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昏迷當中,只要一轉醒,就被人敲暈,弄得現在腦子里如一團稀泥,什麼事情也想不起來,還好還記得離玉是他的主子。浪客中文網
一連十天呀,青泣都不知道自己這十天是怎麼活過來的,醒來就被打暈,居然還沒有死,不過睡夢中的時候,經常夢見自己的餓得慌在啃自己的腰帶,那嚼味有點像烤肉的味道,他想著有肉沒酒實在有些欠風景,于是想著想著,便有酒水灌到自己的喉嚨里。
青泣將他這幾日的親自經歷全部說出來,他吃驚的看著離玉,小心翼翼的言道︰「玉小姐,奴才說的都是實話,你不會認為奴才說瘋話吧。」
「不會。」離玉漫不經心道,況且這個青泣說的是事實,想不到柴晞的手下居然這麼沒人性,讓人暈睡了十天,不過倒是沒餓死他!
青泣一臉的激動,還是玉小姐好呀,他先前跟手下的青衣衛說,他們全都不信,還說青泣統領說瘋話。
「青白?」青泣那目光銳利的朝歐陽白望了過來。
歐陽白听青泣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離玉早知那些天的青泣是假的,怕是這事跟離玉也有些關系于是點頭,「我一向听玉小姐的話。」居然有人將青衣衛里最厲害的青泣給整了,當然是件高興的事兒。
軒轅雷收拾了行當,「玉姑娘,可以走了。」
門外有細碎的雪屑飄進來,刮起一陣冷冽的寒風,少女一身淡青色的襟裙,披著一件同色的披風,清秀的眉眼,乍一看挺平常,仔細看來,英眉之間泛著三分的柔媚,七分的銳利。
這個大周的皇城,在短短的兩個月內已經變了樣了,先是貴族豪門因為江家大少爺的陰謀,大多虧損不已。再是林府,繁華不再,空留下一副空蕩蕩的架子,那天林之策拿出來的地契,幾房的姨夫人人爭相搶奪,最後誰的手里都搶到了一小部分,好好的地契,被撕得四分五裂,弄得什麼也沒有,林府的長子癱瘓在床,次子又欠下巨額的賭債,不得不提了賣了林家大宅!可是周丘的大部分貴族都差不多破產了,這房子也只能賤賣了。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寒風吹過,帶著一抹蒼涼的嗚咽,離玉坐在桌前,翻看著一本周丘志異,將周丘貴族之前關系大致看了一個遍,抬眸時候,看到樓下那賣胭脂的小攤還沒有打算要收攤回去的打算,少女的眉宇漸漸蹙了起來。
已經和軒轅雷說好在關城門的時候出城,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是不能準時出城了。白露踏著細碎的步子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幾個丫環,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玉小姐,晚飯準備好了。」女子輕盈的聲音傳入耳。
離玉放下的手里的書籍,指了指身邊旁邊的丫環言道︰「這是新來的嗎?」
白露唇含笑意,「是呢,是江少爺送給紅萼姐姐的幾個丫環,紅萼姐姐如果坊里人手不足,可以將她們分配到下邊做事。」
「把東西放下,白露你陪我一起吃飯吧。」離玉指了指桌子。
那幾個丫環匆匆的將飯菜放在了桌上,那兩個新來的還偷偷的看了一眼離玉,忽見離玉一雙清澈的眸瞳瞟過來,她們匆匆收回了目光。
白露受寵若驚,在離玉的對面坐了下來,女子是一身低胸的束月復羅裙,身上罩著紅色的外袍,披著厚厚的狐裘披風,潔白的毛領子襯著她一張臉嬌艷迷人。
丫環們退了下去,白露見離玉還一直盯著自己,頓時有些疑惑,「玉小姐?」
片刻,屋內傳來了咳嗽聲,離玉那無奈的聲音傳出來,「白露,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玉小姐,奴婢一時手拙,這放了辣椒的湯水喝得太急,就嗆著了……咳……」門內是白露痛苦咳嗽的聲音,帶著嗓子被嗆到幾分的啞意。
