意了?」
離玉見他扶著劍,懶洋洋的靠著門檻,那雙墨亮的眸子里泛著邪邪的光芒,「你怎麼知道的?」
「小姐,段家水太深,你不適合……」青泣冷哼,垂下了眸子,就算她同意了,也要看他同不同意,段家的那小子想下聘禮?那是不可能的。
離玉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你明明已經離開周丘了,這時又跑回來,難道真是因為我嗎?」
青泣扔了幾本帳簿出來,「這是朝廷林稅使貪污的證據。」他怎麼可能是為了她呢?!哼!小爺是怕你被段亦泓的花言巧語給騙了而已,等到太子一掌權,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二皇子,當然首先就會拿西漫府的段家開刀,他這是好心救她于水火。
離玉接過他扔過來的帳簿,「你從哪里找到的?連林之策都沒有找到。」她想或許林之策已經找到了,只是左右為難,不知道應不應該拿出來而已,若是拿出來的話,對林府那是有著巨大的麻煩,又或許有著滅頂之災也不一定!
「晚上帶著人隨便去城里的貴族家里逛逛,撿到的。」青泣眉宇微皺。
「早知道這麼容易,我就不用花這麼多的錢了。」她嘆了一口氣,將帳簿收了,突然腰間被人一攬,溫熱的氣息吹在脖頸。
「段亦泓最近幾天會很忙,小爺估計他以後會更忙,他那提親的事情,只怕一時半會不會再提了。」
「柴晞,你太無恥了。」離玉冷道,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想他的為人,要對付段亦泓,那是一定會這麼做的。
「哎呀,小姐,你又叫柴晞了,看來這個柴晞對你很重要呀,你是不是很喜歡他?」青泣攬著她的腰,漫不經心的開口。
歐陽白正趕過來,喃喃道︰「又被我撞見了。玉小姐,他到底哪里好?」
青泣將她攬在懷里,「小白,爺听說你經常潛入貴族的家里偷東西,其實小姐不喜歡手腳不干淨的人。」
歐陽白頓時然大悟,「玉小姐,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爬別人的牆了。」
「其實……會爬牆的侍衛比較好。」萬一她真的山窮水盡的時候,有個會當飛賊的侍衛,也是一門謀生,至少不會被餓死!
歐陽白黯然的心境听到離玉這句話的時候,頓時就變得好了起來,「玉小姐喜歡什麼,奴才以後都改成玉小姐喜歡的樣子。」
「不用了,她根本只是不喜歡你的臉而已。」青泣淡淡的言道,就算你改成什麼樣,那張臉也改變不了。
歐陽白一時措敗,看來玉小姐是因為喜歡青泣那張臉,所以才會對青泣不一般的。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然後隔壁的房間里發出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房間被推開,一個半身**的男子披頭散發的走出來。
「玉小姐,有賊,那賊……」男子指著站在離玉身邊的青泣,吱唔了半天,這人怎麼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青泣的臉色微微一沉,臉上泛著蠱惑的笑意,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狼狽男子。明明綁在房頂綁得好好的,怎麼讓人給逃了,真是……丟人!
歐陽白也是一時疑惑,這個看起來像乞丐的人好像有點面熟,「你是誰?」
「我是……」
哪知站在離玉身邊的青泣沉道︰「來人,把這乞丐扔出去!」
暗處跳出幾個身穿青色武士服的武士,一瞬間的工夫便將真正的青泣給綁了出去。
「本來昨天晚上要處理的,後來實在太困,就忘記了。」青泣笑呵呵的說道,捏了捏離玉的臉蛋,「小姐,你受驚了嗎?」
「沒有!」離玉平靜的回答,又狠狠的剜了一眼青泣,冒充人還冒充得這麼理所當然的,當真是無語了。
白露驚惶的過來,「玉小姐,門外有個老爺,指明說要見你。」
「什麼老爺?」離玉臉上雖有著疑惑的表情,不過眸子里那抹明光的光芒卻異常的耀眼。
「奴婢也不知道,公主說是她家的管家。」連公主都過來了,那位老爺看起來有股威嚴的氣勢,雖然臉色有些臘黃。
青泣松開離玉,回頭走到門檻處扶著劍坐下。
離玉微微疑惑,莫非柴晞也知道那個老爺是誰了?這麼一個把什麼事情都算計好的人,讓離玉心里有種刺骨的寒意。
還有誰敢還自己的生命來做這場性命攸關的大賭,萬一賭輸了的話,那是自己的性命!或許柴晞在替她擋下那致命的一劍之時,就已經想到了接下來的布局。而她卻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對他深藏著深深的情義。
來到雅間,明和公主依舊是一身花花綠綠,有如身上開著個染布坊一般,公主的身邊坐著的是一個中年的男人,男人一身藍衣,外罩著米色的葛袍,頭發和胡子梳理得一絲不亂,嘴角眼瞼都有了細密的魚鱗紋,濃眉下一雙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見底。
那中年男人也在打量著她,少女一身黃色的衣裙,站在門口,膚光勝雪,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就是這個一直被太妃,太後和公主提極的女子,長相雖然不是絕色,但是笑起來很明媚。
離玉上前給公主行了禮,又走到那中年的男子的面前,行了個大禮。
公主子疑惑的看著她,眼楮里迸發著驚愕的光芒,倒是那中年的男人微微的淡笑,臉上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你是林府二房老爺的那個小姐嗎?我在林府見過你,卻沒想到你竟然也是春玉坊的老板。你那戲曲里說的林府家變,那事情全是你親眼所見的嗎?」公主那個欣喜。
「是。」不親眼所見,怎麼說得這麼透徹?
中年男人言道︰「用說故事的手法來排歌舞,果然是很另類的想法,真想不到林稅吏居然是這樣的一種人。」
「人心難測,當初我也沒想到大伯會這麼對自己的兄弟。」離玉見這中年男人臉上有著一抹復雜的光芒,或許在皇位的爭奪當中,那些手足相殘的事情習以為常,但又從來沒有人放在明面上表演出來吧。
「看姑娘也是個聰明之人。」中年男人言道,「貴族普通的家族爭斗本也是件平常的事情,這其中的黑暗並不是隨隨便便能說得清楚的。你既對林府大房老爺不服,又沒有辦法替自己的父母討回公道,所以便用這一招,弄得整個周丘對林府的事情人人皆之!」
「我也是無奈之舉,若是我有能力,自然會向大房討回個公道,大房老爺一直是林家的家主,又有官職在身。其實自古以為那個家業只傳嫡系的規矩真的很沒道理!家里也不是僅僅只有嫡系這麼一個兒子,其他的兒子就注定要被嫡傳之子壓迫嗎?都是血脈相連,為難卻要受到這般不公平的待遇,家族里的事業並不只有嫡子才做出了貢獻,相反其他的子嗣同樣也是做出了努力的!若是在平民的家庭里,雖是長子當家,但是次子同樣也會受到優待,半畝薄田也會平均分配。為什麼貴族就不能這樣呢?難道嫡子就是自己的兒子,其他小妾生的就不是自己的兒子了嗎?況且二房才是林家的嫡出,最後願意將家主的位子讓出來,林家大老爺卻還不滿足,還想謀人性命!」語氣平靜,卻讓人听得出有隱忍著深深的憤怒。
中年男人的眸子里精光灼灼,「自古以來,家位傳嫡不傳庶,若真是按你所說的,將家業平均分配的話,有很多的弊端,你又可否知道?這平均分配的話,也有可能會因為其他的某個庶出比較優秀,過不了幾年那能力超過嫡子,到時候將嫡系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