「別用手模……」離玉這話還沒說完。那些白露就痛呼起來。
「眼楮好痛,剛剛嗆得流眼淚了,想用帕子去擦擦,沒曾想過這帕子是捂過嘴的……咳……」白露痛呼,一陣的狼狽。「奴婢回房里去洗洗……」
說完,房門被人推開,白露捂著臉低頭,一臉痛苦的模樣,往自己的院子里沖去,門外的丫環一臉的驚愕,回頭看到門內的離玉正背對著門口吃著飯。
走到白露的院子,原本捂著臉咳的離玉將帕子從臉上拿開,露出一張清麗絕俗的臉龐,江清朗果然派人看著她,在她的手里栽了這麼大的跟頭,如果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了,那她才會覺得奇怪了呢。
低頭匆匆的避開江家的人耳目,走出春玉坊,朝城門處走去,街上的人影很少,寒風瑟瑟,白露這些衣服好是好看,就是太單薄了,果然是不要溫度要風度呀,幸好這披風夠,帷帽戴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個臉,不過那寒風還是如刀子一般灌過來。
離玉拉緊了身上的披風,足下踏著軟底的繡鞋飛快的往城門處趕,跟白露換衣服的時候,可是連全身都換了,包括鞋子和發髻,由于步履的急促,頭上的發簪搖搖晃晃,蕩著清脆的響聲,還差一百來步就到城門了,只要踏出城門,青泣和歐陽白便會接應,到時候就算江家再怎麼阻攔,憑著青衣衛的功夫,也可以月兌離江府軍隊的追襲!
驀然刮起一陣寒風,如刀子一般刮在臉上,離玉將披風的帽子拉低了一些,低頭頂著寒風往城門口走。
「太子殿下有令,城內正在搜查混入城中藩王的奸細,馬上關門!別讓奸細趁機跑了。」
倏然一陣馬蹄聲響起,原來還半柱香才關的城門突然在一聲洪亮的聲音下,看門的士兵紛紛的站起來,推著厚重的城門慢慢的闔上!
離玉心中一凜,什麼奸細,分明就是針對她的,她走出春玉坊才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江家大少爺就發現了,還傳了太子的命令!
「可惡!」她輕哧,眼看著城門闔上,找了一個僻靜的小攤坐下,叫了一碗餛飩面!小攤的攤主很快就將面送了過來,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離玉,離玉穿著白露的衣服,白露這些日子在周丘大紅大紫,采蝶走後,她就是春玉坊的紅牌,如今還成了坊主,這衣服的布料自然是很好的,與貴族小姐們一樣,那衣服是從周丘里最有名的布坊做的。
小面攤的攤主驚愕于一個穿著這麼好的小姐在自己的面攤吃面,不過想想也覺得沒什麼意外,畢竟如今的周丘好多的貴族都破產了!今天下午江家的銀莊又重新開業了,說是整頓而已,至于之前那些銀票不能用的傳言,自然也是假的,那些銀票可以重新用,對于一些由于听說銀票不用的貴族,氣得將那些連廢紙都不如的銀票扔的扔了,燒的燒了!貴族當然只是暫時的破產,如今經濟恢復過來了,貴族那些固定產業還是可以生財的。
倒是可憐了那些小本經營的商家,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離玉還能想象得到當江清朗拿人抬著她送他的那兩筐銀票時,那鐵血的臉色,恨得不殺了她,也是!任誰都會生氣的!林夫人給她的東西,自然是她的,之前她把東西還給林之策,也是不希望在林之策看來,她是個強搶了林家財產的人。後來林之策卻將產業抵押給江家大少爺,那是林之策自願的,她可沒有逼她,既然是林府大房自願送出來的,她不收那會被人識會成矯情!
她也不是故意要黑林之策的,那本是林府大房欠林夫子夫婦的東西,她只不過是讓他們自願拿出來而已。她和江清朗一樣,都是黑心的人!所謂的無商不奸吧!若是林之策知道她的作為的話,會不會後悔把家印拿出來替她解圍呢?
畢竟林之策對她也是有恩的,小時候她和瘋娘被劉家人趕出家門的時候,是林之策將她領回了林家!
離玉漫不經心的吃著碗里的餛飩面,垂下的眸色精光閃閃,城門關了,城里的軍隊正挨家挨戶的去徹查了,她如今穿得這麼顯眼,倒是讓那些搜查的人沒想到的。
江清朗肯定是覺得可以利用她的能力來攜助江家,江家是太子一派的,自然就是讓她幫太子了,把她放回去,她若是幫了天虞府,後果不堪設想!
她很想說,她其實很低調的,非常的低調,不想惹禍上身,她只是愛財而已,又不喜歡吃虧!哪里還得著像江家這麼大的貴族派出軍隊來抓自己!?難道柴晞一早就提醒她了,叫她小心江家的人。
江家大少爺心里篤定離玉不可能這麼快的走了城,而且據城里的探子回報,城里根本沒有急馳的馬車出城。
離玉當然不敢坐馬車,那馬車估計也被江家的人叮囑過的,根本雇不到,而且從春玉坊里出來就這麼一條道是通向城門的,她若是用輕功,就更加引人注目了,可能不用十分鐘,就已經被發現了。
像江家大少爺這麼有心計的人,離玉自會想到,他會發現她離開了春玉坊,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發現得這麼快!白露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露餡了呢?
一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一個穿著金色鎧甲的軍隊突然腳步了腳步,目光朝離玉望過來。
離玉回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片無辜,水靈靈的眸瞳泛著楚楚可人之態,又帶著三分的媚態。
小攤的攤主見這麼多人站在自己的攤位前,旁邊幾桌正在吃面的平民個個嚇得不敢再動。
那將軍見眼前的女子一身束胸的襟裙,胸口開得很低,露出一抹潔白的溝映,「你是哪個樓的?」
離玉垂眸,「繁華樓!」姐姐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又往胸衣里塞了不少的棉花,看起來波濤洶涌,又是穿得極嫵媚,這些軍人肯定首先想到的是哪個青樓的。
那將軍又多看了她幾眼,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口,「叫什麼?」
「紫許」離玉怯怯的言道。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悄悄的瞟了上來,確實是有著幾分的媚意。
那將軍看了許久,繁華樓里什麼時候來了個叫紫許的妓子,他好像不知道,長得雖然不算絕色,可是這身材倒是挺好。等下班了一定要過去看看,那灼灼的目光戀戀不舍的收回,對身後的軍隊言道︰「走!」
離玉听到那沉沉的腳步聲越走越遠,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幾個銅板,趕緊離開了面攤。在城牆下轉了好幾圈,默算那些巡邏軍隊的時間,每隔一分鐘一趟,可以這城牆這麼高,憑她的輕功就算爬了上去,也保不準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離開。六十秒呀!離玉咬唇,目光沉沉的,她貪財更加貪命好不好,那個江家大少爺做得太絕了!
那搜城的將軍半道遇上了江家大少爺的馬車,將軍邁著步子,一臉平靜的走了過來。
「還沒搜出來?」車內的男子蹙眉,她到底會裝成什麼模樣出城呢?乞丐?還是男子?又或許是老頭?肯定不會堂而皇之的大步出城吧。
「挨家挨戶都搜過了,沒有那個姑娘的影子。」將軍手里拿著那張離玉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有副很平常的面容,模樣不過十四五歲,突然將軍的臉色一深。
這畫像上的女子,好像在哪里見過呢?
「怎麼了?」江清朗看他臉色的變化,疑惑的問了句。
「末將……」將軍一時皺眉。
「吳將軍!」江清朗的臉色頓時寒了,看這吳將軍的模樣,八成是有什麼事隱瞞!
「末將曾在一家小面攤上見過一個女子,與畫像中的女子有五分的像,只不過年齡似乎不像。」吳將軍沉沉的言道。而且那女子口口聲聲說是繁華樓的,胸又這麼大,眼楮里全是風塵女子的媚態。
「小面攤?」江家大少爺的臉色頓時沉了。
「末將還跟她說過兩句話,她說自己是繁華樓的。江少爺,你也知道那繁華樓……」是周丘最繁華的一家青樓,路上遇到一個繁華樓的妓子,那是再正常不過!
「色迷心竅!」江家大少爺,那平淡的語氣里夾雜著森森的寒意。「居然從你的眼皮子底下逃月兌?你還跟她聊家常,居然連這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那她有什麼告訴你她的花名?叫你多多關照她?」
吳將軍吱吱唔唔道︰「那女子說自己叫……叫紫許。」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分明就是一身風塵女子的打扮!
還是蘿莉的臉,御姐的身材!
江家大少爺打翻了轎內小木幾!梨木小幾上的酒水和糕點灑了一地!
「子虛烏有!果然很好!」居然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逃月兌,還面無改色的,這樣的人,若真是逃月兌了,這後患無窮啊!
「末將這就去追!」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吳將軍一臉的驚惶,趕緊帶著手下的軍隊往剛剛路過的小面攤而去。要怪就怪自己一時色迷了心竅,居然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黃毛丫頭給騙了!
江家大少爺也是一臉的鐵青,這人的吳將軍,現在去,還能逮到人嗎?簡直是沒有腦子!
離玉冷哼,誰叫你丫的看人先看胸的,她那胸衣里的棉花是白墊的嗎?為了擠出波濤洶涌的效果,費了不少的勁呢。
耳邊又听到了那沉沉的腳步聲,她的臉色一變,趕緊閃身擠進了牆角里,看了看高高的城牆,暗暗的運氣,幾個躍起,借著巧勁朝城牆上躍去,這里離小面攤不是很遠,那些軍隊既然已經查到那里了,肯定很快也會找到這里,頭頂突然懸下來一個繩子,離玉慣性的一抓,身子有如輕盈的蝴蝶般飛上了城牆之上,看到地上倒著的七八個身著鎧甲的士兵,眉宇微微一皺眉,一個手臂攬住了她的腰,朝城下掠去!
城外停著馬車,少年抱著她幾個起躍已經坐在了車內,聲音清冽︰「走!」
身後是一陣喧嘩的聲音,幾個寒箭從城牆之上射了過來,最終沒有箭到狂奔的馬車,那些箭矢在離馬車幾丈的距離便憑空落了下來!
離玉吁了一口氣,抬眸的時候,一道灼灼的目光盯過來。少年眸眼含笑,一雙邪邪的眸子盯著她的胸口,半晌!
「噗!」他終于忍不住的狂笑起來。
「柴晞!」離玉趕緊拉著身上的披風擋住了胸口,惱羞成怒的看著他。
「小爺……先笑會……哈……」他抬袖,無視她一臉的怒意,扶著肚子放肆的大笑著。
離玉之前也沒有想到柴晞會突然出現,早知道這樣,她就直接飛上牆頭了,想來那柴晞看見了她,在城牆上等了許久,還弄暈了幾波過來巡邏的士兵。他明明已經離開了,又怎麼會返回呢,周丘的軍隊不是去追截他去了嗎?看樣子他又故弄玄虛,那些軍隊追的不是他是本人吧。就像上回躺在棺材里死得透了的尸體,是他從宮門外撿來的一個剛剛被處死的小太監一樣!
離玉見他笑得捂著肚子,明明已經忍住笑起了,卻又不輕意的再次笑了起來,她臉上的怒意漸漸變成了平靜,緩緩的將裝在胸里的棉花一點一點的掏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柴晞不是經常去花樓嗎?雖然她這身板是比那花娘差了一點,可是再過兩年……
還掏出一半,一只修長的手按住了她的皓腕,一雙泛著邪氣的黑眸望過來,少年的另一只手撫著她的臉,如果她眼楮里不是那麼憤怒的話,應是很不錯的,柴晞淡淡言道︰「也不知道你怎麼想出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可惜是假的!」
他又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的胸口,那手更是伸了過來!
「流氓!」離玉冷哧,拍開了他的手,正欲掀開車簾往車外跳!
哪怕趕車的冬七言道︰「少爺,後面有人追過來了。」
離玉收回了動作,退回車內,見柴晞一臉淡笑的看著自己,那身淡紫色的袍子襯得他越發的面如冠玉。她狠狠的咬了咬牙,坐回了車里,既然都這樣了,那就拉著柴晞下水吧,反正柴晞也被周丘的軍隊追殺,以他的作風,肯定一早就已經料到了。反正離玉也懶得去想怎麼擺月兌那些追兵,跟著柴晞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馬車突然一個巨大的顛簸,離玉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柴晞傾過去,頭上的發簪撞落下來,滿發的青絲如瀑般直瀉,臉上有著溫軟的觸感,灼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
柴晞輕笑,「小村姑,你下回投懷送抱的時候斯文點!」雖是笑,臉上卻有幾分痛楚,離玉聞到空氣里有淡淡的血腥氣息,卻見柴晞的衣袍上染上了淡淡的血跡。
柴晞抿唇,眉宇輕輕的皺著,那傷口明明快好了,傷疤的結上了,結果傷疤被她剛剛那一撞給撞裂了。他臉色如常,明明很疼,卻什麼也沒有說。
離玉臉色微沉,擔憂不已,「傷口還沒好嗎?我看看!」說完去拉柴晞的衣服,那血染透了他好幾層的衣服,想來是傷得不輕。
柴晞咬牙,一雙鳳眸有著淡淡的光芒,「你就不能輕點嗎?小爺我細皮女敕肉的,哪里經得起你那粗魯的動作?」
「有藥嗎?」她褪下他的衣袍,少年精壯的胸膛露了出來,胸口處正汨汨的流著血。
柴晞指了指馬車的一個布包。離玉趕緊將包袱里的東西倒了出來,里面大大小小好多個紙包的藥粉,她不禁蹙眉,「哪個是止血的?」
「隨便拿個。」他沉道,反正都是明千機弄出來的,本來那傷口沒有好全,結果剛剛離開周丘,又遇到周丘軍隊的截殺,那傷口又裂開了。所以他就干脆讓小南和小北帶著一隊人馬先走,自己則暗中留了下來。
突然又想到離玉還留在周丘城里,從周丘城里傳來的的消息是江府要對付她,他來不及多想,才會返回城中,正好看到她在城牆下發呆。
打暈那些守城的士兵,無非是想做個假像,如是有人發現了,肯定不會想到有人潛進城,反而會想到有人出城了,自然不會加大城里的排查,而是會開城門出來追截,到時候也給她逃月兌的機會,大不了讓那些追兵追截自己而已。
天色黯然,寒風冷凜,像只咆哮的獅子一般,在耳邊呼嘯而過,鐵蹄的聲音漸漸逼近,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冬七趕著馬車一路在羊腸的小道上狂奔,「少爺,前面是一百米是懸崖,左邊是平整的草叢。」
離玉剛剛替柴晞將傷口上的血止住,眼見少年臉上的神色銳利,一把將她抱住,「往懸崖處趕!」
冬七又努力的揮了幾鞭子,突然說道︰「少爺,快跳!」
柴晞目光凌厲,抱著離玉從左側的車窗撞了出去,同時冬七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狂奔的駿馬不顧一切的往懸崖處跑去,沒人勒住,連馬帶車翻下了懸崖!
鐵蹄聲臨近,那些一身戎裝的軍人看到馬車翻入了懸崖,寒風猛烈的從懸崖口吹過來,幾聲勒馬之聲,天色漸漸黯淡,天邊的雪色翻飛,吳將軍一臉的吃驚,就這麼掉下去了?
江清朗披著深青色的大麾坐在馬上,那雙銳利的眸子盯著懸崖的下方,她怎麼可能會不顧一切的掉下去呢,「仔細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又看了看旁邊一處草叢,天邊黯淡的光芒看不清楚,只留下暗黑色的影影綽綽。男子的嘴角滑現一絲嗜血的笑意。
柴晞抱著離玉從草叢處滾落下來,不想下邊是水潭,只听撲通一聲,兩個身影掉下了水潭里,刺骨的寒意襲來,離玉冷不防的被灌了幾口冷水,突然一咳嗽,又被嗆進了幾口,胸口悶得難受,暗自運氣,足下一蹬,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耳邊是寒風刺骨,呼出來的氣息在空氣里化成白霧,喘完氣才發現不見柴晞的影子,呼嘯的風聲,冷冽的刮在臉上,更加的生痛,也讓她的心里頓時一惶,來不及多想,再次朝水底鑽去,刺骨的寒意讓她手腳凍得一陣僵硬,天邊很黑,她咬著唇,在水下模索著。
突然听到一聲金屬撞擊的清空之聲,手腕上的玄鐵護腕,讓她的心口頓時一怔,模到了柴晞的手,撲過去抱著他的身體往水上浮!
剛剛鑽出水面,迎面又是一季寒風,凍得她一個寒戰,唇角被咬出了血,將柴晞拖到了岸邊。
眼前是一片朦朧的黯色,少年緊閉著雙眸,身上的傷口被冷水這麼一泡,有細細的血水滲出來。
離玉叫了他半晌,少年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他居然不會水?離玉有些疑惑,但是想想他身上的傷,又抱著她雙那麼多的地方滾下來,肯定是嗆著水了。
算了,離玉嘆了一口氣,將嘴貼了上去,傳了一口氣,又按了按他的心口,他心口有傷,離玉這下手也不敢太用勁,可是卻沒見他將嗆在胸口的水給吐出來。
「柴晞!」離玉頓時慌了。
寒風刺骨,再加上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胸口的棉花吸了水,有些被掙月兌了,還有一些還裝在胸衣里,這水滴從衣服上滴落下來,頭發上的水珠似乎結冰了。
「你要是死了,我……」她這話還沒有說完,柴晞驀然睜開了眼楮,一個翻身將伏在她身上的離玉壓在了身下。
「你就什麼?莫非是想說,我要是死了,你就來陪我?!」柴晞清冽的聲音,格外的悅耳,淡淡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天色漸黑,看不清柴晞的容顏,但離玉卻能感覺到,那是一種怎樣欠抽的蠱惑又迷人的俊臉!
壓在身下的少女心底松了一口氣,聲音帶著幾分清啞,「你想多了,我說,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埋了!」
柴晞冷哼,該死的小村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想著他死,只是覺得這小村姑的身體跟小時候不一樣了,身上軟軟的。穿在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貼在了身上,還勾勒出幾分清澀的窈窕。越看越迷離,心里更是生起一抹奇怪的情愫。漸漸的低下了頭,吻在她的鼻尖,又撫模著那柔軟的紅唇,想到剛剛她這麼主動的親自己,笑道︰「你剛剛親我,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
「我剛剛……」剛剛只是人工呼吸好不好。
「算了,小爺最討厭吃虧了,不如親回來算了!」
「唔!」
無恥!
……
冬七好不容易才尋到了柴晞,遠遠的看到這麼一副場景,愕得臉色一紅,轉了個身,對身後的驍衛言道,「少爺沒事,叫我們先在遠處候著,若是有可疑之人,直接除之!」
那些穿著玄色武士服的驍衛面面相覷,然後悄然的退出了幾十步。
冬七心想著少爺全身都**的,應該送件衣服過去,可是又想想,萬一擾了少爺的好事,回頭找他麻煩就慘了,于是悄悄的跳在一棵樹上,目光銳利的盯著遠處的那些火光。派出幾個人將人引開,又接著靠在樹上盯梢。
許久,柴晞才放開她,天色黑沉了下來,細細的雪花飄落,寒意凜然,離玉不丁的打了個寒戰,接著是噴嚏,揉著酸酸的鼻子,冷冷的盯著他!
「要不生堆火,讓你好好看?」柴晞笑道,又湊近她,「小爺知道自己好看,可是天色太黑了。小爺怕你看不清楚,來來,要不先模模……」他抓住離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唇角輕輕的揚起。心情似是很好。
暗處有腳步聲,陸陸續續的傳來,離玉眉宇一皺眉,正欲抽回手,柴晞動作更快,已經拉著她站了起來。
離玉一個踉蹌,手腳都凍得動不了了,所以才會任由著柴晞抓著自己,柴晞見她如此,干脆將她橫空抱了起來,腳步很快,朝樹叢密布的方向走去。